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待她醒来,看着这有点陌生的屋子有些愣神,扭头身旁再无阿妙身影。
阿妙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并不清楚,阿妙从来不在这里过夜,但是临走会把一切清理干净。
小翠的传音早已经等候多时,发了很多,看样子是很着急。
小翠还是府里顶替她。
祈子筠打开传音上面写着:“小姐,城主让您去一趟。”
“小姐!!!又催了!!”
“小姐!!快回来!!”
…………
收好传音,祈子筠撑着酸涩的身体立马动身回府,这次是走的后门。
回到屋子里小翠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模样在门口焦急等候,见她立马欣喜。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祈子筠便换衣服便问她:“知道什么事情吗?”
小翠摇摇头,“早些时候城主亲自来说,只说不用特意叫醒您等醒了去就行,说是这样说但是还是有人三番五次来催。”
祈子筠隐揣不安却也不再多问,收拢头发起身。
到达父亲住处,下人告知她父亲正在前厅等她。
祈子筠有些意外,父亲难得有正事找她。
她过去时,父亲坐在上位正堆笑与一中年男修交谈,见她过来停止了对话向她招了招手。
楚昌吉冲那中年男修介绍:“过来给你秦伯伯看看……秦兄,这便是我那不成器的小女,思缘。”
闻言祈子筠朝秦阜行一礼。
秦阜上下打量她一眼,摸着胡须点点头,笑道:“楚小姐真是个妙人啊,这绝世容颜真是便宜我家小子了,哈哈哈哈哈哈……是个安稳的孩子。”
楚昌吉的嘴角下压了一点,他听出了对方这是嫌弃女儿修为低空有皮囊的意思,带有一些怒气的瞥了祈子筠一眼。
祈子筠不作声,她想她大概是知道什么了。
“秦兄说的对,小缘最是让我省心,不惹麻烦,不像我那大儿到处得给他擦屁股。”
他那大儿子秦阜有印象,一个用丹药堆积出来的窝囊废罢了,也就楚昌吉这种子嗣浅薄的,若他的嫡子是个不成器的,迟早他要给换了。
秦阜干笑呵呵两声回他:“正巧,小儿也是个闷瓶子,只是小儿今日一早便没了身影。若是他能来,两人一定合得来。”
秦阜也是懂脸色的,立马找补,果然楚昌吉的脸上好多了。
“小缘坐下,跟你秦伯伯好好说说话。”
鸿门宴。祈子筠心想。
阿妙此刻应该在老地方等她了,她该如何脱身。
祈子筠坐在秦阜身旁,秦阜又问她:“如今芳龄?”
“年满十八。”
“哦?那巧,我那小子正好大你一百岁,不说貌比潘安,也算小有姿色,来日我带他来,给你见上面一面。”
到底巧在何处……祈子筠内心吐槽。
“秦兄说笑了,令公子我也见过的,哪里是小有姿色,整个临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绝色了……小缘,快给你秦伯伯倒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祈子筠瞳孔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楚昌吉,见她不动,楚昌吉不高兴,摆着脸色的叫了一声:“小缘。”
两人又继续互相捧着,祈子筠起身给两人都倒了茶。
秦阜抿一口茶水,不再多喝,这劣质茶入不了他的口,心中鄙夷,放下茶杯,随即又同祈子筠问话。
“楚小姐平日里可有什么喜好。”
“我……”
祈子筠还未来得及回答,楚昌吉连忙抢说:“小女虽然修为懈怠,可最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秦阜干笑两声说:“好好好……“
两人又是一阵客套话寒暄……
秦阜内心不满多有嫌弃,心骂若不是为了傍着城主府的势力名头在城里做买卖,他才不会花这么多钱买个花瓶回家,罢了罢了,就当给那小子买个玩物……想起家中嫡子又是一阵恼火……
祈子筠心思敏感,看透了两人之间暗潮汹涌,父亲怕她说出她摆弄瓷器的事情,胡编乱造瞎说一通,可这些她一样没有接触过,最会这些的是父亲的小妾们……
祈子筠心中又有疑惑,父亲不是想将她给隔壁城吗,这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她想这事儿肯定成不了……
可下一秒便听见父亲说:“好好好,他二人婚事一定算个吉日……”
祈子筠一愣,大喊:“父亲,我不要!”
“闭嘴!你先出去!”
没想到往日安静的女儿在外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楚昌吉当即恼怒。
“父亲,我……”祈子筠试图挽留。
楚昌吉皱眉摆摆手,招来两个下人将祈子筠带了下去。
离开时,又听秦阜询问:“这……难道楚小姐还不知道?”
“没有没有,她只是不想太早成亲,等她以后就懂了。”楚昌吉解释。
眼看无力回天,她只得先离开。
阿妙怕是又等了她许久,先去寻找阿妙吧。
梧桐树下已有一女子撑伞等候,伞下女子还是一身白衣,身形挺立。祈子筠满脸悲伤提不起兴趣,无心去和往日一样吓唬阿妙,只是没想到看到阿妙正脸时对方一脸怒气。
她从未见过阿妙摆脸色,以为是她多次晚到让对方不高兴了,心中更是愧疚,连忙哄她。
“对不起阿妙,我又来晚了……”
阿妙原本在走神想事情,祈子筠走到她面前还没感觉,听到声音才回过神来一下看清来人,脸上立马没了怒气。
阿妙将伞歪到她头顶牵住她的手,说到:“我怎么会生你气?昨晚累到你了是我不好。”
祈子筠的脸立马羞红了,扭过头不敢看她,又问:“那你生气什么?”
阿妙想了想回答说:“是家中父亲出了事……”
“啊?那我们今日不去了吧,你还回去照顾你父亲吧,花瓶我们什么时候都能取。”
阿妙摇摇头说不用,有人照顾,却小声嘀咕:“死了得了。”
祈子筠没听清问她,阿妙说没什么。
两人还是去了瓷器商铺,老板对二人早已眼熟,说着笑便把二人的瓷瓶给拿了出来。
是一个蓝琉璃纹双耳大肚的宽口瓶,瓶肚上画有一对水中游鸳鸯,名为同心瓶。
祈子筠左看右看,翻登半天,爱不释手。
“这么好看的瓶子,该配什么花呢?”祈子筠询问阿妙意见。
“一会儿就去街上带你看看。”
祈子筠点点头。
这瓶子她有一点不喜欢,瓶上的鸳鸯是一雌一雄。
阿妙大概也看出了这一点,瓶子虽然是她两人做的,但是她俩个都没有绘画天赋,是请的店铺的伙计画画的,忘了知会伙计一声了。
阿妙问祈子筠介不介意,祈子筠想了想说无所谓了,这是二人一起做的舍不得丢,那就再做一个新的重新画图吧。
阿妙说好。
说做就做,二人立马洗干净手,找了个位置坐下选泥拉胚修整。
店铺只有一位老板娘面上喜气洋洋,说今日客人都不收费,店内其他客人立马调笑。
祈子筠也伸着耳朵听热闹。
“什么喜事啊老板娘?这么好么高兴!”
“后天我儿大婚!真是祖宗保佑,能让我儿同心爱女子在一起,你都不知道……”
闻言角落里的二人皆是呆愣。
祈子筠心中突然哽咽,再听不下去老板娘说什么,手上的胚体被她手抖捏坏了。
“怎么了?”阿妙惊讶问她。
阿妙与祈子筠对视,对方的眼里已经满是泪水。
阿妙赶紧拿出手帕替她擦拭。
“我……”她还是说不出话。
反正手上的胚体都捏坏了,祈子筠也无心做下去,就到这里吧。
关于父亲,关于婚事,祈子筠不知道该如何跟阿妙解释。
她怕阿妙会难过会生气,她只是一件被安排好的物件,阿妙是个活生生的人。
祈子筠起身拽着阿妙出了门,阿妙赶紧甩出一块下品灵石扔回桌子上,把老板娘吓了一跳。
老板娘在身后大喊伞没拿。
“怎么了念念?”
祈子筠一听,直接哭的更大声了。
她连名字也是骗阿妙的。
阿妙有些着急了,停下来反手也拽停她,又问一遍她怎么了。
祁子筠哽咽的说不出话,阿妙只好将人搂在怀里,又是等了好久又停下来。
“阿妙,我们离开临城好不好?”祈子筠问她。
父亲不会放过她的,阿妙在临城更是无亲无友难存,眼下只要先逃,哪怕去凡尘也可以。
阿妙立马点头不假思索直接说好,明日就走。
心想念念家中就她一人,怕是思念家人了。自己那糟心的家有她没她都一样,倒不如陪念念出去走走。
祁子筠下定了决心,她十八年来她一次也没有忤逆过父亲,这一次,她要为自己而活。
祈子筠要求明日寅时便走,让阿妙来住处接自己,阿妙也同意了。
如此约定好,祈子筠便着急回城主府收拾东西,与阿妙一同做的瓷器,母亲的骨灰,再拿些衣物。
她不要阿妙相送,阿妙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心爱女子离开的背影,突然一阵心悸,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还是不见好转。
念念……
缓了好久,阿妙唤出本命剑准备御剑找个客栈住一晚,顺便采买一些衣物,然而却被两个白衣修士抱剑挡住去路。
“少爷,夫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