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后成为天下第一 第20章 日常

这几日，许言替宋安告了假，她无需前往学堂。

一时便清闲下来，无所事事。

她便起了念头，在这偌大的青山之中信步由缰，随处看看。

这青山按宗门地图来看，不止这主山，周边绵延的几座山也囊括其中，面积已然很大。

但自打入这剑宗以来，她生活轨迹十分简单，除了日常的修炼与睡觉，去得最勤的便是藏书阁。

可现在那里的典籍，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要么过于粗浅陈旧，要么便记载的全然看不懂的文字，眼下实在难以找到对她切实有用的书册。

细细想来，这连绵青山，她竟未曾真正好好看看，今日便熟悉一下这个地方。

晨光熹微，往远瞧了便看见薄薄的白色雾气，如同轻纱罩着层叠的翠色，往近处看又看得比寻常清晰，还有水露挂在草叶尖端。

空气清冽，吸入肺中带着草木独有的气息，她信步而行，耳边还听到溪水撞到石头的声音，旁边不远有一条小溪。

然而，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很久。

走了几处，她明显察觉到山中不止是人多了。

一些地方还有弟子值守其间，巡视看管，想来那应该是新的阵点。

信步而行，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当初施佑锦为他们上第一课时的那片练习场旁。

放眼望去，也与平时大不相同。

此刻场上站着的，远不止三五十人，少说也有百来个弟子。

他们间隔有序，整齐列队，人人手中持剑，随着前方之人一声令下，同时挥剑。

“第一式，出！”

令下，百余长剑应声破空，动作整齐划一，场面颇有几分壮观。

宋安被吸引了，停了下来静静观看。

“第二式，出！”

号令再下，绝大部分弟子都能紧跟节奏，但人群中，有人慢了半拍。

“心里在想什么呢，嗯？你给我到一边站着去！”

巡视的人眼光察觉到，立刻大步流星地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将那人揪了出来。

“是，师兄。”那弟子不敢反驳，垂头丧气地走向场地边缘。

宋安顺着方向望去。

好家伙，那边竟已站了不下二十人，个个正半扎着马步，手臂平伸，手掌上还托着不小的石块或者木头。

他们已经累得面红耳赤，汗如雨下。

这确实有训练的样子了。

宋安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还看见了沈月昭也在队列之中。

她的一招一式练得极为认真，目光专注，丝毫未曾分心，自然也未曾发觉场边宋安的存在。

宋安又看了一会，见那招式来来去去，也只是最基础的几个式，便觉没什么新意，缓步离开。

宋安走着走着便想到了秦寻风。

这小子自己醒来后便没见过他，莫不是以为自己死了。

她便按照之前吃饭时秦寻风提过他常待的训练的地方。

走不多时，来到一处空场，果然见不少弟子聚集。

只是这些人并非在练剑，看那架势，倒像是在集体干活。

一些人拿着扫帚挥扫，一些人提着水桶来来去去，还有一些人在旁边看着。

宋安几乎一眼就从这群人身影中，看到了那个格外显眼的块头。

秦寻风正提着一个装满水的水桶，一步一晃地走着。

明明那水桶比他小上不少，可他那笨拙的姿态活像一只在走独木桥的大白胖鹅，每走一步，桶里的水都要泼洒出一些。

宋安悄悄走近，拍了一下他：“秦寻风。”

秦寻风被吓了一跳，加快脚步向前。

直到意识到声音有些不对，才转过头，脸上顿时带着欣喜，提着水桶就要过来。

“宋安，你没事了？太好了！”

可他刚迈出两步，一旁那监工弟子犀利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那个高个儿的，磨蹭什么呢？水洒完了还得重新去打，你想干到天黑吗。”

秦寻风脖子一缩，赶忙止住脚步，偷偷朝宋安投来一个无奈又委屈的表情，用口型无声地说道：“等一下。”

宋安看着他这副模样，有些好笑。

她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后，见那监工离开休息去后，才走上前：“你怎么在这儿干这个？”

秦寻风小声地抱怨：“我在做宗门任务得积分呢。”

他说话时，手上的水桶依旧随着他的动作危险地晃动着。

“你呢，伤都好全了吗？”

宋安手摸了一下额头，一脸得意。

“那是自然。”

秦寻风闻言，还想说什么，只是看见那监工又走了过来。

他赶紧朝宋安挤了挤眼，示意她走，自己则认命地继续与他那桶水搏斗去了。

宋安没再去别处闲逛，只在原地安静地等着。

倒不是她不想继续探索，实在是腹中饥饿，咕咕作响的肠胃让她休息一下。

她摸了摸兜里仅剩的两枚铜钱，至多也只够买个能硌疼牙的硬面饼子。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等秦寻风，再蹭一顿饭比较好。

不过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心中琢磨着，真得找一找这宗门里有什么能赚些钱的方法了。

等待的时间不短，她看着那些一直在干活的弟子，心中不免又生出疑问。

这宗门贡献，难道都是靠这般劳作换取？为何有些弟子能在练武场专心习剑，有些却要在此处干这些杂活？若真是这样，还能剩下多少时间用于修炼？

直到干活弟子们三三两两散去，秦寻风是最后完成的那一个。

当他终于将最后一桶水颤巍巍地倒入缸中，甚至来不及抹一把汗，便急匆匆地冲向蹲在角落的宋安，拉起她的手腕就跑。

宋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边跟着跑边问。

“喂！你这么急做什么？刚干完活不累吗？”

秦寻风确实累得气喘吁吁，但他更饿，此刻能吃下一头牛。

“再……再慢点，就……就抢不到饭了！”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解释，脚下步子迈得更快。

果不其然，当两人冲到膳堂门口时，里面早已是人头攒动，乌压压一片，挤得水泄不通，连门都快看不到了。

他们俩只好站在等在队伍最末尾。

宋安看着身边弯着腰大口喘气的秦寻风，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跑这么快就为了抢饭？那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先过来排队！”

秦寻风愣了一下，憨憨地摸了摸头，说：“啊……我忘了。”

宋安看着前面这些人，心里一阵绝望，这得等到猴年马月？

两人苦等了许久，眼见队伍终于挪动到了能看到饭菜的地方，可那一个个巨大的木桶里，已然见了底，只剩下些许油光和残渣。

“没了没了，都散了吧，下次早点来。”

负责打饭的杂役挥着大勺，开始驱散仍在翘首以盼的剩下弟子。

还在苦苦等候的弟子们顿时怨声四起，哀嚎遍野，却也无可奈何。

不过，宋安眼尖，瞥见旁边另一处似乎还有饭菜供应，方才人多混乱未曾留意，那边等的人也不多。

她身后一名弟子也同时发现了，动作比她更快，一个箭步就朝那边窜去。

宋安正想跟上，秦寻风见状，却一把拉住了也要迈步过去的宋安。

“怎么了？”宋安不解。

她话音未落，就见那名抢先过去的弟子刚排到队尾。

“你是谁啊？新来的？这么不懂规矩，要和我们抢饭吃。”为首一人语气倨傲，歪着头说。

而那边等着的其他几人，也同时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打量着那人。

那弟子被这阵仗唬住，一时愣在原地，张口结舌。

说着，他便走上前，毫不客气地伸手，猛地将那名弟子推搡在地。

他前面那人见他不答话，脸上戾气更重，上前一步，猛地将他推搡在地。

“懂不懂什么叫规矩？”

那人一脚就踹了上去，结结实实地踢在对方腰腹间，引得一声痛哼。

“这是执律处弟子专用的地方，知不知道？滚远点！”

那弟子吃痛，听到执律处三字，神色慌乱，连滚带爬地向后躲闪，嘴里不住地道歉。

“对、对不起师兄，我不知道，我这就走，这就走。”

秦寻风拉着宋安离开了这个地方。

两人离开膳堂后，在一个凉亭处停下。

秦寻风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千万别走，我很快回来。”

宋安刚才看见那个场面，现在还想回去瞧瞧。

“千万等我，别走。”

秦寻风不放心地回头重复一步，眼神里带着恳求。

见他如此，宋安便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秦寻风便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小巧的包裹。

他在宋安旁边坐下，打开包裹，里面是几块看起来有些干硬糕饼。

他憨厚地笑了笑，将东西往宋安面前推了推。

“我还偷偷存了些点心，预备饿急了垫肚子的，就先将就着吃点。”

宋安看了一眼那些点心，又看了看秦寻风。

这些东西不易存放，估计是他晚上饿了用来垫吧的，照平日里他那饭量，他自己都未必够吃。

她心里叹了口气，只从那包裹里拈起最小的一块糕点。

“多谢，我其实不怎么饿，这些你自己留着吃吧。”

秦寻风确实饿得狠了，见宋安拿后，立刻抓起一块最大的饼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腮帮子鼓得像是藏食的仓鼠。

他一边费力地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这几天…嚼嚼嚼…一直在干活，没去看你。不过许执事说了…嚼嚼嚼…你身子骨硬朗，没什么大事。”

宋安慢慢将那一小口糕点吃下，转而问道：“刚才膳堂那边……”

秦寻风闻言，立刻咽下嘴里的食物，神色认真了些，压低声音说：“刚才那些人，是执律处的弟子，咱们最好别招惹他们，不然，辛苦攒的积分说扣就扣，被针对了还有干不完的活。”

宋安想起之前秦寻风就提过这个积分，追问道：“积分和他们有什么关系？难道只能靠干活才能攒积分吗？”

秦寻风摇头解释：“当然不是，可以通过比试考核，或者完成任务，听说更快一些。可要是得罪了执律处的人，他们就是管这些的，随便找个由头，说你怠惰，态度不端，扣起分来可是毫不手软。”

宋安听完，若有所思，然后看向秦寻风：“这些门道，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我都不知道。”

秦寻风说：“我干活的时候，听那些老弟子闲聊说的。他们有时候会抱怨几句，我就在旁边听着，慢慢就懂了一些。”

说完，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脸上困意明显。

“宋安，我有点撑不住了，晚上还得去干活，现在我想去眯一会。”

宋安看他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了，说：“嗯。”

说着，他笨拙地站起身，朝宋安挥了挥手，便拖着疲惫的步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