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分超标 第10章 银杏叶落

期中考试前的空气总是带着特殊的张力。连文化节残留的欢快气息，也渐渐被图书馆里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取代。

周五的补习结束时，沈倦合上练习册，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收拾书包。窗外的银杏树已经染上金边，偶尔有几片叶子打着旋儿飘落。

“下周三考试，”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周末要不要加练？”

苏念正在往笔袋里收荧光笔，闻言抬起头。夕阳正好斜射进教室，在他睫毛上跳跃。

“会不会太耽误你时间？”

“不会。”他回答得很快，耳根却悄悄红了，“你做的曲奇，比图书馆楼下咖啡店的好吃。”

于是周六的清晨，苏念比平时早起了一小时。烤曲奇的时候格外用心，特意做了他上次说“太甜”的抹茶口味，还捏了几只歪歪扭扭的猫咪形状。

她到图书馆时，沈倦已经在了。他坐在他们常坐的靠窗位置，面前摊着厚厚的物理竞赛题集，眉头微蹙。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在她手中的饼干盒上停留了一瞬。

“先吃一点？”苏念小声问，把盒子推过去。

他取了一块猫咪曲奇，端详了一会儿才放进嘴里。

“糖量刚好。”他说，眼里有浅浅的笑意。

整个上午，他给她梳理数学的易错点。讲到函数图像时，她的头发总是滑下来碍事。第三次用手去拨时，他默默递过来一个浅蓝色的发绳。

“上次文化节多买的。”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讨论天气。

苏念接过发绳，指尖碰到他温热的手掌。发绳上有个小小的银杏叶装饰，和她那枚书签很像。

周日的补习结束时，他突然从书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这是我整理的押题卷。”

苏念翻开，发现每道题后面都附了详细的解析，甚至标注了可能的变型考法。最后一页用工整的字迹写着：“别紧张，你准备得很充分了。”

期中考试如期而至。周三的早晨，苏念在考场外深呼吸，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

“等等。”

沈倦快步走来，往她手里塞了颗水果糖：“补充血糖。”

考试进行得很顺利。最后一场结束后，苏念走出考场，看见他等在走廊尽头。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脚下踩着满地的银杏叶。

“考得怎么样？”他问，声音里带着难得的轻松。

“应该不错。”她弯起眼睛，“多亏你的笔记。”

他们沿着栽满银杏树的小路慢慢走。金黄的叶子不时飘落，像一场安静的雨。走到那棵最大的银杏树下时，他忽然停下脚步。

“苏念，”他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我有话想对你说。”

一片银杏叶正好落在她肩头。他伸出手，轻轻替她拂去。指尖擦过她的衣领，带着克制的温柔。

“我知道一开始是个荒唐的约定，”他看着她，目光专注，“但这几个月，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早上见到你。”

苏念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像话。

“我从来没有，”他顿了顿，耳尖红得像是要滴血，“从来没有这么在意过一个人。”

风吹过树梢，银杏叶纷纷扬扬地落下。有一片正好落在他的发间，金灿灿的，像个小皇冠。

“所以，”他的声音更轻了，却字字清晰，“约定的期限，可以改成永远吗？”

苏念望着他紧张的神情，望着他发间那片可爱的银杏叶，忽然笑了。她踮起脚尖，轻轻取下那片叶子。

“好呀，”她把叶子握在手心，感觉自己的脸颊也在发烫，“那就永远。”

暮色四合，路灯一盏盏亮起。他们的影子在铺满银杏叶的地面上紧紧相依，像两棵终于相遇的树，在秋天的见证下，悄悄许下了永恒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