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雪儿第一个挤到前面去看,踮着脚。殷仓他们几个随后。我和谢以珩被隔在最后面,好在个子不低,我轻轻一踮脚,就能看到台上。
———一紫一青两道身影。
容声头发不扎,戴个耳坠,一幅风流相。真是得花柳病的样貌!
宁怀熙在他对面,扎个低低的小辫,嘴角扬起,吊儿郎当。真是意气风发、风华正茂、仪表堂堂……!
公平公正来说,江南十分秀丽,容子画占八分。私心来说,江南八分秀丽,宁无双占十分,江南倒欠他两分。
我是一个非常以己推人的人,谁对我好,我就偏袒谁。
大家大呼小叫的受伤,不过是宁怀熙的脸上添了一道小口子。容婴这副身体5.0的视力,我都要眯着眼才能看清。这群人真是比宁怀熙他妈都关心他。
只见容子画笑了笑,忽地左手一抖,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条漆黑的长鞭。
对面的少年低着头,脸庞笼罩在阴影下。他的手握在剑柄上,可是剑却没有出鞘。两个人对立,静极,台下的喧哗声慢慢小下去,消失,万籁俱寂,仿佛天地间,只剩台上那两个人。
静得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容子画忽然动了,“呼”的一声,凛冽的风声。可是今天并没有风,一抬头,是那条鞭子发出的声音,凛冽无比。长鞭一卷,在手中仿佛是活的,扫过宁怀熙站的位置。
然而宁怀熙已经不站在那里了。
他在容子画身后笑吟吟地看着他,剑依然没有出鞘。
下一秒鞭子又挥来,带着一股子狠劲,我怀疑这鞭子能直接化刀给人劈成两半。但是宁怀熙居然伸出了手。
————伸出了手,食指中指并在一起。
直直地迎上去。一勾,鞭子的狠劲立即软下来,如同捏了七寸。
剑仍旧没有出鞘。
容子画勾腕,鞭子唰的一下收回去。他是这一天里唯一一个和宁怀熙过了三招,还安然无恙站在这里的人。
或许,因为他是绣春阁的人。曾听闻说,鞭子越长越难使,能用七尺的便已是高手,可是容子画这厮手里的却足足有二丈长。
当然,也或许,是宁怀熙至今没有进攻。
台下喧哗声又炸开。
宁怀熙缓缓抬起头来,左手捏着斗笠边沿,笑道:“有点热,斗笠就先不戴了。”说着扬手一抛。
露出一张俊俏至极的脸。
几个女孩子去抢,姬雪儿在后排,一脸遗憾,我鄙夷。
宁怀熙随意地往台下看了一眼,只这随意的一眼,我就和他对视上。我惊愕,他冲我俏皮地眨了眨左眼,做了个口型:
不会让你输的。
输什么?
刚才的赌约?
宁怀熙怎么可能听得见!
传说,习武的高手耳聪目明,若是仔细聆听,就连十里之外蚊蝇振翅的声音都能听见。
这也太夸张了。我身子晃了晃,确定这是武功而不是玄幻?
姬雪儿问:“宁无双刚才是在向谁做口型?”
我举起手。
姬雪儿和殷仓都很吃惊地看着我,哼哼,被吓到了吧,我可是台上那个超~厉害的人的~师妹!
下一秒,我听到两声整齐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怒,不理他们,继续看比武。
宁怀熙连放在剑柄上的手都拿下来了,仿佛是打定了主意不会用剑。
容子画道:“为了你师妹打赌的那一两银子,即便输给我也无所谓?这样的话,红玉髓就要到我手里了,宁公子真是好潇洒,在下佩服。”
“答应女孩子的话,我从来都不会食言。”宁怀熙道。
容子画虚伪地笑了笑。
笑得咬牙切齿。
“宁公子,在下多言一句,您真是我见过最嚣张的人。”
宁怀熙也笑了一下:“是么,承让。”
说着他便忽然一闪身,贴近了容声,拳头就在他鼻尖不到一寸的地方。即将落下的前一秒,一掌挡来,将他推出,手掌移开,露出容声艳丽的脸庞:“宁公子讲点武德,不要打脸。”
宁怀熙一颔首算是答应。
接下来每一拳都在往对方脸上砸。
这场比武最终的结果么,宁怀熙险胜,当然如果他用了剑,这个结果前的“险”字就可以去掉了。
姬雪儿一脸崇拜:“在已经比赛了那么多场的情况下居然可以做到赤手空拳打败绣春阁的人,宁无双真的人如其名举世无双!这次比武大赛的冠军、天下第一,非他莫属了吧?”
殷仓少见地没嘲笑她花痴,点头附和:“难怪他放话说谁能赢红玉髓就归谁,谁能赢啊!”
我在一边靠着墙听着,嘴里叼着刚买的糖葫芦,不好吃,酸,黏牙。
“喂,你为什么对宁无双那么自信啊?”殷显乜着眼看我。
“翁为嘎系我喝轰。”
“什么?”
我咽了嘴里的糖葫芦,重新说道:“因为他是我师兄。”
“你又骗人!你这样,怎么可能是宁无双的师妹啊!”姬雪儿大叫。
“哎哎哎,积雪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人不可貌相?再说我什么样!我不丑啊!”
积雪儿小姐一言难尽地看了我一眼,摸出一面精致的小铜镜:“你自己看吧。”
我撇着嘴,拿过来一看,差点吓晕。
镜子里,一人,头发乱如茅草,脸颊白如面粉,双唇红如鲜血,整一个粉白脸曹操。
容子画我操|你大爷。
容子画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容子画我操|你全家。
我嚷:“我这是被整了!有没有水,我要洗脸!”
最后,在一家小店洗了脸。凉水泼上面颊,油彩尽数脱落,理了理头发,重新用红色发带束起来。再照镜子,整一个清水芙蓉美少女。
唉,都怪容婴这张脸和我也长得太像,如此天生丽质。
殷仓目瞪口呆:“你长这样,为什么把自己搞成那样?”
我睫毛上挂着水珠,茫然地一眨眼,水珠掉进眼里,揉啊揉,根本没注意他在叽里咕噜说什么。
“他夸你长得这么漂亮,为什么天天都搞成这副鬼样子。”
熟悉的腔调。
眼睛也不揉了,我猛地回头:“师兄!”
宁怀熙笑着走过来:“没让你输吧?”视线往下看,皱眉:“怎么不穿鞋?”
我才想起来我没有穿鞋,光脚一整天……呵呵怪不得今天所有人都像看脑残一样看我,虽然他们平时也是这个眼神。
我早就习惯了,回答:“因为没有穿鞋,所以就没有穿。”
宁怀熙白我一眼,一努嘴:“上来,我背你,光脚走不疼吗?”
我心安理得趴在了他背上。
姬雪儿殷仓一行人已经快吓死了。
殷仓颤抖着说:“原来你真的没有骗人。”
姬雪儿受冲击最大,指着我“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
我展颜一笑:“我都说了他是我师兄,你们要签名吗?收费的哦。”
还没推销完,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脸颊,宁怀熙单手背着我,我吓得搂紧他脖子。他道:“小师妹,我很伤心啊,辛辛苦苦让你赢了打赌,你居然就这么把我买了?”
我心虚摇头:“不敢不敢。”又想起什么,冲他们几个一摊手:“哦对,赌约,来来来一人一两银子,谁也别跑。喂,那边的鬼鬼祟祟干什么呢?我知道你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小孩,银子拿来!”
几个人不情不愿地交了银子,我喜笑颜开,满载而归。
几个人都是较大门派家里的孩子,彼此熟识,回去的半道遇到了萧何,他还是拿着那把破扇子扇扇扇,笑着俯下身摸了摸姬雪儿的头:“雪儿长高了,你们几个来东方家一起吃顿晚饭吧?”
看着他努力不崩东方常胜人设的样子,我也在努力地憋笑。
姬雪儿一听可以和宁无双一起吃饭,眼睛都亮了,用力点头。
说说笑笑,玩玩闹闹,走到半截,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我们是不是把谢以珩落下了?
倒吸一口凉气,拍了拍宁怀熙的肩膀道:“走走走,回去。”
宁怀熙问:“干什么去?”
我怒道:“你这个大师兄怎么当的,你二师弟被扔在擂台那里了!”
又是不满三千字的一章,惭愧,真的没有了,榨干了,极限了…………杀了我吧[心碎][心碎][心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师兄你好嚣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