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级异能者在线营业 第13章 13-法阵

白辰安带着栾清砚上了二楼，停在走廊尽头的一扇老木门前。他轻轻推开门，顺手打开了灯。

柔和的灯光洒落下来，书房的全貌一览无余——四面高到天花板的书架几乎将整个空间包围，书架上整齐地摆满了各类书籍，从泛黄的古籍到厚重的手抄卷册，每一本都带着岁月的痕迹，却没有一丝灰尘，显然是有人细心打理过的。

书房空间很大，中央摆着一张沉稳的深木色大书桌，上面堆放着未完的轴卷、卷起的画纸，还有压着纸角的镇纸。那些画纸上绘着复杂的符文和阵图，多数是手绘的，线条细密，纹路蜿蜒如流光。靠窗是一整面落地玻璃，外头夜色沉沉，星辰点点，将整个房间映衬得静谧又神秘。

角落放着一张老旧却舒适的沙发，靠垫略有些塌陷，显然是屋主经常坐卧的地方。沙发旁还有个小茶几。

在书桌背后，隐隐可见一座巨大的黑色保险柜，锁具复杂，散发出阵阵压迫感，似乎封印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白辰安走过去，把他领到书桌边坐下，语气随意地说了句：“随便看看。”

说完他便走向一侧书架，翻找着什么。

栾清砚低下头，目光被桌上那一张张画纸吸引。他小心地翻了翻其中几页，复杂的线条和图形跃入眼帘，有的像是法阵起点的标记，有的则在纸张边角标注了难以辨认的古文字，他手指几乎是下意识地跟随那些图纸的纹路缓缓描过那些线条移动。

那一瞬间，他仿佛感受到某种隐隐的脉动，在空气中随他的动作微微荡开。

白辰安抱着一叠书走回来，“啪”地将它们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出神。

“喏，看这个。” 白辰安抽出最上面的一本，顺手翻开几页，推到栾清砚面前，一边指着一页线条清晰的阵图一边说道：“这是我爸的书房，他生前最喜欢研究法阵。他说过，法阵最讲究的，其实是天赋。”

他语气轻松，像在聊家常，却又不乏敬意。

“这些书，都是他留下的，入门用的，讲的是一些基础的小型法阵。理论简单，画起来难。” 白辰安说着，又翻开另一本泛黄的厚书，“我爸还说过，法阵最早是从精灵族那边传下来的。”

栾清砚微微一愣：“精灵族？”

“嗯。” 白辰安点头，“一个据说和天地灵力最亲近的种族，天生就能感应灵流，绘阵如呼吸。但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精灵族现在没人见过，也没人知道他们到底长什么样，甚至存不存在都说不清了。”

他耸了耸肩，语气带着点无奈：“人族的阵法，其实只是借鉴来的，所以很难普及。靠的是天赋，老天爷赏不赏饭吃，全看命。”

白辰安说着笑了笑，把手里的书晃了晃：“我爸算是那种天生吃法阵这碗饭的人，脑子一转，灵力一动，图就成了。可惜他这一身本事，没遗传给我。我只会点皮毛，他倒也没强求。”

他低头翻了几页，指着其中一段写满古文与插图的章节递给栾清砚：“这本讲的是法阵的起源，你有兴趣就翻翻看，说不定你比我还有天份。”

栾清砚低头，指腹轻轻掀开那本书的扉页。纸张微微泛黄，边角略卷，却被保存得极好，散发出旧书特有的墨香与时间的沉静。他翻阅着那些密密麻麻的笔记与图案，指尖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那些线条仿佛有温度，像是某种静谧的语言，在悄无声息地诉说着什么。

他原本想开口问一问白辰安父亲的事情，关于这间书房，关于这些书，关于那个为法阵倾注心血的男人……可话到嘴边，又忽然噎住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问，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最后，只轻轻地道了一声：“谢谢。”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落在白辰安耳里，却比什么都清晰。

白辰安没说话，只抬了抬眉，坐在对面一角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看着他，看他翻书的样子，目光专注、神情安静。

“你喜欢就多看一会儿。” 他笑了笑，语气轻松，“我爸以前也最喜欢看到别人认真研究这些玩意儿的样子。”

栾清砚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低头专心地翻阅起书本。厚重的纸张间记载的阵法笔迹繁复却不凌乱，像某种流动的秩序，吸引着他一点点沉入其中。时光仿佛在那些线条与符号间悄悄流逝。

等他抬起头，窗外早已是夜色深沉。月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书桌上，斑驳清冷。他一怔，显然没意识到时间过得这么快，略显懊恼地起身，想开口告别。

“天都黑成这样了。” 白辰安从门口探头进来，打着哈欠，“懒得折腾了，就留下来住吧。家里有客房。”

“你继续看，我去给你收拾。” 他转身离开前还不忘提醒，“左边那个抽屉里有些笔记和空白卷纸，你想试画也行。”

栾清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微微发怔，片刻后又低下头，继续翻阅。

随着他越陷越深地研究那些手绘阵图，指尖在某一页纹路上滑过，忽然，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回应”。

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沉静地呼吸，潜伏在纸页与空气之间。那回应轻柔而清晰，随着他的触碰渐次展开。一丝若有若无的光，从他体表缓缓泛起，轻如羽影，柔似月辉，仿佛某种古老力量正被无声唤醒。

栾清砚沉浸在法阵的世界里，神情专注，眼中倒映着书页上的线条纹路，浑然未觉自己身上渐起的变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白辰安回来了，手里抱着收拾好的被褥，推开门的瞬间却忽然顿住。

他站在门边，目光定格在书桌前的那一幕——

栾清砚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头翻阅书卷，整个人被一圈淡淡的柔光笼罩着。那光朦胧而安稳，仿佛与空气中看不见的阵纹产生了共鸣，悄悄荡开无声的涟漪。

那一刻，他像是与这间书房，与这屋子里尘封已久的灵气达成了某种默契。光辉包裹着他，衬得他五官越发柔和，仿佛整个人都在那一瞬间被抽离了尘世。

白辰安眨了眨眼。

……是月光？还是自己的错觉？

他站在那里，心跳莫名地慢了半拍。

那一瞬间，一个念头悄然升起——

如果精灵真的还存在，是否……就是长成栾清砚这样的？

他没出声，只是轻轻地转身，然后悄无声息地关上了门。

——就让那人继续沉浸在属于他的世界里吧。

**

栾清砚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他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一时间还有些发懵，直到看清天花板那略显陌生的木纹天花，才渐渐回忆起昨晚的事。

——他在白辰安家过夜了。

昨晚他沉浸在书房的书籍与阵图中，完全忘了时间。最后实在困得不行，才低头看见手机屏幕亮着，是白辰安发的讯息：

【客房在书房左手第二间，困了就去睡，别撑。】

他记得自己当时只是“嗯”了一声，迷迷糊糊地起身，摸着房门走进那间客房，倒头就睡。直到现在。

洗漱完刚整理好衣服，门口便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走过去打开门，正好是白辰安。

“听见动静了。” 白辰安随手将一叠干净衣物递过去，“衣服洗好了，先换上，早餐在楼下，别饿着。”

“谢谢。” 栾清砚接过衣物，低声道谢。

换好衣服下楼时，餐厅里已飘出食物的香气。白妈妈和白辰安正坐在餐桌边，一边吃早饭，一边讨论着手机上某个功能。

“这表情包怎么转发，怎么一直点不出来？” 白妈妈眯着眼睛看手机，有点抓不着头脑。

“你点错了，你得点这里。” 白辰安耐心地一边解释一边示范操作。

看到栾清砚下楼，白妈妈立刻扬声喊道：“小清砚，来来，吃饭，早餐都准备好了！”

“好的。” 栾清砚微微颔首，走过去坐下，动作自然乖巧。

桌上是热腾腾的豆浆、煎饼，还有一大盘色香味俱全的煎饺子，咬开还能看到汤汁。

白妈妈一边往他们碗里夹菜，一边念叨：“安仔，记得一会儿给江队他们送点饺子，我包了好多，冻在保鲜盒里了。你栾哥也带一点回去，都是现包的，趁热吃。”

“好。” 白辰安一边喝豆浆一边应着，转头看了眼栾清砚，“听见没，你也有份，别客气。”

栾清砚点点头，语气认真又带着一丝不知所措的拘谨：“谢谢阿姨。”

白妈妈看他这模样，忍不住笑眯了眼：“这孩子可真乖，笑起来多好看。”

栾清砚垂下眼帘，唇角却悄悄翘了一点点。

——嗯，这栾清砚笑起来是真的好看，白辰安在心里忍不住感叹。

他假装咳了一声，掩去一瞬的心虚，语气随意地说道：“对了，房里的书你有感兴趣的可以拿回去看，不用还那么快。”

他语气随意自然，就像只是提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事。

栾清砚却微微一怔，抬眼望向他，那一眼里有点惊讶，也藏着几分动容。他轻声回道：“谢谢。”

语气仍然温和平静，却比任何华丽言辞都来得真诚。

他低头继续吃饭，表面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有指尖轻轻一紧，心口却慢慢泛起一股陌生而温热的情绪。

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生根，伸出细小的触角，拂过他心底最安静的角落——

那是一种很轻的光，悄悄亮起，不刺眼，却让人不舍移开目光。

砰，砰，砰。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宁静的早餐时光里意外地清晰。

他想，也许——

他是不是可以，再更喜欢白辰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