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慌乱地推搡钟寒誉的肩膀,“有人,有人来了……”
钟寒誉眯起眼睛趴在薛昭的肩头狠狠咬了一口,薛昭吃痛身子不受控地弓起,紧紧咬住牙关还是溢出了稀碎的声音。
石玉恒敲了敲门,“钟落云你睡醒了吗?”
钟寒誉抬起头抹了一下唇角,使坏地用余光瞄着薛昭半张的红润薄唇,“刚醒,有事?”
石玉恒不耐烦地砸了下门,“醒了还这么久回我话?”
钟寒誉轻笑,“我这不刚醒,头还发昏呢,不就晚回你话嘛至于这么生气?”
“醒了就别装死了,大理寺那边有消息称储良招供说陷害湘王一事是受大将军指使,大理寺又审了黄莺对口供,黄莺竟然也说是受了大将军的指使,两个人一起攀咬顾大将军,朝野上下炸开了锅,御书房吵得房顶都要掀翻了。”
钟寒誉清了清嗓子,按住薛昭推搡他的手,压低声音道,“这事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了,让他们吵好,等陛下用得着咱们的时候自然会派人来传唤我进宫,现在不管他们怎么吵,咱们旁观就是了,千万别插手,有多远躲多远,不然溅到点儿泥星子都得惹一身脏。”
钟寒誉把薛昭双手死死按在头顶,薛昭脸都涨红了,凶恶地瞪钟寒誉,钟寒誉舔了下发干的唇角,捏起薛昭的下巴,粗糙的大手在薛昭这身细皮嫩肉上可劲儿地惹火,才一会儿功夫薛昭全身开始泛红。
石玉恒想了下也是那么回事,现在是两派打得正热闹的时候,可不得躲远点,“说得也是,不是,你就不能过来给我开个门,让我站在门口和你对喊有意思吗?”
钟寒誉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真有卧床生病的样子,“不是也没别的事吗,我再睡会儿,头疼得厉害。”
话是这么个话,钟寒誉的手可是在狠狠享受薛昭这块软玉。薛昭眼角挂着泪,紧紧咬着下唇,要不是碍于门外有人他绝对会跳起来跟钟寒誉拼命。
石玉恒撇撇嘴,“瞧你还矫情上了,得得得,你接着睡,最好睡到明个儿中午再起来。”
石玉恒气哄哄地走了,光顾着跟钟寒誉生气了,他好像没看见薛昭离开锦衣卫指挥司,难道还在钟寒誉房里?那刚才,石玉恒摇摇头,心里一阵暗骂。
直到石玉恒的脚步声彻底走远了,薛昭终于无需再忍,猛地一抬头,钟寒誉主动以胸口迎过去,薛昭头砸在钟寒誉的胸口,额头一片温热,薛昭觉得额头瞬间滚烫了起来,跟贴在烙铁上一样,“钟寒誉你!”
钟寒誉费劲地把薛昭按回去,别看他纤细力气大得惊人,钟寒誉稍微不注意险些被他挣脱了,“又气什么呢?”
还有脸问他气什么呢,钟寒誉这人有时候真是不自知,或许是自知装不自知,“你还有脸问我气什么,你在做什么?”
钟寒誉挑了挑眉毛,“当然是在见色心起啊。”
“你!”一句话把薛昭所有想说的系数堵了回去,薛昭不知道能从自己读过的书中找出什么大道理来反驳他。
“你说你,动不动就生气,再气就要气坏了。”钟寒誉嘴上虽是这么说,可手还是一点儿也没放规矩,可劲儿占便宜,薛昭又给他摸红了脸。
“混账,你放开我。”薛昭无力挣扎着。
“裴音不要再挣扎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热血澎湃。”钟寒誉自然没有什么施暴的喜好,可每次见薛昭红起脸的样子钟寒誉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他想一头失控的猛兽,想把利爪扎进薛昭的皮肉里,凶狠地蹂躏他,听他哭,听他叫。
薛昭被钟寒誉暴虐的眼神吓得缩起了身子,后怕地眼神像只受惊的兔子,“你,你想做什么?”
钟寒誉摇摇头把那些可怕的念头都掐灭,舔了下干涩的唇角,“我们两个在床上衣衫不整,你说想做什么?”
“你,你不是病了,别胡闹。”薛昭总算是学乖了一回,不能跟钟寒誉硬碰硬否则吃亏的就是自己。
钟寒誉抵着薛昭的额头,见他闪躲而朦胧的眼神,心上又热了几分,“病了不妨碍我和你……”
“真是不知羞耻,你都在说什么胡话。”
“都说了见色心起,我还要什么羞耻心,裴音你不把我喂饱,我是不会让你全身而退的。”钟寒誉蹭着薛昭的鼻尖,危险烫人的气息让薛昭如被野兽盯着,明明已经后怕了,可他心底又有些期待。他是喜欢的,只是羞于说出口,钟寒誉吻上薛昭的唇,“裴音,不怕,我不会对你做可怕的事。”
薛昭咬牙侧过脸,“时候不早了,你快点。”
钟寒誉轻声笑了下,柔声哄道,“好,我尽量。”
正所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薛昭第一次深刻体会,回去的路上骂了钟寒誉无数次,说好的尽量快点,折磨到他求饶还柔声哄骗他一会儿就好,等了一个又一个所谓的一会儿,薛昭终于腰都直不起来了钟寒誉才恋恋不舍地放过他。
钟寒誉换了身衣裳出门,去了常去那家面摊,陶阳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吃了三碗面了你才来。”
钟寒誉坐下,“你这三碗面我请。”
陶阳撇着嘴很是不屑,“是你叫我出来的,自然是你请,说吧这次又是什么差事?”
钟寒誉,“待会儿陪我演场戏。”
陶阳眯着眼,“演戏?我不会。”
钟寒誉,“你就按我说的做做样子就行,别扭什么呢?”
陶阳认真道,“你别小看唱戏的,能唱出点儿名堂的都是有些看家本事在身上的,你以为人人都可以唱戏啊。”
得了,陶阳说得演戏和钟寒誉说得演戏根本不是一回事,钟寒誉扶额,“不是真让你跟我去演戏,是让你陪我做做样子去诈一诈黄莺。”
“哦,这样啊,那我扮演什么角色?”
钟寒誉,“等我吃完饭再跟你细说。”
“那你边吃边说不行吗?也不耽搁啊。”
钟寒誉每次遇上陶阳都得头疼一阵,听不懂话就算了,理解错也可以算了,但是有时候又急操操的,实在让人没话说,“耽搁,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
陶阳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跟那死太监吃饭的时候哪次不是话比碗里的饭多。”
“你什么时候看见的?”
陶阳,“我有好几次去找你,从房顶上看到的,我绝对没有看错。”
钟寒誉表情凝固,“除了看见我和他吃饭话多还看见什么了?”
陶阳一本正经,“看见的可多了,你俩可真腻歪啊,我今天迟迟没等到你,就翻墙进了锦衣卫指挥使,刚到你房顶就听见……”
筷子从钟寒誉手里滑落,钟寒誉的表情垮得难看无比,“你去找我了?”
陶阳斩钉截铁,“去了。”
钟寒誉脸青一阵白一阵,“你,你听见什么了?”
陶阳无比嫌弃地掏掏耳朵,“你也没比人家大几岁啊,干嘛逼人家哭着喊你哥哥,你这么喜欢自己辈分高啊,那你为啥不让他管你叫爷爷,这辈分岂不是更高?”
钟寒誉,“……”
“还有啊你干嘛那死太监了,他又哭又叫的,最后嗓子都哭哑了。你不会给他上酷刑了吧?你上的哪套刑,东厂的还是西厂的,不会你们锦衣卫独门的逼供手段吧。”
钟寒誉,“……”好,听见没事,不怕他听见因为这人是个傻子,钟寒誉捡起地上的筷子丢桌上,重新拿了双干净的筷子继续吃面。
陶阳见钟寒誉不理他,无趣地撇撇嘴,“你不是喜欢那死太监吗,干嘛又把他打哭了?你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咳咳咳——”钟寒誉差点噎死,脸都憋红了,“我说你这人话怎么这么多话呢?”
陶阳,“正常说话而已,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话多?一看你平日里就不喜欢说话,不会因为锦衣卫没人跟你说话太无聊才看上那死太监的吧?”
钟寒誉是吃不下去了,“走,干正事!”
大理寺牢外,陶阳很嫌弃自己这身狱卒的衣裳,“你确定这样能行?我到时候把药瓶丢给她就完了?”
钟寒誉真觉得和陶阳说话费劲,“让你做你就做,哪里这么多话?”
陶阳不情愿地拿上食盒,“露馅了别怪我。”
“不怪你,不怪你,你赶紧去!”
黄莺被关这几日消瘦了不少,但她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极少有人深陷牢狱还能笑出来的,除非这是她心甘情愿的,黄莺甚至哼起了小曲儿,只要回忆起和楼外天相遇的场景,她总是抑制不住的嘴角上扬。
那年她十七岁,花一样的年纪,被刘大齐糟蹋又弃之如敝履,大雪天她蜷缩在墙角,雪落在脸上可真冷啊,她怨恨所有的一切,怨恨自己的父母,怨恨刘大齐,怨恨这世道的不公,她咬牙发誓死了化作厉鬼也要将他们全部杀死。
雪越下越大,她的手脚已经没知觉了,行人匆匆在她身边走过,没有人一个人朝她伸出手,这个世道就是这么凉薄,死了好啊,死了再也感觉不到痛苦了。
黄莺缓缓合上眼睛,耳边传来踩雪的咯吱声,或许她不想死吧,所以才又拼尽了全力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