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替嫁残将 > 第30章 猜忌

替嫁残将 第30章 猜忌

作者:失传洛书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27 11:07:49 来源:文学城

宴会结束后,苏锦书也没耽搁,赶紧起身去了中宫。

眼前殿宇鎏金焕彩,廊下琉璃灯串垂着珍珠流苏,连阶前铺路的鹅卵石都泛着温润玉光,雕梁画栋,恍若仙宫。

中宫专宠四个字不是说说而已。

偏殿的博山炉烧着杏合香,皇后斜倚软榻的姿态,让苏锦书想起老陈讲过的“前尘旧事”——

那时他总说,他早年认识的女子最爱在闺房熏杏花露,连描红都要蘸着香粉调墨,年幼的苏锦书便把这些视为女子最美的样子,如今恍若脑海中的场景复现。

"苏夫人快些进来。"皇后斜倚在湘妃竹榻上,已是换了衣裳,着一袭浅粉蹙金绣杏花褙子,唇角噙着温软笑意。

苏锦书行礼毕,皇后抬手抚了抚她的杏花簪,又亲自抬手为她挪了挪香炉,"内务府的合香再好闻,终归比不上我们闺房内自己调制的,不知苏夫人闻着可好?"

苏锦书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了,忙垂眸谢过,目光掠过殿中屏风上的水墨杏花图,又落在案头那尊羊脂玉瓶里斜插的几枝白杏。

花瓣润泽如凝脂,连花蕊间的露珠都点染得恰到好处。她自认对杏花百般熟悉,却不想这深宫之中,竟将一朵花的意趣做尽了三分。

"承泽前些日子来宫里要摘杏花,提起过你,"皇后执起茶盏轻撇浮沫,鎏金护甲在暖黄的烛光下泛着冷光,"前儿个听他说起,你要拿杏花做些药?”

言罢便叫苏锦书上前来,牵起苏锦书的手,赞赏般地抚摸道,“这般纤弱一双手却这般巧,倒像这杏花,看着柔柔弱弱,偏能抗住春寒。宁将军前些日子病了,难为你又是照料了许多,救了我朝肱骨一命。"

提及此事,苏锦书指尖微微发颤。杏髓鸩,李承泽,宁知远,这些事恍然间一下如汛水般涌上头,冲得她心口发紧。

“多谢皇后娘娘挂怀,这本是臣分内之事。”

苏锦书努力克制自己颤抖的声音,牙都有些咬紧了。

皇后似是未察她神色,指尖轻轻叩击着案上《贞观政要》,书页间夹着的杏花瓣簌簌飘落:"要说这世间最毒的,不是草木之毒,倒是人心。听说承泽在宁将军复位之时常往城西药庐走动?本宫不过是听宫人们碎嘴,夫人可别放在心上。"

宁知远复位之时?李承泽去城西药庐?苏锦书心头一团乱麻,这可是她头一次知道。

皇后正凝神望着她,合了书,拿起手边的茶盏放至苏锦书手边。

茶盏轻搁青瓷碟,清响似惊破夏夜。苏锦书眼底霜色微凝,抬眸看向皇后。

苏锦书无端想起适才进中宫时,阶下暖泉那边的老杏树盛夏开花,白花胜雪,压得枝桠颤巍巍的,说不出的诡谲。

此刻皇后一双丹凤眼缀着螺子黛的翠影,眼尾鎏金箔的细纹在黄光下泛着贵气,偏生眸光里淌着融融的怜悯,如暖玉裹着冰。

这不合时宜的花,配这过分柔善的眼,无端叫人后颈发紧。

"娘娘的话,臣妇记下了。"她垂首掩去眸中暗涌,袖中指尖却已将帕子绞得发皱。她话音未落,忽被皇后指尖轻抬下颌。

那双生着淡淡脂粉的手,柔若无骨却带着不容推拒的力道,指腹蹭过她耳垂时,簪头珍珠流苏簌簌轻晃,恍若碎玉落盘。

窗外夜风乍起,半掩的窗棂间扑入碎琼乱玉般的花瓣,在鎏金香炉腾起的烟岚里旋作雪舞,纷纷扬扬落在皇后金步摇的杏蕊上,比枝头初绽的花苞还要剔透三分。

皇后垂眸望她,眼波似春水漫过青石板,连眉梢黛色都浸得柔了:"聊了这许久,你看夜凉露重,怎舍得让你再奔波?就留在本宫这儿,权当是......"尾音微顿,指尖轻轻替她拂去鬓边碎发,"替本宫解解这深宫夜长的烦闷。"

苏锦书望着那张比自己不过大上几岁的面庞,忽见她眼角细纹里凝着三分未说破的温柔,她曾想象过的母亲应该就是这般模样。

心底某根弦忽然被轻轻拨动,方才攥得发皱的绢帕悄然松开,指尖触到皇后袖间绣的并蒂杏,针脚细密如春日雨丝。

烛影摇红,将两人身影投在屏风杏花上,恍若双生花并蒂而开。

"既蒙娘娘垂爱,臣妇便叨扰了。"她垂首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层阴影,袖中指尖仍残留着方才绞帕时的微颤。

案头羊脂玉瓶里的杏花忽然轻晃,不知是因了风,还是因了这深宫夜宴里,那抹看似温热、实则比冰还要透骨的慈蔼笑意。

一切都安排得分外妥帖,苏锦书的杏雨轩也不曾有这般规格,可惜她无心欣赏,卧在帐中难阖眼。

按皇后刚刚所言,宁知远复位之日,恰好是他中毒之时。李承泽向来行踪不定,却在这时出现在西城药坊,苏锦书难信这只是巧合。

再加上他和何辰向来不睦,莫非他是有意嫁祸何辰?

李承泽和宁知远房中的嬷嬷丫鬟相处得都不错,再加上他的身份,若是和赵嬷嬷里应外合想诓骗宁府的人为他所用,想来不算难。

李承泽和陈叔也交情匪浅,听说过“秋实代春华”的方法也不足为奇,到时候引得何辰在茶楼一听,何辰自然会中计。

再加上后来,她想入宫时李承泽大力阻拦,想来也是担忧今日东窗事发。

李承泽深恨当朝皇帝,若宁知远废掉,皇帝根基必然不稳,乱世一搏未尝不可。

苏锦书越想越觉得离谱,连忙打住思绪,见有冬画在身边,便招她近前。

“你去打探打探,关于承泽殿下的事情,皇后娘娘说的可否有假。”

五更天的梆子声惊破残梦时,苏锦书已在铜镜前坐了半个时辰。镜中女子眼下凝着青影,白玉杏花簪上的杏蕊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宛如昨夜皇后眸中那抹化不开的温柔。

冬画进来时,她正对着袖口上半片脱落的杏叶刺绣出神——那是昨夜临睡前,皇后赠予她的新衣上绣着的并蒂杏纹样。

"皇后娘娘今日要去礼佛,嘱咐我们先走便是。姑爷已在宫门外候着了。"冬画压低声音,往她眼下多添了些粉,"昨夜您让奴婢查的,那些宫女太监们都说确有此事;他们还说,承泽殿下身边不喜侍从跟随,只会带一个老嬷嬷去,这嬷嬷衣服上常带着缠枝纹的花样。"

宁知远的玄色明衫沾了些晨露,后面有书辰推着轮椅,一主一仆在鎏金宫灯下。见她出了轿子,宁知远伸手替她拂去肩头落英,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耳垂时,眸中掠过一丝暗涌:"昨夜可睡得安稳?今日要去找公主他们,可稍稍放松些。"

苏锦书勉力一笑,答道“还好”,二人半晌无话。

马车碾过宫道时,苏锦书望着窗外掠过的朱漆宫墙,忽然开口:"赵嬷嬷膝头的旧伤,可是三年前在城西药庐落的?"

驾车的书辰手一抖,马鞭险些甩到马耳。宁知远正在剥核桃仁的手顿了顿,果仁碎在绢帕上。

"夫人怎的忽然问起这个?"他将碎果仁推至她面前,袖中飘出淡淡沉水香。

那是李承泽喜欢的香料。

果不其然,昨天又和李承泽在一处。

苏锦书盯着他指尖的薄茧,那是常年握剑磨出的痕迹,此刻已是削减了许多,快要蜕干净了,一双大手竟是温润了许多。

"不过是听说,嬷嬷常去仁心堂抓药。"她拈起一块果仁放入口中,齿间却尝不出半点甜意,"巧了,承泽殿下也常去。"

话音落地时,马车猛地颠簸,她撞进宁知远怀里,嗅到他衣襟上混着的沉水香。

苏锦书正欲起身,却见宁知远把她搂在怀里不放,眉梢挑起,露出小孩一样调皮狭促的神情。

“应该是磕到了台阶;赵嬷嬷她早已不去西城药坊,伤已经好了许多年。不过你想赵嬷嬷干什么,你不想我吗?”宁知远在她耳畔笑,修长的手指捏她的脸,“核桃好不好吃?我跟承泽昨夜专门去找内务府要的呢,给你带了好些。”

苏锦书听着他信誓旦旦的口气,又看着他撒娇般不满的神色,着实是被他逗笑了,点头,“好我不问了,核桃好吃。我也想你了。”

宁知远这才放开她,狭长的眼角犹噙着笑意,把手头的核桃推给她。

苏锦书捏起一颗核桃仁,指尖还留着核桃皮的涩味。她看着宁知远,他低垂着眼睛似乎别无所思,但微微皱着的眉头泄露了他的心事重重。

想起刚才在皇后宫里的情形,皇后那温和关切的话语犹在耳边,她忍不住开口:“皇后娘娘对我真的很好,昨日还特意问起你的病,言语间满是担心,甚至……”她顿了一下,留意着宁知远的表情,“还宽慰我别多想,说宫里人多嘴杂,有些流言未必是真的,让我安心照顾你就好。”

她清楚地看到宁知远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又提起他中毒发狂时,那充满恨意的一声低吼:“可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咬牙切齿地喊了声‘皇后’。她看起来,真不像要害人的样子。”

宁知远慢慢抬起眼睛,手上剥核桃的动作却也没停,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坚硬的外壳,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意的含糊:“锦书,我们陷在这深宫里,哪有本事一眼看透人心?九重宫阙,水深难测。那些积年的老宫人,尤其各司掌印的管事太监宫女,私下多有怨怼,做派也远不像表面那么宽厚仁慈。”

苏锦书的心往下沉了沉。宁知远话里的忌惮和回避,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他对皇后的评价,和中宫那和煦如春风的慈蔼形容,恰似冰炭同炉,刺目非常。

一个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带着皇后话语里那若有似无的引导:“那李承泽呢?皇后娘娘言语间,好像对他也藏着点什么似的?”

她想起李承泽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容、让人感觉很舒服的脸。

昨日李承泽弹琴时,众人的欣赏与爱慕如今还在苏锦书脑中记忆颇深。

“锦书!” 宁知远猛地抬起头,声线中竟带出一丝罕有的急迫,捏着核桃的手指陡然发力,指节青白。

他似觉失态,立时缓了语气,“别瞎想!承泽他,他为人最是赤诚,待人真心实意。我知道你素来对他颇有些不自在,只是他有他的位置,也有他的难处。你刚进宫不久,脚跟还没站稳,若是在一开始我们几人就陷入猜忌,在这里可真是任人宰割了。”

宁知远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和对李承泽近乎本能的袒护,让苏锦书心头猛地一跳。

诚然,这次进宫是他们几人一起商量好的主意,本就有所图。只是宁知远越是这样,她心底那点因为皇后的话而悄悄冒出来的、对李承泽的疑虑,反而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起来。

皇后“极好”却令宁知远深恶;李承泽“至诚”却被宁知远如此紧张地撇清。这两者之间,莫非真有她尚未窥破的勾连?

就在这时,马车经过一处回廊拐角,速度慢了下来,恰在此时有一阵银铃声响,苏锦书眸光无意间扫向窗外,只见几名宫娥莲步匆匆,似乎是昨日贵妃安排的那些人,手里捧着的绿衫上有银铃声响,缠枝纹的花样正好露出来,好看得很。

那舞衣纹样……她瞳仁骤然紧缩:缠枝莲纹!赵嬷嬷裙摆上绣的缠枝纹,昨日在莛芳苑的殿内,舞女铃下的花纹也是一模一样的缠枝莲纹!

当时宁知远还随口提过,说宫里为了给贵妃娘娘过寿辰,特制了一批舞衣,而整个歌舞又都是贵妃亲自安排的。

电光火石间,所有的疑点碎片在她脑子里轰然炸开,瞬间连成一片!

赵嬷嬷身上有缠枝莲纹的衣服。

宫里跳舞的宫女同样纹样的舞衣——这舞蹈是贵妃娘娘准备的。

她之前一直怀疑是何辰被宫里人收买,在药里下毒害宁知远。可现在,皇后那番看似安慰、实则诱导她怀疑李承泽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她耳朵。

一个冰冷刺骨、让她浑身发寒的猜测瞬间成型:

难道,真正要害宁知远的,根本不是何辰,而是那个看起来温润如玉的李承泽?

他借着与贵妃娘娘关系亲近(或者根本就是合谋),在宫里找到四季常开的杏花,让赵嬷嬷制成杏髓鸩,事成之后,再反过来栽赃给何辰?

这样一箭三雕,既害了宁知远,又除掉了他身边可能不听话的何辰,还把嫌疑引开了?而皇后,她早就看穿了这一切?

所以她才故意在我面前流露出对李承泽的“保留”,就是想借我的手,去查李承泽和贵妃?是在利用我当这把捅向李承泽的刀,顺便削减贵妃的势力?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锦书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瞬间手脚冰凉,如坠冰窟。她猛地收回视线,指甲深深掐进手心,才勉强压下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

她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腾的惊涛骇浪,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我多嘴了。你病才好些,不该听这些烦心事。”

宁知远看到她骤然变得苍白的脸和紧握的拳头,心头也不禁感到万分不安。

他不知道她刚才看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窗外那匆匆一瞥,恐怕让她想到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沉默良久,宁知远把装着核桃仁的小碟子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声音有些干涩:“没事,吃点东西。在宫里,眼睛多看,耳朵多听,但心里要稳得住。”

苏锦书看不到宁知远望着她的目光沉重,忧虑像巨石一样压在心头。

苏锦书机械地拿起一颗核桃仁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却感觉不到一点味道。

那繁复诡异的缠枝莲纹和李承泽温润含笑的脸,在她脑海里交替闪现,最后都变成了皇后那张看似慈和、却深不见底的面孔。

舌尖尝到的,只有一片冰冷的苦涩。那个可怕的猜测,就像一枚淬了毒的钉子,狠狠地钉进了她的心底。

皇后开始反攻,苏锦书在被牵着鼻子走了,可怜李承泽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0章 猜忌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