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瓦伦蒂诺私自决定让费德里科成为羽稚男朋友的事情,费德里科是不能接受的,无论是道德层面还是心理层面他都会感到不安。
但这并不代表费德里科就不想与羽稚亲近一些了。
天空飘过来一大片厚重的积雨云,上一秒还阳光灿烂,下一秒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他们三个不得不躲在糕点商铺里避雨。
十分钟过去了,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们原本还计划去画铺买些画作让羽稚临摹,要是再晚一点,画铺就要关门了。
“打伞过去。”瓦伦蒂诺在附近买了两把伞,把其中一把递给费德里科。他想牵着羽稚走,可是羽稚不愿意。
“我不喜欢鞋子碰水。”羽稚说。
“雨停了地面也是湿的。”瓦伦蒂诺拉着羽稚,她却往后靠,不肯跨出一步。
“不要,你抱我过去。”羽稚说。
如果是平时瓦伦蒂诺会答应,但是现在他觉得羽稚有点被惯坏了。
“听话,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独立一点,或者回王宫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瓦伦蒂诺又拽了她一下,她还是不肯动。
羽稚摇头。
“别让我说第二次。”瓦伦蒂诺看着她,她愣在原地,还是没有动。
“那我抱你过去?”费德里科弯下腰对她说,“你要是亲亲我,我就抱着你回去。”
羽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费德里科抱起她,“羽稚很轻呢。”
“嗯……我给你们打伞。”瓦伦蒂诺说。
费德里科刚迈出屋檐一步,“谢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头上的伞就被撤走了,他们两个瞬间就被雨水淋成了落汤鸡。
“哈哈哈哈哈!”
瓦伦蒂诺大声嘲笑他们狼狈的样子。
费德里科把羽稚放回屋檐下,羽稚淡淡地擦了擦眼皮上的雨水,抢过瓦伦蒂诺手上的伞,无视周围人的异样目光,离开了。
偶尔瓦伦蒂诺会发病,羽稚已经习惯了。
“嗯,好了,可以睁开眼睛了。”费德里科用手轻轻捂着羽稚眼睛。
刚刚他们还在繁华的街道附近,羽稚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回到了王宫里。她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瓦伦蒂诺从来没有告诉过她,但是用这个方式带她出去玩过好多次了。
羽稚的爷爷不允许她在五岁前离开王宫,至于为什么,只有爷爷和瓦伦蒂诺知道了。
他们两个再次听到了瓦伦蒂诺的笑声,瓦伦蒂诺又笑了好一会,才说:“快去洗澡,换一身衣服。费德里科你也是,我可以把我没穿过的衣服给你。”
“嗯。”羽稚冷冷地走开了。
“小孩子淋雨会感冒。”费德里科擦了擦眼镜上的雾气,“要是她生气了,你可不能把我算上。”
“没那么小气。”瓦伦蒂诺靠在房梁边上抽烟,“倒是你,这个样子真搞笑。”
两个人相互对视,瓦伦蒂诺忍不住又笑了。
羽稚和费德里科换好衣服了,他们在瓦伦蒂诺的房间里坐着。瓦伦蒂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准备一会就走。
“这么快你就要走了吗?”羽稚问。
“我早点走,就能早点回来。”瓦伦蒂诺摸了摸她的头发,“很快的。”
羽稚撇着嘴,瓦伦蒂诺只好抱着她,轻轻拍她的后背,“别哭,我真的很快就能回来。”
“好,我不哭。”她还是忍不住漏出呜咽。
“羽稚,你听我说。”
“你说,我听着。”
“我三天完成事务后就会回来,这期间费德里科会陪着你,你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瓦伦蒂诺擦去她眼角的眼泪。
她点头回应后,瓦伦蒂诺继续说:“虽然不可能发生,但是他要是做了什么你不愿意的事情,你可以打他。”
瓦伦蒂诺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羽稚点头,问:“费德里科是你的好朋友吗?”
“对,但是我付过代价了,他不能反抗。”
羽稚接受了这个理由。
瓦伦蒂诺出行并不想他们送自己离开,他交代了侍女几句,就拿着行李匆匆忙忙离开了。
“你去把南院的客房收拾一下吧。”羽稚对侍女说:“还有,去通知父王和母后,晚点我再去给他们请安。”
侍女应了一声,离开了房间。
此时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了,羽稚起身,轻轻拉扯费德里科的袖子,“我带你熟悉一下环境吧,免得你迷路。”
王宫也下过一场大雨,但很快就被太阳蒸干了水分。天不那么热了,他们身后的侍女们只是拿着一把大扇子跟着,没有靠太近,也没有说话。
“这里是后院,那边有一片很大的空地。”羽稚指着前面,“前面就是你的房间了,离书房很近,你无聊的时候可以看书,有很多西陆文字的书籍,是瓦伦蒂诺收藏的。我们一般在亭子里看书,白天的光线很好,有纱帘,阳光也不会太刺眼。”
他们走了一段路,侍女为他们推开房间门,里面已经准备好了,规格与瓦伦蒂诺的房间一样,只不过空旷些,东西不多。
费德里科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谢谢小公主,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任何时间都可以跟我待在一起。”
羽稚愣了愣,“我不是小公主,我是王女,是这个国家的王位继承人。”见他不说话了,羽稚继续说:“当然,你要是喜欢叫我小公主也可以哦,只是个称呼罢了,我不在意。”
……
经过一天半的相处,费德里科感觉羽稚是个非常乖的小孩子,比起同年纪人,她身上带着沉稳与端庄。
不过与费德里科渐渐熟悉后,羽稚反而会因为无聊,想去接近他。
今天没有再下雨了,书房外的亭子里也不热,得益于前面流动水池的设计。为了美观,池塘种有荷花,他们身上都被染上了淡淡的荷叶香。
羽稚坐在费德里科旁边画画,累了就靠在他腿上睡一会。
费德里科一边看书,一边摸摸羽稚的头发,这里很安逸,费德里科很喜欢这种感觉。
与那斯卑弥的安逸不同,在羽稚旁边他能同时感受到一个人的安静,还有两个人的相伴。
“羽稚很乖呢,与瓦伦蒂诺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羽稚突然睁开眼睛,费德里科问她:“要听听瓦伦蒂诺怎么在我面前说你的吗?”
羽稚坐起来,晃动可爱的脑袋,“要听!”
“他说呀,羽稚是一个很麻烦、很调皮的小孩,还让我自己小心一点,别被你欺负得太惨呢。”
“对,他说的没错。”羽稚应和。
“可是羽稚一直都很乖呀。”
羽稚摇头,“没有,我之所以把侍女都叫走,就是因为我怕我欺负你的时候被她们看到,她们会跟我父母告状的。”
羽稚指着他旁边的茶杯,问:“你喝过了吗?”
费德里科喝过了,也知道里面没有加任何奇怪的东西,只是正常的红茶,就回答她,“已经喝过一杯了。”
“再喝,我想看看男人失控是什么样的。”羽稚端起茶杯递到他嘴边,他惊得瞳孔微缩,半天不敢动。
“喝啊,里面没毒,你不会死。”
费德里科接过茶杯的手都在发抖,面对羽稚锋利的眼神,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陈羽稚!”
他们突然听到瓦伦蒂诺声音,寻着声音的源头望去,他们看到瓦伦蒂诺在走廊拐角处。
羽稚又惊又喜,快速跑到瓦伦蒂诺身边,矮小的她很努力在跑了,她扑到瓦伦蒂诺身上,紧紧抱着他。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瓦伦蒂诺觉得好笑,“提早处理完了,就赶紧回来看你了。”瓦伦蒂诺摸着她的脑袋,问费德里科,“怎么了?她闹你了?”
费德里科的脸色看上去并不好,手里还拿着那杯茶,却摇头说:“两分钟前跟我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在此之前都很乖。”
“是吗?”瓦伦蒂诺蹲下来,捏了捏羽稚的脸,“那已经很好了,看来你跟费德里科待在一起不会很闹腾,早知道我就晚几天回来了。要不我再出去几天,你们两个再相处一段时间?”
羽稚突然没有笑容了,她推开瓦伦蒂诺,转身就跑了。
“这孩子,我刚回来就开始耍脾气了。”瓦伦蒂诺站起来,笑了笑,“你怎么了?一脸忧愁。”
“我突然发现羽稚是个思想成熟的小孩……不,我不应该把她当成小孩子的。”
“废话。”瓦伦蒂诺拿过他手中的茶杯,闻了闻,“她将来是要继承一个国家的王位,我怎么可能把她当成小孩子养,那样我会辜负很多人,小营也不允许。这就是杯普通的茶,她吓你的。”
羽稚跑回了房间里,然后闷在被子里哭。瓦伦蒂诺和费德里科过来了,他们看到侍女全被赶出了门外,门也被封印术锁上了。
“没事,你们紧张什么,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都散开吧。”瓦伦蒂诺说。
侍女点点头,因为瓦伦蒂诺回来就确实没有她们的事了。
羽稚听到门被推开,有脚步声靠近自己,然后有人把被子连同自己一起抱起来。
“我不走,跟你开玩笑的,费德里科再不回去就要被卡俄斯骂了。”瓦伦蒂诺说。
“如果卡俄斯不会骂他,你就会把我丢在这里吗?”
羽稚的话把瓦伦蒂诺呛住了,他不知道羽稚怎么总能在意这些奇怪的角度。
“不会,我会和费德里科一起陪你玩。对了,你爷爷还没见过费德里科,有机会要见一见。”
羽稚感觉心里好受多了,她看了看费德里科,说:“我不喜欢费德里科,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既然你这么说……”瓦伦蒂诺问:“为什么?”
“不知道,第一印象就是不喜欢。”
“哦,这样……”瓦伦蒂诺低头想了想,看向费德里科,说:“按住她,别让她跑了。”
“嗯?”费德里科愣了愣。
羽稚倒是反应很快,推开瓦伦蒂诺,一下子就窜到了门口,门却打不开。
瓦伦蒂诺冷冷抬起手,“禁……”
“消除。”羽稚四周浮现一个巨大的紫色法阵,周围的魔力瞬间被清空,包括门上的封印术与瓦伦蒂诺将要施展的法术在内,全部都被消除了。
瓦伦蒂诺“啧”了一声,不知道羽稚把他教的言灵魔法练习得这么好,是该高兴还是头疼。他对费德里科喊,“抓住她啊!不然之后我就不管你了。”
羽稚想开门,却发现门好像变成了一堵厚重的实心墙,打不开了,连敲打都没有回音。
“你们干什么?”羽稚无奈停在原处。瓦伦蒂诺把她拽到费德里科旁边,“按住她,我找个东西。”
羽稚没有反抗,只是不耐烦。
然后瓦伦蒂诺拿了一个玻璃瓶来到羽稚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羽稚睁着眼睛不动了,瓶子里多了一些银色的悬浮粉尘。
“你去屏风后面躲着,我先跟她聊一聊。”瓦伦蒂诺合上瓶子,收入口袋里。
羽稚缓缓恢复过来了,瓦伦蒂诺说:“羽稚,你告诉我,你是喜欢温柔成熟的人,对吗?”
羽稚点点头,“是呀,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你还喜欢金色头发、金色眼睛的,长得像漫画里的人。”
“嗯,对……其实好看就行,所以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
“费德里科,你可以出来了。”瓦伦蒂诺喊,突然出现的人让羽稚一愣。
“这谁?”
“给你的,喜欢吗?”瓦伦蒂诺说。
“给我干嘛?我不喜欢。”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不需要,你给我干嘛?”羽稚的小脸上全是疑惑,而瓦伦蒂诺却不回应她的问题,让她非常烦躁。
费德里科突然按住羽稚的肩膀,对瓦伦蒂诺说:“这段也删了吧……”
“你要干什么?出去。”羽稚看着费德里科,然而,依旧没有任何人回答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