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后，他在星际卖鸟 第56章 巨龙的吐息

“我要是不知道，你能安心的做这么多年私自研究吗？”

元莫扫了一眼这件密室里面各种珍稀材料：“你以为你偷买、走私材料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发现吗？还不是我，你亲爱的儿子，这些年一直在给你扫尾。不然，你早就进监狱吃劳改饭了。”

他举杯过眉，勾唇一笑：“不谢谢我吗？”

“……”

幽暗的壁灯下，元父神色阴晴不定：“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的材料每一样都有购买证明，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

“你是不是逃课回来的？我就知道，你从小就谎话连篇，不知悔改，怎么，发现你父亲的秘密，觉得有机会踩到我头上了？”元父越说越有底气：“你有本事就说出去，让别人看看你是怎么举报自己亲生父亲的！”

元莫自始至终连姿势都没变，就那么托着下巴，悠悠看着元父原地发疯：“您瞧瞧，说您两句，怎么还急了呢？”

元父手扣住激光枪的开关，似乎握住了为人父的尊严，指着楼梯低吼：“出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来！”

“这地方其实也没那么好，”元莫从善如流的起身：“我只是想来看看我这些年的血液都被你用在了哪里，很遗憾，设备这样齐全，材料如此丰富，你还是一无所获。”

“幸好我没有继承你的脑子，不然这辈子真没救了。”他耸耸肩，总结到。

元父双目圆睁，气得半死。智商不够、没有成果，导致进不了研究院是他一辈子的伤痛，他气急败坏拿枪对准自己的儿子，恐惧和高高在上一瞬间在这个中年男翼龙人的身上融为一体：“闭嘴！你个没有良心的东西，我让你出去！”

“好啊，别生气，我这就走。”元莫毫不畏惧的迎着枪口走进元父：“我只是先告诉你一声，这个地方，从今往后没有用处了，你可以最后看它几眼，全当怀缅。”

“你什么意思？”

“我要进入生长期了。”元莫突兀的说。

话音未落，元父双眼放光，一个健步上前握住他的肩膀：“巨龙后裔才会有的生长期？你什么时候进入的？有什么感受，能力有变化吗？快过来让我做个检查……”

元莫听着眼前男人狂热的追问，含笑点点头：“对，变化很多，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但是，那跟你没有关系。”

元父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说，跟你没有关系。这些年来我一直纵容，允许你采集我的各种基因私下做研究，就是想着野路子也有可取之处，说不准你能有所发现呢。可是你看，你连一个稍微像样点的成果都拿不出来，”

元莫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对你太失望了。”

“所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基因了。你可能真的不适合科研之路，安安生生过日子吧。”

元父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对我失望？”

反了天了，儿子还敢对父亲失望？一晚上纷繁复杂的情绪此刻都化作了怒火，他双手握枪对准元莫的那双龙角，用命令的语气到：“发疯发够了没？这几年让你在外面上学上的心都野了，你就应该老老实实当我的实验材料！现在就去那边抽血，不然的……”

“咔嚓”一声，元莫轻而易举的就把元父手中的激光枪掰成了两半，然后双手一松，枪支掉落在地，他问：“不然怎样？”

“……”

元父咽了口唾沫。见武力和震慑可能都行不通，他便开始走柔情路线：“元莫，莫莫，你体谅体谅爸爸好吗？爸爸这些年来私下里做研究不也是为了你好？他们研究你是为了成名，为了得到你的力量，爸爸不一样，爸爸真的只是了解你，照顾你啊！”

元莫被这番声情并茂的表演震得连连后退。他后悔没有录像给铎莱尔也看看了，这才是真正的影帝啊，比起来，云学姐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随机性表演只能略逊一筹。

他忍不住笑起来：“元先生，差不多就得了，别把自己都给说动了。”

“不不，爸爸是真心的，”元父追上元莫的步伐，过来拽着他的衣角，笑得一脸谄媚，仿佛刚刚那个威严的父亲只是一个错觉：“爸爸这些年不是没有成果，我对于你的角已经有头绪了，你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好不好？”

元莫坚定的拂开那双带着手套的手：“不好。”

“我不是在和你讨论，我是来告诫你以后别想着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材料，也别想着去黑市走私了——生长期非常重要，我没心情再陪你玩了。我不会允许你在这个时候给我拖后腿的。”

狭窄的密室中空气被无限挤压，冥冥中好像有一头巨兽在宇宙中睁开了眼，无形的压力从脊梁骨寸寸逼近，逼得人心生恐慌。

元父双腿打颤，踉踉跄跄的晃悠几步，最后直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捂着喉咙咳嗽：“停，停下来……”

空气中的压迫感不降反增，元父不得不趴下来，整个人蜷成一团。他此刻再也没有想要掌控元莫的心思，属于巨龙后裔的能力，“震慑”就像是一把刀，寸寸割去他的理智和自尊，只能哆嗦着求饶：“我不，我听你的，我呕——”

他在墙边退无可退，无法言说的恐惧涌上心头。那是巨龙的蔑视，是不身处其中的人绝对无法体会到的战栗和绝望，元父捂着胸口，开始呕吐，但是常居实验室的胃里只有营养液，消化物便只有酸水。

“早这样不就好了，”元莫看着男人崩溃的模样，收起龙族的天赋，抬脚向着有光的地方去。

“记住你的诺言啊，”

“父亲。”

他没有再回头。只要元父不再找事，那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带着恩情的账是永远算不清的。况且，就像元父说的那样，真的把他搞死对元莫来说没什么好处。

门口的飞梭已经列队等候多时了，护卫队的士兵上来打招呼：“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吧。”元莫点头。

他们升上天空，穿过无数交错的轨道，云层从中间缓缓拉开一道缝隙，呼啸的风声迎面袭来，光芒一闪，瞬间天地倒转！

元莫睁开眼，无论多少次来到圣地，他还是会觉得震撼。这里有数不清的巨型建筑，它们不仅历史悠久，还配备了极其发达的科技设施。有些甚至远超现在联盟的顶尖科技水平。

而它们就是龙神的遗赐，由它们组成的空中堡垒，在传说中被称作“月背的余音”。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元莫向教堂前的祭司行礼，起身后问：“您从未说过这个名字的含义。”

这一代的祭司是位青色头发的盲眼青年，脸上系着三指宽的绸带，护卫见到他都会低头，尽量不去直视他的伤疤。他自己倒是毫不在意，说这样看上去有逼格一点，符合人们的想象。

就是这句话赢得了年幼的元莫的信任。他觉得能和铎莱尔玩得开，性格又相似的龙人，应当坏不到哪里去。

信任交付后便是多年的信任，他们交换了一个拥抱。

元莫跟着祭司一路往里走，路上祭司为他解释：“‘月背的余音’是古龙人语的音译，翻译成联盟就是：拥有能力的龙，学会闭上眼睛，才有觐见于此的资格。”

元莫被震住了。半信半疑：“这么长一句？”

祭司非常肯定的点头：“不然呢？”

“我知道古龙人语多是浓缩，但这也差的太多了。”元莫摇摇头：“不过就算你骗我我也不知道，我又不懂古龙人语。”

“哦，原来是过来兴师问罪的。”祭司听出问题了，笑眯眯的调侃：“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好心，大老远的飞回来看我。怎么，你觉得我教了铎莱尔没教你，偷偷吃醋，过来找我算账了？”

他长叹一声：“完了完了，十几年的交情啊，果然啊，给予的再多，不如少的一粒米——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吧？”

“那是人类的谚语，‘升米恩斗米仇’。”元莫无奈纠正：“不行你就找一个人类的老师过来吧，你看看你自学学成了什么鬼样子。”

他们走出长长的走廊，推开雕刻着繁杂花纹的黑色大门，空旷的巨大礼堂出现在面前，无边的穹顶、百米粗的圆柱无一不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领主”，也就是龙人族的长老们说过，这里足以容纳上万人。但元莫总觉得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带着花窗的小休息室，也许很久很久之前，有那么几条巨龙在这里眯着眼睛打盹，醒来之后抬头看看头顶会旋转的浪漫纹理。

走到尽头，元莫在祭司的带领下对着两尊巨龙的石雕行礼。长尾的鳞龙蜿蜒向左，展翅的翼龙怒吼向右，正中间是一轮圆月。凑近了看还可以看到龙颈出闪耀的微光。

祭司屏退侍卫：“好啦，现在没有其他人了，你可以告诉我，回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