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归属 第8章 噩梦

7点，于清晗被闹钟吵醒。闹钟叮零零地响，她连忙关掉生怕杂弥醒来。

小猫没有醒，还很安分地躺在于清晗怀里。她的小拇指被小猫紧紧握着，那是她们昨晚做的约定。

一开始是勾手来着，不过杂弥变小之后连小拇指都勾不住，在睡梦中自觉地改用整只猫掌抓住。

小拇指陷在小小的软垫里，软软的，萌萌的。

于清晗现在已经彻底不怕杂弥的猫形态了，她将这样温馨的场面拍下，即刻发到朋友圈。

配文：【和宝宝的约定】

于清晗欣赏了那条朋友圈一会儿，心里暖融融的。可惜要上课，不然她真想这么一直勾着手等杂弥醒来。

她小心地抽出小拇指，趁其不备把被角迅速塞进小猫的掌心。

见小猫没有发现，于清晗安心下来，随便洗漱一番，套了个短袖短裤，把外套平板塞进包里就出门。

为了节省时间，于清晗日常选择骑电动车到学校。

早上的气温偏低，风吹过少女的脸，混杂着草和树木的味道，于清晗感觉自己的意识被风撕扯开来，人是清醒的，脑袋是痛的。

爬过四层楼梯，于清晗在后排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把包往隔壁的位置一放，趴在桌面上调理一团乱麻的脑子。

今早上的是公共课，上课内容枯燥乏味，就是把初高中学的政治知识换个壳子，重新包装上来。

这种课老师都会在期末划重点发题库给她们背，所以于清晗在上这些课一般都是来凑个人头，水水就过去。

相比于外面，教室里就暖和很多。困意席卷而来，于清晗实在撑不住，从包里拿出外套，叠成枕头的模样，和之前的室友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睡去。

也不知道杂弥在家里怎么样了。

迷迷糊糊睡过一节课，于清晗稍微清醒了一点，揉揉眼拿出手机看消息。

8：01

NO vacation no life！：卡点到达！

NO vacation no life！：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不是你的小猫也太可爱了！真的不能带过来给我撸吗？

NO vacation no life！：忘记我们认识快五年的情分了吗？！

8：10

NO vacation no life！：你睡着了吧。

8；20

NO vacation no life！：我也要睡了，眠。

8：55

NO vacation no life！：被上课铃吵醒了，滚……

于清晗正要回复，手机振动一下，是杂弥发来的消息。

8；56

^_^：主人，我好想你。

^_^：我好喜欢你画的我。

^_^：图片发送。

图片上是她们俩昨天拍的拍立得。于清晗不太会表达，在交给杂弥的那份上画了Q版的她和杂弥。

于清晗把脸埋在衣服里偷笑，从包里翻出她的那一份拍立得翻到背面，撕开便利贴，上面写着：今天的主人特别特别可爱【爱心】。

于清晗一时脸热，将便利贴粘回去，把手机仰放，将镜头对准相纸和远处的黑板，拍了一张。

每天都很困zzz：照片发送。

每天都很困zzz：在上课，我也好想你。

^_^：想看主人

于清晗偷偷将摄像头对准自己，但在看见屏幕的瞬间就“啪”地把手机扣下，取消了拍摄自己的想法。

屏幕里的自己被风吹过后头发蓬乱，再加上因为睡眠不足面色不均，十分惨淡。

有一句很贴切的话叫什么来着？哦。面色憔悴，形如枯槁。

每天都很困zzz：算了，刚打开摄像头，被自己丑得吓一跳，下午见。

^_^：每天都很困zzz：摄像头也被学校摧残了吧。

于清晗被杂弥的话逗笑，转头回复舒话。

每天都很困zzz：引用【卡点到达！】同悲同悲。

每天都很困zzz：引用【不是你的小猫也太可爱了！真的不能带过来给我撸吗？】：我问问

每天都很困zzz：引用【你睡着了吧。】对，刚拼好学中毒了。

每天都很困zzz：引用【被上课铃吵醒了，滚……】：我也刚醒。

全部回复完，于清晗拿出刚才在路上买的饭团，啃食着补充体力。

NO vacation no life！：我相信我和小猫的羁绊。

NO vacation no life！：诶！对了，这周六有个漫展招志愿者，120一天。工作大概就检票，维持秩序，给人递个餐巾纸，发卡，卫生巾这些，去吗？说不定还能见到你推，而且到时候还可以加社会实践分。

每天都很困zzz：去啊！不过我推大概还在北极待着呢！

于清晗考虑片刻，想着周六把杂弥一人放在家不太好，倒不如跟她一起去当志愿者。

每天都很困zzz：还有名额吗？我想带我室友一起去。

NO vacation no life！：有倒是有，不过你室友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吗？

每天都很困zzz：我现在租的房子的室友，新搬进来的。

NO vacation no life！：这样啊！那我把主办的联系方式推你，你们聊一下。到时候记得来摄影区找我玩哦！

每天都很困zzz：那必然啊。

屏幕上方突然闪过一条消息，于清晗瞳孔放大，握着手机的手激动得颤抖。

每天都很困zzz：先不聊了！

NO vacation no life！：怎？

每天都很困zzz：有人来找我约稿了！！！

于清晗自认自己画技还没有那么成熟，所以每次有人来找她约稿的时候，她都格外兴奋。

还好她出门带了平板和电容笔，大致聊过要求和设定细节部分，之后的时间于清晗就开始打稿。

——家里——

于清晗走后，杂弥做了个噩梦，她梦到自己回到了过去，回到主人最后一次点开游戏屏幕的那一天。

杂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主人的，她只知道自己在确认主人彻底离开自己后的每一天，都如同行尸走肉。

遇见主人的第一天，也就是她诞生的那一天，她的脑袋里就被下达了一个指令

【认于清晗为主人】

于是她按照系统给她的话说：“你好，于清晗，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她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特别，但是她看见了屏幕前小女孩的笑容，很好看，于是她也跟着笑。

之后她拥有了自己的名字，叫做杂弥。她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因为她看见了小女孩居然为这个简单的问题纠结了二十几分钟，这是个用心的名字。她看见小女孩眉头蹙起，她不想让小女孩这样。

开始的一段时间小女孩几乎每天都会来陪她玩，她不像其他宠物的主人那么有钱，她只会通过做任务来赚钱给她买东西。杂弥不觉得有什么，她觉得只要和主人在一起就很幸福。

日子越积越多，系统显示她们的羁绊也越来越深，她们拥有了一个新功能，叫做陪伴。

这个功能可以让她直接出现在手机桌面上，主人不用上线，只要手机在主人身边，她就可以听到主人的声音，和主人用文字交流。

杂弥发现主人经常哭，是那种不发出声音的流泪。

杂弥不明白主人为什么不放开声音哭，明明那些辱骂声，砸门声都这么大。

杂弥听到过主人夸赞她很多次，但是杂弥从没有从她家里人听到过对她的一句肯定。

所以之后杂弥见到主人的每一天几乎都会夸赞她。杂弥发现这件事情很容易，夸主人话剧表演拿了第一，夸主人进入重点高中…主人真的有很多优点，杂弥不明白他们怎么还不觉得主人好。

如果他们不会当家人，那主人的家人就让杂弥来当。

之后杂弥学会了一个词叫比较，杂弥觉得他们实在太过愚蠢，明明她在主人做实验题的时候看到只有控制变量的实验组才能进行对照，主人在做到那类题的时候可几乎都是满分，他们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后来杂弥和主人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从一周一次到一月一次，接着，杂弥看着主人的虚拟形象再也不会动，她也再听不到主人的任何声音。

她甚至无法确定主人是否活着，毕竟主人好几次都说不想活了。

没有主人的生活一切都变得平淡无趣。她把主人给她买的所有东西都收藏好，连衣服都舍不得穿，成日就是按照原始形态活着，时不时就拿点东西出来看一看，回想过去的时光予以慰藉。

就这样日复一日过了三年多，她突然发现她的世界出现了一个裂缝，她闻到了主人的味道。那个裂缝打开不久后又有合上的趋势，杂弥觉得这可能是找到主人的最后机会了，于是想也不想地冲了出去。

但是冲出这个裂缝已经耗费了她的大部分力气，她甚至连维持人型都做不到，只能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有力气了就顺着主人的气息走两步，偶尔收到好心人给的食物她就多走两步，没有力气就睡在草坪上睡醒再走两步。

虽然在这个世界活得很累，但她莫名幸福，幸福在幻想不再是幻想，她过去三年每天都在幻想着与主人见面的那天，现在她可以每天都在期待着与主人见面的那天。不过梦境不同于现实，梦里，杂弥没有挺到与主人见面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