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后，他在星际卖鸟 第64章 奔跑的罪孽1.0

“你不是说他想把空间站炸掉？”卓琰问：“那他回槐南干什么？”

云欢岫一耸肩：“这两件事不冲突啊。‘项目’的大本营在槐南，空间站只是其中一个实验基地罢了，他要是有机会，肯定还是想从槐南的总基地下手，永绝后患呗。”

卓琰简直被这种像药膏一样挤一点说一点的行为气笑了：“所以你一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拦着他？”

“等等，”铎莱尔伸手将两人隔开，一双竖瞳里是大大的疑惑：“炸空间站是怎么回事？学姐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多？”

“待会说！”

卓琰和云欢岫异口同声的到。他们四目相瞪，卓琰没好气到：“‘项目’因他们家族而起，他去解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要是想救他可以自己去。”

云欢岫冷笑：“没良心的狐狸崽子，他好歹无偿救过你，你就一点帮忙的意思都没有吗？”

卓琰：“他当时不救我我死不了，但是我要是现在不走这个就死定了。”

诺卡掀开培养皿上隐形用的银布，用充血的双目扫视着每一个人。

云欢岫叹一口气：“……你说得对。”

“等上战舰之后，我们再说这件事。”常黎飞上半空，众人跟着他的身影抬头：“接应的过来了，走。”

事实证明，如果没有人恶意捣乱，流渊凤翼舰的隐形系统还是很靠谱的。他们顺利上舰，来到了距离槐南最近的航道暂时停驻，准备商讨下一步怎么办。

“现在最好的办法难道不是上报联盟，让他们立即停止实验进程，给出一个说法吗？”状况之外的铎莱尔弱弱建议。

没有拿到黎黯林晶的倒霉孩子不仅白跑一趟，还掺杂进了人家种族的糟心事里，摸着脑门发愁：“可我听学姐你的意思是，教授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这样一来拖得太久，教授是不是……啊我没有见死不救的意思啊！”

他一转头看见卓琰，又赶紧改口：“不不不，不是说你，你别放在心上。”

卓琰冲他摇摇头，和尤安继续商讨将证据整合上交的事情：“你让紫锂辉石一式两份，给蓝迦族长一份，另一份传输给流渊。”

紫锂辉石算是实打实的接触到了“项目”的核心，所有过手的数据流和画面都有记录，是最直接有效的证据。尤安表示明白，他也认为这是最妥当的办法：“云小姐，我之前在太空军服过役，以我的经验来看，狐人出兵的可能性并不大。”

云欢岫接过秦约递来的水杯，吞下几粒不知道什么药物。闻言一笑：“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只是想把柯莱特捞出来吧？”

“千万人的命和一个人的命，哪怕那是个阿斯塔纳索，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女孩伸出手指：“我问你们，假设柯莱特成功了，他把‘项目’的核心资料以及机器全部炸毁，‘项目’就算是到此为止了，对不对？”

“可你们想过没有，首先，只要柯莱特活着，这个已经有了成果的实验总会再次启动，或许下一次豹人族会办的更加隐秘，让人无从下手。”

“联盟里数亿生灵，任何种族，消失一个知晓布防图的士兵、一个熟悉路线的维修员，或是一个了解机密的技术员都是正常的事，激不起太大的水花——但要是日积月累，积少成多呢？”

“别说他们没有这个野心，”云欢岫冷笑：“那他们是为了什么，创造一个天下大同的梦吗？”

“而如果柯莱特一死，那这件事情就更好办了——一个多么好的‘主谋’，官方甚至通缉过他！他所做的一切豹人高层都会说不知情，

他们是正义的，也是无知的，罪孽都在柯莱特一个兽人身上，当然，一个完不成这件事，就踢出来几个背锅的一起‘畏罪’，多么简单的事。”

这番话说在情在理，没有人反驳。

常黎一边听着他们讨论，一边和联盟那边通话：“……是的，百日庆典按照联盟时大概还有四十九个小时结束。”

他靠在栏杆上，修长的身材遮住了一半的树状导光管，逆光下的容颜使得整个人充满圣洁与威严。他一手下按示意噤声，整艘战舰便都在顷刻之间安静下来，所有羽人用眼神默默追随，静候指令。

卓琰几人也都屏息敛声，静静听着他和联盟中心的那几位老前辈开会，等待联盟那边的意见。

“如果庆典有问题，那我们就只有两天时间调动军队阻止了。”

“是的，首要问题是保证已有人质的安全，我会尽力，你也可以找医生查看资料上的数据。”

常黎回过头，传达了联盟的另一个消息：“可能有更要紧和疯狂的事。在槐南的特情上报，豹人会在庆典上面动手。”

“他们还能怎么动手？”铎莱尔联系不上亲妈，正换着法子的疯狂滴滴，抽空回话：“难不成把星球上所有人都拖进梦境，来个大型脑域联机？”

半晌没人说话，他茫然的抬头：“……怎么了？”

一页虚拟屏推到他眼前：“你自己看吧。”

真·预言家·铎莱尔·木宁河看向联盟共享过来的简报：时间再次调整，不排除有把整个槐南拉进脑域共享的情况。

“一个星球进行脑域联通？”羽人族的一个副官叫出声来：“他们疯了吧？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以为能瞒的过去吗？”

“隐瞒还只是小事，槐南原本就有通信拦截网，关键问题是他们哪里来的那么多能源和器械把所有人拉进模拟实验？”卓琰想不通。

他亲眼目睹了空间站里面内体舱和外体舱使用了多少的器械和程序，如果槐南上面所有的人一同进入这种脑域模拟图景，耗费的物资恐怕是天文数字。

“有效信息太少了。”常黎倚在栏杆边上，摘下通话用的耳机扔给副官。

由于骨骼轻，羽人不喜欢一切作用于身体的高科技产物，耳机已经是他们能接受的极限了。副官习以为常的接过来，顺带报告羽人长老们的意见：“族内已经令十三、十五军团开拔了，预计十四个小时到达边境。”

“为什么是这两个？”常黎皱眉。

卓琰给身边的云欢岫解释：“这两个和十七、二十二是今年新组建的军团，里面的也大多是新兵，这种军团一般是作为补充兵源的后备军。”

副官适时回答：“只有这两个军团是满员的。其他军团或多或少都有在役军人失踪的记录，长老们担心……”

众人悚然一惊。

根据已有的证据，“项目”能够窥见人一生中发生过的所有事情，甚至能够推演出未来，所以每一个已失踪的人员都有可能成为了“项目”的耗材。

要是有职位较高的军警护卫被抓，记忆被一览无余，那他所在的军团战术、组成都会成为透明的屏障，触之即碎。

“这也太要命了。”铎莱尔喃喃。

假设和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威慑力是全然不同的。刚刚云欢岫提出这个设想时，大家只是觉得有威胁，却远没有现在真的面对这个可能性来的震撼。

“要死了，”铎莱尔继续给亲娘发消息，提醒筛选可能被豹人族掳走的士兵和机密人员：“这件事要是公布出去，还不闹得人心惶惶，从里到外来个大洗牌……哎等等！”

他抬手示意众人看过来：“我母亲说龙族的特勤之前传过情报，‘项目’有个分支，被称作前实验模式，只需要两个小时就可以完成，能源消耗也是完全模式的四十分之一。”

一旁记录的副官眼睛一亮：“他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这是最后一句话。”铎莱尔说：“之后他就再无音讯。我们现在只希望他已经牺牲了。”也好过做一个受尽折磨的泄密者。

铎莱尔低头，两指从额角划到鼻翼，那是龙人族的哀悼动作。传说中龙角会挡住月光，然后离开的灵魂就会从阴影里溜出来，和旧友再见一面。后来演变成向逝去的同胞告别的手势。

常黎将这份消息略加伪装后发给联盟总部。这一次总部那边的态度很明确了：“阻止庆典上的大规模脑域联通是第一目标，如果能联系上柯莱特最好，配合他在庆典结束之前把‘项目’的主机炸掉。会省我们很多事。”

虽然过后查起来麻烦很多，但实在方便快捷。这是目前看来最好的办法了，除了柯莱特的生死无法保障。

“不能这么做……”

“除非你们想提前挑起战争，或是成为此地的一捧飞灰。”

卓琰听见耳边的声音下意识回到：“这是联盟的决定，我又做不了主。”

“你必须告诉他们，不能炸……”

“你不如先来告诉我，为什么不能炸？”

他正和瓦尔瓦娜通讯，告诉他们离军团的路线远点，防止祸殃池鱼。却感觉身边都安静了下来。

一片死寂。

安静的不正常，卓琰抬头：“怎么了？”

云欢岫往后仰头，上上下下的扫视他，谨慎的问：“你没带入耳式通讯设备，对吧？”

卓琰：“没有，怎么？”

“那你刚刚，”女孩站起身来后退：“……在和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