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的早晨,金色的光线透过落地窗洒进酒店房间,落在凌乱的床铺与微微蹙眉的脸上。白辰安一脸茫然地坐在柔软的大床上,头发乱翘,眼神空洞。
他昨天到底干了什么事来着?
哦,对了,栾清砚。
他居然被栾清砚哄着喝了两整杯老姜茶。
老姜茶!
起初栾清砚在他面前面不改色的一口下肚,还一本正经的说好喝,他就狐疑地抿了一口,结果那股冲鼻的姜辣直冲脑门,把他喝得眼角发红、魂飞天外。
但栾清砚就坐在对面,低头替他把姜糖饼切开,又看着他笑,声音低低的,说:“这个好吃,你试试看。”
然后……然后他居然还真的一边被哄,一边就喝完了第二杯。
不仅如此,那一整桌“姜制小吃”他也都吃了个遍,从姜糖年糕到姜汁奶冻,连平时连姜丝都嫌多的他,这会儿居然都吃了。
“我一定是疯了。” 白辰安抱着被子往后一倒,语气哀怨,“这不是恋爱脑是什么?”
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闷声道:“别人哄两句就吃辣姜,我这也太没出息了吧。”
忽然,他猛地一拍脑门,意识到什么。
——昨晚回酒店之前,他还兴致勃勃地约了栾清砚今天一起出去玩!
他本想着一回酒店就查查攻略,挑几个既轻松又不显得用力过猛的地方,可谁知道,刚回到房间、洗个澡、躺在床上……就直接睡死过去了。
“不行。” 白辰安从床上弹起来,快速地洗漱完毕,他一边擦头发一边点开手机,飞快打开浏览器。
输入关键词:“天禄州约会景点推荐”。
他一边往下翻攻略,一边记录在手机的备忘录里。
“可以,今天必须拿出诚意来。”白辰安自言自语地鼓励自己,“我要让他觉得,和我出来玩,是件很值得的事。”
说完他低头继续翻网页,点进一篇标题为《如何在约会中制造暧昧》的长文,眼睛都认真了起来,连脸上的表情都配合文章浮动。看到“共同体验恐惧可迅速拉近距离”时,他“哦”了一声,立刻滑开备忘录,把“密室逃脱”打了个星号。又看到“甜食可以诱发幸福感”,他干脆拉了一整段复制粘贴下来。
任务完成,他摸了摸下巴,颇有一种“智者已得天启”的感觉,随即给栾清砚发讯息:你那边准备好了没?
回复很快:好了,我的车刚好停到酒店门口,你下楼就行。
白辰安一骨碌爬起来,出门前还照了下镜子整理衣服和头发。
一上车,一股热腾腾的香味扑面而来。
栾清砚把一杯温豆浆递过来,又拿了一个纸袋,里面是两个还在冒热气的包子。
“早餐没吃吧?” 他语气轻松。
“我……”白辰安一时语塞,只好接过来,“你真是……”话说到一半被包子的肉香堵住了嘴。
“今天打算去哪?”栾清砚启动车子,问得随意。
“今天轮到我来当你的导游。”白辰安一边咬包子一边宣布,“我们第一站是——恐怖密室逃脱!”
栾清砚:“……”
白辰安赶紧咽下嘴里的包子,解释得理直气壮:“我看攻略说,这个恐怖密室在这儿超火,很多去过的人都给了五星好评——气氛到位,剧情烧脑,还特别适合两人组队挑战。”
他话音刚落,又咬了一大口,脸颊瞬间鼓成了松鼠。
栾清砚本来想开口说点什么,结果看着他嘴里满满的包子,话顿了顿,最终只是轻笑一声:“原来如此。”
他嘴角微扬,似笑非笑:“那希望别吓到我。”
密室逃脱场地不远,门口挂着“史上最恐怖的地狱级副本”等引人瞩目的招牌,里面布景阴森,音效逼真,售票处还挤满了人,他们排了一段时间才轮到他们进入。
然而——一个小时后,他们从密室那扇自动门悠然走出。
“你不觉得……这不太对劲吗?”白辰安皱眉,“不是说会很恐怖的吗?我怎么一点都不觉得。”
“可能我们平时经历太多实战,这些就显得……”栾清砚笑笑,“太日常。”
“不死心。”白辰安认真打开备忘录,“下一站,我们去这家超高人气奶茶店!听说甜食能激发大脑分泌多巴胺,让人心情愉悦。”
“这话你从哪看来的?”
“嘿,秘密。”
栾清砚:“等我一下,我去扔个垃圾。”
他转身朝柜台走去,过了一会儿才回来。
等他们赶到那家奶茶店,店门口已经排出一个拐弯长龙。
等了将近半小时,终于轮到他们。白辰安买了两杯店里传说中“甜度爆表”的人气款奶茶,一人一杯。
一口下去,他当场沉默,第二口,他眉头皱到快打结。
“怎么了?”栾清砚问。
“我……我觉得我的脚都快没了。”白辰安脸色难辨,“这是给人喝的吗?到底加了多少糖啊?”
栾清砚尝了一口,也默默放下,接着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矿泉水递给他。
“你居然还带水?”
“你看,这不正好用上了吗?”
奶茶店出来后,白辰安干脆决定放弃那些所谓的情侣出游攻略。他一边走一边嘀咕,觉得那些推荐根本就是不切实际的花架子,踩了个遍,全是雷。他也懒得再看后面的内容了。
天色已晚,两人走在一座宽阔的拱桥上,桥的两侧分布着各式各样的商业店铺,有些已经拉下了卷帘门。清澈的河水在桥下湍急地流淌,泛着昏黄的灯光,街道上行人稀少,估计是因为夜里降温,大家早早散了。
白辰安撑着手肘倚在桥边冰冷的石砖上,目光落在水面上,却有些出神。他心里泛起一阵懊恼——今天精心安排的行程几乎全军覆没,一早兴致勃勃,现在却像被泼了一盆冷水,落差太大。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灰蒙蒙的,就像他现在的心情。夜风裹着寒意,吹得他黑色短发微微扬起。他早上急着出门,忘了带外套和手套,不过他一向不怕冷,倒也无所谓。
就在他发着呆的时候,肩头忽然一暖——一件黑色大衣披在了他身上。
他转头一看,是栾清砚。他把自己穿着的大衣脱下来,轻轻搭在了白辰安的肩上。
“……不用,我不冷。”白辰安低声说着。
"嗯,我知道你不冷。"栾清砚唇角微扬,眼底带着几分狡黠,"可是我热,你帮我穿一下。"
白辰安还没来得及反驳,栾清砚已经转身:"我去趟洗手间,等我。"
"哦,好。"白辰安下意识应声,等回过神来,人已经走远了。
夜风拂过,他下意识拢紧了身上的黑色大衣。衣料上残留着栾清砚的体温,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冷香——像是雪松混着白茶的气息,清冽中带着一丝柔和,倒与那人如出一辙。
白辰安鬼使神差地抬起右手,想要捕捉更多气息,却发现袖口直接盖过了指尖,肩线也明显宽出一截。他这才后知后觉——栾清砚的衣服尺码居然比他大这么多?
他认真回想了一下,栾清砚好像确实比自己高些……可那张脸长得太具有欺骗性了,总让人忽略他挺拔的身形。奇怪,他记得刚认识的时候,栾清砚好像也没那么高啊,难不成二十三岁还能继续长个儿?这也太不科学了。
他正胡思乱想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祁承?”
白辰安一愣,回头看去,是昨晚在温泉遇到的沈耀。
他一时间无语,总觉得这人怎么像阴魂不散一样。
“你怎么在这儿?”沈耀开口问。
“那你怎么在这儿?”白辰安没答,反问了一句。
“出来随便走走。”沈耀说。
“那我也是啊,你问这什么废话。”白辰安翻了他一眼,语气懒洋洋的,接着转身就想走。
“诶——你别走啊!”沈耀急忙叫住他。
白辰安回头,眉梢轻挑,像是在问:还有事?
“那个……”沈耀顿了一下,“你是云栖州程总的私人战队成员吧?”
"是又怎样?"
沈耀也不绕弯,直接开口:“那你有没有兴趣考虑来我们霜回州的特殊部队?”
白辰安脸上“想拒绝”的神情几乎写了出来,沈耀立刻补上一句:“你先别急着拒绝!一切条件都可以谈,真的。”
白辰安轻轻笑了声,语气带着点调侃:“所以沈队,你之前那些抽风似的表现,是为了挖我跳槽?”
“是,也不是——等等?”沈耀眼睛一眯,“你刚刚叫我什么?”
白辰安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灿烂:“你真名难道不是沈耀?霜回州特级编号【映-03】。”
沈耀大笑一声:“哈,没错是我!你怎么猜出来的?”
“原本只是怀疑,但刚刚就确认了。”白辰安淡淡道。
沈耀一听,立刻趁热打铁:“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你也该知道我在部队里能说得上话。你来霜回怎么样?那边常年是冬天,你这种火系异能,简直是妖兽天敌。只要你愿意来,什么条件都好说。”
“不了。”白辰安干脆拒绝,“沈队,我可不想有个老是想把我拐上床的队长,这太吓人了。”
“拐?你这话说得多伤人。”沈耀装模作样地叹气,“这叫及时行乐。你看看我们这些年,每天跟妖兽拼命,哪天挂了都不知道。再说了,现在什么年代了?看对眼不都是直接上吗?”
白辰安:"......"
他顿了顿,似笑非笑道:“我看您老健康抗揍得很,估计也不会那么容易被妖兽打死。”
他没把后半句说出口——但精尽人亡就不好说了。
沈耀像是猜到他心里在补刀,轻咳了一声,改口道:“其实吧,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只是……比较努力地在寻找爱情而已,只是还没找到对的人。”
见白辰安明显一脸“你可拉倒吧”的表情,沈耀急了:“真的,我对天发誓!”
说罢他又开始推销自己:“你认真考虑下我吧,我是认真的。我有钱、有资源、有战绩、身材、样貌。而且我技术好,你试试真的不亏。”
“我拒绝。”白辰安想都没想,斩钉截铁。
“……”沈耀一时无语。
他从没被人拒绝得这么干脆过。别说自己追求的了,倒贴他的一抓一大把,还真是头一次吃瘪。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他不甘心地追问。
白辰安目光落向远方——栾清砚正从远方走回来。他嘴角一弯,眼神不自觉地柔和下来:“会送我漫天繁花的那种。”
他抬手随意地挥了挥:“走了,总之,我都拒绝,哪个都不考虑。再见。”
说完转身,朝着栾清砚走去。
当他与沈耀擦肩而过时,沈耀站在原地,望着那在街灯下被柔光勾勒出轮廓的侧脸,眼神难得有一瞬复杂。
他看着白辰安离去的背影,低声自语:“你拒绝是你的事,我放不放弃,那是我的事。”
白辰安快步走到栾清砚面前,后者看着他,说了句:“伸手。”
白辰安眨了眨眼,乖乖地伸出两只爪子。
掌心一沉,一袋温热的纸包落入手中。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白辰安眼睛一亮:"栗子?"
栾清砚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他看向远处:"刚才那是姚霜?"
"嗯,不过他真名是沈耀。"白辰安迫不及待地拆开纸袋,浓郁的咖啡香气顿时弥漫开来。他捻起一颗栗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补充:"霜回州特殊部队的。"
"特级编号【映-03】?"栾清砚眼神骤然转冷,视线如刀锋般扫过沈耀方才站立的位置,"他找你做什么?"
"挖墙脚呗。"白辰安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又往嘴里塞了颗栗子,"不过门都没有。走了,吃晚饭去,我饿了。"
“嗯。”栾清砚点头应了一声。
“对了,你的大衣。”白辰安说着就要脱下来递回去。
栾清砚却抬手按住了他手背,声音淡淡地说:“穿着吧,走几步就上车了。”
“哦,好吧。”白辰安耳尖一红——栾清砚骨节分明微凉的手,那一瞬间轻轻地覆盖,竟让他心跳慢了半拍。
两人并肩而行,夜风轻拂,街灯在脚下投下细长的影子。
白辰安偷偷瞥了眼身侧的栾清砚,忽然意识到对方确实比自己高一点……不,是高出不少。他低头看影子,果然更明显。他忍不住挠了挠脸,有些烦恼地想:喜欢的人比自己高大怎么办?
——算了,好像也没关系。
自己不比他高大也没关系,只要异能够强大,能护住他就好。
无论变成什么样子,栾清砚始终都是他喜欢的那个栾清砚。
察觉到白辰安神色微妙,栾清砚出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白辰安回神,语气低了些,“就是觉得,今天我这个导游挺失败的,好像浪费你时间了。”
栾清砚停下脚步。
白辰安一愣,回头看他:“……嗯?”
栾清砚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白辰安接过来一看,是一张小小的照片,被封在磁铁贴里。照片显然是偷拍的,背景是游戏里的书房——那是唯一敞亮的一间,大概是游戏区里的摄影纪念项目,抓拍游客瞬间,让人事后决定要不要买下来做留念。
照片中,他正低头认真研究一个魔术方块,而栾清砚站在他身旁,低头注视着他,目光温柔专注。
“你的导游费。”栾清砚轻声说,顿了顿,又说:“这是我这些天来,最值得的一天。”
白辰安低头看着照片,心里一暖。
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
他小心翼翼地收拢手指,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谢谢。”
“走吧,吃饭去。”栾清砚说。
“嗯。”他应了一声,和栾清砚并肩向前走去。
夜风拂过,栗子的甜香与对方身上的冷香交织在一起。白辰安想,这大概就是幸福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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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酒店房间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床头灯。栾清砚站在桌前,从大衣口袋中缓缓取出车钥匙。金属钥匙扣在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那个精致的"执年"花瓣钥匙扣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的动作顿了顿,又从另一个口袋取出一个小小的磁铁相框。相框里的白辰安正对着镜头笑得灿烂,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脸颊上若隐若现的酒窝盛满了欢愉。这是他在密室逃脱出口处偷偷买下的另一张照片——摄影师抓拍到的,白辰安解开最后一个机关时,转身对他露出的那个胜利笑容。
栾清砚将相框轻轻放在钥匙旁,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照片表面。指尖在玻璃上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雾气,又很快消散。他凝视着照片中的人,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而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这一方小小的光影。指尖最后在白辰安的笑颜上停留片刻,他才缓缓收回手,转身走向浴室。钥匙和相框静静躺在桌面上,在暖色灯光里依偎在一起,像是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不知道有没有小伙伴们发现,其实小栾故意骗小白喝姜茶的
小栾:他泡了那么久的冷水澡,得驱寒。[摸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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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磁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