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二阁主影子是女的,最擅乔装演扮?
檀昭的心一阵激跳,面上竭力镇定,不动声色地回应几句,送走陈问,随之借口还有家事,到点下值。
老大准时走了,任真也高兴地拾掇拾掇,回家孝敬夫人去。
路上,檀昭反复琢磨极愿阁的信息,一边去到御街最著名的"头面铺"。此处经营上等簪钗、珥珰、镜梳、领抹、特髻冠子诸如此类的金银首饰。
檀昭前脚刚进门,店主认得他,激动唤道:"檀探花来了呀!"
"探花郎?"
"檀昭檀公子?"
"当然是他,俊成天人的还有哪位!"
铺子里面,三五位女子蔟在边上,羞答答,笑盈盈地将檀昭仔细端详。
店家徐娘子对镜理了理云鬓,又往满头珠翠的缝隙里面插了一枝丹桂,顶着五彩斑斓的脑袋,上前亲热招呼:"檀大人,您给夫人定制的珠钗刚好做成,我这就给您取过来。"
兵部尚书的女儿唐妍也在,一听檀昭为沈清婉定制首饰,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味儿,小脸一阵青一阵红。
唐妍朝墙面铜镜瞥了眼自己的妆容,映出一副花容玉貌。她自信地移步走去,淑婉礼道:"檀公子,许久不见。"
檀昭站在一堆女人中间 ,被她们打量着,深觉窘尬。他本以为傍晚下值来店,客人不多,哪晓得闺秀们喝完下午茶,时常从马行街逛到御街店铺,犹未尽兴。
檀昭摆出一贯的清冷神色,却不失儒雅地问道:"姑娘是?"
唐妍咯嘣咬牙,他他他居然将她给忘了! 当年官家在她与沈清婉之间犹豫,若非她爹爹不如沈尚书花言巧语,檀昭便是她的夫君!
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了颜面,唐妍顿时心慌意乱,声音微颤:"檀公子,我是清婉的好友,唐妍。" 事实上,她恨死沈清婉了! 之前争夫不成,令她失了颜面,今儿又让她丢人现眼。
檀昭瞥见唐姑娘双眸流转,几乎噙着泪花,听名字,檀昭有些印象,但这人真的记不得了。姑娘家们皆是云鬓珠钗,描眉涂脂,样貌看似都差不多,他脸盲,见过转头便忘。
檀昭掩饰念头,微微一笑,道:"唐娘子,原来是你,许久不见,适才失礼了。" 他拂了拂广袖,翩翩作礼。
唐妍诧然,原来他没有忘记她。
除了欣喜,唐姑娘更是缓下适才丢脸的紧张,顺着他的话应道:"清婉近来安好?"
俩人客套一番,彼时店家亲自取来那枚定制的珠钗。
唐妍觑了眼,好别致,美不胜收。
金钗钗头是一双由紫玉镂雕而成的并蒂莲,花瓣晶莹剔透,明显意味着"莲开并蒂,永结同心"。花芯镶南海珍珠,正中央一颗光莹圆润的大珍珠,周围簇拥五粒小珍珠,所谓"吾心归汝"。缠枝是以金银拉丝成"锁同心"的纹样,下端坠着嵌有南红玛瑙的流苏。
处处含情,可见檀昭花了许多心思。
心底的酸涩转为沉甸甸的痛楚,唐妍这一刻晓得自己彻底输了,只是没想到,众人皆知檀昭清冷,沈清婉居然让他爱得如此情真意切,沈清婉究竟何德何能,事事顺遂,这般幸运!
檀昭察觉唐姑娘阴晴不定的神色,未言什么,收起珠钗,彬彬有礼地辞别。
女子们的情绪,他没那心思瞎琢磨,自家夫人就够他费神了。
晚间,安澜接过檀昭的紫檀礼盒,吃了一惊。
"这礼物,是给我的?" 安澜手持金钗,转动之际,珠宝流光潋滟,恍若熠熠云霞凝在手间。
"娘子可喜欢?" 檀昭淡然颌首,眼睛却不住地打量妻子的脸色。成亲之前,男方送女方的聘礼,三金及那些珠翠团冠、红罗销金裙、大袖霞帔、花茶果物云云,他未曾花过半分心思,全是其他人操办的。
—— 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送女子情物。
安澜捏着金钗不知所措,心如小鹿乱撞:"喜欢,不过,太贵重了。" 她受不起,她已经骗了他,更不想欠他什么。
檀昭瞥见她桃红的脸颊,悄然扬唇:"没甚贵重,今日我偶然路过一家首饰铺子,见这东西美而不俗,便顺手买了下来。娘子喜欢就好。" 他丝毫不提这是七夕事发后,他拿着御赐的紫玉、南海珍珠、南红玛瑙,去御街头面铺亲自定制的。
像是一个背着大人偷吃糖果的坏孩子,檀昭心里美滋滋,脸上夷然自若。
安澜抬眸觑他一眼。
嘴硬,全身上下嘴最硬。
但也不总是嘴最硬……
她又不是不识货,金钗上的各类珠宝饰物,皆是上品。
"我替娘子戴上试试。" 檀昭从她手中接过金钗,略微笨拙地替她插入发髻。男人藏在眸间的笑意再也掩不住了,唇畔荡漾出一对小酒窝。
安澜对镜照花颜,火烛银花间,金钗光彩夺目,整个人儿更是熠熠生辉,霞明玉映。安澜手摸脸颊,这是自己的原本面容,没有掩饰,真实展露于那人,也算没有完全骗了他。
镜面映出她身后那位,明眸流盼,唇角噙笑。
"檀郎。" 安澜转头看去。
那人倏地压住唇角,神色恢复淡然:"嗯?" 他微微倾身,附耳聆听她的心意。
安澜出其不意地在他脸颊轻啄一口:"谢谢。"
檀昭双眸水光涟漪,压住的唇角又翘了起来:"道生一,一生二。有一岂可无二。" 他将另外那侧脸转向她。
噗,嘴硬。
安澜捂唇暗笑,又往他左脸颊亲啄一口。
"二生三。" 檀昭又转了右脸颊。
"这里亲过了。" 安澜缓缓起身,踮脚,往他额头落下一吻。
檀昭满意颌首,一本正经地调侃道:"娘子聪明,那么三生万物,该如何印证?"
没想到这人还会油嘴滑舌。梅娘说他儿时小嘴巴巴的甜,果真不假。
蛮可爱的嘛檀小兔,她好想捶他两拳,开心笑闹,扑到他怀里蹭几下。可是安澜做不得,学着闺秀样儿矜持垂首,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檀昭凝眸打量,迟疑了下,抬手捧住她的脸。心跳的脉搏传至指尖,檀昭修长的玉指轻轻打着圈儿,摩挲她的脸,少顷,吻上她鲜红欲滴的唇瓣。
天地有情,乃生万物。
道什么道,他哪里还管的大道小道,只知道,自己被欲.望所挟持,那席轻飘飘又充盈的快乐,无比美妙。自从尝过"情"的味道,真可谓深入骨髓,再难戒掉。在这女人面前,他越来越难以自持,轻易就能被她的一颦一笑掀起心浪。
贴在檀昭滚烫如火的怀里,安澜忐忑迟疑。
若真要行夫妻之事…… 避子汤令她心头蒙上阴翳,却也不想让那人过分憋着,医师嘱咐了。
花姐姐支过一招。
或许可以替他泄泄火?
安澜左思右想,铁下心来,拉着他坐在床边,自个儿滑跪在他膝边,慢慢解开那人的中单。目光掠及他胸膛,屡屡见,屡屡吃惊,檀郎脸儿清俊,身子倒很精壮。安澜越发羞赧慌神,停顿片刻,扯了扯他的亵裤。
可双手颤个不停。
嘴上色胆包天,现下畏畏缩缩,原来我是个有色心无色胆的小废物!
安澜心底自嘲。
檀昭撑着身子坐在床沿,眼尾泛出胭脂色,脸颊亦如云霞绯红。他咬了咬朱唇,意乱神迷,看着跪在自己腿间的妻子:"娘子做甚么?"
安澜手心湿汗:"妾身月事早来几日…… 我替官人,吹…… 吹……"
吹?
檀昭愣了半响,蓦然醒悟,赶紧扯了自己的中单,三两下重新穿好,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披上直裰:"我,我还有事去书房,娘子请歇着。"
那个什么吹,据说男人尝之欲罢不能。
可是,那是…… 青楼女子的勾引花招……!
正人君子怎可尝试!
这有什么忍不得的。真是小瞧了他!
檀昭硬生生地忍下欲.火,脚步凌乱,夺门而出。
安澜回神:…… 欸??
怎么,好像是我非礼了他……?
适才她想要弥补愧疚,竟思及那个花式法子,把人吓得比兔子跑得还快…… 真真羞死她了!
安澜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冷静。
她长长吁出一口气,走到窗前。流银般的月光透入窗棂,铺于地面。秋夜初凉,那人倘若在书房小宿的话?安澜惦记他冷暖,唤来隔房的甜橙,去给郎君添置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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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檀昭坐在案前,手捧道德经,纵使他年少已能倒背如流,如今闲时翻一翻,依旧读得津津有味,每一字,每一句皆能反复琢磨,尤其心浮气躁时,读之,很快便能弃情遗世,物我两忘。
彼时他凝思聚神,然书上那些被他奉为神圣的语句,似乎变成毫无意义的符号跃入眼中,穿过脑子,不留痕迹。
他搁下册子,手不知不觉地,顺着衣裳缓缓往下滑去,那里硌着他很难受。他神识恍惚,阖起双目,眼尾那抹桃红愈渐妩媚像似烧着浓浓的春意。满脑子竟是那人的一颦一笑,她玉润的肌肤,她清甜的香味,她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身,耳鬓厮磨所带来的战栗。
不可,龌龊之行,万万不可……
他暗自长吁。
咚咚,外头响起敲门声。
甜橙的声音传来:"郎君,夜里凉,夫人让我给您送一袭锦褥。"
檀昭旋即清醒,正襟危坐:"进来。"
甜橙低头入屋,将被褥平平整整地铺在小榻上。檀郎君在书房宿夜,想必又与夫人闹别扭了吧。
也该。夫人吃得越来越多,居然喜好肉食来,身子胖了不少,褙子都被她撑得鼓鼓的。大周女子自来以瘦为美。
甜橙铺好被子,瞥了一眼檀昭。今儿郎君面若桃花,越发俊美。甜橙咬了咬唇,移着莲步走向旁边的香炉,用香箸拨了拨烧红的木炭,接着在银箔上添上香球,为了多逗留在书房,故意寻些事情做。
檀昭也不瞧她,一味垂眸看书:"夫人还说了什么?"
甜橙含羞走近,抬起水灵灵的小脸儿朝向他:"夫人没说其他事儿。" 甜橙顿了顿,柔声又道,"郎君,入秋天凉,橙儿给您去拿一件大氅过来?"
檀昭抬眸:"夫人交代的?"
甜橙瞥向那双修长美妙的凤目,对上的却是他冷冰冰的眸光,小心思似乎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甜橙吓得摇摇头。
檀昭淡漠地敛回目光,声若冰泉:"夫人没交代的,你无需自作主张,退下吧。"
面对主子凌厉的威迫感,甜橙爱慕的念头一瞬全消,慌忙退下。
檀昭神色冰冷,站起身,理正衣裳,走去洗脸,接连洗了三遍。他平生厌恶轻浮的女子,不想让她们多瞧自己两眼。洗罢,他又走去香炉边上,熄灭那团袅袅飘升的青烟,继而推窗,换入清新的空气。
夜风微凉,明月皎皎。
蓦然,他脑海里浮现妻子立于屋檐,月下起舞那一幕,翩若惊鸿,跹跹如仙。
檀昭莞尔扬唇。
渐渐地,幽深的双眸浮现复杂之情。
—— 她不是沈清婉。她究竟是谁?
这两人好萌
.
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引用徐志摩的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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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情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