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攻略手记 第22章 鲥鱼多刺

“夫君今日可是休沐？”赵青萍问荀秋道。

“正是。”荀秋嘴上答着她的话，眼睛却看向坐在石凳上的隋竟知。

隋竟知听到赵青萍和来人的对话，才知道对方就是赵青萍的夫君，周伯跟他说过的大太监荀秋。他从周伯那里知道太监是怎样的一群人，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如今看到荀秋却也觉得他与一般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

赵青萍看到荀秋和隋竟知打量着彼此，她上前挽住荀秋的手臂，拉他走到近前介绍给隋竟知认识。

“小子隋竟知见过荀公公。”隋竟知从石凳上跳下来朝荀秋行礼道。

这隋竟知长得乖巧伶俐，倒还不似他爹那般倨傲看不起他们这等太监，荀秋脸上的神色也变得柔和不少，温声道：“不必客气，隋小公子请坐。”

偏过头发现赵青萍的手还挽在自己的手腕上，她细白的肌肤上仍可见那道粉红色的伤痕。当着隋竟知的面荀秋没有抽开自己的手。抬头乜了赵青萍一眼，见她正看着水仙把糕点水果摆上桌没有顾及到他这头，他便也没有再动作。

“这是我们府上厨房做的枣泥糕，我和我家老爷都很喜欢吃，竟知你也尝尝。”赵青萍看到那碟枣泥糕伸手把碟子递到隋竟知面前这才松开了挽住荀秋的手。接着便自然地在隋竟知面前坐下来，对着小孩儿投喂一些她素日觉得好吃的糕点。

荀秋看着赵青萍和隋竟知两人亲亲热热地分享着吃食，又瞥向自己空落落的手臂，轻笑一声才上前坐到赵青萍旁边的石凳上。

赵青萍嘴里吃着枣泥糕才蓦地想起荀秋的存在，赶紧拿了一块递到荀秋的面前，“夫君，你也吃。”

荀秋看到眼带笑意的赵青萍又看到她旁边吃得腮帮子鼓鼓跟只松鼠一样的隋竟知，他伸手接过了那块枣泥糕，慢慢咀嚼起来。

三人在凉亭了坐了一炷香的时间，赵青萍怕隋竟知觉得无聊又提议玩起了投壶。玩了半个时辰，荀秋投的全中。隋竟知一开始十投五中，到后来也能十投八中。只有赵青萍技术最差，玩了全程只投中了三次。

赵青萍输得颜面尽失，拒绝掉这会儿还在兴头上邀请她继续玩的隋竟知小朋友。

“这会儿都到午食了，竟知咱们也该去饭厅吃饭了。”赵青萍一边给隋竟擦汗一遍柔声道。隋竟知笑着望向给他擦汗的赵青萍，夫人看向他的眼睛好温柔，他亲昵地蹭了一下给他擦汗的手，对着赵青萍点了点头。夫人不想玩，他就不玩，他要做夫人心中最乖的小孩。

三人慢悠悠穿过花园往主院的方向走，天气晴好，正当午的日头照在人身上微晒。赵青萍想躲着阳光便故意落后半步拉着隋竟知走在荀秋身后。赵青萍一路和隋竟知叽叽喳喳聊着天。荀秋听着两人连哪种蚊子更招人讨厌都能聊上半天他禁不住暗中发笑。他以往倒是没有看出来赵青萍还有如此童真的一面。

吃过午饭，三人又在饭厅旁边的偏厅里头坐着喝茶。偏厅里头有一架古琴，隋竟知从小受其母亲耳濡目染，三岁便会抚琴，在隋府时也有先生来府中教其琴艺，此刻看到古琴便有意要在他喜欢的赵青萍面前表演一番。

“夫人，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隋竟知从圈椅上起身走到赵青萍面前道。

赵青萍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笑着点头道：“好呀，能听到竟知弹琴真是荣幸呢。”

隋竟知得到她的允许便高兴地坐到琴台前，弹起了他最拿手的曲子。

赵青萍对古琴没有什么鉴赏能力，不过依旧听得出来隋竟知弹得很流畅。她努力地聆听并且一脸满脸微笑地看向隋竟知。隋竟知得到她眼神的鼓励弹得愈发进入状态。

荀秋坐在一旁喝着明前龙井看着这二人的互动，有一瞬间他觉得赵青萍将来若是做一个娘亲肯定会是一个很疼爱孩子的慈母。

隋竟知在荀府待到了申时初，隋府的马车早上送他们来了之后便回了府上，赵青萍便让元二驾车将人送回隋府。

送走隋竟知后赵青萍才想起自己的大字还没有写，赶紧和荀秋告别回了西厢房写起字来。写完字又从书架上找了一本书看，没过多久又到了晚饭时间。

赵青萍和荀秋几乎同时走到了饭厅的门口，两人同时往饭厅里头走，赵青萍被门槛一绊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被荀秋扶住才堪堪站稳。

看着她头上的一根水晶蝴蝶簪被她摔出来半截，荀秋伸手帮她重新插好。感觉到他的动作，赵青萍尴尬地往旁边走了一步跟他拉出一点距离，“多谢夫君。”

“娘子不必言谢，只是就你我二人用饭，娘子大可不必如此着急，相信为夫还不会让娘子饿肚子的。”荀秋语气调侃道。

赵青萍想翻白眼，她方才就不该一时好胜心起非要和他挤，让荀秋抓住话柄就要来笑话她两句。想到好歹荀秋扶住她没有让她当场摔成一个大王八，她心中气又消了些，“夫君说的是，妾身知道了。”

看她没有反驳自己，荀秋心里倒还有点失落。见她杵在原地不走，还伸手示意他先进，他扫过她一眼便抬腿先进了饭厅。

赵青萍看到桌子上十道菜里有三道都是鱼，她不禁有些吃惊，荀秋不大爱吃鱼，往日饭桌上至多就只有一道鱼做的菜。荀秋身后的宝全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笑着解释道：“夫人，这是下午庄子上送来的鲜鱼。清蒸的为鲥鱼，糖醋的是刀鱼，和豆腐炖汤的是白条鱼。”

“鲥鱼？”赵青萍惊喜地望向宝全。

宝全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是啊夫人，就是鲥鱼。”

赵青萍两眼放光地看着桌上那盘清蒸鲥鱼，她没记错的话后世长江鲥鱼好像已经绝种了，没有想到在这个异世还能吃上鲥鱼。虽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品种，叫这个名字想来味道就不会太差。

看到鲥鱼上头的依稀可见鱼鳞，赵青萍以为这是厨房没有处理干净，转念想又觉得厨房是专业的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没有处理鱼鳞肯定有其用意。她夹了一块鱼腹上的肉品尝起来，肉质细嫩，鲜美异常，完全感受不到鱼鳞的存在，只余满口的鲜香。

荀秋看着赵青萍吃得一脸满足，好像从来没有吃过鲥鱼的样子，看着她奇怪道：“这鲥鱼也并非什么名贵之物，娘子怎么如此惊奇？”

对上荀秋那双打量的眼睛，赵青萍暗想糟糕，她表情太夸张被荀秋发现了。也是，原身曾经是赵记酒楼的大小姐，虽然不受父母喜欢，鲥鱼这等菜色也是吃过的。就是在宫里的时候，原身也被萧贵妃赏赐吃过两回。

真正没吃过鲥鱼的是她赵青萍，所以她才少见多怪。赵青萍掩嘴轻笑了一下，“妾身只是好久没吃了，有些忘记鲥鱼长什么样子了。加上府内这厨娘做的鲥鱼鲜美得很，妾身才一时失仪，夫君莫要笑话妾身了。”

看到她故作娇羞的模样，荀秋有些嫌弃地别开眼，转过头对旁边的宝全道：“把菜挪到夫人面前。”

听到荀秋的吩咐，宝全立即上前把拿到清蒸鲥鱼挪到了赵青萍的面前。

荀秋看了一眼那鲥鱼又看向赵青萍，“夫人既然喜欢，那就多吃点。”

“那就多谢夫君了。”赵青萍懒得假客气，这道清蒸鲥鱼她着实喜欢，说完之后便专心品尝起来。鲥鱼多小刺，赵青萍吃得时候很是小心。

荀秋并不太饿，吃了半碗饭便搁下了筷子。见赵青萍没吃什么其他菜，还在专心吃着那道鲥鱼。他想起身离席又忽然想起早上的事，便冷冷道；“今日我在半月池那儿见娘子给隋家小公子擦汗，想来娘子要是有个孩子定然会是个好母亲，可惜跟了我这个阉人，这辈子都没办法生儿育女了。”

赵青萍本来愉快地吃着鲥鱼，听荀秋说起这话，茫然地抬头看向他。这里是古代，女人生孩子是鬼门关上走一遭，而且她怕痛原本就没有想过生孩子。看他眼神有点落寞刚想咽下鱼肉开口哄他一番，接过下一瞬她的嗓子就被鱼刺卡住了。

鱼刺卡在喉头不上不下，赵青萍努力咽了好几下都没有办法把刺给咽下去。急得扒了一口米饭，结果还是没有办法，那鱼刺就是稳稳卡在那里，喉间强烈的异物感让她浑身难受。

荀秋看她的欲言又止，小脸皱成一团，不住用手捏住自己的喉咙，他忍不住嗤笑一声，看来这是卡鱼刺了。

“你笑什么？”赵青萍不满地瞪他一眼，要不是他说些有的没的，她专心挑刺也不会被卡住。

“娘子生气就连夫君都不叫了？”荀秋从凳子上起身，拿过一旁的烛台走到赵青萍的面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赵青萍看到荀秋眼睛中藏不住的笑意，不满地想拿掉他的手。

“别动，我看看。”荀秋温声道。

赵青萍的手举到半空又放了下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配合地张开了嘴巴。

荀秋把烛台凑近赵青萍的脸，她被烛光刺激得闭上了眼睛。看她嘴唇紧闭，荀秋用食指点了点她的嘴唇，“张开嘴。”

赵青萍没卡过鱼刺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睁开眼见荀秋一脸严肃，赶忙张开了嘴。

荀秋偏过头，看了看她的喉咙，只见一根分叉的小刺卡在喉头。

他把烛台放在桌上，对赵青萍道：“坐好，等我回来。”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饭厅。

“夫人，喝口水吧。”水仙给赵青萍端来一杯清水。

赵青萍接过喝了一口，突然想起水仙是渔家出身，对付鱼刺应该有办法，刚想跟她讨个办法，荀秋就拿着一个镊子去而复返。

宝全帮忙举着烛台，荀秋便一手捏着赵青萍的脸颊，一手拿着镊子试图取出鱼刺。鱼刺卡得不深，但因为她之前吞咽过米饭，其中的一头卡进了肉里。荀秋怕弄疼她，不敢生拉硬拽，花了些时间找准角度后才一下子将鱼刺拔出。

赵青萍原本是闭上眼睛，可是感觉到冰凉的镊子在自己的口腔中动来动去便睁开眼睛看了一下眼前帮她拔鱼刺的荀秋。

荀秋离她咫尺之遥，她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味。他一双好看的丹凤眼目光向下专注地看着她的口中的鱼刺。从赵青萍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天然上翘的眼尾和那浓密纤长的睫毛。他的薄唇轻闭，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蕾，而且她仔细观察才发现荀秋的嘴唇上有一颗小小的唇珠。

老话说灯下看美人，犹胜三分色。荀秋本就生得好看，烛光之下，掩去了他平日里毒舌的一面，放大了他本就出色的五官。美色当前赵青萍越看越精神，甚至忘了自己现下正在拔鱼刺。

荀秋把鱼刺放在桌上，又把镊子交给身后的宝全。松开赵青萍的脸后，见她还张大嘴巴傻傻看着前方，他皱了皱眉，他好心给她拔鱼刺，赵青萍竟然还分心想着其他的东西。

接过孙昊递过来的手巾擦手，荀秋对着她撇嘴道：“娘子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

赵青萍听到声音回过神看向那桌上取出来的鱼刺，又咽了咽口水，发现自己的喉咙恢复如初。她高兴地起身往荀秋的面前凑，朝他福了标准的一礼，便仰头看向他笑道：“多谢夫君帮妾身拔鱼刺。”

怕她又要靠近，荀秋点点头便道：“为夫吃好了，娘子继续吃饭吧，等会儿菜要凉了。”说完就转身往饭厅外头走。

赵青萍吃了六分饱，方才卡了鱼刺，现在也没有胃口再吃下去。见荀秋又避着自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她的恶趣味上来快走两步追到了他的身边。

荀秋余光扫到她栀子色的衣衫，知道她跟了上来，偏过头问她道：“娘子不吃饭了？”

“妾身吃饱了。”赵青萍说着就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荀秋想要抽出来却被她牢牢握住，他不悦道：“为夫要回卧房更衣，娘子也要跟着同去吗？”

“好呀，只要夫君愿意，妾身也可以为夫君更衣的。”赵青萍笑道。

两人一路走到了荀秋的卧房门口，荀秋顿住了脚不再继续往前走。

“夫君怎么不走了？”赵青萍仰头望着他道。

“够了，放开我。”荀秋冷声道。要不是顾忌她上次摔伤，他早就甩开她的手，哪里还容她这般放肆。

见他破功，赵青萍笑着松开了手。紧接着却攀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凑到他耳边，用甜腻的声音说道：“先前夫君不是在问我看什么吗?其实妾身就在看夫君啊，夫君龙章凤姿，妾身着迷得很呢。”

才说完话赵青萍感觉他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她觉得还不过瘾，又朝他耳朵吹了一口气，见他耳根子迅速红了起来，赵青萍才撒开手憋笑招呼水仙往西厢房走去。

赵青萍的声音不算小，跟在两人身后的宝全和孙昊都听个清清楚楚，看到自家老爷涨红了耳根，两人对视了一眼，默契地低下头偷偷发笑。

过了一阵宝全见夫人都进了屋，老爷还站在卧房门口，上前轻声提醒道：“老爷，夫人走了。”

“嗯。”荀秋应了一声，偏过头望了一眼亮起烛光的西厢房才迈步进了卧房。

换了一件外衣后荀秋又去了书房，可坐在书案前一个多时辰，手中的书页却迟迟都翻不到下一页。尽管耳朵上的红已经褪去，可是心里面对她的在意好像却多了一分。

看不进去书便起来走到窗边吹风，书房外的几行翠竹被晚风吹过发出沙沙声响。一片竹叶飘飘扬扬从空中盘旋落下恰好落到了窗台之上。

荀秋抬手捡起那一片青绿，转过身看见宝全正把赵青萍今日写的大字放到书案上。把竹叶夹进抽屉中的那本《洗冤录》，荀秋拿起那沓大字翻看，看到最后一页满满的青字，他一下子想起了之前在他耳边说话的赵青萍，感觉道耳根子又快热起来，他赶紧起身把大字放到檀木箱子里放好。

西厢房里，赵青萍正同小彩分享着一本话本的剧情，刚说到男女主春天在桃花林里定情就听到系统响起的声音；

“恭喜宿主，爱意值加二，目前攻略进度为9%，请继续加油。”

爱意值加二！赵青萍听到这个数字就像话本中的男女主一样心里头也下了一场桃花雨。

荀秋这个死太监果真心口不一，方才还以为他讨厌自己亲近他，此刻看来他分明喜欢得紧。看来以后她要多亲近他争取早日达成百分百的爱意值。

她起身跑到西厢房门口往书房眺望，书房灯火通明，宝全和孙昊站在廊下闲聊，看来荀秋依旧在书房里头。赵青萍坐回原位加倍速和小彩讨论完剧情，送走小彩后，便起身去里间自己的衣柜里头翻出了前两天才做好的一件里衣。

这件衣裳她本来准备过几天再送给荀秋，看来择日不如撞日，趁他对自己爱意值加多，她趁热打铁，要再添上一把火。想到此处赵青萍捧起衣裳便径直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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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鲥鱼多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