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后成为天下第一 第12章 剑阁

宋安就这样守在一边，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天光已明亮。

只见郭娘正蹲在院中的小泥炉前，小心翼翼地照看着煎药的陶罐，药香苦涩，随风弥漫。

“前辈，您一夜未合眼，让我来吧。”宋安连忙起身，想接过郭娘手中的蒲扇。

郭娘摆了摆手，目光未离药罐：“火候轻重，你未曾学过，把握不住。”

她沉默片刻，问道：“你可知昨夜究竟发生了何事？”

宋安摇头：“我只是在林中修炼时偶然撞见，谢瑶被一蒙面人追赶，夜色太浓，看不清对方面目。”

“蒙面人？”郭娘眉头紧皱，心中隐隐升起不安的感觉。

青山剑宗平静了数十年，此事发生得太过蹊跷，加之如今正是宗内人手较少的时候，种种迹象，都让她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宗主和副宗主也不在宗门之中，若真是外敌潜入，那些老家伙怎会毫无察觉？

她抬眼望向主峰方向，心中已有了计较，待将手中事情安排好，必须上山看一看了。

“一切，等谢丫头醒来，才能问个明白了。”

二十年前她来到青山剑宗时，这孩子才刚学会走路，是她看着长大的。

十岁那年谢瑶被送往他处，一晃五年过去，如今以普通弟子身份归来，再见竟是这般场景。

这时，罐中药汤已煎好，郭娘将药罐端下，滤出药汁，又把温热的药渣置于掌心。

只见她掌心微泛白光，灵力缓缓注入药渣之中，使之散发出莹润的光泽。随后，她将这团蕴藏着灵力的药渣轻轻敷在谢瑶腹部的伤口上。

宋安在一旁静立，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

她从书中知晓，这应是塑核期以上的修士才能施展的能力，可将自身灵力灌注于外物。

药渣上的灵光渐渐渗入伤口，那伤处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了一些。

直到郭娘额间渗出细密汗珠，她才缓缓收功。

郭娘缓缓拭去额间的细汗，神色虽带着疲惫，语气却恢复了往日的平和。

"伤势暂且稳住了，但要醒来还得些时间。"她抬眼看向宋安，语气从容，"看你心事重重的，可是有什么想问的？"

宋安犹豫片刻，还是道出了心中的不安："前辈，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我能做些什么吗？"

她望向宋安，语重心长："眼下局势未明，不知是宗门内还是宗门外的人突然发难，贸然行动反而可能打草惊蛇。你先回去，若遇着什么蹊跷，去找当值的执事就好。"

见宋安仍蹙着眉，她又轻声叮嘱："记住，此事暂且不要声张。宗门现在最忌人心浮动，若是闹得沸沸扬扬，反倒可能会让暗处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宋安默默颔首，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榻上昏迷的谢瑶。心中的疑惑，此刻也只能暂且压下。

她缓步离去，这一连串的变故在心中翻涌，自打入这青山剑宗，遇到的尽是些扑朔迷离的怪事。

郭前辈说要静观其变，可这般被动等待，实在让人难以安心。敌暗我明，危机四伏，谁也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然而眼下，她又确实无计可施。既分不清敌友，又不能轻举妄动。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既然明面上要装作若无其事，那暗地里，总该做些准备才是。

正往住处走着，想着，肩头忽然被人轻轻一拍。

“宋安，好巧嘞！”

宋安回过神来，抬眼便看见秦寻风不知从哪冒出来，正咧着嘴冲她笑，圆乎乎的脸上满是遇见的欣喜。

她思考着要去干什么，突然有了想法。

“秦寻风，你眼下若没有什么事情，可否随我去一个地方。”

秦寻风虽眨了眨眼，虽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乖乖跟在了宋安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过了一会秦寻风忍不住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剑阁。”

“剑阁，去哪里做什么？”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秦寻风看着前面走的宋安，心中却纠结着一件事，不知该不该告诉宋安。

自那日宋安替他解围后，之前欺负他的那两人虽态度收敛了许多，也不再动手动脚。

可那个叫莫执的家伙，却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缠上了他，变着法儿地打听宋安的消息，甚至又一度扬言要动手。

秦寻风对宋安其实了解不多，被逼问得紧了，只好胡乱编造了些信息搪塞过去。

他正犹豫着是否该坦白时，两人已行至一座不大的阁楼前，匾额上写着“剑阁”二字。

踏入阁内，秦寻风傻眼。

这阁楼空间虽大，里面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什，从锈迹斑斑的刀剑到形状古怪的矿石，从蒙尘的卷轴到看不出用途的瓶瓶罐罐，杂乱无章地堆放着。

与其说是剑阁，不如说更像是个杂物仓库。

秦寻风自以为压低声音，凑近宋安问道：“宋安，你来这堆满破烂的地方做什么？难不成是要我们帮忙打扫这里？”

宋安：“……”

卖家：“……”

宋安和那阁中人齐齐看向他。

宋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扶额道：“这里是剑阁，新生大会时，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讲？”

秦寻风又环顾了两圈，这地方怎么看，也跟想象中摆放着奇兵利器的剑阁毫不沾边啊。

“两位是新入门的弟子吧？来来来，看看我们这儿有什么需要的，各式各样的好东西都有。”

那阁中看管的中年人热情地将他们引到柜台前。

只见那柜面上陈列的物品，摆的是些民间玩意儿，棋盘、画本、小说话本，甚至还有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东西。

宋安看着这些东西，眉头不由自主地皱紧，心中怀疑，这“剑阁”，莫非是她理解有误。

不是购置剑器法宝的地方，倒像个杂货铺，这些东西难道也能用来防身修炼或者有益修行？

她那毫不掩饰的疑惑表情立刻被掌柜敏锐地捕捉到了。

“咳咳，”掌柜连忙转移方向，指向另一侧。

“二位再看看这边，都是日常实用的好物件。瞧这‘避雨伞’，撑开后蕴含灵力，能在周身形成屏障，斜风细雨都近不得身。”

宋安：“……”

秦寻风：“……”

“还有这个‘洁净衫’，只需注入一丝灵力，污渍汗渍瞬间消散，立马光洁如新！”

宋安对这些新奇玩意倒确实生出几分好奇，但摸了摸干瘪的钱袋，也只能暂且按捺住心思，只当是开阔眼界，等日后宽裕了再说。

秦寻风在一旁瞧着，大多不感兴趣，还有就是觉得自己用不上，也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掌柜见两人仍不动心，热情也消减了大半，语气淡了下来：“那二位究竟想找点什么？”

宋安直截了当：“我们想要些能防身、助益修炼的东西，比如剑器、丹药、或是特殊的道具符箓。”

掌柜一听，脸上那点残余的笑容立刻收敛了，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烦。

因为刚才他极力推销的那些东西利润丰厚，而宋安要的这些东西，宗门规定，他几乎无利可图。

他懒洋洋地抬手，指向店铺最里头一个昏暗的角落，那里杂乱地堆着不少落满灰尘的物件。

“喏，那边堆着的就是，你们自己去找找看吧，有没有合眼缘的。”语气已是十足的敷衍。

宋安走到那堆杂物前，蹲下身仔细翻找。

然而，映入眼帘的多是些破铜烂铁，锈迹斑斑、刃口钝拙的断剑，还有一些连名称效用都未标明的古怪药丸，色泽可疑。

这些东西，店家敢摆出来卖，她都不敢轻易买。

“宋安，你买这些做什么用啊？”秦寻风也蹲到她旁边，看着这堆东西，满脸不解。

“防身。”宋安头也不抬，简短答道。

秦寻风闻言哈哈一笑，不以为然。

“没必要吧，剑宗里虽说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但真闹到见血伤人的地步还是极少的。况且以你现在的实力，也没几个人敢来惹你啊。”

宋安却像是没听见他的吹捧，依旧专注地在杂物堆里搜寻。

忽然，她的目光被两个保存尚算完好的小小的圆球吸引。球体冰凉，入手沉甸甸的，里面似乎封装着什么东西。

“请问，这个是什么？该如何使用？”她拿起圆球，转向那兴致缺缺的掌柜。

掌柜只懒懒瞥了一眼，语气平淡无波：“哦，那个啊‘迷障丸’。用力砸向地面或者硬物，外壳破裂，里面的黑烟会瞬间散出，吸入者会短暂失明，效果也就一息之间吧，老掉牙的玩意儿了。”

这对他来说，是几年前积压的陈旧货色，早已过时。可对宋安而言，却是闻所未闻的新奇之物，或许在关键时刻能派上大用场。

“多少钱？”她心中一动，问道。

“五枚银币一个。”掌柜报出价格。

多少？！宋安心中一惊。这价钱，足够买好多个干粮饼子了！

“掌柜的，这些东西都堆在这里积灰了，能不能便宜些？”她尝试着讨价还价。

“概不还价。”掌柜的语气毫无松动，“这些都是宗门统一定价的物资，价格改不了。”

宋安捏着那两枚冰凉的圆球，犹豫不决，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旁边的秦寻风。

秦寻风立刻双手捂住自己的口袋。

“我有钱，但我不傻，你当真对这个破铜烂铁感兴趣？”

他愿意为朋友花钱，可是买这么两个在他看来毫无用处的破铁球？他觉得既不值当，也毫无必要。

宋安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秦寻风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哄劝：

“老弟啊，信我一次。我怎么可能坑你？先借我些钱，日后一定还你。”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多一层保障更重要。

至于欠秦寻风些钱，她心里也记得清清楚楚，将来必定偿还。

她向来不爱亏欠别人，只是眼下处境特殊，有些事不得不为，人情和钱也不得不欠。

秦寻风听了这话，眼神却是下意识避开了宋安的目光，只是点了点头。

只因他之前为了应付莫招的纠缠，信口胡诌说的就是宋安是他的阿姐。没想到，那莫招不仅没再为难他，反倒有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好吧……谁让你是我……姐呢。”秦寻风小声嘟囔着。

宋安满意地点点头：“好弟弟，虽然傻了点，但挺够意思。”

两人离开剑阁时，宋安用借来的钱买下了那两个金属圆球，外加一柄看起来品相尚可的长剑。

走出剑阁一段路后，宋安取出其中一颗圆球，塞到秦寻风手里：“这个，你拿着。”

秦寻风一脸茫然地接过冰凉的球体：“给我这个干嘛？”

“记住，最近尽量别去人少的地方，万事小心。”宋安神色异常严肃地叮嘱。

“为什么啊？出什么事了吗？”秦寻风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警告弄得更加困惑。

宋安却无法直言宗门内潜伏着的危险，那郭娘说过别声张。

她只能含糊其辞：“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了。”

秦寻风看着她凝重的表情，心中那点关于编造姐弟关系的愧疚感又冒了出来，正犹豫着要不要坦白。

可还没等他开口，宋安却像是忽然是有什么要紧事，转身往回走，脚步加快。

“秦钱，你先回去，路上务必小心。我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办。”

说完后，不等秦钱回应，她便迅速转身，沿着原路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