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有神力 第25章 死亡

未来是善变的。就像是一个和你一起捉迷藏的人。

就算找到了，但在你失神的某一刻它又回重新藏起来。

谢冀不是不想答应帮忙照顾这里的羽人，而是他不愿去与虚浮的未来做抗争。他们说他是这里的救世主，而谢冀却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没有这样的能力。

老祭司就这样看着他，半天咽不下那口气。

他用仅剩的力气捏着谢冀的手掌。

谢冀低下头，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片刻后，他认真道：“我一定尽我所能。”

老祭司已经无力去观察对方的话语是否为真，听到这话后，他整个人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脑袋垂了下去。

之后谢冀拿起那面镜子。

还没有开始输灵力谢冀便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和林莺莺在一起的画面。两人在不知什么的背景下相互拥抱着，突然谢冀感觉怀中一空，林莺莺突然消失了。

谢冀看着镜子里面的事情，仿佛是已经发生过的一般，他的心脏像是裂成了一瓣一瓣的。他捂着心脏，步伐不稳的后退几步，最后实在有些站不住，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猛然间，他抬起头，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拿起镜子夺门而出。刚好看见拿着点心的林莺莺经过。

谢冀走上前，一把将林莺莺带入自己怀中。

林莺莺还没反应过来，便轻松被谢冀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带入怀中。

谢冀白皙略显粗糙的手一下一下的覆在林莺莺的后脑勺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林莺莺被谢冀按在怀中，瓮声瓮气道。

谢冀嗓子干涩，刻意将手中的镜子藏在自己宽大的衣袖中：“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你别抱这么紧。”林莺莺在谢冀怀中强硬的摇了摇头。

谢冀立马松开，双手撑在林莺莺的肩膀上，弯腰低头看着她：“你今天早上干什么去了？”

林莺莺在谢冀面前亮出自己手中的灰色包袱“我们快走了，我要准备准备。”

“哦”谢冀猛然松开林莺莺的胳膊，淡淡的应了声。

林莺莺看他一副失落的样子，看着他的眼睛道：“怎么了？”

谢冀看向身后的祭祀礼房道：“老祭司去世了。”

林莺莺茫然一瞬，随后点点头道：“嗯。”之后便离开了。

她对老祭司的去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任何生物到年龄都会去世。而且在林莺莺看来，寿终死去反而算是人生的一种圆满。

之后老祭司去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羽族。

他们对老祭司的死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震惊和失落，仿佛他的命运早就应该如此。

那些羽人簇拥着老祭司的尸体，在老祭司脸上戴着一个木制的狰狞的面具。

将他的尸体搬向肆绮病房前那些石柱的中央。

那些石柱上面都绑着一个和老祭司脸上一样的面具，被石柱围在正中央的是用血迹画成的暗红色阵法。

阵法的血迹似乎被画了很长时间，上面甚至起了暗红色的皮。

他们将老祭司放在阵法上，划破他的脖颈，源源不断的新鲜血迹又重新流了下来。为那阵法覆上新颜色。

突然谢冀怀中的那面木制镜子陡然飞出。

一旁的林莺莺看着那面镜子飞向老祭司的方向，扭过头，不怀好意的看向谢冀，偷偷摸摸靠近他道：“这镜子你从老祭司哪里偷的？”

谢冀瞪大眼睛，唇角上扬，低头看着林莺莺“我会偷一个死人的东西？”

“难道…那镜子是他送给你的？让你好好保护他的羽人。”

谢冀摸了摸林莺莺的脑袋：“真聪明。”

“你把镜子还给人家，我们马上就要走了，你怎么照顾人家的族人？”说着林莺莺叹口气“老祭司还说你是救世主，看来，他算错了。”

谢冀的手顿时僵在脸上。

而另一边，那镜子悬浮在柱子上空不断的变大，映照出另一边的荒凉。

这一刻谢冀仿佛明白了什么，那镜子并非能映照出未来的景象，只是因为它是一扇门，从过去看向未来的一扇门。

谢冀在想通这一点之后立即看向林莺莺，拉着他的肩膀叮嘱道：“就在这里看着别动，我眼睛似乎有些不舒服，去找一下肆绮。”

林莺莺听到谢冀说眼睛有些不舒服，瞬间扶着他的胳膊有些担心道：“我陪你一起。”

谢冀低下头，推开林莺莺扶在他胳膊上的手，他温柔的看着他摇头道：“不用，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撒开握着林莺莺手的双手，转身离去。

林莺莺看着谢冀离开的背影转眼消失在拐角，终于将视线转回到死去的老祭司身上。

她看着高高悬挂在柱子上面已经变得巨大的镜子，那镜子在上面亮着刺眼的白光。

四周的众人皆跪在地上，嘴里喃喃哼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这时，跪在林莺莺一旁的季屿狠狠的拉了她一把。

林莺莺这才低下头看她，没什么表情，眼中尽是呆滞：“拉我做什么？”

“林姐姐，大家都跪在地上，入乡随俗。”

季屿并不想在这里引人注目，她环视四周，有后面有一半的人眼神不善的低头朝林莺莺瞪着眼睛。季屿看着那些几乎只剩眼白的赤红色瞳孔有些害怕。

见林莺莺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季屿又拉了一下林莺莺的衣袖，这次力道很大，林莺莺没注意，甚至差点一个趔趄踩住后面人的手。

林莺莺被拉的有些不耐烦，这才蹲下来看着季屿，面无表情道：“怎么了？有事说，别老是拉我。”

季屿这才勉强撑起身体道：“耳朵下来点。”

林莺莺也是十分听话，她将耳朵凑到季屿唇边。

“后面的人都看你，我们还是暂时跪一下吧。”

林莺莺抬起头，朝后看去。

季屿急忙拉住她的手，将林莺莺身体强硬的扳了过来急急忙忙又小声道：“你别看，我们要低调一点。”

听到季屿的话，林莺莺也觉得确实很有道理。

谢冀与肆绮面对面坐在那个看病的桌子前。

两人相互沉默良久，肆绮低着头终于开口道：“老大”

“你怎么来这的？”谢冀双手交叠，看着肆绮的眼睛。

“这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我弄了一个分身当你师父保护你，而我的本体为了寻找你被封印的地方才来到这里的。”

谢冀点头：“好，下一个问题。”他停顿片刻像是在组织语言“你，救林莺莺，为什么？或者你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肆绮听到这原本挺直的腰弯下一瞬“哈哈。”

谢冀坐在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片刻肆绮抬起头“我当时只是为了采药给你治病才遇到她，看她天赋异禀能保护你才收的徒。”

说完这话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哦，对了，我给你和她弄了一个同生共死咒。”

谢冀点点头，“我知道。”

“现在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们现在就走。”谢冀抓住肆绮放在桌子上的手腕。却被他轻松抽了出来。

谢冀瞪大眼睛看着他。

肆绮低下头道：“我离不开了。”那声音像一道晴天霹雳劈在谢冀头上，他有些晕晕乎乎的。

“为什么？你人不就在这里？为什么不能离开？”

“在外面的身体已经死了，这里是数百面前的羽族，我待的时间太长了，已经被同化了。”肆绮终于抬起头，微笑看着谢冀。

谢冀点头，深深看了眼肆绮道：“好。”

说完便站起身准备离开，却突然被肆绮叫住。

他眼眶泛红，搭在桌子上的手指紧紧蜷缩着，片刻后又松开。他宛然一笑释怀道：“你的那个朋友在秘境的神泽中，羽族是被神诅咒的一族，你朋友的灵魂正在替羽族承受神明的惩罚。”

谢冀整个身体轻微的抖动起来，他突然转过身走到肆绮旁边一把抱住他“再见，师父。”

肆绮终于笑了，他眼睛亮亮的拍拍谢冀的背，轻声温柔道：“再见。”

谢冀重重的点头，没说话离开了。

肆绮看着谢冀离开的背影，低下头唇角微勾喃喃道：“这下是真的出不去了”他抬起头眼中泛着泪花“大哥，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吧。”

说完他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匕首抹了脖子。

另一边，那个死亡仪式还在继续。等谢冀出现时的画面便是所有人都围绕着那个柱子跪着。

谢冀看着自己刚才离开时的位置，一眼便看到身穿一身绿色的林莺莺。林莺莺面向后面，正叽叽喳喳与季屿不知说些什么。

谢冀半弯着身体，走到林莺莺身边：“你们说什么呢？”

季屿指着老祭司上面的镜子道：“我刚才看到那个镜子照出的不是我们这里的景象。”

谢冀点点头“所以你们在商量镜子是什么东西？”

季屿点头。

谢冀抓住林莺莺的胳膊道：“跟我走。”

说完他站起身拉着林莺莺往柱子中间走。

季屿和迦念相互沉默的看了眼，背上徐时卿的身体也跟在后面。

五人站在柱子最中央，等再睁开眼时，已然是另一副景象。

谢冀扭头看着季屿“那面镜子是锁，而老祭司则是钥匙。”

他使用它窥探未来，而它则透支着他的身体。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相互成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