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公主联姻不是为了打恶魔[西幻] 第36章 回忆

雪峰山山脚下的一座园林式建筑，是极具东方韵味的学府。平时人不多，只有在每年一次的剑术阶段测试时才会如此热闹。

这一众年轻人吵吵闹闹地玩耍着，有男孩，有女孩，他们大多数是黑色头发、棕色眼睛的东方人。

一位身穿白色道袍的男人与瓦伦蒂诺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喝茶，他们两个老年人喜欢清静，却也不反感偶尔的热闹。

白袍男人叫欧阳逸，是这学府里唯一的老师与门派剑术的传承者，他已经在这待了四十多年了，每年只收一名学生。

由于他本人的名气，能获得此名额的都是权贵人士。

瓦伦蒂诺示意旁边站着的少年坐下，“你不用太拘束，坐吧，我们两个都很随和的。”

少年面容清秀，是标准的东方人长相，他坐在瓦伦蒂诺所指的位置上，对瓦伦蒂诺说：“谢谢老师。”

瓦伦蒂诺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又转头看对面的欧阳逸，“他性格比较腼腆，他是大祭司的关门弟子，叫叶程云。我欠大祭司一个人情……今年你还没有收学生吧？”

欧阳逸面露为难之色，“有人选了。但是师哥，你的人情……”他还是没办法拒绝，摆摆手说：“算了，我就多收一个吧，不过你不能告诉别人。”

十四岁的羽稚，已经与米哈伊尔在剑术上是同等水平了，今年的考试，他们是一起参加的。

羽稚抱着一把木剑，站在米哈伊尔面前，“说不定我们是对手哦，要是测试的时候我的对手是你，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米哈伊尔坐在台阶上发呆，缓缓抬起头看她，“苏芸呢？你不去找她吗？”

“她在隔壁，她比我们厉害，考试的时候我们是分开的。”羽稚顿了顿，靠近了他一些，“你考完五段，明年还继续吗？”

他摇摇头，“不知道。”

羽稚看出来他有些不对劲了，今天他不爱说话，还老是坐着发呆。羽稚继续说：“你要是今年不及格，你可以重考，明年我们又能见面了。”

米哈伊尔愣了一下，“我不想不及格，我的朋友会笑我的。”

“我不会笑你。”羽稚说，“抽签的时候我偷偷把名字换成你，只要我尽量把你打受伤，你就没办法参加第二轮比试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打不过你？”米哈伊尔无比困惑，面对羽稚的挑衅，他又换上了一副坚韧的表情，“我也不会留情的，对手是你我会下死手。”

他只是说狠话罢了，实际上他会弃权，选择明年重考。补考对于他来说是很平常的事了，况且诺卡夫每年都把他扔到东方来，就是为了让他与外面的势力交谈。

羽稚更加兴奋了，笑嘻嘻对他说：“好呀！那我们一起去偷欧阳老师的竹签，你先把你的名字写在竹签上，给我藏在袖子里。”

意识到羽稚是认真的，米哈伊尔眉头紧锁，“作弊会直接取消成绩，我会举报你。”

“啧，你怎么回事？”羽稚抽了一把木剑递给他，“我们现在打，不用等到考试了。”

米哈伊尔沉着脸接过木剑，走到空地上时，他就后悔了。

有人留意到他们的动向，指着他们，喊道：“诶！那边有人要打架了！”

凑热闹的人围过来，把他们围了个圈，对上众人期待的目光，羽稚后悔了。

米哈伊尔准备给她个台阶下，“要不下次，我们偷偷去后山的瀑布边上比？”

她咽了一口唾沫，握紧手上的木剑，“就现在吧，不然别人会以为我怕了。”

米哈伊尔也不想别人觉得自己怕了，只能硬着头皮摆好架势。

过去两分钟了，他们谁也没先动。

瓦伦蒂诺看不下去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拍了拍叶程云的肩膀，指着羽稚说：“你去跟她打。”

“我去吗？”叶程云看上去愣愣的。

“对，快去，别把人打死了就行。” 瓦伦蒂诺把欧阳逸的木剑扔给他。

叶程云拿起剑，一脸淡然地走向羽稚，说了几句话后，羽稚退开到人群里。

他转身面向米哈伊尔，鞠了个躬。

瓦伦蒂诺激动地一拍桌子，“他在干什么？！这家伙是听不懂人话吗？”

不到半分钟，米哈伊尔手里的木剑就被叶程云打飞了，叶程云微笑着再次鞠躬。

羽稚凑上前，看了看面色不太好的米哈伊尔，又看了看清瘦的叶程云，说：“你好厉害，你是欧阳老师的新学生吗？”

叶程云面无表情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米哈伊尔捂着心口，额头出了一层冷汗，他胃痛的毛病又严重了。

“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休息？”羽稚来到米哈伊尔面前，“你不要勉强自己哦，不舒服的话我就把医生叫过来。”

“没事，我回去休息一会就好了。”米哈伊尔没有过多回应，转身离开了。

羽稚想跟上去，被瓦伦蒂诺叫住。

“陈羽稚，你站着！”

羽稚愣愣回头，见瓦伦蒂诺推着叶程云走过来，问：“干嘛？我也要跟他打一次吗？”

瓦伦蒂诺点头，把面无表情的叶程云推上前，“别打死就行，不用手下留情。”

羽稚觉得叶程云十分高冷，可能真会对自己下狠手，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老师，我打不过他，我怕疼。”羽稚把剑扔地上投降了。

瓦伦蒂诺扶额苦笑，捡起她扔在脚边的剑，塞回她手上，“所以你是知道米哈伊尔会让着你，你才找他打的？”

羽稚点点头。

“你先动手吧。”叶程云的语气里不带一丝温度，他举剑对着羽稚。

羽稚愣了一下，也毫不客气回应，“那好吧。”

她并不怕真的与别人比试，只是单纯不想受伤而已。

不过三招，羽稚就把剑抵在叶程云心口上了，他依旧冷着脸，说：“我输了。”

“你什么意思？” 羽稚皱眉，觉得他演得太过明显了。

瓦伦蒂诺叹了口气，觉得没意思，转身回到亭子里喝茶。

羽稚来到米哈伊尔的房间门口，她轻轻敲门，对里面喊了一声。米哈伊尔很快就来开门了，他看上去好多了，至少走路的时候没有一直弯着腰。

“你没事吧？”

米哈伊尔摇摇头，“没事了。苏芸那边还没有结束吗？”

“没。”羽稚无精打采，“她晚上也没空，你要跟我一起去山上找怪物打吗？”

“被魔化的动物？会死的，别去好不好？”

羽稚对他眨了眨眼睛，“我要去，我还和他们商量好了要一起去，因为欧阳老师晚上有事，管不了我们。”

“你是不是非要跟我比试输了，才对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

羽稚低头思考，好一会，她再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了乖顺的眼神，说：“好吧，我不去了，我今天晚上好好休息。”

米哈伊尔一怔，觉得她在说谎，“我们可以去河边放孔明灯。”

“好，要是我没睡着我就来找你，你可以晚一些休息。我走了哦。”羽稚对他摆摆手，跑着离开了。

见羽稚走远，米哈伊尔才关上门，他立刻瘫倒在床上，弓着身子。

舍友唐丹给他倒了一杯水，来到他旁边，说：“你真的没事吗？你现在像个海虾。我去找瓦伦蒂诺老师来给你看看吧，他治病很厉害的。”

冷汗打湿了米哈伊尔的头发，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他用最后一点力气回应，“行……”

夜晚的雪峰山上非常凉爽，在这七八月的季节里不冷不热。

一群人提着灯笼在漆黑的小路上行走，这条路被铺了一层鹅卵石，是当地人上山的主路。

羽稚与他们不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说过话，只是羽稚不想凑过去与他们聊天而已。

一个男生问：“还没到吗？我们已经出结界范围好远了。”

“快了快了，村民说的就是这个方向。”

他们走得很慢，大概又走了半个小时，空气越来越冷了，甚至有些刺骨。

“好冷，我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一个女生凑到羽稚旁边，“羽稚，你衣服穿的好单薄，你不冷吗？”

羽稚抱着身体，打了一个寒战，“冷。”

前方拐角处的草丛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山林格外引人注意。走在最前面的人停住了，他胆子很大，接过灯笼慢慢靠近。

“啊！！！快跑！”他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灯笼被扔草丛里，火焰很快就把干燥的草点燃了。

光照亮周围的环境，他们看到前方草丛亮起一双双红色的眼睛。

“啊！！”

又是一声尖叫，有人带头往回跑了，各位小孩原本年纪就不大，见此场面，也一边吼叫一边跑走了。

羽稚大喊，“别走啊！你们就在旁边看着我打！”她没有拦住一个人，全部人都走完了，连个灯笼都没有留下。

她就这样被这群小孩卖了。

“正好，用你们练习我新学会的雷电召唤。”

羽稚毫不畏惧，挥动手上的法杖，开始吟诵咒语。

山间的夜空非常清澈，可以看到空中有一道绚烂的银河。

阁楼上，瓦伦蒂诺正在调弄一个可以留存影像的魔法道具，这种道具可以吸收光生成彩色影像。最重要的是它不需要电力，所以不会破坏防护结界。

突然，远处一道强烈的电光打在半山腰上，巨大的雷鸣声让大地都为之震动。

瓦伦蒂诺瞳孔猛地收缩，白光过后，他眼前一片黑。他骂了一声，立刻低头揉眼睛，好一会视力才恢复过来。

他把眼睛戴上，看到空中残留的巨**阵，他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瓦伦蒂诺“啧”了一声，丢下全部东西立刻往外跑。

他顺着这一条鹅卵石路跑，遇到一群挡在路中间的小孩。小孩们也被这动静吸引了，都好奇那边发生了什么。

“你们怎么在外面？”瓦伦蒂诺停下来问他们，他们回过头，心虚地靠在一起。

“现在立刻回去！”瓦伦蒂诺指着学府的方向，“要是我一会发现你们没有在房间，我就告诉你们家长。”

孩子们应了一声，一窝蜂回去了。

刚使用完召唤术，羽稚感觉身体都快要虚脱了，她跌跌撞撞往回跑，还时不时笑着回头看身后。

要是再有魔化狼群追过来，她大概是没力气再召唤一次雷电了。

但是好刺激。

跑了一段路，羽稚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了，她的步伐慢慢减缓，可心跳的速度依旧很快，身体像被灌了铅，越来越沉重。

在她看到前面有人向自己跑过来时，她终于放心倒下了。

瓦伦蒂诺把手指搭在羽稚手腕的脉搏上，对她说了几句话，她半张着眼睛，完全没有回应。

小心翼翼把她背上背后，瓦伦蒂诺也不敢快速跑，只能平稳得走，就像散步一样。

瓦伦蒂诺心里急得要命。

走了一段路，瓦伦蒂诺遇到了匆匆忙忙跑过来的米哈伊尔，他让米哈伊尔不要激动，听自己慢慢说。

“你跟我保持距离，我需要非常平稳地把她送回去，我现在说话都不敢太大声，你明白吗？”

米哈伊尔点点头，“要不我来？”

瓦伦蒂诺看着他，“我不累，她再动一下就要死了，一会你帮我把她慢慢放下来。”

“羽稚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看到米哈伊尔慌得脸都白了，瓦伦蒂诺叹了口气，“你的胃怎么样了？”

“我没事。”

“嗯。”瓦伦蒂诺转头看他，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没好气对他说：“别看我了，你非要听到我说她快死了你才闭嘴吗？”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路。

来到瓦伦蒂诺的房间内，两个人慢慢把她放在榻子上，她突然醒过来一会，抓着米哈伊尔的袖子。

“我刚刚干掉了好多……狼……咳咳……”

羽稚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嘴角流出一丝血，就被呛得晕了过去。

瓦伦蒂诺把米哈伊尔推到一边坐着，开始用魔法修复羽稚受伤的心脏。

过了好久，瓦伦蒂诺的治疗终于结束了，他拍拍低头发呆的米哈伊尔，“你去把门打开，他们在外面站了好久了。”

米哈伊尔愣愣点头，开门就看到了欧阳逸和苏芸。

如果不是羽稚吐在衣服上的血迹，她看上就很像睡着了，而不是死了。

苏芸“哇”一下就哭了出来，想过去抱羽稚，又怕她受伤了不敢动。

“别哭，她没死。”瓦伦蒂诺说。

欧阳逸瞪大双眼，一直不敢开口。

“师弟，我要在东方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瓦伦蒂诺说。

欧阳逸点点头，“你可要帮我解释清楚情况，别把我害死了。”

羽稚没必要参加这次的剑术阶段测试了，尽管她第二天已经没事了。

她醒来的时候是中午，守在她旁边的人是叶程云，于是羽稚理所当然把他当成了昨天晚上背着自己回来的人了。

她不由得对叶程云生出了一份好感，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

“您醒了？”叶程云注意到她睁开了眼睛，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体温很低，我的建议是您先去吃东西吧。”

羽稚觉得他高冷的样子很帅，就点点头，快速从榻子上离开了。

瓦伦蒂诺从隔间走出来，皱眉扶了扶眼镜，“不是让你看到她醒来就叫我吗？”

瓦伦蒂诺把一瓶药塞到他手上，“你去给她喝，我不介意你说这药是你做的，今后我们会经常进出陈国的王宫，你们可以经常见面。”

叶程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的师父不让我早恋。”

“我又不会告诉他。”

叶程云迟疑了一会，“她是王太女，我们没有结果……”

“嗯，你说得对。”瓦伦蒂诺整理了一下榻子，坐在上面，“你犹豫的那一秒钟，你们已经没有结果了，那你把药给苏芸或者米哈伊尔吧，他们的感情可以再推进一下，你也不要出现在陈羽稚面前了。”

“老师，您好像很懂她喜欢什么。”

瓦伦蒂诺点点头，“她从小到大一直没变，活的比大多数人都通透。你不行，太迟钝了，不然你师父不会让你跟着我历练。”

见他还愣住，瓦伦蒂诺催促他，“快去啊！别磨磨蹭蹭了。”

叶程云快速离开了，他还是选择亲自把药给羽稚了。

羽稚错过了等级考试，她在偷偷与米哈伊尔的对手交流，把米哈伊尔的弱点透露给对方。那人笑着点点头，说一定不会让米哈伊尔及格。

羽稚也笑嘻嘻，见到后叶程云立刻恢复成正常的模样，却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心态面对他。

叶程云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只是把药交到她手上，看着她喝下后，就离开了。

“他到底在装什么？”米哈伊尔不知何时来到羽稚身边，“你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羽稚不知道米哈伊尔有没有听到自己跟那人的对话，心虚地低着头，“米哈伊尔哥哥，要是我让你没有及格，你会生气吗？”

米哈伊尔在她旁边坐下，微微皱眉，“不会，我要是不及格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会怪你。”

羽稚对他眨了眨眼睛，“我是说真的哦，你考试的时候小心一点哦。”

羽稚的眼神让他愣了愣，他点头，“我真的不会怪你。”

……

“然后我第二年去补考了，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我没有见到她。后来听父亲说，她要与费奥多尔家的人联姻，我还以为她会选择伊万……”

马车上，米哈伊尔靠在窗边吹冷风，苦恼地撑着额头，“她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米娜不理解，“可是我感觉尤什里哥哥也还好啦，就是太无聊了。”

米哈伊尔无奈轻笑。

“就是因为你说要把羽稚关起来，她生气了，才一个人离开的。”米娜对他投去抱怨的目光，“这种话很过分诶，亏她把你当好朋友。”

他被呛得半天说不出。

“米娜呀，如果我们诺德克落在她手里，她也会这么对我的。你还是觉得我很过分吗？”

米娜迟疑了一会，还是点点头，“虽然哥哥你说的没错，但是我就是觉得你比较过分呢。”

米哈伊尔无话可说，他原本只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