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场上,同学们都已经排好队等待体艺节的开幕。绿茵茵的足球场上,少年人的热情和活力渲染了整片天空,仿佛就在那瞬间他们正在表演着一幅“关于青春”的画。
十分钟过后,学校领导都已入座完毕,大家的交流声也逐渐变小。只听见教导主任拿起麦克风对大家说:“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上午好,今天是我校举办第20届体艺节,学校一直秉承着‘让个性成为学生发展的基因’的教育理念......”
韩辰阳听着听着就转过头嘟着嘴对季荞丰说:“荞儿我好困啊,让我在你身上靠会儿行不。”
季荞丰一脸宠溺,只好让他靠着,只是这一幕恰好被林钊南瞟到了,还被某人在心里记了一笔。
“希望大家在这次体艺节能够好好地发挥自己,激发自己无限的可能!我的讲话完毕谢谢大家。”教导主任致辞完毕,只见校长接过教导主任的麦克风,拍了拍说:“下面我宣布,育才中学第20届体艺节正式开始!”话音刚落,周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吓得靠在季荞丰身上的韩辰阳突然‘被迫开机’。
回到班级聚集地后大家纷纷地坐下,他们班的运动会项目大多都在下午,上午只有男子1000米。
林钊南靠近季荞丰拍了拍他问:“季荞丰,你一会儿是不是有个1000米要跑来着?”
“对啊怎么了。”季荞丰刚喝完水拧上瓶盖儿答复道。
“没什么,需要哥在终点等你吗?”
季荞丰听完后噗的一声,幸好水刚刚喝了,不然前面的同学可就遭殃了。只见他抹了一把脸笑道:“你怎么这么会占我便宜啊,这话说出来我都不好意思了。”
“哦?怎么就占便宜了,我记得上次是谁眼泪花花地搂着我还口口声声地让我当...唔唔唔...”林钊南刚说到一半被季荞丰捂住了嘴,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林钊南,那眼神仿佛在警告他“管好你的嘴”。
林钊南表示无奈,只好由着他的性子,不过不管季荞丰愿不愿意一会儿他还是会在终点处等他。
男子400米项目之后就是男子1000米了,只听见广播处传来:“请参加男子1000米的同学到检录处检录。”听到广播后季荞丰站起来往检录处走去,而另一边林钊南也开始往终点处走去。两条不同的路,只因路的主干是相连接的,所以不管往哪个方向走最终它们都会相遇。
检录完毕后,季荞丰那一组开始上跑道了,只见高一(8)班的同学都纷纷聚集到自己班前的围栏处,准备为季荞丰加油打气。
“预备”,“嘭”。枪声刚落,运动员们各个冲出跑道,围栏处传来:“季荞丰加油季荞丰加油!!!”大家都非常激动,跑道上的季荞丰已经领先了半圈,只是他丝毫没有费力,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往终点处奔去。
林钊南在终点处看着,内心感觉到此时的他仿佛不是那个搂着自己并且一脸伤心的季荞丰,而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
接下来的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季荞丰突然重心不稳摔倒,膝盖处似乎还擦伤了,看到这里林钊南迅速跑过去,询问季荞丰有没有事。
那个时候的林钊南几乎是懵的,只听见季荞丰在他身边轻轻地说了一声:“扶我起来。”扶起来之后季荞丰用力地甩开他的手重新开始跑了。围观的同学看到这里大吃一惊:“季荞丰加油啊!!!”看到重新站起来的季荞丰大家的加油声越发响亮,韩辰阳更是夸张:“荞儿加油啊呜呜呜!!妈妈爱你!!”
跑道上的季荞丰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这句话,居然噗嗤地笑了起来,而第二名的同学也紧跟了上来。季荞丰眼看着快要被超了于是很吃力地加了把劲儿,那股劲儿也许是他自身所暗藏的东西,包含了许许多多的心酸苦楚。
终于季荞丰冲过了终点,冲过终点的同时他也渐渐地意识模糊。眼看就要脸着地,可身体上的接触让他感觉到了有人架住了他。
与此同时,奔来的韩辰阳、冯俊和班长,马上把季荞丰慢慢地移到一旁的休息区。韩辰阳一脸心疼捧着他的脸:“荞儿你有没有事啊,你说句话啊。”
而此时的季荞丰也逐渐意识恢复,他对着韩辰阳就是一句:“傻逼。”
“干嘛骂我啊呜呜呜,我明明那么担心你你居然这样对我。”
“那我刚刚在跑道上你乱喊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是‘男妈妈’?”季荞丰翻了个白眼给他,但紧接着又笑出了声。
于是乎他的笑声带动一旁的三人,纷纷地get到一个新词汇‘男妈妈’。
韩辰阳的脸瞬间红了,他连忙着转移话题:“哎呀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的膝盖还好吗,擦伤了那么多,还流了点血。”
班长也跟着发话:“是啊是啊,赶紧去校医室处理一下吧,别让伤口被感染了。”
“我扶他去校医室吧,体委你不是还有比赛吗快去准备吧,班长、韩辰阳你们先回集合处吧,跟老师慰问一声就好。”林钊南对他们说。
三人被打发走,只剩下林钊南和季荞丰两人。林钊南先发话:“走吧大英雄。”季荞丰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跟林钊南慢慢地走向校医室。
“不是我说你,逞什么能呢?摔成这样还跑。”
“没有逞能,我只是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完成这件事罢了。”
“我刚那会儿扶你起来,你倒好,把你扶起来了还甩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拯救世界呢?”
“哈哈哈,林钊南我怎么以前看不出你这么婆婆妈妈呢?啊嘶...”
“让你笑,疼了吧,到了咱进去吧。”林钊南扶着季荞丰进了校医室。
处理完伤口后,校医嘱咐道:“这一周都不要剧烈运动,药记得抹,每日两次。”
“谢谢阿姨,我们走了。”林钊南又扶着季荞丰出了校医室。
走到一半,季荞丰觉得有点累,便让林钊南扶他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怎么样,还觉得疼吗?”林钊南问。
季荞丰摸了摸腿,对他说:“抹完药之后好了许多,不用担心了。”
林钊南说:“那就好,你这模样回去你奶奶不担心死你啊?”
“老人家嘛,哪有不心疼呢,只是奶奶见过我摔伤的模样比这多了去了。我从小就跟奶奶一起住,以前家里没通煤气洗澡烧水都很麻烦,只能去附近的烧热水的地方专门接水,我有一次不小心在路上摔了,开水瓶里的开水和玻璃都伤到了我的膝盖,急的那天晚上奶奶带我到处找医生。后来慢慢养了一个月才好了只是留下了一道疤,你看我左腿膝盖这儿,疤痕还在呢。”季荞丰掀起左腿裤脚,露出膝盖处的疤痕。
林钊南见状,内心很不是滋味儿。他曾以为自己的童年就已经够悲惨,但方才季荞丰说的那番话与他自己对比根本不值得一提,林钊南开口说:“疼吗?”‘疼吗’这两个词已经是林钊南目前为止能够转移注意力的办法了,因为他怕自己情绪没有办法控制。
“当然疼啊,疼过了之后就没事了,所以现在也是,疼过了就没事了。”季荞丰有些坦然地说道。
是啊,疼过了就没事了。
林钊南坐在一旁,手心不停地出汗,他非常用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以免在季荞丰面前暴露出他内心的某些不堪。
受伤的事仿佛从他们回到班级聚集地就被遗忘了。运动会还在进行着,同学们也在积极地参与着,谁都不想把伤心的情绪带到这种氛围里头。自此之后,班里的同学渐渐地对这位历史课代表有了更多地好感,这让林钊南感到非常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