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的星河 第31章 中秋夜宴

中秋夜的琼华岛满缀灯笼，湖面浮着数百盏莲花灯，烛火映得满湖碎金。太后披着暗纹云貂披风，坐在临水的主位上，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玉杯。苏挽霓挨着她坐下，将剥好的石榴籽盛在白瓷碟里，推到她手边。

承嗣已长成半大少年，却仍改不了活泼性子，捧着块月饼凑过来：“皇祖母，今年御膳房新做了流心奶黄的，您尝尝？”说着便要递到太后唇边，被苏挽霓轻轻敲了下手背：“没规矩，皇祖母面前哪有你这样喂食的？”

太后却笑着张口接住，眼尾细纹里盛着暖意：“不妨事，他小时候还往哀家嘴里塞过酸梅呢。”话音刚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丝竹声，原来是宫人们在湖边搭了戏台，正演着《长生殿》的片段。

承嗣看得入神，忽然转头问道：“皇祖母，呈爷爷是不是待您极好？”太后闻言，目光落在湖面摇曳的灯影上，轻声道：“你皇爷爷啊，他从不会说‘在天愿作比翼鸟’，只在哀家镇守边关时，悄悄让人送了一筐暖炉，说‘别冻着，江山还得靠你守’。”

苏挽霓握着太后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玉钏——那是先帝当年亲手给太后戴上的，如今玉色愈发温润。她忽然起身，对宫人吩咐了几句，不多时，宫人便端来一个木盘，盘中放着两盏桂花酿。

“母后，尝尝这个。”苏挽霓端起一盏递给太后，“是用今年新采的金桂酿的，比往年甜些。”太后浅酌一口，桂花的清香混着酒香在舌尖散开，她忽然笑道：“还记得你刚入宫时，第一次喝桂花酿，醉得抱着柱子喊‘这酒比蜜糖还甜’，惹得你父皇笑了半宿。”

苏挽霓脸颊微红，嗔道：“母后又提旧事取笑我。”正说着，天空忽然绽开一朵烟花，金红的光映亮了每个人的脸庞。紧接着，无数烟花次第升空，有的像漫天星子，有的像展翅凤凰，将夜空染得五彩斑斓。

承嗣看得拍手叫好，忽然拉着太后和苏挽霓的手，跑到湖边：“皇祖母，母后，咱们也放一盏莲花灯吧！”宫人递来三盏灯，承嗣率先提笔，在灯壁上写下“愿皇祖母，母后安康”，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湖中。

苏挽霓接过笔，想了想，写下“明月常在，岁岁相伴”。太后看着她的字，也拿起笔，在自己的灯上写了“江山稳固，百姓无忧”。三盏灯顺着水流漂向湖心，远远望去，像三颗跳动的星辰，与天上的明月相映成趣。

夜风带着桂花的香气吹来，太后忽然轻声道：“你父皇若是看到今日这般景象，定会高兴。”苏挽霓靠在她肩头，轻声应道：“嗯，他肯定在天上看着呢，看着咱们承嗣长大，看着这江山太平。”

承嗣不知何时安静下来，望着天上的明月，认真道：“皇祖母，您说皇爷爷现在是不是正和咱们一起看月亮？”太后摸了摸他的头，眼底满是温柔：“是，他一直都在。你看那轮明月，他就在月亮里，看着咱们，看着这万家灯火。”

三个人并肩站在湖边，望着湖心的莲花灯，望着天上的明月，夜风温柔，灯火璀璨。远处的戏台上，《长生殿》的唱词还在继续，可此刻没人再去听戏，只觉得这眼前的团圆，比任何戏文都更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