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烬斩残春 第16章 桃之溯源 命宿浮沉

“吾主……呵呵。”

混沌兽轻笑出声，好一个‘吾主混沌’，好一个昔日‘旧友’。真是会绑架他。

“我……我……”镜女知道混沌在为她的反复背叛而生气，但她必须要救下儿子。

还有什么办法，什么办法……

镜女突然想起来，祖父说过，镜心曾经也是妖魂所化，困于此地。渐渐才被孤寂所魔化，成为囚人的古怪之境。

那如果妖魂已灭，缺的不就是她这条命魂嘛。她可以……只要儿子能活着……

“我！我愿自入镜心，以后为吾主永生永世，守护水镜。我愿永生永世侍奉吾主混沌。但请吾主救我儿一命！”

“罢了。”

看到镜女明明害怕的瑟瑟发抖。明明曾经都不敢再入水镜附近范围，就怕被抓去囚禁，体验那永生永世的孤寂的女孩，此时却虔诚的为了子女做到这一步。

混沌还是略有动容，他无父无母。只有唯一一个愿意与他相伴的桃树姐姐，真心实意的待他好。

他看到别人的母慈子孝。不可能不羡慕。

不过羡慕归羡慕，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如今他早就觉得，有姐姐就够了。能遇上姐姐，便是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如今三界动荡结束，天界以为他已死。只希望他能早日去找她。

“敖尘的身份借我。我替他去做质子。你便化作镜心做你想做的事吧。”

那时候的赢斩尘一挥手，将皎皎打入镜心，彻底化作了无法脱离此地的镜女，守着‘敖尘’半死未僵的躯壳。

不过这都是镜女记忆里的事情。幻境却从镜女决心守境开始，发生了畸变。

“母亲，我已无救。放我离去吧。”小光团突然从‘敖尘’的胸口冒出，用桃书瑶熟悉的软糯的嗓音说道。

桃书瑶想起，这是那个容易羞赧的小‘敖尘’的嗓音。原来小光团就是那个小团子‘敖尘’。

“不！”镜女惊诧又不甘的望着光团。

“母亲，是你忘记了。已经很多年了。如果能让我选择。”‘敖尘’一边化作光点围绕着镜女，一边用越来越虚弱的语气说道，“我更希望母亲从未生过我。能够在父王娶亲的那晚，自在的离去，找寻真正属于您的自由啊……”

桃书瑶挣扎着从赢斩尘的口中逃脱，奔向‘敖尘’已经四散的光点。她感受到自己的惋惜之情，很陌生，好似以前对哪个孩子也有这般的情感。

她看着那原本乖巧，单纯好骗的小团子就此消散。

她顿时间理解了，什么叫做‘不甘’。

“没用的。他是自愿走的。”镜女跌坐在地，声音恍惚飘渺的好似也要追着‘敖尘’离世而去。

“是我错了。爷爷早就告诫过我，镜心不是万能的不要许愿，否则将用不可坠入轮回。”

“也告知过我，我们守境人。一但出去便再也不可踏入水镜范围。爷爷全力送我出镜，入世。我却不守诺的回来了。”

“我想起来了，嗷嗷他被我镜心护着，虽然肉身一直如此完好，却没有多久就开始渐渐消散妖魂。”

“镜心不是万能的。他能保证他活着，但也仅仅只是肉身活着。这大概是嗷嗷最后一缕残魂了……”

镜女突然止住了眼泪，站了起来，化作那一颗让他们都熟悉的浑圆镜心珠子，用她最后的柔光护住了那正在消散的一缕残魂。

“谢谢你。让我真正听到了嗷嗷的愿望。”

桃书瑶觉得镜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自己做了什么？

“你完成了他的愿望。母亲为了自由，逃出那个海皇宫期瞒哄骗的怪圈，逃出了他最害怕的地方。”

“他的毒，是他兄长下的。”

“珠子你们拿走吧。斩尘哥哥，谢谢你，曾经一路相护。”

“还有，对不起。”

珠子的光渐渐暗淡下来，就跟最初混沌吞噬过镜心妖魂时一样。镜心珠子再次丢了魂。

混沌兽化回了敖尘的模样，走上前习惯性的牵住了桃书瑶的手，又伸手将镜心收好

“走吧。”

敖尘熟悉的嗓音，将还沉浸不甘之中的桃书瑶的思绪给拽回。

桃书瑶还是不适应这种感觉。两个人（妖）在自己面前就这么消散，还是魂飞魄散。

她总觉得心里有些许不畅。可她却无能为力。

敖尘知道她不像他，本就生于万物生灵的哀声怨道的混沌之中，又在世间摸爬滚打，几经沧桑。早已经看惯背叛相杀，生离死别。

他知道桃书瑶现在对情绪情感的掌控和体验，就像一张刚刚出浆不久的白纸。

她还需要时间来消化这种陌生情绪。

桃书瑶异常安静乖巧的被敖尘牵着，在幻境彻底坍塌前回到了火树银花所在。

此时的神子，也幽幽转醒。

“你们……怎么破境的？”神子疑惑的望向明显不如他那般奔波了许久的狼狈，愤愤不平的问道。

“为何要告诉你。”敖尘又恢复了那对神子的淡漠之色，转头拉着桃书瑶往火树银花上飞去，“酥酥，我们疗伤吧。”

“你们在那没头没尾的黑暗小径，找到宝物了？”神子看敖尘的反应，诧异的问道。

敖尘淡淡撇了眼神子，懒得理人。

桃书瑶此时有些木讷，又被牵着也没空拿板板与神子沟通。于是两人就只留得神子独自抓心挠肝的，愣是没猜测出来那个无尽之径到底如何破解的。

他自然不会知晓，桃书瑶和敖尘，完全是因为有个亲身经历过的原主bug的存在，才如此顺利的进入镜女的最终幻境。

不过也多亏桃书瑶对‘敖尘’小团子的好感，才让他们这么顺利从镜女手中得来了镜心。敖尘原本都做好与镜女大战一场，把人打服气的准备了。

“哦对了，你要的东西。”敖尘突然想到他们还欠着这人鲛珠钱。

本来大家都准备直接离开了，又顿住了，等着敖尘的后续。

“这颗火树银花，砍下来。下面应该埋了很多鲛珠。还有各种鱼类妖珠。需要的话自便。”

“行。谢谢。”神子知晓这人是要还他人情。

虽然还不想这么快跟两个人断了干系，不过他确实需要这些。

敖尘牵着桃书瑶本来准备去崖下等着，可是桃书瑶怎么都不肯走。

她好奇，底下到底埋了多少宝贝。

不是说水镜吸了很多怨气嘛，那不是那些死去的人啊妖啊修士仙长啊的东西，都应该在这里吗。

“那些……脏……我们不要。”敖尘劝到。

【行就看看】

桃书瑶在敖尘手里写到。

“哐当……”

萤火缭绕的巨树应声而倒。可那树离了地面就好似烟火一般，彻底化作了纷飞的萤火。

树下是一片犹如乱葬坑般的凌乱，但也确实如敖尘所言，桃书瑶心中所想。那些化做尸骸的妖们留下不少宝藏，都留存于此地，从未现世。

桃书瑶才没有敖尘那么洁癖，一看亮闪闪的一片，也跟着神子冲到了坑边细细数着宝藏。

“都给我？”神子似乎也有些意外。

“脏了，你爱要就要吧。”敖尘无奈的转过身，懒得看着两个人。

“那我们两个分吧。”神子也很大气的，并未想过独吞。

神子说完就看到了桃书瑶像个餍足的狗狗般狂点头，那亮晶晶的眼睛也兴奋的忽闪忽闪着。

“鲛珠和妖珠我有用。其他的你随意。”神子愉快的大手一挥先不客气的将数百颗珠子收入囊中。

【书 其他不用】

桃书瑶想了想，还是觉得该听敖尘的。于是最终也没有贪多，其他的东西并没有要。

神子好笑的看过两个稀奇古怪的有宝贝还嫌脏的人，于是愉快的收下了剩下的东西。

“不欠你了。”敖尘临走撂下了一句，就提桃书瑶将所有的书物给收了。

“算我欠你一次。”神子弯着端庄的眉眼，今日心情格外明朗。

神子跟着他们离开崖底，就直接返回天宫了。

“呀，我们还以为……”海马夫妇接到他们的通知赶来，有些欣喜又诧异的望着两人，“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确实是第一次他们接到前往崖底的回头客。

【回？】

“先去龙宫找敖炽道个别吧。”

【离开水？】

“嗯。”

“敖尘，你们没事吧？”早就听到传讯等在门口的敖炽焦急的追了上来，好好的打量两个人，确定没什么事儿才松了口气。

他那天之后去他们落脚点找他们，人没在。一打听他们竟然去断崖了，可把他惊呆了。吓得他还排了两个人天天蹲在去断崖的路上等他们两人。

“没事。”敖尘淡淡拂去敖炽没有距离感扒上来的手。

【我们要回陆地了】

“什么？你们就要走？”敖炽气呼呼的像个河豚，“你也太不是兄弟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都不来家里做个客。哼。”

“现在不是做了。”敖尘淡淡的说道，“就是特意来跟你打招呼。”

“哟！小桃酥！原来你们跟少主是朋友啊。”

“谁跟她是了。”敖炽昂过头去，不承认跟桃书瑶的关系，却跟敖尘勾肩搭背的说起小话，“不是，你真喜欢这个沾花惹草的暴躁小祖宗？”

感受到敖炽的目光在自己和水母老板身上打量了好几圈的桃书瑶，默默的给了敖炽一脚。

“嗷！你看她！”

“噗嗤……”几人身后守门的妖兵第一次见自家少主在女人面前吃瘪，不经躲着偷笑。

“笑屁笑！我看谁敢笑！”敖炽回头瞪了眼值班的战士们。

看着敖炽一脸谁敢说去就给我扣光公假的架势，果然大家没人敢笑了。

“哈哈。”肆无忌惮的老板还在轻笑，“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少主的客卿，江倾如。”

【江哥哥】

“乖！”江老板被这句哥哥叫的很是满意。

“怎么连你也喜欢她！”敖炽拉过江倾如，一脸愤愤的怒道。他非常的不服气。

“不说了。走了，酥酥。”

【下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