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疯长的末日 第16章 鼠潮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李虎发来的消息："丫头，看到新闻了吗？最近不要出门，老兵都被征召了，你自己小心。"

程澄刚回复完李虎的信息，手机便接连震动起来

程清荷女士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

"新闻看了吗？"

"最近不要出门，就在家呆着。"

"谁来也别开门知道吗？"

"我会找人过去接你过来。"

"哪里也不准去。"

程澄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刚打出"不..."字，下一条信息就强势插入：

"不准说不要！"

"我已经让你墨叔叔安排人了。"

她深吸一口气，快速回复："我这里很安全，大哥也给我寄了物资。不用过来，我不会过去的。"犹豫片刻，又补充道："保护好你自己，不要派人过来。"

发送完毕，她将手机反扣在茶几上，拿着吃完的面碗走进厨房。

温水从龙头里汩汩流出，程澄的双手浸在温热的水流中，细腻的泡沫在指缝间流转。智能恒温系统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水温，洗碗机在一旁安静地运转，烘干机发出轻柔的嗡鸣——这些现代生活的便利，此刻都显得如此珍贵。

她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陶瓷碗的边缘。说实话，她并不希望这个世界真的陷入混乱。那些便捷的快递、随时能点的外卖、一拧就来的热水...这些平凡的日常，在末日来临时都将成为奢望。

作为一个常年依赖科技的人，她罕见的有了些爆燥。

程澄关掉水龙头，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腕滑落。今天的新闻联播一反常态地报道了多地暴动事件，这种反常的坦诚反而更让人心惊，当官方都放弃封锁消息时，只能说明事态已经糟糕到无法掩盖的地步。

智能家居的待机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一群沉默的见证者。程澄突然很想留住这一刻——热水流过指尖的温度，电器运转的轻响，还有这个尚未完全崩塌的文明世界。

异能者的出现，就像往平静的湖面投入一块巨石。

"这场变异的源头到底在哪里？"她轻声自问，声音消散在空荡的客厅里。那些变异者体内流动的能量，分明带着某种熟悉的波动，就像她体内枯心榕的灵力，但又不是那么纯粹，就像是质量较差的空气。

程澄看着玻璃窗上倒映出的这张脸，面容还带着些许稚嫩，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只是面色透露出些许病态。程澄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的是十八岁少女特有的胶原蛋白。三个月前，她还在为高考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绞尽脑汁，而现在，她却在试图理解这场席卷全球的基因突变。

她试图在枯心榕的记忆中寻找答案，碎片在脑海中浮动，那些关于灵力运转、天地法则的古老知识像一本晦涩的典籍。可当她想查找关于病毒或基因突变的信息时，得到的只有树木对季节更替的本能感知，毕竟对一棵活了上千年的古树来说，人类所谓的"科技"不过是朝生暮死的蜉蝣。

如今的一切或许只有专业的研究人员才能解答了。

程澄手腕轻转，一道银光如灵蛇般从手心中游出。雪白的长鞭在她掌心舒展开来，鞭梢的根须如活物般轻轻颤动，如果末日来临，她就做一个糊涂的普通人吧。

明海市，破晓时分。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晨雾尚未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下水道特有的腐臭味，混合着某种说不清的腥气。

巡查员王建国紧了紧口罩，橡胶靴底踩在潮湿的路面上发出黏腻的声响。他是今天负责永拖路片区的巡查组长，这条老街区错综复杂的巷弄里，藏着上百个新设立的下水井盖。

"老李，你去检查下农贸市场那边的..."话音未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从脚边的排水口传来。

王建国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柱刺破雾气。在泛着油光的污水里，一只体型硕大的老鼠正与他四目相对。那畜生竟有小土狗大小，灰褐色的皮毛油光发亮，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猩红得像是浸透了血，竖瞳收缩成一条细线。

"操！"他条件反射去摸腰间的配枪，另一只手已经按下对讲机："这里是1347，永拖路发现变异鼠，请求支..."

"收到，已定位，支援三分钟后到。"对讲机里的回复干净利落。

就在这时，整条街道突然震颤起来。王建国踉跄了一下，惊恐地发现脚下每一个井盖都在跳动，金属碰撞声连成一片，像是无数利爪在敲击丧钟。

"跑——！"他声嘶力竭地朝队友吼道。

太迟了。

第一个井盖被顶飞的瞬间，黑□□涌而出。那不是普通的老鼠群，而是层层叠叠、相互撕咬着的怪物。它们踩着同伴的身体往上攀爬，尖锐的爪子在柏油路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王建国眼睁睁看着路边停放的电动车在十秒内被啃成骨架，铝合金车架在鼠群中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更可怕的是，这些畜生的行动出奇地协调，像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分三路包抄过来。

"上树！快上树！"他拼命推着吓呆的队友，自己却被一股巨力拽倒在地。靴子传来剧痛，低头看去，三只变异鼠正用森白的门齿撕咬着防刺靴，其中一只的红眼睛里竟闪烁着近乎智慧的光芒...

远处，支援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但整条永拖路，已经几乎淹没在翻滚的黑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