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冬天很早,十月石淮之就已经穿上了棉衣,缩在屋子里不出来了,等到农历十一月,已经是滴水成冰,人在外头走着,没一会儿脚底板就冰的受不了了。前两天一直在下雪,今儿天气好,外头雪停了,估摸着是个晴天。
喜儿为石淮之打了热水过来洗脸净手,乐儿替她上妆梳头,石淮之还得赶着去额娘的院子里请安。
出门的时候,小满怕她冷,又特地系上了厚厚的披风,这是皮子做的,特别厚实,一点系好了,一点风都漏不进去。
世人常说,下雪不冷化雪冷,石淮之刚一出去,就感觉一股冷空气钻进她鼻子后头,比她之前用的鼻通还提神醒脑,冰凉冰凉的。
刚走一会儿,石淮之就感觉自己鼻子和嘴巴都干的厉害,心里感叹这天儿真的是太干了,稍微有点水汽都成冰了。
路上还能看见下人正在敲打屋檐上的冰溜子,这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夜的工夫,滴了老长一条,要是不小心砸下来,准保能把人的头砸出一个洞。被敲到的冰溜子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像是玻璃碎了。
石淮之的院子和她额娘的院子离的近,没一会儿就到了,她额娘已经在正堂坐着喝茶了,石淮之请了安,就坐在梢间陪额娘说话,门都闭的严严实实的,保准一点风都漏不进来,屋子里还有火盆,倒也不冷。
梢间柜子上还摆着一把梳子,这是当年石文炳亲自赠给她额娘宜尔哈的,上面还雕刻着梅花图样,皆因她额娘的全名叫爱新觉罗·能丹宜尔哈,意思是梅花。
石淮之每次过来都能看见这把梳子,外人知道了,都是觉得两夫妻恩爱相守,白头不离,但在石淮之眼里,却只觉得这正是她阿玛和额娘关系没那么好的代表。
真心倾注感情的梳子,会出现在她额娘的梳妆台上,而不是作为一个摆件,日日夜夜摆在她额娘的座位看不见,反倒是其他人能看到的方向。
不过宜尔哈和石文炳两个人,只能算是彼此彼此,互相不怎么在意而已。
“你阿玛的信,说是腊月之前就回来了。”宜尔哈开口道。
“那也没几天了。”石淮之想,如今已经是十一月下旬了,她阿玛这次回来,的确是拖的够久的,只怕路上那次的确凶险,要不然不会压线回京,再过几天就是腊月了,紫禁城的腊月忙得很,他再去见皇上,就是打扰了,这一拖,还不知道有什么变故呢。
“是啊,没几天了,今年过年我打算好好办,你成了太子妃,你阿玛也回来了,咱们全家热热闹闹的过个年,以后再想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宜尔哈看着女儿,遗憾的说。
石淮之看着她额娘舍不得的表情,心里也有点难过,虽然上辈子的父母对她要求很高,但相反的,这辈子的父母对她的要求却并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只要她不作恶,做什么都没有关系。
她最开始的时候觉得77的任务很烦人,弄的她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但后来她发现,人还是得有点事情干的,不然一天天的是真的很无聊。
石淮之也能感觉到,这辈子的父母对她,也是有真感情的,或许当生活无忧,而其他事情又不是光靠努力就能达到的时候,父母对子女的要求自然会变得宽松很多。
但与此同时,就是对每个子女的关注都不够高,不够深,所以就算是她白天晚上都经常走神去上课,完成任务,也没人会说什么。
不过石淮之觉得这样还挺好的,大概是上辈子收到的关注太多了,这辈子的刚刚好吧。
石淮之笑着说:“额娘,我难不成还得缩在东宫不出来吗?您瞅瞅咱们如今这位爷有多少阿哥,多少公主,到时候有咱们见面的时候呢。”
宜尔哈一想也是,笑了:“这倒是。”
随后,她又说起来了另一件事:“其实这皇宫也没那么森严,十几年前,还有嫔妃使唤宫女太监出来买烧鹅呢,这都是常事,如今的几位,也不是一直待在宫里,或随着咱们当今这位爷出去南巡北狩,或自己出去上香祈福,也不是非要呆在宫里。”
关于故宫的门禁,石淮之也听说过,说是有个卖馒头的小摊贩捡了侍卫腰牌,在皇宫卖了两年的馒头,才被人发现,期间还有很多人都吃过他的馒头。
和额娘说了一会儿话,石淮之就往回走,她打算在屋子里吃个早饭,然后嗑嗑瓜子,等中午的时候再出来晒会儿太阳,一直下雪,她都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太阳了,整个人都快发霉了。
十一月底,石文炳终于到家,先是去看了他额娘,如今卧病在床的郡主,前些日子下雪,她被风吹着,就有些咳嗽,老人嘛,身体不太行了,一直喝着药也没见好,如今还病着。
她不爱热闹,平日里也不许人去她那里打扰,也是如今石文炳回来了,否则也还是不见人的。
见过郡主之后,石文炳才有空见了见自己的妻子儿女们,傅达礼、庆德、观音保一个一个的站着,傅达礼身边还站着他的福晋富察氏。
她算是大姓富察氏中的一支,次女,阿玛也在江淮一代为官,是当初石文炳第一次在杭州为官的时候看中的,随后富察氏就远嫁京城了,如今有一子一女在膝下。
石淮之觉得这个嫂嫂人还算好相处,当然,一般情况下,她和这位嫂嫂也没什么真的矛盾,自然是好相处的。
不像是后来那种嫂子和小姑子,瓜尔佳氏府上有很多屋子,很多钱,没人会和一个小姑娘争什么。
再者,满人对未出嫁的姑奶奶都好,石淮之第一次听说这个的时候还奇怪呢,不明白为什么红楼梦里的王熙凤对几位小姑子都那么好,那么处处照顾,还要遵循着“公婆上坐,小姑侧坐,媳妇侍立。”的规矩。
有人说这是未入关之前女人掌家事,所以女子地位高,也有人说是因为选修制度,所有女孩儿,都有一飞冲天的机会,所以在家里的时候,要格外看重点。
说是什么女孩子在未出嫁前连皇帝都不用跪,怎么在家里反而要跪人这样的话,但石淮之觉得,这个安排大概只是因为皇帝没那么多的闲工夫一个一个等着女孩儿们行礼请安,那样选秀怕是一个月都弄不完,皇帝要不要干别的事儿了。
石淮之觉得第一个是比较可信的,而且她觉得更可信的是,所有人都看人下菜碟,女孩子在未出嫁之前的人生都是不确定的,有可能一飞冲天嫁给皇帝,也有可能上嫁,那就最好不要得罪,等嫁人了,她这一辈子都定性了,在家庭这个小单位里,她的地位是最低的。
石文炳也没说什么,旅途劳累,再加上路上又生了一场大病,石文炳明显现在还没缓过神来,胳膊都在衣袖里晃荡,看着人心惊。
要知道石文炳干的可一直是武将,他和所有八旗勋旧一样,是侍卫起家的,在南边的差事也是将军,身上没二两肉可是不行的,如今瘦的连肉都没了,可见的确是遭了大罪了。
石文炳没说什么,石淮之就打算回去问安儿,她也跟着石文炳的队伍回来了,一路上的情形,她最清楚不过了。
安儿先是给石淮之请了安,然后才说话:“姑娘预想的不错,奴婢一过去,算着时间,发现老爷没在预定时间赶到预定地点的时候,就知道出事儿了,杨三按着路一路往回找,很快找到老爷的踪迹,当时老爷就不太舒服了,所以一路上都很慢,时常停下来休息。”
“随后就是奴婢寄过来的信中写的那样了,等老爷病好之后,我们就又是一路北上,赶路回京城,可惜因为耽搁了时间,等快到的时候下雪,大雪路不好走,所以才这么晚到京城。”安儿道。
“随后呢?你下药的时候他有没有起疑?”石淮之问。
“这个奴婢实在是不确定,奴婢只说这是个姑娘让带着的上好的人参,叫奴婢给老爷用,但那药的效果实在是出色,才不过一天的工夫,老爷的烧就已经退了,奴婢实在是没见过起效这么快的药,所以也不知道老爷有没有发现什么。”安儿道。
抗生素在古代还没有耐药的人的身体里可算是霸王一样的存在了,稍微来上一点点,效果就很明显,石文炳就算是高烧都肯定是能退下来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石淮之不会在这件事上纠结,反正她一口咬定是人参就是了,这里又没有监控。
又过了一天,石文炳入宫述职,下午的时候回来,从他的神态中看不出喜乐。
随后第二天,石文炳就叫了石淮之去书房。
石淮之过去的时候还在想,石文炳会说什么,没想到进去之后才刚刚说了两句话,石文炳就道:
“我知道你打小就和旁人不同,所以也一直没有拿和其他人一样的标准来判断你,但皇宫不一样,它要求每一个人都要符合规定的角色,你懂吗?皇帝必须是皇帝,嫔妃必须是嫔妃,太子必须是太子。”
石淮之听着石文炳的话,开口道:“女儿知道,会尽力做好一个太子妃,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让家族蒙羞的。”
然后石淮之就看着石文炳摇了摇头:“不,你如果只是懂这个,那就才只是看到了最表面的情况而已。”
“皇家之所以复杂,就在于从根本上来说,父亲不是父亲、妻子不是妻子、儿女不是儿女,天地君亲师,摆在亲人前头的,永远是皇权。
“你在家里只需要做好一个女儿就行了,有什么别的事情自然有阿玛和额娘挡在你的前头,再不济还有你的玛嬷,大家都可以护着你。你只需要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就行了。
没有人会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做什么要求,包括你这些年来兢兢业业研习的这些东西其实都不是必须的,这些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可如今你要进宫成为太子妃了,我就有一些事情一定要告诉你。
出嫁之后你就只剩你自己了,家里人虽然也在,包括我,包括你的几位叔叔都在朝中为官,算是你的后盾,但这些人都不能第一时间帮到你。
我们会尽力在外为你周旋,但你在宫中面对的人,面对的事儿,我们甚至都不一定能够帮得上什么忙。所以今天我告诉你的事情,你一定要牢牢记住。
首先第一点,我不要求你做的多好做一个完美无缺的太子妃,我只要求你不做错事,不被他人挑刺,这就已经足够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将来你会有很多的妯娌,和你一同选秀的,同一批结婚的这几位,大概在几年前就已经嫁入皇室。而你却因为太子的缘故一直耽搁到二十一岁,身为太子妃,已经是非常与众不同的事情了,不能再引人瞩目了。
第二,和太子相处,永远记得他是君,你是臣;他是主子,你是奴才,你们两个永远不可能是真实的夫妻。
就跟皇上一定是孤家寡人一样,太子这个位置其实也是。他们注定只能站在那高高的山上俯瞰着众人不可能下来。你是太子妃,是太子的嫡福晋,但你永远不可能跟他平起平坐。”
听到石文炳说这个石淮之有点惊讶,她感觉石文炳说这个话是有所寓意的,随后石文炳的话更是证实了石淮之的猜想。
“从小你额娘说什么话,其他孩子都战战兢兢,不敢开口,恨不得把头钻到地缝里边,只有你敢反驳她,跟她顶嘴,那时我就知道你不一样。
后来看着你逐渐长大。觉得大不了把你下嫁给我的属下,这也就罢了,一辈子出不了什么大问题。可惜皇上看中了你,这就由不得我们了。
所以今天你必须记得,你跟太子之间永远是不一样的。哪怕你将来成了皇后,也都是如此。不要去奢望什么不该奢望的,幻想某些不该幻想的。”
其实这话石淮之觉得她阿玛完全没有必要说,她完全没有期望和太子成为一对真心夫妻,爱情,那是什么东西?
在现代社会她都不期望有有爱情,觉得那个世界还没有发达到可以让她期盼爱情的成都,在现在的封建制度下更不可能了。
爱情,那是两个人格平等的人才能拥有的东西,他们两个都不平等,何谈爱情?
而且不论是上辈子父亲一次又一次的出轨,母亲一次又一次歇斯底里的怒骂,一次又一次和小三周旋。
又或者这辈子父母两个人完全就是包办婚姻,宜尔哈完全不在意石文炳究竟喜欢什么。她甚至很乐意给石文炳纳妾,庆德的额娘就是宜尔哈原本的陪嫁侍女。宜尔哈觉得这个样子的话,石文炳找她的时间就少了,她乐得清闲。
石文炳也完全不觉得纳妻子的陪嫁侍女有什么错,在妻子不在的时候纳一个妾有什么错?把妾生的孩子交给妻子抚养又有什么错?在他看来这些都是理所应当的东西。
在经历过这些东西之后,别说爱情了,石淮之都放弃追求感情了,所以她更不可能奢望和太子有什么感情,她就希望她一辈子安安稳稳的熬过去,回到现代,就完了,如果在这边过的开心点,看看戏,吃吃瓜,更好。
“还有一些事情你必须要了解,必须要清楚,身为太子妃,你不可能只关注东宫的事情,你必须要跟其他人接触打交道,那你们你就要知道谁是你这边的,谁不是你这边的。
这些消息或许从太子那儿来会更好,但我不确定太子会不会把这些说给你,所以提前告诉你,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记住一句话,所有和太子同年龄段的皇子都不可信。除非是和太子相差十几二十岁的那种皇子,或许可信。
身为太子,他注定是所有人的敌人,而你身为太子妃也注定和他一样是所有人的敌人。你们的身份是天然对立的。”
石淮之看着石文炳,没想到他能意识到这一点。好像所有人都认为前期就只有老大和老二在争皇位,但实际上太子这个身份就注定了他是和所有皇子为敌的。
石文炳能看到这一点已经不容易了,毕竟当局者迷。只有在石淮之跳脱出这个界限去看的时候才会发现太子不仅跟所有皇子天然对立,他甚至跟皇上也是天然对立的。
当然也或许是因为她现在跟所有人都没有见过,也没有产生过感情,所以能够站在第三者的角度进行评判,而局中人不行。
太子皇帝,其他皇子他们小时候之间的关系或许是很亲密的,从小一起长大,皇上更是从小抚养太子长大,要怀疑从小就陪伴着自己的人,真的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情。
这边石文炳像是说了太多的话,喉咙有些干痒,咳嗽了几声,他连忙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打算咽下去润润嗓子,却没想到愈演愈烈,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
“阿妈的病还没好吗?”石淮之关心的问到。
“大夫让我再吃几次药,没事不要紧。”石文炳道。
“要是严重的话还是入宫请太医过来看看比较好。”其实要是真正清朝的太医石怀之反而是不放心的,但77已经告诉她这是一本穿越小说的前传,这种小说里面的太医都是挺厉害的,这种小说里的太医都是那种一搭脉就知道生男生女的厉害太医,石淮之觉得可以试试看。
“对了,一路上多亏你给的药和你带的人了。你是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往南下多派几个人呢?还有那个大夫也是,帮了不少的忙”石文炳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石淮之只是略笑了笑,然后轻声回答:“当然是听额娘说的了,额娘说父亲在寄信过来的时候说您北上的时候打算轻车简行不带太多的人和东西,女儿就猜到了,您在路上一定缺东少西的,所以就打包了一些东西,打算让丫头带过去。
那个大夫也是碰巧他想回老家落叶归根,是我房里丫头的哥哥正好在外面碰到他,想着说那就捎他一阵,也不是不行,权当是积德行善,做好事儿了。否则他一个老人要从京城一路往南,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
反正不管石文炳问什么,石怀志都只会说是碰巧。她这话到也不算是假话,她肯定是不可能只让人全带药的,那样就太明显了,石淮之还带了一些其他或许能用得上的东西,只不过那些别的东西比较少而已。
“你给我带过去的人参效果不错,是从哪里得来的?家里还有吗?你玛嬷这个时候也病了,什么时候给她也用一点,这马上又是腊月了,你玛嬷肯定很难熬。”石文炳道。
果然石文炳还是对这个人参有所怀疑,所以才会问的如此仔细。
这个朝代的人们喜欢人生,觉得人参是大补之物,把人参的价格炒得很高。
以沈文炳的身份不可能没有吃过人参,所以这个药物的效果对不上才是最大的疑点。就算是石淮之要想吃人参的话,也是能吃到的,人参算是贵族人家常吃的补品。
“其实这倒也凑巧,是女儿在药堂收购的长白山的人参,那人卖的时候说这种人参比其他人参的效果都要好一点,女儿本来还不信呢,没想到真的是这样,只可惜这人参已经用完了。”
人参是真的有这个人参,效果,那肯定是药的效果。但这不影响石淮之拿这个话来糊弄石文炳,毕竟石淮之说的就是真正的那个人参的来源,人参真的是从长白山来的。
“那真是可惜了。”石文炳道。
“我刚刚跟你说过的这些话都是水面之下的事情,面子上你还是要做一个不出错的太子妃,对上孝顺皇上和皇太后,尊敬各位嫔妃,对下友爱各位阿哥和他们的福晋。以及太子的两个儿女。这一点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在这之下,太子和大阿哥的争端算是已经摆在在明面上的,包括我这次病的这么突然,其实我怀疑是有人在暗中做手脚。
我们这次路上也是带了药材的,但是那些药材不知是受潮了就是腐朽了,根本就用不了,随行的大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所以我才会病的这么严重。
现在我已经在查这件事情了,很有可能是大阿哥做的。你入宫之后还是要千万小心。大阿哥想生一个嫡子出来已经很久了,他和他的福晋如今已经有了四个格格,却依旧没能生出来一个嫡子,难保,再这样子下去他不会用点别的方法。
甚至我怀疑他对我的药做手脚,就是因为想要我在回京路上去世,推迟你和太子的成婚时间,这样他就有更多的时间去生个嫡子出来。”
这一点倒是石淮之根本没想到的。但是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人只有在没有什么的时候被提到了才会恼怒,越没有什么,越在意什么。
大阿哥胤题虽然是长子,但他却是庶子。如果没有太子这个嫡子,按照立嫡立长的说法,他或许就应该是现在的太子。
所以他对嫡子这个身份特别的在意。拼尽全力也想要和福晋生一个嫡子出来,可惜就是运气不好,到现在已经接连生了四个女儿了。
石淮之是真的可怜大阿哥的福晋,其实他们这一批阿哥基本上都是皇上统一指婚的。也就是说在康熙二十五年的时候,选秀看过的这一批人当中选的。
大阿哥附近最早也就是在康熙二十六年嫁过去。从康熙二十六年到现在康熙三十三年,一共也就是不到七年时间,大阿哥福晋已经生育了四次了,几乎每两年就要生一个孩子。
而从今往后,假如说大阿哥福晋依旧生不出嫡子,大阿哥肯定还会继续让福晋生的。她还会迎来人生中的第五次生育。
石淮之也就才二十一岁,是当时参加选秀的人当中年龄最小的,大阿哥福晋最多也就比她大四岁,二十五岁的年纪四次生育,石淮之是真的替她悲哀。
倒还不如像是她额娘嫁给她阿玛这个样子。虽然两个人感情也不深吧,但是她额娘也就生了两个孩子,一个老大傅达礼,一个就是她,剩下的所有孩子都是侍妾们所生的庶子女,只是她额娘养着而已。
不过她也知道阿玛提到这点是为了什么,石文炳成功活着并且回到京城就意味着这个计划失败了,她和太子的婚期不会推迟。而她的婚期不会推迟的话,大阿哥说不定还有后招来确保她不会生下嫡子。
“女儿知道了,多谢阿玛的提醒。”石淮之回到。
“阿玛昨天进宫觐见。可知女儿大概什么时候出嫁?”石淮之问。
“礼部刚刚定下来,就在五月初,天气正好的时候。”石文炳回答道。
听到这个月份石淮之确定她和太子婚期应该是没有推迟的,大阿哥如果真的是想要推迟婚期的话,他现在的确是失败了。
只是随后,石淮之忽然有点好奇,太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件事情如果没有确定的日期的话,仿佛就是在以后,而这个以后是遥遥无期的,非常模糊的一个概念。
但从今天知道了她和太子的婚期之后,石淮之忽然有点好奇太子具体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从他对小妾的态度可以看出来,他的确对身边的人没什么真心。
但石淮之转念又一想,这是古代,这不是现代,对于一个小产过后的女性,快速的再度临幸她反而是她得宠的证明。
现在恐怕只有石淮之觉得大阿哥福晋是一个可怜的女人,而恐怕其他人都觉得大阿哥福晋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女人。
能够让大阿哥在这么多年里只宠爱她一个人,只和她一个人生孩子。并且十分看重嫡子的地位,一定要让嫡子率先出来,这本身在这个朝代就是一种重视的表现。
所以在这一点上太子不一定有问题,他只是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对他身边的人好,只是他这种做法本身是错误的,是落后于时代的。
而其次,石淮之好奇的是太子是否究竟是一个有点暴躁,喜欢打人,还曾经将四阿哥胤禛揣着台阶的人。
她倒是听西洋的传教士说过,太子长得挺好看的,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毕竟至今都没有真正的可考据的有关于太子胤仁和太子妃瓜尔佳氏的画像。
毕竟还要跟对方相处个几十年的时光,石淮之希望太子是一个至少不难相处的人,虽然她的确对单亲爸爸带出来的孩子是否正常有点疑问。
毕竟她基本上就相当于说是单亲妈妈带出来的孩子,石淮之觉得她自己本人其实也没有很正常,同样的情况,换做太子的话,石淮之觉得他的压力只会更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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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