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卷起枯树上最后一片枯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后又落于地上,被途径的江瑶光踩了个稀碎。
她没管这些,朝前跑去,眉眼带着盈盈笑意,直到跨进一院中瞧着里头人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眉眼间都带着喜色时,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光亮。
“阿愿,你来了,母亲我啊以为你还贪睡着,想着让彩霞去唤你。”
一道温柔且带着询问的话语钻进了她的耳中,江瑶光抬起头来,见首上坐着一位三四十岁的女子,身穿粉色华服,但不显老,眉眼如画,眼角处那颗泪痣显得别有一番风味。
这位便是她的母亲,姜昭。
江瑶光小跑上前依偎在姜昭身旁,拉着她的手娇嗔道:“我还不是因为知道今日是我生辰,兴奋的一夜未睡,故才起晚了些,还望母亲不要怪我。”
她说到最后时还将脸凑了过去,笑得连眼眸都微微眯了起来。
“你啊,”姜昭有些无奈地指头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既然来了就快坐,这样哪里像个女孩家的。”
她虽这样说,可动作却是宠溺。
江瑶光大力地点点头,一蹦一跳地来到自己位上。
甫一坐下,就听见一妇人惊讶的话语响起:“这位就是江世子的千金吧,啧啧,生得可真好看,想必明年及笄一过,钦天监就要择吉了吧?到时候凤辇抬进宫,咱们再想见姑娘,可就隔着三重宫墙咯。”
说完还笑了起来。
她听到前头夸赞的话时,还有些得意洋洋地扬起头来,嘴角处都勾起一抹笑意,然听到后头的调侃时,笑容瞬间凝固,当即拍桌而起,震得那妇人以及还跟着笑的人顿时停了笑儿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她。
江瑶光笑容倏地僵下来,指尖微紧,指节也泛了些白:“谁要嫁什么太子,”她注意到姜昭的目光,语气顿了一下,放了缓些,“柳夫人,您怕是说错了。”
她恨不得离那太子远远的都不愿意嫁给他,明明她都要忘记离那破婚期,要不是四岁那年随父亲一同入宫,她又怎么会跟他绑在一起,想想就可怕!
想到这里时,江瑶光缩在袖子里的手握紧了几分。
“江姑娘,我怎会记错,明明……”
“太子殿下到。”
小厮的通报声打断了那妇人的话,江瑶光下意识看向门那,就见太子李轻舟身穿月白锦袍,袍上纹着栩栩如生的鹤,生得倒是眉清目秀,神色里头透着一股子傲气。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宫人。
屋内众人齐齐站起身来,向这位太子行礼,江瑶光不情不愿地行了一礼后,目光瞥向一侧,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孤今日来是给江愿送生辰礼,各位不必拘束。”
李轻舟说的话虽亲切但细听处有几分疏离。
江瑶光听着这话不由得暗暗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真是的,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来。”
这话声音小,但还是一字不漏的进了李轻舟耳中,他闻言朝她看了一眼,一脸傲娇地说道:“孤方才在外头听到江姑娘说不想嫁孤,那么好,孤也告诉你,要不是父皇赐婚,孤还不想娶。”
江瑶光一听这话,气得笑了起来,她正过脸,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怒怼道:“太子殿下竟还嫌弃起我了?搞得你是块金尊,人人都要捧着你,尊敬你!”
她这话一出,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但李轻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待她说完后,凑近了她几分,那双乌黑双瞳中透着不屑:
“我本来就是,而你,不过是一个江世子的千金罢了,要不是你父亲跟我父亲有渊源,你又怎么有机会嫁给我。”
“李祈!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们家高攀你了?你若觉得我们家高攀你,你大可去你父皇哪里求退婚,而不是搁我这毁我的生辰宴!”
江瑶光丝毫没有惧怕,反而俯下身,那双琉璃般的眼眸中闪动着怒意。
“孤毁了你生辰宴?”李轻舟冷笑道,“江愿,你这生辰宴过的比孤生辰宴还寒酸,也算生辰宴?”
“你说什么!”江瑶光忍不了,指着他怒道,“即使再不好,也比宫里好,不会太冷清!”
她说完后,还特意扫了眼桌上摆着精致糕点以及屋中奢华无比的装潢,想不通他怎么会这样说。
李轻舟听到这话时,眸光微顿,似是想到什么般,朝后拍了拍,一宫人端着一锦盒上前来,他才恢复常态:
“这是孤在路上随便拾的,既然这是你生辰宴那这个就送你。”
江瑶光听到他话,目光移向那华丽的锦盒,她边接边说:“还好是你捡的,若是你送,我还不稀罕要呢。”
她边说边打开锦盒,入眼便是那一只绿镯,绿镯通透无暇,两旁还有双鹤展翅交缠镯边,鹤的眼睛是朱红的砂点缀,瞧着栩栩如生。
她眸光一亮,那起那镯子左看看右瞅瞅,就见镯子里头还雕刻着鹤,除了镯子还有一支凤钗,也做的生龙活虎。
“怎么样,孤拾得如何?”
李轻舟询问的话语,让江瑶光清醒了,她轻轻咳嗽了几声,将镯子放回去,才道:“我觉得一般,根本没有我父亲给我准备的好看。”
可她虽这样说,却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小指。
这动作被李轻舟敏锐的捕捉到了,但他并未吱声。
“你即不喜欢,那便还给孤。”
他说着就要上手抢,江瑶光见状将锦盒藏到身后,一本正经地说:“即是送给我了,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太子殿下难不成是反悔了?”
她说完后还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啊”了一声。
“江愿!”李轻舟似要发怒的样儿让江摇光笑的更开心了。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一见面就吵,还当着这么多人面,成何体统,都坐下来好好用膳。”
姜昭这一番话让两人安静下来,江瑶光乖巧地应了下来并坐下,而李轻舟则去了男宾哪儿。
江瑶光在他转身之际还悄悄做了个鬼脸。
然这番争吵其实并不少见,甚至都养成了习惯,而且两个人其实已经好很多了,小时争吵还会上手。
她抬起头看着众人脸色难看,甚至都不怎么说话,完全没有方才那么侃侃而谈的样儿了,她继续低头用着膳,面上似根本没受到任何影响。
用完膳后,江瑶光站起身,对姜昭行礼告辞后便急匆匆地走了,她可不想再遇见李轻舟,一见他准没好事。
她步履匆匆地回了院中,一进屋就坐在凳上,一想到刚刚场景,就气的她狠狠锤了下桌面。
“姑娘莫气,来喝碗茶,顺顺气。”
如画温顺的话语响起,江瑶光接了下来,喝了一口,就听见如画说:
“姑娘,奴婢听闻这外头人也有动不动就吵架的,吵着吵着就过了一辈子,或许姑娘也是?”
她听后,搁下茶碗,认真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怎么能相提并论。”
江瑶光说完后忽地灵光一闪,来到书桌前,吩咐如画磨墨。
待一切就绪,江瑶光持着毛笔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字:退婚计划。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让他主动退亲了。”
她说着便持笔写,写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堪堪写完,她拿起那张纸,颇为满意地拿起纸,还用手背拍了拍那纸,颇为满意地扫了眼后笑了笑:
“搞定,我真棒。”
这时从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以及少女的话语声,江瑶光一惊将纸揉皱塞进袖中。
“江大姑娘,我前些日子新学了曲子,我来跟你比比,比输了你给我几个铜板如何?”
江瑶光刚塞进去就听见了少女的声音,她声音压低,尾音拖的有些长。
她转过头,就见进来的少女身穿月华百褶裙,杏眼桃腮,那双眸子像是薄冰般轻轻一碰就碎。
这就是林御史之女,林知晚,自小也同她不对付。
“林皎,今日生辰我有点累,要不明天再比?”
她说着,直接越过她,坐到凳子上,语气都有些有气无力。
“不行,”林知晚过来拉她,语气透着决绝,“我可听说方才生辰宴上的事了,你都有力气同太子争吵,竟无力气同我比试?你骗鬼呢!”
“就是因为方才同他争吵失了气力才如此,你过几日再来。”
她将自己的手猛地抽了出来,冲她摇摇头。
“我不管,就今日,过了今日我就没手感了!”
她继续拉她,江瑶光奋力拉回来,两人拉扯间,那团纸就这么从她袖子里头掉了出来,落到地上,滚了几圈。
两人动作一僵,江瑶光反应过来,弯下腰去捡,然刚碰到那纸团一角就被林知晚捡了去。
“这是什么?”林知晚惊讶地声儿响起。
江瑶光则下意识地去夺:“还给我。”
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林知晚将纸团往怀里一带,有些困惑地说:“这纸团里不会写着新曲子,你想赢我对不对?”
她一副了然的样儿让江瑶光有些无语但还是坚持道:“没什么,快还给我。”
江瑶光伸手,林知晚就缩回手,这么一来二去,她急得脱口而出:“你还给我,这个是我是要用来逼他退婚的。”
此话一出,江瑶光捂住自己嘴,暗恼自己怎么就顺嘴说出来了,而林知晚也明白过来般,停下手里动作,狐疑道:“退婚?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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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