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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他的年华 第1章 摔跤

作者:汤圆芯子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3-08 03:11:22 来源:文学城

赵依婧初到淮市时,没想过这么快会遇到他。

初春,雨势微停。风中渗着凉意,从手指到脚底。

小巷中央有间酒吧,名为蓝夜。设计雅致,灯光幽蓝,与这一带浓郁的烟火气息实不相符。烧烤摊和大排档就近而开,二楼便是情趣酒店,灯光艳俗。巷尾处是片潮湿的青石板路,无人销售的成人用品店大门敞开,并不低调。那张挂着的男女海报委实夸张得有些过分。

缘何发现这间酒吧,赵依婧只当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从见到那人的时刻,她知道,她不会再离开。

“峋哥,这么晚才来啊!”

四周嘈杂,人声鼎沸。赵依婧独坐吧台,听有人高喊一声。

她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浅灰衬衫的男子穿过舞池,徐徐朝这边走来。

男人个高腿长,腰板挺直,走路带风。他容貌出众,怕是明星模特也难比拟。只眉眼冷峻,如外面寂寂的夜色。行走间,他袖口轻挽,灯光打下,皮肤细腻洁白。

如此人物,一出现便勾得酒吧蠢蠢欲动,数十道或惊艳,或好奇的目光毫不遮掩地向他投来。赵依婧想,原是过了这么些年,男人身上的魅力仍是不减。却在那双魅惑众生的眼睛下,如今又暗藏了一个怎样的灵魂?

周峋走向唤他的那群人,挤了个最中间的位置坐下。沙发旁的女人站起来为他点烟,着了后,调皮地自己抽了一口,才把香烟喂进周峋嘴里。

女人的口红印在滤嘴上,周峋并不排斥,将烟漫不经心地叼着,就如他不在意周遭人的视线,泰然自若。深吸一口,轻吐烟圈,样子却是颓废,像极了九十年代电影里那些勾人的妖精。只是随意的动作,赵依婧看入了迷。于她而言,男人的一举一动皆是极致诱惑。她抗拒不了,变得口干舌燥。

她招来服务生,点了杯清淡的酒水,让他给周峋送过去。这是她夜夜必做的事,算上今夜,已经是第三十杯酒。

她初次送酒,服务生本想提醒,这人是他家老板,倒不必为他消费。可转念一想,他在此工作旁的见识没有,只这红尘男女恩怨纠葛足以排成一部千奇百怪的狗血电视剧,更遑论借各种机缘向周峋搭讪的人多如过江之鲫,男女都有。成年人了,欲擒故纵的拉扯,当事人尚且乐在其中,旁人怎好多言。

服务生招牌笑容,将酒水送到周峋面前,再一指吧台前的女人。周峋悠悠看她,薄唇轻弯,眼底染上笑意。他把那酒接过,一饮而尽。

点烟的女人名叫林婕,见此情形,却是惊讶,“一个月了,这女人天天来看你,为何不上前与你打招呼?”

周峋抽着烟,“大概害羞。”

“我看不像。”林婕摆弄着指甲,“她每晚为你唱歌,哪是害羞的人。”

林婕朝赵依婧看去。那女人穿得普通,一身白色连衣裙,身材谈不上火辣,可瞧着风姿绰约。双腿修长莹白,一头秀发乌黑似瀑,哪怕隔着迷离灯光,亦能瞧见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确确实实是美人胚子,淮市少有。

“你哪招的这朵小桃花,美成这样。”

周峋侧身,勾起林婕下巴,“她没你好看,吃什么醋。”

“谁吃你的醋。”林婕挑了挑眉,丹凤眼底含了酸意,“听你口气,和她有故事?”

“大学同学。”

周峋看着她,扬起嘴角,“不熟。”

“哪种不熟,一夜情的那种?”林婕眯起眼睛,“睡了人家又不负责,你最擅长干这事。”

周峋笑了,倒回沙发。他把半截香烟点灭在了烟灰缸里,“你想多了。”

林婕不信,但也不问。路人甲罢了,何必为她劳心伤神。

送完了酒,赵依婧照常点歌。还是由她上台演唱。梁静茹的爱久见人心,她只唱这一首。

又是一晚,空中飘着雨丝。春雨绵绵,落在身上无知无觉。赵依婧心情不错,穿了件微薄的小皮草,黑色牛仔,搭配一双低跟的短靴,算是精心打扮。她长发蓬松,用卷发棒卷过,一条极细的碎钻项链挂在线条柔美的颈间,耳垂上戴一对简约的珍珠耳环,一粒小痣在白皙脖间若隐若现。她的面容雪白,此刻映着复古红唇,颇有几分迷惑人的气质,怎一句活色生香了得。

她如此穿着,显示出成熟女人的风韵,却是愈发看不出真实的年纪。旁人猜测,或许二十五往上,或许三十五往下。但无论多大,左右都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美貌女人。

再见周峋时,他穿着浅蓝色的西装,仍坐上次的位置。有美女向他搭话,他笑着和对方攀谈。常年游走在娱乐场所的男人惯会讨客人欢心,**亦是信手拈来。赵依婧眼酸地看着那个女人坐在周峋身侧,两人只低声耳语几句,女人便羞得满脸通红,吃不消地落荒而逃。

酒吧灯光如幻,舒缓的歌声多情缠绵。舞池中男男女女贴身热舞,台上的男子嗓音优雅,低吟浅唱。情歌叫人心醉,有热恋的情侣听着听着便躲进了黑暗深处。情感和**借着酒意交织,淋漓尽致,张狂肆意。

赵依婧在这样的气氛渲染中接连喝了几杯烈酒。她微醺,白嫩的手指不停在吧台上画圈。画他的眼睛,画他的轮廓。画着画着,身躯燥热。

服务生瞧着她,贴心上前,为她送上了一杯冰镇酸梅汁。

赵依婧说,“我没点这个。”

“礼尚往来。”服务生礼貌微笑,“老板说了,我们要照顾好小姐您。”

赵依婧触电般站了起来。

寥寥一句话,捅破了她这些日子的伪装。那些忍耐那样薄弱,到了今晚,她已不想再保持沉默。

他还记得她。

他并没有忘。

念此又是苦笑。如何忘得掉?只怕午夜梦回,他都恨不得亲手杀了她吧。

赵依婧心如刀绞,忽而深深呼吸,走上舞台。她未在醉酒之时唱过情歌,可人需要释放感情。太过压抑,会坏掉。

诚然赵依婧唱歌并不好听。她五音不全,每次唱都会跑调。而她在蓝夜连续点了一个月的爱久见人心,酒吧熟客早已习惯了她的嗓音,从最开始喝倒彩,送嘘声,人人拍手大笑,到后面,竟也被这女人的一腔痴心所感动。众人知这女人是奔着酒吧老板而来,只讶异以她的美艳,若求露水情缘怕是轻而易举。可她仅每晚唱歌,献酒,颇具纯爱风格。大家看在眼里,羡慕又感慨。心道荒诞年代,人情莫测,这女人还真想求个地久天长不成?

乐手为她伴奏,赵依婧头脑昏沉,缓慢地唱着。随后,越来越用力。声嘶力竭,带着种破碎的决绝。

存一寸光阴,换一个世纪。

摘一片苦心,酿一滴蜂蜜。

用尽了全力,只为在一起。

我爱不爱你,爱久见人心。

我不是流言,不能猜测你。

疯狂的游戏,需要谁准许。

别人怎么说,我都不介意。

我爱不爱你,日久见人心。

脱力了。赵依婧流下眼泪。整个人如断线的木偶,险些摔在舞台上。

她却不死心,紧盯着那一处。

在这一瞬,她清楚看到了那总是隐在烟雾里的男人抬起了头,视线穿过层层人群,与她陡然交汇。

他的眼珠漆黑,仿佛刀锋上凛冽的寒芒。

赵依婧心尖颤动,莫名的希望宛如潮水涌向她的身体。下一秒,周峋站起了身。

赵依婧怔住,惶恐之间就要追上前去,一名醉酒的男子快步冲上舞台。他似是心疼,把满脸泪痕的女人拽了起来,望着她,浑身酒气,“美女,别贱卖你的真心了。那人不在意你,你唱什么都没用。不如跟哥走,你这么好看,哥疼你。”

男人力气之大,拽得赵依婧手腕生疼。她清醒许多,但不想生事,“这位先生,请您放手。”

“不放。来,哥亲亲你。”

男人言语轻佻,拇指使力扣住赵依婧下颌。赵依婧预感他想要做什么,心惊地退后一步。

“先生,请您自重。”

“自什么重,你不就是想找个男人吗?有哥在还不够,嗯?”

男子见着女人梨花带雨的脸容,心猿意马便口出恶言。台下有人看好戏地大笑,有人吹起口哨,有人担心叫着保安。赵依婧甩不开男人的手,只能一边挣扎,一边被硬生生地拖下舞台。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报警了!”

“乖,哥是来救你的,别惦记不要你的人了,哥才是——”

男人话没说完,酒吧保镖蜂拥而至。为首的保镖一拳砸他脸上,一瞬间,鼻血与牙齿飞溅,周围人尖叫起来。

有人快速逃离,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酒吧中混乱不堪。那男子寡不敌众,三两下就被制住,想逃也不行。男子脸红脖子粗,狂吼一声挣脱束缚,一边踹翻桌椅,一边拿起桌上的玻璃杯胡乱砸人。他在一众目标中锁定了赵依婧,赵依婧心有不妙,刚要转身,那男子咬牙切齿,挥着水杯朝她招呼。

原以为躲不过了,赵依婧紧闭双眼,一只手拉住了她。

她没料到他会为她而来。

赵依婧睁大了眼,只在片刻,周峋拥她入怀,另一只手挡住了男人的胳膊。

烟味,酒味,女人的香水味巧妙地融合在一起,齐齐钻入了赵依婧的鼻间。这味道带着一股迷醉的堕落风情,似是危险,又充满诱惑。

是现在的周峋。

赵依婧来不及细想,然而周峋并未看她。他望着眼前人,动作利落,手劲极大,似乎应付这种事驾轻就熟。杯子落到地上,碎了,响声清脆。这时候,身后的保镖围了过来。周峋沉下目光,把赵依婧往后一拽,向保镖们使个眼神,几个人扯住男子,一顿拳打脚踢。

男子是个没骨气的,一时哀嚎不断,连连求饶。

事情解决了,周峋挽起袖子,神情不变,对保镖们道:“处理干净。”

保镖点头。赵依婧愣着,被周峋一路带到了门口。

外面雨水未停,晚风轻拂。赵依婧定下心神,感到周峋还拉着她的手,掌心温热。平复过后,赵依婧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他的侧颜是她熟悉的模样,只不过更加张扬锐利。一双深邃的眉眼冷冷淡淡,好似被重重夜色包裹,最是难以猜测。

单独相对,二人并未觉得尴尬。周峋松开她的手,转身看着她。赵依婧心跳加快,被他捏过的手腕热度残留,微微发着烫。

酒精还未消退,赵依婧开口时声音沙哑,“……谢谢你。”

周峋勾着唇,嗓音低低,“别再来了。”

“……下次我会注意。”

“再有下次,我不会管你。”

赵依婧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久别重逢的笑,“周峋,我是阿婧。”

“我知道。”

“我是专程找你的。”

“然后呢?”

赵依婧胸腔泛起痛楚,“我……我一直想见你。”

“今晚就是你想见我的后果。”

周峋拿出烟盒,用嘴叼了一根出来,“你想我一次,我损失上万。赵小姐,我可不是什么有钱人。”

“……我可以把钱转给你。”

“怎么转?”

“留个你的联系方式给我。”

周峋看向她,“想要我电话?”

赵依婧闭嘴,红透了脸。

她不想否认,“你……愿意给我吗?”

“你回去吧。”

周峋淡淡的。

赵依婧固执不动。

“回去,检查下有没有哪里受伤。”周峋说,“你的医药费算我的,我会让店员付给你。”

他的态度公事公办,赵依婧难以接受,眼底顿时升腾起一股水雾。

“周峋,对不起。”

周峋侧目看她,瞧她眸中水光莹润,一如从前般惹人怜爱,又觉好笑,“别这样,欺负你的人不是我。”

“我们谈谈好吗?”

“我挺忙的。”

周峋抽一口烟,低头看她,“你走吧,自己小心点。”

男人抬脚,赵依婧却一阵心慌,猛然伸手将他拽住,“我不走。”

“你留下也行。”

周峋回眸,眼神平静,“你喜欢的话,可以睡在这里。”

“周峋……”

男人言语疏离,赵依婧胸口纵有千言万语,也连半分张嘴的气力都没有了。

他们怎会落到这般境地。

即便是浓重的腮红亦无法掩盖住她面颊的苍白。赵依婧站在光影中,瞧着周峋离去的背影,身躯颤颤,轻薄得像一张易碎的纸片。

她的喉咙扯着疼,五脏六腑都要被碾碎了。而她摇摇欲坠,却是比红唇下的盛气凌人还要叫人心醉几分。她在喧闹的空气中呼吸加速,僵立多时,最后无能为力,狼狈走开。

周峋回到酒吧,林婕悄然而至,妩媚伏在周峋肩头。林婕容貌算不得惊人,却十分耐看。一张干干净净的瓜子脸,唇上一点豆沙颜色,长长的手指夹着燃着火星的香烟,姿态撩人。她朝周峋吹气,神态鄙夷,“你为这女人亲自出面,大动干戈,是看上了她的脸,还是舍不下与她的旧情?”

“哪来的旧情。”

“没旧情,你舍得砸了自家的店?咱们在淮市这么多年,可一直低调得很。”

周峋瞧她,含着笑,“为她的脸,不亏。”

“……你想睡她?”

“还不到时候。”

“那你赶她走了?”

“当然。”

“哪那么容易。”林婕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这女人一看就是个情种,你究竟怎么惹着她了?她哭成那样,难道,你让她怀了孕?”

周峋笑意更深,贴近林婕的唇,与她暧昧交缠,低声说:“你都没怀孕,别人怎么会怀孕。”

林婕心头一动,推他一把,“我吃过药啊,每次都吃了。”

周峋摸摸她的发,似笑非笑,“跟我在一起,没必要。”

林婕心有不甘,斜起眼盯他,“你这畜生,谁喜欢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你在床上不是这么说的。”

“你……”

林婕噎住了,心里又恨又爱,轻声骂了句卑鄙小人。

那日后,赵依婧有几天没去酒吧。

繁华街道上有间小小的甜品店,粉红色的招牌,卡通样的字。店铺空间不大,装潢却无比甜美,亮着淡粉色的光,桌椅是可爱的小动物形象,瞧着温馨一片,如童话里的糖果屋。

甜品店是楚佳开的,赵依婧在这工作纯属兼职。她自小爱吃甜食,虽说没有经过专业培训,幸在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平日里爱照着视频多看多学,做出来的甜品也算是有模有样,物美价廉。

空气里漂浮着香甜的奶油味,而那小店开在学校对面,上学放学是顾客最多的时候。高峰期一过,生意便冷清下来。赵依婧很勤快,即使店中没有客人她也从不闲着,无事时她就做做清洁,浇一浇花,修身养性。

马路边灰尘多,赵依婧养了两盆绿萝平添生机。那绿萝长得极好,叶片青翠欲滴,映衬着繁复墙壁,枝繁叶茂。她日日浇水,对那绿萝细心呵护,眼见着植物长得肥厚,枝条愈发往两旁延伸。

楚佳来了,提了一份自己做的糯米鸡,一个完整的猫山王榴莲。人还没进店,味儿已飘了老远。赵依婧抬起头,见楚佳把糯米鸡和榴莲放到了桌上,朝她挥手,“过来吃,趁热。”

赵依婧笑着,也不客气,坐下同楚佳一起把糯米鸡外面包的荷叶撕开。

楚佳做的糯米鸡总是米少肉多,营养并不均衡,可赵依婧喜爱这个口感。浓郁的荷叶香渗进鸡肉,叉烧肥而不腻。若楚佳不在,赵依婧一个人吃一整只也不在话下。

吃着香喷喷的糯米鸡,楚佳又看看她。自那晚她落寞找她后,这几日她的黑眼圈又重了些,打了粉底也遮不住。楚佳叹口气,说,“明天你休息,我来守店。”

“我没事的。”

“让你休你就休,我是老板,听我的。”

赵依婧无言。

楚佳缓和了神情,“你有本职工作,又找到了周峋。你先做该做的事,这里我一个人能搞定。”

赵依婧点了点头,“好。”

楚佳低声问,“还是不肯理你?”

“让我走,算不算理我?”

“意料之中。”楚佳托着腮,又看向她,“要放弃吗?”

赵依婧说:“不。”

好不容易见到他,她如何会放弃。

就算死,也不能。

许是吃到美食心情愉悦,城市华灯初上,赵依婧开着她才从二手市场淘来的代步车,小心翼翼穿过一排排闪烁的红绿灯和拥挤的车流,径直驶向蓝夜酒吧。

这辆代步车不便宜,足足花了八万块。赵依婧那时候囊中羞涩,不得不低价卖出了自己一块颇具收藏价值的手表。赵依婧是无所谓,毕竟钱财乃身外之物。可怜了楚佳,心痛整整一周,夜不能寐。

进了酒吧,热潮再度扑面而来。

赵依婧脱下外套,走向了她的专属吧台。刚一坐下,有人窃窃私语,赵依婧并不奇怪。她是酒吧里的话题人物,上次又和人起了争执,差点把店砸了,旁人有所讨论实属正常。因为她的美丽,爱慕者络绎不绝,端酒戏谑她的人也有。更有甚者模仿她,当晚上台点了首梁静茹的歌,可惜不是你,唱得如痴如醉。

赵依婧不在乎这些。她目光穿过人流,在昏暗灯光中只想找到那个身影。她没他联系方式,想见他一面唯有到酒吧里来。他常坐的位置上没有人,赵依婧难掩失落,从吧台起身,走向了卫生间。

后头她想,若是没去,会不会好些。

一切仿佛恶作剧。

那对男女抱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旁若无人,沉浸相吻。男人紧紧搂着女人的肩背,双手熟练地在她身上抚摸着,挑逗着。他们吻得近乎疯狂,辗转间女人娇媚的低吟溢出,夹着无法掩藏的**。

这画面煽情旖旎,轻松就能勾起无限遐想。赵依婧看得怔住,渐渐放大了眼。

停顿几秒,她退了出来。身子靠在墙上,宛如被刚才的声音夺走了魂魄。

“周峋……”

她听着那女人急促喊着他的名字。那样酥软,充满渴望。

心跳先是静止,而后如玻璃般碎裂,化成千万片,刺耳入骨,带着无法言说的剧痛。

她微微启唇,却说不出话,也呼吸不上一丝空气。

是他。

是周峋。

赵依婧苍白着脸,血液在身体里倒流。她的心脏凝结成冰,又像被人嵌入了一把无形的刀,翻搅着,痛得她不知所措。她喉咙似破败的风箱,连呼吸也变得沉重,每一声都带有深不见底的绝望。

怎么会这样。

她捂住嘴,心痛如绞,烈火缠绕着嫉妒一齐淹没了她。这次连眼泪都流得吃力,模糊了视线,顺着冰凉的脸,一点一滴,打湿着脚下的地板。

她周身细胞烧灼着,心头好似藏着一条毒蛇将她啃食。疼痛无法平息,她连想要逃跑躲避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峋与人接吻,她并非第一次看见,可意义终归不同。以前是周峋被动,现在却是周峋主动。而她,永远没有伤心难过的资格。

更痛的是里头的人根本不懂她的痛,仍抱在一处极尽纠缠,仿佛就要擦枪走火。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周峋和林婕走出来,正好看到一个女人满脸是泪地瘫在墙角。

她站不住,穿着白色的风衣,身子微颤着蜷缩成一团,脆弱尽显,像是被抛弃在荒漠上孤独无助的小兽。林婕认出了她,觉得有趣,想去把她搀扶起来。香水味逼近,赵依婧猛然惊觉,抬起头,撞上了周峋视线。

周峋唇边还有艳丽的痕迹,如此暧昧,衬衫领口微敞着,露出大片冷白的肌肤。看到赵依婧,他没什么反应,只笑一笑说,“你又来了。”

窒息感不可断绝,赵依婧却擦了擦脸上的泪,勉强自己慢慢站了起来。

她背过身,不想看他的脸。

“来拿医药费的?”周峋突然想起来,说:“你留个账户给我,我一分不少转给你。”

“拿钱的?”林婕把赵依婧看了个遍,“我记得上次砸的都是我们的东西,人也是我们处理的,她没受伤啊?我记错了?”

两人一唱一和,赵依婧撑住脑袋,额头的经脉开始根根胀痛。她如同深陷梦魇,只是眼泪不争气,擦拭的速度赶不上流出的速度,一来二去,鼻尖都揉红了。赵依婧心知自己无地自容,却也倔强着,哑声说,“我不拿医药费,我就是过来……玩一玩。”

周峋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笑,“玩得开心吗?”

赵依婧咬紧嘴唇,指尖陷入掌心,掐出道道尖锐印痕。

她迟迟不语,周峋并无耐心听她回答。他拥紧了林婕的肩,“走吧,不用管她。”

林婕上下扫了赵依婧一眼,没说话,随着周峋与她擦身而过。

整个过程,周峋没有回头。赵依婧止住眼泪后,双脚似灌满了铅。她迈着虚空的步子,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吧台。

她心如死灰,只想用酒精麻醉自己。她喝了第一杯,第二杯,第三杯。四杯烈酒入喉,赵依婧浑身像是烧了起来。她趴在桌子上,如滩烂泥一般。可她忘不掉。她忘不掉方才的画面。

她恨自己,为何今晚要来。为何是今晚。为什么她要看到周峋和别人接吻,为什么。

赵依婧皮肤白,酒精上头后,人如熟透的虾子,除了头发丝,哪里都是鲜艳的红。她一边喝一边落泪,服务生终是不忍,低声劝阻一句,又为她制了一杯醒酒茶。

赵依婧手指发虚,才喝一口,忽地张嘴,呕吐出来。

伤心的女人总是一个人来酒吧,身旁也没个朋友照看着。服务生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识看向老板那边。可周峋他们只顾坐在角落里玩牌,视线从未往这边瞧过一瞬。

服务生摇了摇头,恰好这时许磊走过。服务生轻唤了声磊哥,把事情同他说了。许磊看看吧台上早已神志不清的女人。她是那样楚楚可怜,哭得伤情伤骨,偶尔抬眼时,那含泪的目光没有一刻离了周峋的身。她眷恋着他的轮廓,仿佛每多看一次,她就会心满意足一次。如此痴情模样,只怕是个男人瞧了都会为之动容,可惜对方偏偏是周峋。

许磊应下了服务生的话,大步走到周峋身旁,轻声问:“峋哥,真不管吗?”

“管什么?”

许磊眼神示意吧台那处,“是来找你的,好歹安慰一下。你看喝成这样,出了事怎么办?”

林婕不以为然,“成年人了,自己的身体自己负责。有的女人啊,只长年龄,不长脑子。你瞧她,分明想用眼泪来博取同情,这样的女人,你说她有心机吧,却又像个纯情小白兔似的,最是难缠。你峋哥只不过想斩断她的幻想,不然啊,后患无穷。”

周峋勾了勾唇,“你挺了解她。”

林婕望向他,“你不是和人家不熟吗?”

周峋笑了笑,不答。

林婕喝一口酒,侧身看向了喝得晕晕乎乎的女人。她到底感同身受,倒了一杯红枣枸杞水,手握杯子,朝她走过去。

赵依婧仍趴在台前,醉眼朦胧。林婕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扶起她的背,把枸杞水递到她面前,“来,醒醒酒。”

赵依婧迎上她的视线,推开了她的水杯。

林婕笑了,“怎么,生我的气?”

“我不喝你的水。”

“怕有毒?”

赵依婧说:“我不渴,你走吧。”

“你哭了那么久,怎么会不渴呢。”林婕看她哭花了妆容,眼影融化染在脸上如同女鬼一般,不禁笑出声,居然真的对她耐心劝解,“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他不想见你。我不是跟你炫耀,只是希望你能及时止损。天下男人千千万,周峋根本不值一提。你又何苦为了他这么痛苦,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你是他女朋友?”赵依婧问。

林婕愣了下,这问题于她倒是刻薄,而她撩了撩耳后的碎发,露出一张小巧的侧脸,“不是。但比男女朋友羁绊更深。”

“不是男女朋友,也能接吻吗?”

林婕凑近了她,“当然能。不仅能接吻,还能上床。”

赵依婧身子抖了一下。她垂下视线,沉声说:“我等他亲口叫我滚,说讨厌我,再也不想看见我。”

“你这又何必呢?他那种人,缺心少肝,不值得的。”林婕语气轻盈,脸上的神情也随之静止,“他有过多少女人,他自己都数不清。你今天只看到他吻我,明天可能就会看到他吻别人。你想他睡你,无所谓。可想得到他的心,抱歉,他没有。而你,这么漂亮,这么年轻,身边不乏优秀的追求者,没必要在他这样的人身上浪费青春。”

赵依婧直直地望向她,语气格外强硬,“我等他。”

林婕扬眉,“一辈子都等不到呢?”

“那就等一辈子。”

这话听着只如孩子赌气,可赵依婧说得激动又坚决。她用光全身力气,喉管忽然反酸,再次呕吐出来。

……真是可惜了今晚楚佳为她做的糯米鸡。

林婕大惊失色,“哎哎哎,别吐我身上啊!”

林婕后退几步,许磊赶紧过来,一把把赵依婧扶住。

许磊无语笑着,“好了好了,你是她情敌,你还劝人呢,越劝越乱。”

林婕火大得很,“行,我还多管闲事了。”

许磊不和她说,带着虚软的赵依婧往周峋那边去,一边走一边说,“没事了,你有什么话,和峋哥说吧。他就在那边,别急。”

到了角落,周峋眉心微皱,“怎么把人带过来了?”

许磊笑说:“她一个女人,咱还是看着点比较好,毕竟是咱的场子。万一又像上次那样,被好色之徒盯上,峋哥,你真忍心?”

周峋低笑出声,“你倒是怜香惜玉。”

他看向赵依婧。

赵依婧脚步悬浮,不靠着许磊分分钟就要倒下。她的眼睛蒙着一层薄薄的水汽,看着宛如晨曦中的湖水。即使醉到不省人事,她依然对他深情凝望,带着就要焚化的迷恋,舍不得转移。

周峋笑了,拍拍身旁的空位,“坐过来。”

赵依婧的瞳孔放大,眼珠顷刻明亮起来。

十年过去,她竟还是这样容易被看穿。

她的身子动弹不得,许磊把她小心搀到了周峋身边。许磊刚一松开,赵依婧便支撑不住。而周峋伸出了一只手,把她牢牢搂进了怀中。

她靠到周峋身上,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柠檬香。

她的脸贴在了他的胸口。赵依婧身子快要燃烧,可周峋的手却是冰凉的,和她反差极大。她迫不及待去寻那叫她舒服的温度,周峋看着她,也不拒绝,由她去。

“周峋,我好想你。”

她软绵绵地握住他的手,语气极诚,又把头在他胸膛蹭蹭。她很想,很想抱住眼前人,可究竟是虚脱无力,手臂刚一抬起又瞬间耷拉下去。

女人的喘息又快又急,周峋轻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抚。他拨开挡住了她脸的长发,指腹按压着她颈间的小痣,对许磊说:“拿瓶解酒灵过来,再带盒胃药。”

“好。”

“我说。”林婕不咸不淡,“你连人家有胃病都知道,这也是不熟?”

“你不也有胃病?”周峋泛起笑意,“还有酸病。”

林婕知他耍无赖,说:“行行行,我跟这些小白兔不一样。反正是你的烂桃花,又跟我没关系。”

**型破镜重圆文。

文笔不好,老是修修补补。

免费文,大家看个随意,鞠躬。

歌曲出自梁静茹的爱久见人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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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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