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疯长的末日 第13章 最后的晚餐

明海市最高指挥部

明海市传染病指挥中心设立在市政府的紧急防控大楼内，整栋建筑灯火通明，走廊里来往的研究人员步履匆匆，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与咖啡混合的刺鼻气味。

这里是明海市应对此次异常感染事件的核心枢纽，汇集了全国顶尖的病毒学、基因工程学专家，甚至还有军方特殊研究小组的成员。由于明海市是国内最大的海运贸易枢纽，此次传染病已严重影响了国际贸易，高层下令必须尽快控制局势。

舒主任坐在会议桌前，指尖敲击着桌面，眉头紧锁。他面前的全息投影上显示着最新的感染数据，红色标记的区域正在缓慢扩散。

“买鱼的那几家这两天有什么异常吗？”他揉了揉眉心，声音沙哑。

负责市场调查的研究员迅速调出监控记录：“暂时没发现——”

“叮铃铃——”

刺耳的警报铃声骤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汇报。指挥中心的红色警示灯开始闪烁，大屏幕上弹出一条紧急通讯请求。

舒主任脸色一沉，立刻接通。

“赵指挥，不好了！”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喊声，背景音是哗啦啦的雨声和嘈杂的喊叫，似乎现场一片混乱。

赵林——指挥中心的安全主管——猛地站起身，手指攥紧通讯器：“出什么事了？”

“东鹏花苑401的三位住户，父亲今天例行检查时被发现……被变异者咬死在家中！母亲带着孩子逃走了！”

舒主任瞳孔一缩，立刻调出东鹏花苑的住户档案——401室，一家三口，父亲是码头工人，母亲是海鲜市场会计，孩子……12岁，就读于海丰小学。

“现在人在哪儿？”赵林厉声问道。

“出车祸了！在海丰港附近！母亲应该是想带孩子出海逃走，但路上发生了意外，母亲当场死亡，孩子……确认感染！”通讯员的嗓音因焦急而变得尖锐，“而且……”

“而且什么？！”

“孩子车祸时大面积出血，我们正在紧急清理，可部分血液已经流入下水口！”

舒主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明海市的下水道系统被誉为"亚洲最先进的排水网络"，曾多次在国际城市规划大赛中获奖。它采用，全封闭式智能循环设计，管道四通八达，连接着整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居民区、商业中心、医院、港口……甚至直通深海排污口。

而现在，这套精密的系统，正在成为感染扩散的高速公路。

暮色四合时，程澄拎着精心准备的礼品袋站在丽雅苑小区门前。这个老式小区的围墙爬满了紫藤花，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晕。她抬头望向二楼那扇透着暖黄灯光的窗户，酸菜鱼特有的酸辣香气正从敞开的窗口飘散出来。

"叮咚——"

门几乎是瞬间就开了。李虎系着一条碎花围裙站在门口，手里还握着滴油的锅铲："来得正好！鱼刚出锅！"他侧身让程澄进门，眼睛却盯着她手里的礼品袋皱起眉头。

程澄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客厅。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最中央的酸菜鱼表面还冒着细小的油泡。厨房里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个圆脸妇人探出头来，脸上还沾着面粉："程澄来啦？快坐快坐！"

"这是你洛姨。"李虎接过礼品袋时故意板着脸，"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

"就是些小东西。"程澄灵活地躲过李虎阻拦的手，将袋子举高，"都是给洛姨准备的。"

洛姨擦着手走过来，突然给了程澄一个结实的拥抱。她身上带着面粉和油烟混合的温暖气息，却在触碰到程澄单薄的肩膀时皱起眉头："怎么这么瘦？老李说你天天吃外卖？"

"偶尔，偶尔。"程澄不擅长应对这样的热情，只能笑着打哈哈。

饭桌上的气氛很快热络起来。洛姨的酸菜鱼确实名不虚传，鱼肉雪白紧实，酸菜脆嫩爽口，汤面上漂浮的辣椒油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程澄刚夹起一块鱼肉，碗里就已经堆成了小山。

"尝尝这个。"洛姨又夹了块金黄的炸酥肉放在她碗里，"专门用后腿肉腌的，外酥里嫩。"她的眼神里满是慈爱，让程澄有些不适应。

李虎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突然问道："对了，查分了吗？"

"嗯，稳的。"程澄咽下酥肉，简短地回答。

"啪！"李虎猛地拍了下大腿，"我就说！当年你爸——"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他懊恼地闭上了嘴。

洛姨立刻瞪了丈夫一眼，转而给程澄夹了一筷子青菜："你以后没事就过来吃饭，总吃外卖怎么行？现在新闻都说了，外卖都是预制菜，没营养的。"

“嗯嗯，我食量很大的就是不长肉。”她乖巧的应着，突然感觉脑中的小树苗轻轻颤动，最顶端的那片嫩叶碰了碰她的脑骨——这是她留在废弃仓库的根茎传来的信号。

程澄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着菜，意识却顺着根茎延伸，破旧仓库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

原本躺着的三具身体只剩下两个——变成丧尸的大哥和瘦小男子正以诡异的姿势在仓库里游荡。他们身上布满了新鲜的抓痕和咬痕，显然经历过激烈的打斗。大哥的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而瘦子的半边脸已经血肉模糊，李丽媛确不见了踪影。

程澄将意识回溯到更早的时间点：

2小时27分钟前，李丽媛是第一个醒来的。她惊愕地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正当她准备逃跑时，瘦小男子突然抽搐着站了起来——他的瞳孔已经变成浑浊的灰白色。

"别过来！"李丽媛惊恐地后退，本能地抬手一挥。令人惊讶的是，角落里的废油桶竟然凌空飞起，重重砸在瘦子身上。

"我能操控金属？"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但丧尸化的瘦子感觉不到疼痛，很快就又扑了上来。

五分钟后，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那个大哥也变异完成，加入了追杀的行列。在混乱的缠斗中，李丽媛的肩膀被咬了一口。千钧一发之际，她突然全身泛起金属光泽，硬生生挤进一个油桶里躲了起来...

"程澄，这个好吃多吃点。"洛姨又给她夹了块雪白的鱼片，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低声道谢，心中却对李丽媛的金属化能力若有所思，看来那种物质在不同宿主身上会发生出不同的变异方向。

这个发现实在太有趣了…

吃饱喝足，程澄跟洛姨、李叔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新闻，聊天。暖黄的灯光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织成温馨的画面。

"叮——"

电视屏幕突然跳转为刺眼的红色警报，主持人语速急促：

【明海市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急指挥部通告：即日起全市实施紧急戒严...】

李叔见此眉头一皱道：“该来的还是来了。”看来他也提前了解了一些信息。

“你说这会影响我们这儿吗？”洛姨有些不安的说，“今年已经够不太平了..."。”

“我们这离明海只隔一个临崇，要是那边控制不好…”

接着李虎也不说话，喝了口茶，但在场三人都知道，一但明海沦陷，那他们这边也就不远了，而且就算明海市能坚持住，他们就真的安全了吗？

眼看时间差不多，程澄便提出告辞，李叔坚持要送。程澄只能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们，上面显示着已接单的网约车信息："师傅还有两分钟就到小区门口，我自己下去就行。"

李虎还想说什么，洛姨轻轻按住他的手臂："那到家一定记得发消息。"她说着将一个袋子递给程澄，"这是自家腌的一些酸菜，刚才看你爱吃，给你装了一点，记得以后常来。"

"嗯，一定。"程澄点头应下，离开时碰了碰门口鞋柜上的绿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