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星期后
终于到周五了,周随安和姜鹤洋并排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周随安有点不好意思的瞅了姜鹤洋一眼,“那个,你有手机吗?”
“有啊,怎么了?”
“我们俩认识都好久了,不加个联系方式,以后我要是在家里又不会做的题,怎么找你啊?”
周随安和姜鹤洋己经认识很久了,他们俩之间的感情也从当初的不怎么说话,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了,这期间周随安也经常把豆丁牵出来遛,还有一次,姜鹤洋说要看周随安的宠物狗,姜随安就把狗牵出来和姜鹤洋见了一面。
“行。”说着,姜鹤洋伸手就往自己的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周随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加我还是我加你?”姜鹤洋在自己的手机上点了几下,开了锁。
周随安的脸颊有些微红,“我加你吧。”
两人互相加了好友之后,便回了家。
周随安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包,踩着夕阳的金边走进别墅区时,书包侧袋里的薄荷糖还在轻轻晃荡。下午最后一节数学课上,姜鹤洋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间隙,悄悄塞给他两颗糖,指尖相触时的微凉触感,混着糖纸淡淡的柠檬香,一路跟着他走出校门,缠在鼻尖不肯散。
铁艺院门被夕阳镀上一层暖光,他刚抬手,里面就传来“哒哒”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团雪白的影子猛地扑了过来——萨摩耶豆丁后腿蹬着青石板,前爪扒在他膝盖上,蓬松的大尾巴甩得像小扇子,湿漉漉的黑眼睛黏在他脸上,喉咙里“呜呜”地哼着,把他校服裤上刚沾的草屑都蹭成了软乎乎的绒毛印。
“慢点,毛都飞我书包上了。”周随安笑着弯腰,指尖插进豆丁的颈毛里揉了揉。蓬松的雪白色裹着温热的体温,像攥了团晒透太阳的云,他刚在学校压了一下午的沉闷,顺着这团软乎劲儿散了大半。豆丁像是察觉到他的情绪,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他的手心,又叼着他的衣角往屋里拽,模样亲昵又急切。
玄关的鞋架上,大哥周佑恩的黑色皮鞋、二哥周天奇的篮球鞋、三哥周尚尧的实验靴挤在一起,四哥周俊熙的帆布鞋沾着点泥点,五哥周予翔的休闲鞋摆得整整齐齐,六哥周星阳的运动鞋则歪歪扭扭地靠在最边上,旁边孤零零摆着他的小白鞋,鞋尖沾了点巷口的草屑。周随安刚换好软底棉拖鞋,厨房的玻璃门就“哗啦”一声推开,樊花系着草莓图案的围裙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脸上带着笑意:“随安回来啦?快洗手,你爸炖了玉米排骨汤,熬了一下午,骨头都炖软了。你五哥刚从水果店回来,冰镇西瓜在冰箱里镇着呢,特意挑了你爱吃的麒麟瓜。”
“知道啦妈。”他应着,刚走进客厅,就被从沙发上弹起来的六哥周星阳勾住脖子。周星阳穿着宽松的篮球服,额前的碎发还带着点汗湿的潮气,身上是淡淡的青草香:“哟,我们家小安放学啦?快,把你书包里的漫画借我看看,三哥那本《灌篮高手》被他锁实验室了,说怕我给他弄脏。”
周随安拍开他的手,往旁边躲了躲:“别闹,我作业还没写呢。”
“写什么作业,先吃块西瓜!”周星阳不由分说地把一块冰透的西瓜塞到他手里,鲜红的瓜瓤浸着甜水,边缘还挂着细密的水珠。周随安咬了一大口,凉丝丝的甜意顺着喉咙往下滑,带着沙脆的口感,刚进家门的燥热立刻散得干干净净,连带着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雀跃,都变得清甜起来。
客厅的落地窗外,五哥周予翔正蹲在院子里给薄荷浇水,浅灰色的衬衫袖子卷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侧脸在夕阳里浸得发暖。他动作轻柔,指尖碰到叶片时还会轻轻捏一下,像是在跟植物打招呼。书房方向传来三哥周尚尧翻书的轻响,偶尔夹杂着二哥周天奇跟客户打电话的声音,温和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专业的沉稳——温吞的、热闹的、带着烟火气的声响裹在一起,像把他整个人泡进了刚温好的奶茶里,暖烘烘的。
周随安啃完西瓜,把瓜皮扔进垃圾桶,拎着书包往二楼走。楼梯扶手的原木纹里还留着午后阳光的温度,指尖摸上去温润顺滑,每一步踩在台阶上,都能听到轻微的“咚咚”声,在安静的楼道里格外清晰。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一股混合着奶糖和晒过布料的气息先扑了过来,瞬间把他裹住。
房间比楼下更显安静,一面墙是大大的落地窗,挂着浅蓝色的纱帘,夕阳透过纱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撒了一把碎金。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原木书桌,上面放着打开的数学练习册、一支黑色水笔,还有摊开的素描本,本子上画着半幅速写——是下午课间偷偷画的姜鹤洋,少年趴在桌子上补觉,阳光落在他的发顶,侧脸的线条柔和得不像话。书桌旁边是一个画架,上面蒙着防尘布,里面是他还没完成的风景画。
房间的另一侧,靠墙摆着一个崭新的白色置物架——这是上周六哥周星阳用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给他定制的,如今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像个迷你零食仓库,看得人眼花缭乱。
最上层是膨化食品区:番茄味薯片叠着芝士虾条,海苔卷跟玉米片挤在一起,烧烤味的锅巴靠着芥末味的脆片,连包装都被他按颜色和口味码得整整齐齐,一目了然;中间层是糕点点心,草莓麻薯的粉袋子露着小角,抹茶曲奇的铁罐闪着金属光泽,三哥周尚尧从英国带回来的黄油饼干摆在最中间,包装纸上印着复古的碎花,旁边还有几盒松软的铜锣烧,夹着满满的红豆沙;最下层的玻璃罐里,水果糖裹着五颜六色的糖纸滚成了彩色的球,剥好的碧根果和夏威夷果堆得冒了尖,冻干芒果干、草莓干、香蕉片的密封袋整齐排列,每一袋上面都贴着他手写的小字便签,标注着开封日期和保质期:“6月12日开,五哥说三天内吃完”“芒果干,鹤洋也爱吃”“曲奇要藏好,六哥总偷拿”。
他把书包扔在书桌上,先从架子上摸了包草莓软糖。糖纸刚撕开一个小口,浓郁的草莓香就漫了出来,豆丁立刻扒着门缝挤了进来,前爪搭在床沿,黑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手里的糖,尾巴甩得更欢了,喉咙里还发出可怜巴巴的“呜呜”声。
“就一块,不能多吃,吃多了牙会坏。”周随安捏了颗软糖递过去,豆丁立刻叼住,小心翼翼地含在嘴里,然后蜷在他脚边的狗窝里慢慢嚼,甜香裹着绒毛的气息飘在空气里,暖洋洋的。
他坐在书桌前,刚拿出数学卷子,房门又被轻轻推开——是大哥周佑恩,手里拿着个牛皮纸袋子,身上还带着淡淡的西装香水味:“小安,这是你上周跟我提的那家老字号奶黄包,我下班绕路去买的,还是热的,快尝尝。”
奶黄包的甜香裹着热气钻出来,周随安接过袋子,指尖能感觉到温热的触感。他咬了一口,酥软的外皮裹着流心的奶黄馅,甜而不腻的奶味浸满了舌尖,还带着淡淡的咸香,是他最爱的味道。大哥周佑恩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吃,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框:“最近是不是累了?看你放学回来眼神有点蔫,学校里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有点难,想了一下午都没头绪。”他含着奶黄包含糊地说,心里却想起了下午姜鹤洋凑过来给她讲题的样子,少年的气息很近,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讲题时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让他脸颊都有点发烫。
“难就找你四哥,他当年数学竞赛拿过奖,解题思路比老师还清楚。”大哥周佑恩笑着说,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实在不行,哥带你出去吃冰淇淋,吃完回来再写,别把自己逼太紧。”
周随安摇摇头:“先写作业吧,等会儿还要跟姜鹤洋打视频,他说要给我讲那道题。”
提到姜鹤洋,大哥周佑恩挑了挑眉,眼里带着点了然的笑意:“就是你总挂在嘴边的那个年级第一的同桌?”
“嗯。”周随安的脸颊有点发热,低头扒拉着手里的奶黄包,声音小了点。
“行,那你写,哥不打扰你了。”周佑恩笑着转身,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妈给你炖了银耳羹,放在你书桌抽屉里的保温盒里,记得喝。”
等房间重新安静下来,周随安拿出手机,刚点开微信,姜鹤洋的视频请求就弹了出来。屏幕里的少年穿着白色T恤,头发有点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眉眼,背景是他家的阳台,能看到外面染成橘红色的晚霞:“刚到家?我奶奶刚煮了绿豆汤,放了冰糖,甜滋滋的,你吃什么呢?”
周随安把镜头转向桌上的奶黄包,又晃了晃旁边的零食架:“我哥给我带的奶黄包,还有一架子零食。”
姜鹤洋的眼睛亮了起来,嘴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你那草莓麻薯还有吗?上次你给我的那包,我舍不得一次吃完,每天吃两颗,吃了三天才吃完,最后一颗还特意留到睡前吃的。”
“有,我给你留了两包,放在最里面了,六哥没找到。”周随安说着,起身走到零食架前,把镜头凑近,“这个冻干草莓也好吃,五哥特意给我买的,说没添加剂,酸甜口的,你肯定喜欢。还有这个抹茶曲奇,不怎么甜,带着点茶味。”
“那你下周一带给我吧。”
“行。”
两人又聊了会儿学校的趣事,姜鹤洋吐槽了数学老师拖堂的习惯,周随安说起六哥早上抢他牛奶的糗事,屏幕两端的笑声混在一起,透过听筒传过来,温柔又清晰。直到楼下传来樊花喊吃饭的声音,豆丁从狗窝里爬起来,蹭着他的脚踝哼唧,周随安才跟姜鹤洋道了别:“我先去吃饭了,明天见。”
“拜拜,记得给我带零食。”姜鹤洋笑着挥了挥手,才挂断视频。
周随安把手机揣进兜里,又从零食架上抓了把水果糖塞进口袋——里面有姜鹤洋最爱的橘子味,还有他自己喜欢的草莓味,等下周一见了面,分他几颗最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