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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他为所欲为 第3章 女官

作者:余峤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25 04:19:45 来源:文学城

李亭晚低着头,跪到皇帝脚边,皇帝摇摇头,太近了又不像他。

“抬起头来。”皇帝说。

李亭晚抬起头,但是低着眼。

“你不敢看朕?”

当年盛州初见,也是在这样的雪天,那个人刚生一场大病,形容萧索,眼睛却仿若春池,笑着望他,使他乱了分寸。后来他称帝了,那个人就很少再直视他。就算常有不满,眉目也含顺从。那点顺从麻痹了他,所以最后那天,当他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气时,他心里是慌的。

那个人太温柔也太悲悯,即使皇帝一日也不忘提醒自己,却还是会在某些时候忘记:天下在他手中三易帝位,他曾见过的尸山血海,比朝中任何一个人所见过的都多。他下令杀死的人,也比朝中任何一个人所杀死的都多。那么多血肉模糊的景象落在他眼里,长长久久地挥之不去,他不可能是皇帝以为的那种最后会退让的人。

“抬眼。”皇帝说。

李亭晚颤抖着抬起眼睛,皇帝好似一个普通的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已经花白,额头留有细纹,唯有眼中的威严不可逼视。

不像!不像!

这双眼睛不像他!

金顺安看出皇帝的激动,正想上前劝解。却见一群宫女簇拥着永宁公主前来。

永宁公主是皇帝登基后诞生的,今年才九岁,平时十分娇蛮,不像其他的皇子公主一样惧怕皇帝,此刻她穿着杏色缠枝纹短袄,暗红盘金彩绣锦裙,头上戴着一件红色虎头暖帽,外罩着貂裘,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包袱,来到皇帝面前行礼:“见过父皇。”

皇帝为她挤出一点笑意,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永宁公主把怀中的披风呈上,说:“外面在刮风下雪,我来给父皇添衣服。”

金顺安连忙把披风接过来,跪着说:“哎哟,公主多么敬爱陛下,事事都先想到陛下,真是让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无地自容。”

皇帝浅笑:“永宁是在心疼朕吗?”

公主点点头:“父皇不要着凉了。”

皇帝把她搂在怀里,过了会儿,他指着李亭晚问:“你见过他吗?”

公主仔细看了看,摇摇头。

皇帝说:“是呀,你没有见过他。”

公主问:“他惹父皇不高兴了吗?”

李亭晚闻言心骤然一缩,皇帝瞧了瞧他,慢慢地说:“他没有让朕不高兴。”

“惹父皇不高兴的人都要被杀掉!”公主仰头说。

皇帝被她逗笑了:“他倒是也有几分惹到了朕。”

公主听完,径直冲着李亭晚走过去,伸出手来用力推他,李亭晚一是没有想到,二是已经非常虚弱,竟然被推得踉跄了几步,他捂住胸口咳了几声。

愤怒冲上他的头顶,他厌恶孩子,尤其厌恶这样骄纵跋扈的孩子。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甚至连不满都不能流露出来,他只能低着头,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跪下!”少女的声音很清脆,让不清楚真相的人听了,会以为她在撒娇。

李亭晚头发蒙,腿发抖,听声音像是隔了几层纱,混混沌沌地不清楚。他不想这样被羞辱,凭什么呢?就因为她父亲是皇帝,她就可以这样颐指气使,即使她什么都不会,头脑愚蠢,轻狂造作,她说的话,自己还是要照做。

李亭晚缓慢下跪,他跪得太慢了,公主很不满意,上去打了他一巴掌。

少女的手还没有多大,力气也一般,主要是手扇在脸上啪得一声,所有人都听见了。

公主指着他说:“你惹到了父皇,我要让人把你杀死!”

“最好有人能制止她”李亭晚想,如果他真要被带出去杀掉,那他死之前拼尽全力也要带走这个小公主。

“永宁。”皇帝声音沉闷,让宫女把公主带回去。

公主却不理宫女,拔出了堂下侍卫的剑,锋利的铁片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侍卫一时不知所措,不把剑拿回来,怕伤到公主;把剑拿回来,又怕冲撞了公主。于是当即下跪,头磕在地上,抖似筛糠,等皇帝给个明示。

公主拖着剑回到大殿,因为举不起来,她像抽鞭子似的,直接往人身上甩。

李亭晚动都不动,好在金顺安有眼力见儿,连忙过去抱住公主,拿下了她手中的剑,结果他的脸也没能逃过一劫,被公主实打实打了一巴掌。

“永宁!”皇帝斥责一声。

公主这才察觉今天的骄纵性子使过了头,站在那里满脸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顺安示意宫女把公主带回去,公主一开始还不想离开,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后来见父皇都不看自己一眼,所以撅着小嘴回去了。

金顺安笑呵呵地安慰皇帝:“公主一心只有陛下,听见有人冒犯天威,太生气了才会如此,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呢,金枝玉叶,就该有脾气。”

皇帝虽然不悦,金顺安的话却让他想起了另一个人,他当即让太监去宣鸿胪寺卿进宫。

李亭晚头重脚轻,身形瘦弱无力,不自觉地眉头紧锁。皇帝想知道等会儿辛浥见了他,会是什么反应。

辛浥是朝中唯一一个女官,即使她比朝中许多人都更正直,更聪慧,甚至当年敢单枪匹马到卫州去见大将军,联系起了西州和卫州,为之后的大战搭了桥。可这入朝当官的机会,还是她锥心泣血,得罪父母兄弟才换来的。

辛浥上殿之后,皇帝问她:“高家的事如何了?”

辛浥禀告皇帝:“高尚书的丧仪已经结束,高家都北面谢过恩了。高夫人悲痛难抑,昏过去两次,益王妃和子侄辈在经心照看。”

皇帝说:“兰佩刚到知天命之年,遽然离世,朕甚痛惜,金顺安……”

“奴婢在。”

“着人把保元丹、金髓丹各封一些给高家送去,让他们节哀。”

“遵旨。”

辛浥道:“陛下布德施惠,高家子弟必定感激涕零。”

高兰佩从宣州一路跟随皇帝,皇帝相信他甚至胜过相信宰相,即使出了益王的事,皇帝也没有真正怀疑过他。都说高处不胜寒,皇帝坐在最高的高处,能一直得他信任的人不多,高兰佩一死,他实在有一种凄凉之感。这种凄凉持续蔓延,很容易让他想起一种砭人肌骨的悲哀。那种悲哀他体味过一次,不愿再经历。

他对辛浥说:“朕心怏怏不乐,金顺安说教坊有个年轻的乐师,很通乐理,朕把他叫来说两句话。”

辛浥看了看站在旁边那个面目苍白,瘦弱不堪的人,一种异样的感觉忽然袭上她的心头,可到底是什么感觉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如此她也想不明白。

“礼乐乃国之根本,《乐记》中说:‘乐至则无怨,礼至则不争。揖让而治天下者,礼乐之谓也。’陛下重视礼乐,是天下万民之福。”

这些话皇帝左耳进右耳出,他看见辛浥的眉头极轻微短暂地皱了一下,快到不易察觉。

他问:“你曾在太常寺供职,和教坊可有些走动?”

辛浥回答:“两处的乐师偶尔会有走动,臣做太常寺少卿的时候,也曾和教坊使有过往来,但都不甚密。”

“那教坊中的人,你应是不大熟悉。”

“约略听过几个名字,听说有个叫江春雨的,善吹箫。”

皇帝指着李亭晚说:“他也擅长吹箫。”

辛浥没有再看他,只是说:“江山钟灵毓秀,处处是可用之才。”

皇帝见辛浥没有把李亭晚放在心上,一时百感交集。李亭晚的长相的确不像陈时,可是他在雪中形影消瘦,如花叶零落离披的样子,有陈时当日的神韵。辛浥没有看出来,皇帝想,也许在这个世界上,真正明白陈子期形神骨气的,只有他一个。

“辛浥,你是初始六年进朝为官的。”

在朝为官者,一般不愿意和皇帝叙旧,因为叙旧一般是为了翻旧账,即使翻出来的是功,是情,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往往是如今做得不好了,有点居功自傲了,或者侍上之心不如以前了,皇帝才会把以前的事拿出来跟你说道说道。

“是。”辛浥答道。

“当时他们都说不妥,朕倒觉得无妨,栋梁之材皆堪用,不必分男女。”

“自是陛下胸怀包括宇宙,并吞八荒,才有臣的今日。”

“陈子期也向朕求情,说你心存天下,比一些尸位素餐的大臣强得多。”

辛浥心中轰隆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第一次知道当年的事大将军帮她求过情,她想起来大将军走之前她对他说的话,虽是剖心析胆,却也句句含锋带刺,她说她很失望,是对朝局的失望,对人心的失望,但也许在他听来,也暗含着对他的失望。当年那种情况,彼此都痛彻心扉,她流泪、陈情、诉说着自己的失望。大将军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那之后她甚至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

皇帝此时却告诉她——大将军当年帮她说过话,他支持她入朝为官。

当年对峙之后,他们又匆匆见过几面,他每次都一语不发,是因为出了前朝皇子的变故,因为当年的局势已经黑云压城,因为皇帝坚信“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而他还要为手下的前程斡旋。

辛浥一直以为是他没顾上自己,其实他心力交瘁之时依旧帮了自己,只是没顾得上说。

朝堂十余年,辛浥磨练出来了,即使心如刀绞,她也没显露什么,有点泪光,被她自己收回去了。她淡淡地说:“当年臣为了西州,跑到卫州去求援,大将军就以为臣可堪调丨教,推举之恩,没齿不忘。”

“他有眼光,陈子期看人最准。女子又如何,朕看你比朝中许多人都更有大志向。想的不止是眼前,盯的不只是禄位,多少男子都做不到这两点。”

“陛下勉励,臣诚惶诚恐。”

“好了,天要黑了,回去歇着吧。”

“谢陛下,臣告退。”

辛浥行了礼退下。皇帝没有再开口,等了许久,皇帝抬了抬手指,金顺安就明白了,带着李亭晚一步一步退着离开。李亭晚站得双腿发麻,这半天的时间简直比一年还长,甚至比他煎熬过的所有岁月加起来还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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