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太子爷的掌心谋 > 第17章 以退为进(上)

太子爷的掌心谋 第17章 以退为进(上)

作者:畅音阁一叙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19 18:16:44 来源:文学城

翌日,宣政殿。

晨曦初透,宣政殿内的琉璃灯已悉数点亮,将这座巍峨的大殿照得金碧辉煌。金殿内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文武百官分立两侧,朝服整肃,神情各异,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丹陛之下的太子殷天傲与宰相杜允谦身上。朝臣们心知肚明,谁都知道,今日朝会的焦点,便是那棘手的漓州黑石部内乱之事。这场争锋,关乎的不仅仅是边疆局势,更是储君与权相之间一场看不见硝烟的博弈。

老皇帝依旧半阖着眼,端坐龙椅之上,面容隐没在帝王冕旒垂下的串珠后,仿佛对殿内暗涌的波涛毫无所觉,实则殿中每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这位帝王的耳目。

“陛下,”沉寂片刻后,杜允谦率先出列,手持玉笏,躬身施礼。他的声音沉痛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如同一位忧国忧民的老臣:“昨日陛下将漓州事务交由太子殿下统筹,不知殿下经过一夜思虑,可有应对之策?”他微微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黑石部内乱已致三寨被焚,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局势瞬息万变,若再不决断,只怕夜枭国趁虚而入,只怕届时南疆危矣,朝廷威信亦将受损。”

他这话看似是在催促太子尽快拿出方案,实则是将殷天傲架在火上烤,逼他仓促应对,如此一来更容易出错,露出破绽。

这番话立即在朝堂上引起一阵骚动。杜党众人纷纷附和,声音此起彼伏。

“杜相所言极是!”吏部侍郎赵文渊迫不及待地站出来,语气激切,“太子殿下既已接下此任,就当速做决断,不可贻误时机!”

“正是,”另一名御史紧接着说,面露忧色,“拖延一日,漓州百姓便多受一日之苦啊!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当体恤民情,雷厉风行才是!”

这番以民情相逼的攻势,让殿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东宫属官们面露愤慨之色,詹事周谨正要反驳,却被殷天傲一个眼神制止。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殷天傲缓缓出列。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殷天傲并未如往常那般锋芒毕露、针锋相对,反而眉头微蹙,脸上带着一丝此前罕见的“凝重”与“迟疑”。他出列躬身,向龙椅上的老皇帝施礼,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清越有力,反而显得有些沉郁而慎重:

“回父皇,儿臣昨日接到旨意后,不敢怠慢,彻夜未眠,反复思量杜相所言'扶弱抑强'之策,翻阅前朝处置边疆事务的案卷,深感……此事责任重大,且其中关窍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时难以决断,不敢轻易妄动。”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有人面露诧异,有人窃窃私语,更有人眼中闪过讥讽之色。杜允谦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心中暗喜:看来这黄口小儿果然被难住了!这么快就露怯,当真不堪大用!

他趁势上前一步,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语气愈发“恳切”而“鼓励”:“殿下何必过谦?殿下近日所献诸策,皆显过人胆识与智慧,满朝文武有目共睹,陛下亦多次嘉许。此次漓州之事虽难,关系虽重,但老臣相信,以殿下之能,定能妥善处置,为朝廷分忧,为陛下解难。”

他这话如同软刀子,看似鼓励提携,实则将殷天傲捧得更高,待其摔下时也更重,更疼。

殷天傲心中冷笑,暗道:老狐狸,想激我冒进?你打得好算盘!”:“杜相谬赞了,正是因为此事关乎南疆稳定,涉及蛮族内斗与境外势力渗透,牵连甚广,儿臣才不敢不慎,不敢不虑周详。毕竟,漓州远离京师千里之遥,消息往返需时日,信息真伪难辨,若仅凭片面之词,一旦判断失误,做出错误决策,后果不堪设想,届时不仅误了国事,更辜负父皇信任。”

他适时地露出一丝“忧虑”与“困惑”,目光诚恳地转向杜允谦:“杜相您老成谋国,经验丰富,历经数朝,处理边疆事务更是驾轻就熟,不知对于如何准确判断黑石部内情,如何甄别木喀、骨力二人孰忠孰奸,以及如何防范夜枭国趁机干预、渗透,可有具体良策以教本王?儿臣洗耳恭听,恳请赐教。”

这一招“示敌以弱”,将难题抛回给杜允谦,正是宁殊昨夜为他定下的妙计。你不是在朝堂上大肆推崇我、恭维我吗?那我现在向你这位老臣虚心请教,你总不能藏私吧?你若说不出具体可行的方案,便是空谈误国,欺君罔上;你若详细说了,我便可以此为基础,加以利用改造,甚至让你也沾上责任,将来出了事也休想独善其身。

杜允谦万万没料到殷天傲会来这一手,心中微微一怔,面上神色也有瞬间的凝滞。他自然有一套完整周密的计划,早已在暗中布局,但那都是见不得光、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阴谋诡计,岂能在金殿之上、当着百官和皇帝的面和盘托出?

他捋了捋胡须,咳嗽一声,语气转为含糊其辞:“殿下言重了。蛮族之事,诡谲多变,关键在于情报准确与否。老臣以为,当务之急是派遣得力人手,前往漓州实地查明真相,掌握第一手资料,方能对症下药,做出正确决断。此乃兵家常理,亦是谋国之道。”

“杜相所言极是,一语中的!”殷天傲立刻接过话头”,“信息不明,确实如同盲人摸象,雾里看花,如何能做出正确判断?若是被居心叵测之人蒙蔽,或被虚假情报误导,岂不是要铸成大错?”

他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些许,变得郑重而果决:“既然如此,儿臣恳请父皇,准许儿臣立即动用东宫暗卫精锐,并请兵部、枢密院协同配合,共同选派精干侦骑与熟悉漓州风土人情、通晓蛮族语言习俗的资深官员,组成一支联合勘察使团,秘密且迅速前往漓州,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查明黑石部内部真实动向,查清木喀与骨力二人究竟谁更得民心、谁的统治根基更稳,谁与夜枭勾结更深、来往更密,以及……”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凌厉,“当地驻军对朝廷的忠诚度如何,布防情况是否严密,将领是否可靠,有无异心!”

他这番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目标明确而具体,不仅顺势接住了杜允谦的话,还将调查范围大大扩大化和具体化。尤其是他特意加入了对当地驻军的调查,隐隐指向了杜允谦可能在南疆军中暗藏的势力和眼线。而且,他强调要求多方协同、联合行动,这就意味着调查结果将更具公信力和权威性,杜允谦日后也难以在情报真伪上做手脚、玩花样。

杜允谦眼皮猛地跳了跳,心中警铃大作,隐隐感觉事情有些偏离自己的预想轨道了。他正想开口补充或者限制调查范围,给使团的权限设个界限,殷天傲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紧接着继续道:“还有,杜相,”殷天傲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若勘察使团传回消息,证实那骨力确实与夜枭勾结甚深,往来频繁,且其势力已然庞大,羽翼丰满,木喀势单力孤难以抗衡,我们朝廷又当如何应对?是直接派兵渡江,助木喀一臂之力剿灭骨力,还是另寻他法,从长计议?若是派兵,粮草军械从何而来,如何筹措,由户部还是地方承担?由哪位将军挂帅更为稳妥,是派南疆驻军还是从京师调遣?若是另寻他法,又该用什么办法阻止骨力与夜枭的勾结,如何化解这个威胁?”

一连串具体而尖锐的问题,如同连珠炮般密集砸向杜允谦,让他应接不暇。这些问题个个都切中要害,却又都是难以在朝堂之上立刻给出完美答案的棘手难题。殷天傲作为太子,表面上摆出一副“不耻下问”、“求贤若渴”的姿态向他杜相求教,实则是在步步紧逼,逼杜允谦在仓促间做出承诺或者不小心暴露其真实意图和盘算。

杜允谦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额头隐隐渗出细汗,他若详细回答这些问题,就等于亲自参与了具体决策的制定,将来若出了什么岔子,他也难逃干系,休想置身事外;若是不回答或者回答得空泛敷衍,则显得他刚才那番“鼓励”、“推崇”毫无诚意,纯属场面话,甚至会让人怀疑他自己也能力不足、空有其表。

一连串具体而尖锐的问题,让这位老谋深算的宰相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身后的户部尚书钱敏中见状不妙,急忙出列为他解围,拱手道:“殿下何必过谦?杜相既然在陛下面前举荐殿下,自然是相信殿下之能,对殿下有充分信心。况且兵贵神速,边疆战机稍纵即逝,若事事都要请教商议,只怕会贻误战机,错失良机啊!殿下当机立断,才是上策!”

“钱尚书此言差矣!”东宫詹事周谨立刻反驳,声音铿锵有力,“正因为事关重大,影响深远,才更要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太子殿下虚心求教,广纳谏言,正是稳重负责之举,是储君应有的审慎态度,何来'过谦'一说?”

“稳重?”赵文渊冷笑一声,语带讥讽,“只怕是优柔寡断,犹豫不决吧!蛮族内乱方酣,夜枭虎视眈眈,此时不当机立断,更待何时?难道要等到夜枭大军压境才动手不成?”

“赵侍郎此言,莫非是要殿下草率行事,不顾后果?”周谨寸步不让,毫不示弱,“若是判断失误,决策错误,导致边疆糜烂,这个责任,赵侍郎可担得起吗?你能负得起这个责吗?”

眼见双方争执愈演愈烈,火药味渐浓,朝堂上分成两派争论不休,殷天傲却突然抬手制止,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他目光威严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杜允谦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自信:

“诸位不必争执,诸位大人的忠心本王都明白。”他微微颔首,“杜相,本王方才所问,并非推诿卸责,更不是自谦怯懦,而是确实需要您的指点。毕竟,'扶弱抑强'四字说来简单,听起来容易,但具体如何判断强弱,如何甄别忠奸,如何有效扶持,如何切实防范夜枭趁虚而入,这些都是实实在在、需要解决的难题,绝非空谈所能解决。”

杜允谦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知道不能再继续回避了,否则反而会显得自己心虚。他沉声道:“殿下思虑周详,考虑周到。老臣以为,具体方略需待情报核实后再定,不可贸然行事。但无论如何,有一点必须明确:朝廷需掌握主动权,不能任由蛮族与夜枭勾结坐大,否则后患无穷。”

“杜相的意思是,无论如何都要干预黑石部内政?”殷天傲敏锐地抓住他话语中的空隙,进一步逼问道。

“自然要干预!这还用说吗?”杜允谦身后一位御史按捺不住,忍不住出列帮腔,声音激愤,“岂能坐视夜枭染指我朝南疆?岂能任由蛮族自相残杀、生灵涂炭而不管不顾?那是对朝廷权威的挑衅!”

“如何干预?”殷天傲立刻反问,目光如炬,“是如杜相所言'扶弱抑强',支持木喀打压骨力,还是另有他法?若扶持木喀,我等如何确保其上位后能感恩朝廷,真心归附,而非成为第二个骨力,甚至变本加厉?若其能力不足,不堪扶持,无法稳定局势,又当如何?难道让朝廷骑虎难下?”

那御史被问得哑口无言,面红耳赤,半晌说不出话来。杜允谦脸色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知道不能再让殷天傲这样“请教”下去了,否则只会越陷越深。他正欲强行将话题拉回“太子全权负责、老臣只需旁观”的轨道上,殷天傲却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话锋陡然一转,声音也提高了些许,带着一种豁然开朗、胸有成竹的决断之意:

“父皇!”殷天傲转身面向龙椅,声音洪亮,“儿臣经过一夜深思,并刚才与杜相及诸位大人请教探讨,以为处理漓州之事,绝不能陷入非此即彼的困境,亦不能简单以'扶弱抑强'一言概之!我大渊乃天朝上国,泱泱大国,对待周边部族,当有上国之威仪与气度,不可轻易下场厮杀,自降身份!”

他挺直脊梁,身姿如松,目光威严而自信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老皇帝那双浑浊却深邃的眼睛上,朗声道:“故,儿臣斗胆提议,处理漓州黑石部事务,当遵循'以夷制夷,朝廷仲裁'之最高原则,以此为纲,统摄全局!”

“以夷制夷,朝廷仲裁?”老皇帝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那双原本半阖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提起了一丝兴趣,身体也微微前倾。殿内百官也纷纷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显然对这个新颖的提法颇感意外。

“正是!”殷天傲气势陡然上升,声音愈发沉稳有力,再无之前的“迟疑”与“困惑”,完全展现出一个储君应有的果决与自信。他清晰有力地阐述道:“所谓'以夷制夷',并非简单粗暴地支持一方打压另一方,不是选边站队,而是利用蛮族内部固有的矛盾和利益纠葛,加以引导,顺势而为,使其相互制约,维持平衡,确保任何一方都无法独自坐大,威胁朝廷在南疆的统治!”

“而'朝廷仲裁',”他加重了语气,“便是要让我大渊朝廷站在道义与实力的双重制高点!儿臣建议,立即以朝廷的名义,向黑石部乃至整个漓州所有蛮族部落发出正式公告,郑重阐明朝廷立场和底线:朝廷尊重各部落的传统习俗和内部事务,对于黑石部新首领之选,朝廷不直接指定某人,不强加干涉,但新首领无论是谁,必须公开承诺并切实做到三点,缺一不可!”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用力一划,字字铿锵,掷地有声:“第一,绝不可与夜枭等境外敌对势力有任何形式的勾结往来,此乃朝廷底线,不容触碰!违者必究!第二,必须承认并切实维持与朝廷的友好藩属关系,接受朝廷正式册封,谨守臣节,不得僭越!第三,必须严格约束部众,加强管理,不得侵扰周边州郡及其他部落,维护地方安宁!”

“无论是木喀,还是骨力,抑或是黑石部其他有威望、有能力的贤能之士,谁能率先公开承诺、切实满足这三项基本条件,并且能够证明其确有能力稳定部族、收拾人心,带领黑石部走向安宁和平,朝廷便正式承认其首领地位,并给予相应的物质支持与官方册封,给予名分!”他目光如电,扫过全场,“如此一来,选择权看似交给了蛮族自己,尊重了其自治传统,实则游戏规则完全由朝廷所设定、所主导,主动权牢牢掌握在朝廷手中!我朝既避免了直接卷入其内部血腥的权力争斗,授人以柄,给夜枭可乘之机,又能牢牢掌控大局,将南疆安危、黑石部的未来走向置于朝廷规制之下,纳入朝廷掌控!这才是上国之道,王者之策!”

这番论述,高屋建瓴,格局宏大而深远,立意之高令人叹服,瞬间将杜允谦那个局限于简单“扶弱抑强”、难免授人口实的策略比了下去,高下立判。不仅巧妙避开了直接站队可能带来的风险和责任,更是将朝廷的地位和角色提升到了仲裁者和规则制定者的超然位置,既显示了大国气度,又牢牢把握了主动权。

“妙啊!妙计!”一位向来保持中立、以清高自居的翰林学士忍不住抚掌低赞,声音中满是赞叹,“此策进退有据,攻守兼备,深合王道,实乃上上之策!”

“太子殿下圣明!殿下高瞻远瞩!”几位东宫属官立刻出声附和,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自豪,仿佛与有荣焉。

杜允谦的脸色终于彻底阴沉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青黑一片。他双拳紧握,指甲几乎陷入掌心。他万万没想到,殷天傲这个昔日只知挥刀舞剑的武夫太子,非但没有被自己设下的难题困住,反而短短一夜之间,就抛出了如此一个近乎完美、无懈可击的应对策略!这策略格局之大、考虑之周全、手腕之高明,绝非殷天傲往日那种简单霸道、强硬直接的行事风格所能想出的!他几乎可以肯定,这背后必定有那个神秘莫测的宁殊的手笔!这个宁殊,究竟是何方神圣?!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