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日历翻到**月份的那一页,空气仍旧潮湿又闷热。
这个时令的太阳还落的早,宋嘉誉拎着啤酒和零食从超市出来时,太阳已经落到天边还剩下个边角。
朦胧灰暗的天圈着整座城,街巷里的灯红酒绿逐渐显影。
揣在兜里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震动个不停,宋嘉誉从齿缝里挤出一声不悦,他皱着眉把手伸进口袋里摁断了来电。
想也知道是谁,他那个所谓的妹妹——宋欣。
最近两天不知道这疯女人是受了什么刺激,一直打电话来,不分昼夜,接连不断。
口袋震动,又打来了。
宋嘉誉烦得很,索性直接切了电话拉黑掉。
对街的行人指示牌亮了绿灯,他踏开步子摇摇晃晃地穿过马路。大堆的生活用品和速食全都挤在一个塑料袋子里,拎在手上,胳膊晃一下,就往他的小腿肚子上磕一下。
枯燥乏味的工作把人折磨到精疲力竭,难得明天放假,他想着把自己灌个通宵,然后麻痹消沉一整天。
转过街角又是一个岔道口,路况看起来不太乐观。
一排大概十多辆车堵在一起,个个都爆着大白灯把喇叭按的震天响,两个交警被围在中间。
大概率是出了什么事故。
抿起干涩的唇,宋嘉誉放弃掉原本直行回家的路线,改道绕江边。
在闷热的市区里,江边到底是能凉快些,从江面吹来的风贴上脸绵绵的,好舒服,舒服到想要直接摔进芳草地里昏睡过去。
只可惜,这片恬静的氛围没持续多久,很快就被周遭渐起的嗡嗡议论声给打破。从四面八方来的人统统都往一个方向去,结伴而来的边走边聊,单独行动的就自行组队,然后再边走边聊。
这种情况,宋嘉誉的第一反应就是绝对出大事了。
他随着人群往一个方向去,等抵达事发地时,太阳已经完全被水天一线给吞没。
探头朝不远处望去,在靠近江边的地方,警笛声亮的要把云捅破,闪烁的警灯像是酒吧里的灯球,照亮了四下的围观群众。
事发地被围的水泄不通,嘈杂的议论缠作一团,他们众说纷纭。
宋嘉誉满脸飘问号,旁人说的什么也听不清,被人往里挤脚打了个绊子,才抓着个两鬓斑白的妇女问道:“阿婆,这里出乜事啦?”
港岛虽已是早两年的过往,但到底他讲的沪语里还是会夹杂着些粤腔的尾巴。
人以为他是外地来的,还特意讲起不标准的普通话。
那阿婆的手里捏着绣花帕子擦额头上的汗,脸上满是惊讶:“嗨呀!江边边上死了人嘞!泡在水里头不晓得多久,泡的都发白掉啦!哦呦,简直吓死人了!”
死人了啊。
看来这条路,今晚是不能安定入眠了。
后来的人还在往里涌,嘴里都嘟囔着怎么了,眼睛里求知的光比学生上课都有神。
宋嘉誉觉得不过是死了不相干的人,这种热闹他不爱凑,总觉得心里毛毛地,转身准备离开这个轰然喧嚣的地方。哪成想凑热闹的越来越多,人挤人,左一倒右一歪,他为稳住重心踉跄回头,视线就正巧撞在一张惨白的脸上。
那张脸虽已经变得有些面目全非,但有人记得他生前的模样,漂亮的像个女人,大概率一辈子都忘不掉。
“戚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