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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不乖 第11章 哥哥

作者:时遇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4 15:29:11 来源:文学城

“我们得换个地方住。”

“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去收拾自己的衣服,”

陈纪在除夕前夜找到了新的房子。

东西不多,他找快餐店老板借了一个小推车,当晚把东西收拾好,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谢秋走了。

刚出门的时候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走到半途,雨势渐大,陈纪脱掉棉衣罩到谢秋头顶,让她坐到小推车上来。

谢秋透过拉链缝隙看到陈纪的手,那是一双骨结分明,布满了薄茧的手,手臂因为用力,青筋尽显,覆在肌肉紧实的小臂上。

冯玉兰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谢秋半夜被噩梦惊醒,只有抓着这只手才能再次睡着。

谢秋回头,最后看了一眼他们住了快半年的地方,心情和天气一样,被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阴雨,闷得她喘不上气。

地方到了,陈纪绕过来扶谢秋下来,头顶上的棉服被扯开,谢秋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墙壁斑驳,路灯昏黄,头顶是纵横交错的线路,垃圾桶旁窜过几只流浪猫。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水汽,混合着汽车尾气和垃圾桶的腐臭,是熟悉的味道。

陈纪抿着唇,一个人默不作声的把行李都搬上去。谢秋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看向窗外。

“烦死了,搬来搬去的,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

因为合同还没到期,他们不仅损失了押金,还有大半个月的房租,陈纪身上只剩下七百块了。

房间里灰扑扑的,谢秋记得放假前康月送的一包非遗剪纸,想要找出来贴到窗户上,但是翻了两个箱子都没有找到,她忘记收拾东西的时候塞到哪里了。

上一任租户搬走不久,房东还没来得及收拾,陈纪刚刚把厨房打扫出来,他穿了一身之前在汽修店上班的工作服,灰扑扑的颜色,几乎和身后的房间融为一体。

谢秋泄气的坐到地板上,眼眶不争气的红了,“好饿,什么时候能吃饭?”

陈纪手脏,让她拉着自己的胳膊站起来,低声哄道,“你想吃什么?”

谢秋瘪了瘪嘴,“方便面。”

陈纪拆了两瓶矿泉水倒进锅里,很快,屋里就飘散起了浓郁的香味。

碗还不知道塞在哪个箱子里,陈纪直接把锅端了出来,“你先吃。”

茶几太矮,谢秋不得不弯下腰,上半身几乎折叠成了90度。陈纪起身,站到她旁边,把锅端了起来,举到她面前。

“坐直。”

铁锅的分量不轻,陈纪蹲在地上,腰背笔直。

一共下了三包泡面,谢秋吃了一小半,把筷子摔到锅里,汤汁四溅,“我们到底为什么搬家?”

“那里不安全。”

谢秋不理解,“怎么不安全了。”

“陈虎去过。”

谢秋眉间浮起一丝疑惑,“他不是你老板吗?”

“嗯,”陈纪直接端着锅吃起来,“这次是我疏忽了,等我存点钱,我们再换房子住。”

谢秋叹了口气,“算了,这里也挺好的。”

她真是过惯了好日子,忘了他们曾经住过什么地方。和桥洞、活动板房比,这里算得上天堂了。

吃完饭,陈纪加快速度把卧室收拾出来,让谢秋先休息,他还要继续打扫。

水管坏了,临近过年没有人愿意来修,他去附近的公用厕所拎了几桶水回来。

深夜,整座城市陷入寂静,他们的出租屋却像被施了魔法一般,灰扑扑的窗子变得干净透亮,地板上的污渍也被一点点洗刷干净,原本的沙发罩被拆掉了,陈纪找了一条旧床单代替。

他用最后半桶水洗了个冷水澡,然后轻轻推开了小卧室的门。

谢秋的身影笼在暗黑的夜里里,被子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陈纪站了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把手伸进去,摸到了一脸的泪水。

谢秋紧紧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仿佛这样做就可以阻止眼泪继续蔓延,“陈纪,我想我奶奶了。”

在把陈纪带回来的第二年冬天,冯玉兰去世了。

尸体是在一个水坑发现的,她出去找迷路的鸡,掉进一个被杂草掩盖的土坑里,没有爬起来,就这么冻死了。

水坑并不深,几岁的小朋友都能爬出来。

但是那天下了雨,她怀里还抱着一只鸡,雨水扑灭了她的呼叫,也阻止了有可能会拉她一把的人出行。

谢秋和陈纪找到她的时候,水坑四周布满了鲜红的指印,冯玉兰的九根手指全烂了。

她16岁逃荒来到秋水村,和同样是孤儿的丈夫结了婚,七十多年的人生,送走丈夫,送走儿子,不知熬过多少苦难,最后却被困在了这个小水坑里。

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那只她舍出性命救回来的鸡,没有下出她心心念念的鸡蛋,反而成了她葬礼上的一道好菜。

葬礼办的仓促,棺材和寿衣是村里人凑钱买的。谢秋和陈纪穿着粗麻丧服将她送上山,冰冷的泥土一点点将棺材盖住,谢秋失控的跳下去,抱着棺材大声喊:“奶奶!奶奶!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奶奶!”

“我听话,我再也不去河边玩,再也不爬树,我可以帮你洗碗,给你捡稻子挣钱...奶奶你出来,你出来奶奶,不要丢下我...”

头顶黑鸟盘旋,久久不散。

她哭声悲切,不少观礼的人在默默擦拭眼泪。反观陈纪,面容平静,冷漠的像个看客。

王婶子忍不住嘀咕,“到底不是亲的,冯婶平时对他多好啊,小白眼狼一个,当初就不该把他留下来,要不是多个拖累没准冯婶还能多活几年。”

谢秋抱着棺材不肯撒手,上面几个填埋的人面面相俱,农村人办丧事注重时间,这眼看就要耽误了。

就在很多人劝说都无用的时候,陈纪跳了下去,抱着谢秋,去掰她的手。

谢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头撞向陈纪的肚子,将他撞倒在地。

“都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奶奶,要不是你说吃鸡蛋补钙,我奶奶怎么可能养那么多鸡!”谢秋骑到他身上,抓起泥土往他脸上糊,往他嘴里塞,恨不得他陪着冯玉兰一起被埋在这里。

“我要你给我奶奶偿命,你才该死!该死的人是你!”

随着泥土一同落下来的,还是谢秋汹涌的泪水。

陈纪抬起手,想帮她擦掉眼泪,想告诉她,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人死了就是死了,他们现在要做的是让冯玉兰入土为安。

可是他喉咙酸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几个大人终于不管礼节的冲下来,强行将他们分开。大伯举起手要揍谢秋,被陈纪拦住了。

少年还未长开的身影挡在谢秋身前,坚硬执拗,眼神冷如冰霜,像一头捂不热的狼崽子。

对峙良久,大伯慢慢放下了手。

闹了一场,谢秋没了力气,像摊破布一样被陈纪拖上去,亲眼看着奶奶长眠之地被人填平,渐渐堆起一个小山包。

葬礼结束的当天晚上,大伯和大伯母将他们赶了出去。

除了几件旧衣服什么都没让他们带走。

雨势渐密,陈纪找了一块塑料布盖到谢秋头上,带她在寂静漆黑的村子里四处流荡。

陈纪是个外来户,亲爹是谁都不清楚,谢秋是个孤儿,没有人愿意给自己惹上麻烦。

大家心照不宣的紧闭大门,试图将两个可怜的孩子隔绝出这个世界。

村里的老人都知道,先有的秋水河,再有的秋水村。河水沿村而过,滋养了一代又一代的村民,也为陈纪和谢秋提供了一个临时的庇护所。

谢秋抱着膝盖坐在桥洞下,呜呜呜的哭。

陈纪听着心烦,让她别哭了。

“我奶奶没了,你连哭都不让哭!”

“我奶奶对你那么好!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谢秋哭累了,又饿又冷,抱着自己的腿瑟瑟发抖。

陈纪从衣兜里摸出最后一块菜饼子,是冯玉兰前天出门之前做的。

他掰碎了塞到谢秋嘴里,谢秋哭,嘴巴合不上,菜饼子又掉了出来。

陈纪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把菜饼子咽下去。

谢秋不肯,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小姑娘的虎牙又尖又利,陈纪手一松,剩下半块菜饼子也掉到了地上。

他骂道,“你是不是找死!”

谢秋吐出一口血水,恶狠狠瞪着他,“你才找死!该死的你!你赔我奶奶!”

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陈纪猛扑倒地,骑坐到他身上,谢秋握紧拳头,狠狠砸到他身上,“都怪你!都怪你!你个丧门星!你害死了我奶奶!”

陈纪没有反抗,任由她的拳头毫无章法的落到自己的脸上。

惊雷震空,转瞬即逝的光亮里陈纪看到一双红肿的眼睛,像烂熟的桃子。

陈纪双手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你听着,从今天开始,我这条命是你的了。”

“那你现在就给我去死!”

陈纪把掉在地上的半块菜饼子捡起来,“我迟早会死的,你先把它吃了。”

雨越来越大,桥洞下最后一块干燥的地方也被打湿。泡了雨水的菜饼子松软不少,谢秋全部塞到嘴里,然后慢慢往下咽。

吃完菜饼子,陈纪把刚刚遮雨的塑料布垫在最下面,他躺了上去。

谢秋目瞪口呆,打算一脚把他踢开。

陈纪朝她伸手,“过来。”

“躺我身上。”

陈纪瘦,硌的慌,躺的并不舒服。

但她现在没得挑。

陈纪两手收拢,搂着谢秋的后背,不让她滚下去,“快睡吧,天亮了我叫你。”

雨水落到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陈纪按着谢秋脖子,让她把脸埋在自己衣领里。

谢秋对那个夜晚最后的记忆,是陈纪身上潮湿清冽的味道,还有每一次,在她即将滚落的时候,把她搂回去的那双手。

每一次。

陈纪拉开被子一角,像那晚一样将谢秋扣到自己怀里,严丝合缝。一大一小两只手用力的握在一起,拽的指骨生痛,但是谁都没有放开。

“乖,睡觉吧,明天就是新年了。”

谢秋用力咬他的肩膀,在那些新旧不一的伤痕上面又添了一个血淋淋的牙印,“陈纪,你欠我一条命。”

陈纪把她的脑袋往下按,让她咬的更深,“嗯。我的命是你的。”

从发现冯玉兰尸体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为了谢秋活着。

早安[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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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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