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碎混沌重登成神 第22章 纪元的阅读

因为不放心纪元的状态，安弥还是跑到了图书馆里去找他。

RBAP的图书馆位于总部办公大楼东侧一整栋独立的翼楼。与主楼那种冰冷、肃杀的风格不同，图书馆的外观看上去要更为古典庄重。

现任局长埃利法斯·克劳利在被上一任局长基甸·默瑟发掘之前，身份正是RBAP图书馆的副馆长。

继任局长后，他曾数次亲自督导图书馆的翻新与扩建，将原本只有两层的图书馆，扩展成了如今高达七层、藏书量在新阿尔比恩仅次于国立图书馆的宏伟存在。

但实际上，这里往往少无人烟，除非工作需要，很少有RBAP的成员会来这里看书。

安弥一走进图书馆，她就感知到，在这座空旷安静的图书馆里有一处不和谐的扰动。

那不是寻常的声音，而是一种频率极高的、细微的震动，一种能量流动时的嗡鸣。

看来，她在宇宙背面获得的超越常人的感知能力似乎也被带到了现实里。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必然是纪元用了什么不寻常的手段在阅读图书馆里的藏书。

为了能更清晰地锁定那股扰动的来源，安弥没有乘坐电梯，直接走向了大厅一侧的那道蜿蜒而上的大理石楼梯，拾级而上。

二楼是历史与地理区，书架高耸，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地图羊皮纸特有的干燥气味。整层区域没有异常，纪元不在这里。

三楼是自然科学与炼金术区，能看到一些被玻璃罩保护起来的复杂模型和仪器。但这里依旧没有异常，纪元也不在这里。

当安弥踏上四楼那铺着厚重吸音地毯的走廊时，那股奇异的杂音瞬间变得清晰了。安弥侧耳倾听，声音似乎是从走廊尽头的特殊馆藏区域传出来的。

安弥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快步走了过去。

她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源头。整个馆藏区域数以百万计的书页，正以一种肉眼几不可见的频率，发出微微的嗡鸣。

无数的尘埃汇聚成亿万条无声的、银色的溪流，从每一本典籍的封面，坚定地流向了同一个方向——正是阅览室正中央的长条阅览桌旁边，端坐着的纪元的位置。

而处于溪流核心的纪元，此时正捧着一本书，认真地一页页翻看，姿态平静优雅，仿佛只是在进行普通的阅读。

安弥站在门口犹豫了下，不知道自己现在过去，是否会打搅他吸收这些书本中的内容。

这时，银色的尘埃气流肉眼可见的逐渐变淡、消失，书页的嗡鸣也停了下来。

“安弥，你来了。”纪元走了过来，把书递到了安弥的手里，“拿着。”

安弥疑惑地接过了书，正要开口询问他的意图，就见纪元立刻轻车熟路地化成黑雾，附到了她的手串上。

安弥忍不住在脑海里尖叫：“纪元！！！你怎么突然化雾了！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这周围没人。我下午把这座图书馆的馆藏书籍看完了，现在有些虚弱，需要休息。还有，那本书你去帮我办一下借阅手续，我回去要细看。”

安弥这才把注意力移到了自己手中的书上。

然后，她瞪大了眼睛：埃利奥特情诗选？？？

纪元？？？看情诗？？？还要拿回去仔细看？？？

纪元捕捉到了她脑海中的思绪，解释道：“这里面有一句是，「俯身，亲吻她，她将归属于我」，我想，这正是我感兴趣的议题。”

……他又来了。

安弥眼观鼻鼻观心，努力停止了自己脑海中的思绪，否则不知道他又要问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问题来。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在脑海中跟他同步了下午在玉衡轩的情况，问他：“今晚上我们要去巴纳比老爹那里，商量拯救维多利亚的计划，你作为七组成员，最好也在场。你现在的状态，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吗？”

“没问题。阅读这座图书馆的内容虽然对我来说有一定负担，但经过这两天在你的手串中的休息，支撑晚上跟你们的会谈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你倒是给我出来啊！”

“这里面待着很舒服，等晚上你们要出发了再说。”

—-

果然，直到临近出发的时间，纪元才如同计算好的一般，自然地出现在了B102的办公室里。

几人一同来到了巴纳比老爹的钟表店里。

亚瑟说：“现在时间晚了，酒吧已经开张了，我们需要乔装一下才能进去。”

说罢，便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柜台后方通往卧室的门。

安弥这才惊讶地发现，门后根本不是什么狭小的卧室，而是一个巨大得惊人的衣帽间！

两侧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物，从沾满油污的码头工装、磨损严重的皮夹克，到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绅士礼服，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几套样式古怪的异域服装和几顶带着面纱的女士帽子……简直像一个小型的剧院后台！

衣帽间的中央，还有一个摆满了各种假发、胡须、眼镜、帽子等伪装道具的梳妆台。

安弥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件粗布外套，认真把头发塞进了一顶旧鸭舌帽里，脸上还故意抹了几道油污，让自己看起来就像一个东区常见的、在工厂打零工或者替人跑腿的半大少年。

等她乔装完成，另外几个人已经换好衣服在等她了。

亚瑟挑了一件码头工人常穿的深色的、磨旧了的皮夹克，换成了一条黑色的粗布长裤，头上戴了一顶鸭舌帽，遮住了他的半张脸。

芬恩则套上了一件宽大的工装外套，戴上了一副看起来度数很深的黑框眼镜。这件外套有很多口袋，他看上去非常满意，正在认真往里装他的各种工具和零件。

然后她迫不及待地看向了站在衣架另一侧的纪元。他选的是一件深灰色的旧毛呢夹克，一条同色粗布长裤，头上戴了一顶看起来磨损严重的鸭舌帽。

……

安弥沉默了。

纪元当时化身人类的时候，用的其实并不是他身为人形收容物那般俊美无俦的外表，现在的样子最多只能算得上清隽。

可是为什么同样的衣服，别人都乔装得好好的，他穿起来还是那么气质卓然呢？

安弥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纪元面前，踮起脚把他的帽子狠狠地向下压了压，恶狠狠嘱咐：“不要露出你的脸！”

几人乔装完成，亚瑟带着他们穿过后堂，用巴纳比留下的钥匙打开了隐藏在巨大落地钟背后的暗门。

门一推开，一股混合着劣质烟草、汗水、麦酒和金属锈蚀气味的热浪，伴随着喧嚣的人声与机械的轰鸣，瞬间扑面而来。

齿轮和幽灵酒吧正处于它夜晚最鲜活的时候。

吧台边、卡座里挤满了三教九流的人物，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烟雾。

但巴纳比老爹并没有出现在吧台的位置，那里站着的是一个高大魁梧、面容凶狠的男人。

男人的一只手臂是闪着寒光的钢铁义肢，此时抱臂站在吧台前面，眼神锐利如鹰隼，正冷冷地扫视着整个喧嚣的大厅。

看到亚瑟一行四人从暗门出来，他锐利的目光带着审视依次扫过，点了点头，朝着吧台侧面的一条被厚重皮帘遮挡的通道抬了抬下巴。

亚瑟会意，低声道：“跟我来。”

他护着安弥，芬恩和纪元跟在后面，穿过人群走向皮帘。

周围不少原本在大声吵嚷的酒客，看到特殊入口有人进来，都停了下来。

审视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流连，开始窃窃私语，似乎是在讨论他们的身份。毕竟，能从那道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门里走出来的，绝非等闲之辈。

安弥没来由地有点紧张，下意识地拉了拉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带着浓重机油味的粗布外套。

好在通往那个通道的入口并不远，他们很快便穿过人群，掀开皮帘走了进去。

进入通道，空气终于不再那么浑浊得让人窒息，喧嚣声也被隔绝了大半。

里面是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墙壁上挂着一些模糊不清的旧海报和涂鸦。

亚瑟带着他们径直走到走廊尽头，上了楼梯，来到了一扇厚重的木门门前，屈指在门板上轻轻叩击了三下。

片刻后，门内传来一声低沉的回应：“进。”

亚瑟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个与楼下酒吧截然不同的空间。这里是巴纳比老爹的私人领地，只有真正的贵客才有机会踏足的地方。

空气中彻底没有了楼下那种浑浊刺鼻的气味，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雪茄烟草香和一种沉稳的旧木头与皮革的味道。

房间的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墙壁上装了几盏煤气灯，驱散了房间里的昏暗，让整个空间显得有些温馨。

房间中央有一张铺着深绿色绒布的圆桌。玉衡宿的成员们已经到了。

巴纳比手里夹着一支雪茄，和玉衡宿的几个成员一起，正围着桌上一张上面画满了复杂线条的羊皮纸地图，低声讨论着什么。

公输子铸的手指正在地图上比划，柳月婵微微蹙眉思索，沈行云则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白圭垂着眼睛，亦在思考着什么。

苏星勺一听到门响，立刻抬起头来，朝着安弥飞奔过来，亲热地拉住了她的手：“安弥姐，你来啦！我带了好吃的给你！”

她献宝似的从桌子底下拎起一个看起来就很沉的雕花木提篮，打开盖子，露出了里面整齐码放着的食盒，一股混合着药材和奇异香料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

“这份是你的！”她先是拿出一份最大、看起来也最精致的的食盒，塞到了安弥手里，然后才把剩下的分发给了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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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纪元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