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安带纪泰然回到云栖州时,在飞机上就已经在Aether的群聊里,提前和大家交代了关于纪泰然的事情。
他们抵达“程堡”——程总出资送的房子,白辰安他们干脆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沿着铺着碎石的小径走进花园时,纪泰然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八层高的别墅外墙是低调的灰白色,花园修剪得像展览图纸,造型华丽的喷泉边。他睁大眼,脱口而出:“你们云栖州的特殊部队这么有钱的吗?”
“啊这,不是部队的。”白辰安摆摆手,“这是程总私人送的房子。”
正说着,白辰安脚边忽然“噗”地一声轻响,一团雪白的小东西瞬间浮现,兴奋地围着他转圈。是雪球。
纪泰然被吓得后退半步:“靠——它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他盯着雪球看了几秒,认出来了:“这不是……云漾的灵犬吗?它怎么会在你这儿?”
白辰安一边蹲下身撸着雪球的大脑袋,一边随口解释:“别惊讶,它在我身上留了个传送坐标。时不时传送出来。”
“乖啊,哥给你买了肉干,等下给你。”
雪球“汪”了两声,尾巴摇得跟电风扇似的。
他们刚走到门口,客厅的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云漾站在门边,脸上挂着笑:“纪泰然,欢迎。你的情况,白辰安都跟我们说了。”
他们进屋时,屋子里安静得出奇,落地窗半掩着,风吹动窗帘,带起些微凉意。
“来,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云漾开口,率先引路。
他现在已经搬来这栋“程堡”里,处于养伤修整期,行动比以往慢了半拍。
客厅正前方事展览区域,透明玻璃柜中摆放着异能争锋大赛的奖牌,还有几张合照。
纪泰然走过时脚步忽然慢了下来。他站在那儿,目光被其中一张照片吸引住了。
那是一张七人的合照。
纪泰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玻璃柜前,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在照片前的玻璃上。
那一刻,玻璃冰凉,他的心却微微发热。
“你知道吗,”他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羡慕,“你们Aether……真的帅呆了。”
白辰安笑了声,说:“下一届,你也可以是Aether的一员。”
纪泰然猛地转头:“真的?”
话音刚落,他又泄了气似的垂下眼:“可是我不是云栖州的人……”
云漾耸耸肩:“没关系。我们是以私人战队的名义参赛,又没规定一定要云栖州的。只要是靠谱的队友,来自哪儿不重要。”
纪泰然眼睛一亮,兴奋地握拳:“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白辰安瞥他一眼,慢悠悠地说:“不过虽然名额开放,可我们Aether也不是路边的小猫小狗都能进的。”
“嘿——”纪泰然被激得一哆嗦,立刻摆出战斗姿态,“要考验我?随时奉陪!”
云漾无奈道:“可以啊,但现在别蹦了,先去房间放行李,老实一点。”
他们搭电梯上了第四层。一路上,云漾顺便介绍:“这是你这段时间住的房间。Aether其他人都出任务去了,只剩下我留守。江队过两天会回来,你的东西他已经帮你安排好了。等他回来会再和你讲细节。先好好休息一下。”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在第七层,有事可以找我。白辰安的房在第八层,最上面。”
白辰安靠在墙边挥了挥手,说:“我得先回部队一趟,等下联系。”
纪泰然这时候还沉浸在房间的装修风格里——木质线条、隐藏灯带、智能面板,还有全息窗景。他一边四处打量一边笑着说:“好,等下聊!”
等白辰安和云漾一块离开房间,走进走廊时,云漾忍不住调侃一句:“哟,厉害啊,一人出发,两人回来。搞得像度蜜月似的。”
白辰安斜了他一眼,语气懒洋洋地回击:“哥是看你寂寞,帮你找个伴回来,不用谢。”
说完还露齿一笑,一脸“行善积德”的得意样。
两人边互损边上楼,没个正经地一路斗嘴,直到回到白辰安的房间。
一进门,白辰安就拉开行李箱,翻出一包肉干,随手抛向雪球。
雪球立刻兴奋地蹦起来接住,落地时还因为太激动差点打个滚,扑腾两下才站稳,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白辰安又从包里扔出一个精致的纸袋:“喏,赛丽亚的特产,给你带的。”
云漾一边拆袋子一边问:“怎么样?你这趟收获怎么样?找到晶核了吗?”
白辰安晃了晃手中一个小巧透明的装置,里面闪着淡蓝色的光:“碎羽蝶晶核,搞定了。”
他一边说一边系起外套,转身就要走:“我得去找老陈,晚上一起吃饭。”
说完,他风风火火地离开程堡,赶往部队驻地,去找老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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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老陈!”
装备部的金属大门刚滑开,白辰安就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嗓门清晰地在走廊里响起。
里面一群人闻声纷纷转头看向门口。
“哟,你这脸怎么回事?晒得跟烤红薯似的,去哪儿野了?”有人笑着打趣。
“我去扑蝴蝶了。”白辰安一本正经地答,随手把一袋袋零食往桌上一放,“给,赛丽亚特产,别抢。”
“卧槽,白哥威武!”
“有辣的吗?别都是甜的啊!”
一阵欢呼哄笑声瞬间响起,气氛热闹得像过节。
这时,老陈从里面的工作间里走了出来,嘴里还叼着根牙签,一看见白辰安就露出笑:“回来啦。”
白辰安举起手和他打招呼,同时递过去一个小巧的折刀,柄上刻着精致的赛丽亚纹样:“送你的,特产,能割金属的那种。”
老陈眼睛一亮,接过刀在掌心把玩几下,明显是爱不释手:“这小玩意儿可以啊。”
话音刚落,白辰安便从怀里掏出装着晶核的容器,递过去:“找到了,碎羽蝶晶核。”
老陈顿时收了笑,低头仔细查看那晶核,神情变得专注严肃。
几秒后,他朝白辰安点点头:“来。”
白辰安跟着他走进装备部内部的一间密室。门无声合上,外头的喧闹瞬间被隔绝。
这间屋子比主工作区更昏暗,灯光沉静柔和,墙上嵌着一排排高精设备,泛着冷冽的金属光。
中央长桌上,一把尚未完工的剑静静躺着。剑身只完成了骨架轮廓,线条简洁流畅,散发着淡淡的银光,宛若一抹尚未苏醒的月影。
这,是他为栾清砚而锻的新剑雏形。
白辰安神色温柔,指尖缓缓滑过剑脊,像在安抚一只尚未出鞘的野兽,又像是在确认某种沉默的心意。
老陈站在一旁,片刻后才开口:“我可以帮你把晶核融进去,但要激活它的功能,还得在剑身上刻入法阵。这活儿……我可不行。”
白辰安收回手,语气轻快:“没事,后面我来搞定。你能把它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大师级水准了。不愧是你啊,老陈。”
老陈翻了个白眼:“剑都还没打完呢,马屁先拍上了是吧?行了行了,别妨碍我干活,两天后再来拿。”
白辰安大大方方地道谢,甚至张开双臂想来个热情拥抱。
老陈嫌弃得往旁边一闪:“哎哟,别肉麻兮兮的,想抱人去抱你的小清砚去。”
白辰安眨眨眼,眉飞色舞地问:“哎?你都看出来啦?”
老陈扶了扶眼镜,没好气地说:“这把剑一看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老了不代表瞎了,小子。”
白辰安笑嘻嘻地凑过去,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喊:“不亏是老陈。不过记得帮我把剑做成黑色的,帅一点。千万别给我来个死亡芭比粉。”
“芭比粉怎么啦?你懂什么审美?” 老陈在后面骂骂咧咧。
白辰安哈哈大笑,被他一把推着轰出了密室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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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辰安回到程堡,刚走到训练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动静。
他挑了挑眉,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宽敞的训练场中央,雪球和一只巨鹰正在交锋——确切来说,是你来我往地追逐、试探和闪避。云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前摊开记录板,正一边观察一边快速记录数据,神情专注。
“呦,这么热闹。”白辰安走了过去。
云漾头也不抬:“你回来了?雪球和三月在练反应速度。”
那只鹰正是纪泰然的召唤兽——三月。它张开翅膀,气势不凡,每一次俯冲都带起一阵气流,但攻击却始终留有余地,明显没有下狠劲。
雪球则显得更机灵些,打不过就不硬碰,几次被三月逼急了,干脆一个“噗”地闪现,原地消失,直接回到云漾脚边,仿佛在说“撤退才是胜利”。
白辰安目光转回场中,看着三月歪着脑袋、站在不远处扑腾两下翅膀,似乎还在疑惑“猎物怎么又没了”。
而纪泰然正站在训练室一角,双手插兜,百无聊赖地晃着腿。
白辰安拍了拍手:“行啦,打也打完了,走吧,吃饭去。”
纪泰然立刻来了精神:“好!”
云漾合上记录板,起身:“正好饿了。”
雪球“汪”地叫了一声,四只腿飞快地在前头奔跑,像是怕晚一步就抢不到饭。
三月则“呼啦”一声扑腾着翅膀,在半空中一个盘旋,缩小身形,轻巧地落在纪泰然肩头,显然也听懂了“吃饭”这个词的分量。
就在这时,训练室门口传来脚步声。
白辰安回头一看,正好撞见季淮推门进来。
“白哥!”季淮一看到他,立刻精神一振,蹦蹦跳跳地跑过来,“你回来啦?我听说你找到晶核了,真的假的?”
“真的。”白辰安点点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朝纪泰然一指,“这位是纪泰然,新朋友,刚从赛丽亚州过来的。”
季淮立刻露出大男孩般的笑容,热情地打招呼:“你好啊!我是季淮。”
纪泰然也爽快伸出手:“你好。”
白辰安看两人握完手,打了个响指:“行啦,回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出去吃饭,一起吧。”
“哎好好好!”季淮二话不说加入队伍。
就这样,一行人笑着走出训练室,带着雪球和三月,热热闹闹地往外头的餐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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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里,白辰安陆陆续续接了几个清剿妖兽的小型任务,任务强度不高,但也颇为频繁。
而无所事事的纪泰然则干脆跟进跟出,几乎寸步不离,活像个自带感叹号的小跟班。
他看得认真,问得仔细,嘴里“哇”来“哇”去,对云栖州这边的节奏、战斗方式和装备体系感到格外新奇。比起赛丽亚州那种资源拮据、常年在沙地里摸爬滚打的作风,这里的战斗流程显然更加规范、协同也更高效。
“你们这里真的太不一样了……”在某次任务后返回车上时,纪泰然感慨万分,“原来还可以这样打怪啊。”
白辰安呼出一口雾气,一边笑着说:“你要是早点来,还能看我表演开大。”
“我天天等你开大,你都在敷衍我!”纪泰然毫不客气地抗议。
两人边斗嘴边走回程堡,纪泰然随手搭上白辰安的肩膀,像黏人的大型犬一样不肯松手。
“热死了,别搭我肩膀。”白辰安皱眉,一脸嫌弃。
纪泰然翻了个白眼:“你说什么鬼话?这鬼天气都快把我冻死了!”
此时已是冬季,云栖州虽然不下雪,但寒意还是实打实地裹着风吹来。街边树木枯黄,日头也带着几分冷光。
两人慢悠悠走到程堡门口,白辰安刚抬手准备输入指纹,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
“咔哒——”
门缓缓推开,露出一道身影。
他还穿着风尘未褪的外套,像是刚结束高强度任务,才从外头赶回。身上还带着一股未散的冷冽气息,像冬日锋芒未收的雪刃。
纪泰然下意识地愣住,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种天生的压迫感。
白辰安也愣了一下,下意识脱口而出:“……清砚?”
昨晚视频时,他分明还看到栾清砚人在野外,按理说特级任务至少还要一两天才能结束。
他本以为,自己还得再等好几天才能见到人。
夕阳斜洒进门廊,柔和的金光在栾清砚银白色的发上晕染开来,仿佛给他镀上一层淡淡的暖光。
而那双原本清冷淡漠的浅色眼眸,在对上白辰安的瞬间,微不可察地柔和下来,像是冰雪悄然融化的前一秒。
他站在门口,视线缓缓落在白辰安身上,声音如风雪过境般轻缓:“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