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分超标 第16章 银杏树下的誓言

午后的阳光带着冬末特有的清澈，透过银杏树交错的枝桠，在图书馆后的小径上洒下一地碎金。苏念提前十分钟就到了，手指无意识地整理着米白色围巾的流苏，又低头检查了下别在毛衣领口的银杏叶胸针——那是他刚才在机场重逢时，目光停留过的地方。

老银杏树在湛蓝的天空下伸展着遒劲的枝干，树皮上深深的纹路记录着岁月的痕迹。苏念还记得去年秋天，就是在这棵树下，他问她"明天呢"时的模样。如今枝头虽已落尽繁华，却另有一种静默的力量。

她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从图书馆方向传来，转过身，看见沈倦正沿着石板路走来。他换了件深蓝色的羊绒毛衣，外面穿着那件他们一起挑选的黑色羽绒服，手里捧着两杯还在冒着袅袅白气的饮料。阳光在他柔软的发梢跳跃，将他原本冷峻的轮廓柔化了少许。

"抹茶拿铁，少糖。"他走到她面前，将其中一杯递给她，纸杯上还细心地套着防烫杯套，"记得你上次说喜欢这个味道。"

苏念接过温热的纸杯，指尖在交接时轻轻擦过他微凉的手指，心里泛起细密的暖意。他连这样细微的喜好都记得这样清楚。

他们在银杏树下的长椅坐下，这是他们高中时常坐的位置。树影婆娑，在地上画出交错的图案，像极了他们初见时她画给他的第一张设计草图。沈倦沉默地喝了一口咖啡，喉结轻轻滚动。苏念注意到他握着纸杯的指节有些发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在B市培训期间，"他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我们小组里有个女生。"

苏念的心猛地一沉，握着纸杯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滚烫的液体溅出来，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怔怔地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她是B大设计系的研究生，来给我们做用户调研。"他继续说，目光落在远处图书馆的玻璃幕墙上，那里反射着午后的阳光，"看了我的项目原型后，她说了一句话。"

苏念屏住呼吸，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发疼。一阵寒风吹过，她却不觉得冷，手背上被热饮烫到的地方传来阵阵刺痛。

"她说，这个程序里藏着很深的情感，不像是一般的技术demo。"沈倦转过头，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眼里，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眸子此刻漾着复杂的光，"我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她说，只有真正在乎一个人，才会把每个交互细节都打磨得这么细腻，连色彩渐变都透着温柔。"

一阵风吹过，树影在他们身上轻轻摇晃，仿佛在为他们打着节拍。苏念怔怔地看着他，忘了手上的刺痛，也忘了周遭的一切。

"那时候我一个人站在演示厅里，"他的声音轻柔下来，像在诉说一个珍贵的秘密，"突然就明白了。我写的每一行代码，设计的每一个界面，调试的每一个动效，想的都是你。想着你会不会觉得这个转场太生硬，那个图标不够直观，这个配色是不是你喜欢的调子。"

他放下咖啡杯，从羽绒服内侧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盒子是深邃的蓝色，上面印着细碎的银星，像是把夜空装了进去。

"在B市的最后一个晚上，我沿着老街散步，路过一家快要打烊的古董店，在橱窗里看见了它。"他打开盒子，天鹅绒的衬垫上躺着一枚精致的银质胸针，造型是一片栩栩如生的银杏叶，每一道叶脉都雕刻得细腻流畅，叶脉上镶嵌着细小的钻石，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它让我想起高三的那个秋天，你第一次送我那个银杏叶饭团的日子。"他的指尖轻轻拂过胸针的表面，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也让我想起，你总是像银杏一样，在每一个季节都展现出不同的美好——春天嫩绿的新芽，夏天茂盛的树冠，秋天灿烂的金黄，冬天坚韧的枝干。"

苏念的视线模糊了。她看着那枚在阳光下闪耀的胸针，看着它在他修长的指间轻轻转动，仿佛看到了这一年多来每一个与他有关的清晨和黄昏。

"苏念，"他轻声唤她的名字，目光温柔而坚定，像是要把每一个字都刻进她的心里，"我知道我们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多不确定。但是..."

他顿了顿，耳根泛起熟悉的红色，但目光没有丝毫躲闪，反而更加深邃：

"我想和你一起面对所有的不确定。想在你熬夜画图时给你送热牛奶，想在我调试代码时一抬头就能看见你的身影，想和你一起看遍每一个秋天的银杏，从青涩到金黄。"

他拿起胸针，小心翼翼地别在她浅灰色毛衣的领口。银质的叶片在她胸前熠熠生辉，钻石的闪光像是落在了她的心上。

"这不是一个轻易的承诺，"他的手指轻轻抚过胸针，然后停留在她的脸颊旁，指尖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这是一个请求。你愿意...让我成为你未来的一部分吗？无论那会是怎样的未来。"

银杏树的枝干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着祝福。苏念低头看着胸前闪烁的星光，感觉自己的心像被温暖的潮水淹没，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甜蜜的悸动。

她抬起手，轻轻覆盖在他抚着她脸颊的手上。他的手掌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从你问我'明天呢'的那一天起，"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像春天融化的溪水，"你就已经是了。是我的每一个明天，是我想要一起看遍四季的人。"

阳光突然破云而出，将银杏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是要把这一刻永远定格。沈倦的眼中闪烁着比钻石更明亮的光芒，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唇角扬起一个无比温柔的弧度。

在这个冬末的午后，在见证了他们无数个清晨相遇的银杏树下，两个年轻的心许下了不渝的誓言。未来还很长，路还很远，但此刻，阳光正好，时光正慢，而他们的手紧紧相握，仿佛已经握住了整个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