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她和三个男人的营业指南 > 第15章 暴雨对峙

她和三个男人的营业指南 第15章 暴雨对峙

作者:杨司康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1 05:28:13 来源:文学城

梅雨季的蝉鸣黏在湿热的空气里,嗡嗡地撞着耳膜。城南巷子狭窄幽深,青石板洇着深色的水痕。

孟矜攥着秋水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牵引,疾步拐进巷子深处。戏楼飞檐翘角,一只褪色的铜铃在裹着水汽的风里叮咚作响,声音闷闷的,敲不散这沉甸甸的潮热。

她倏然回头,冲他一笑,那笑意浮在精致的脸上,像落在死水潭面的花瓣,艳丽却无根:“带你听真正的好曲子。” 话音未落,戏台方向弦乐乍起,铮铮淙淙,破开沉闷的空气。

布景内光线昏昧,刻意营造出旧时戏楼的氤氲。几层薄透的烟青色纱幔垂挂着,被不知何处吹来的风撩动。

秋水的目光并未投向戏台,而是死死锁在纱幔之上。孟矜侧身对着他,玲珑的剪影被昏黄的灯光清晰地拓印在晃动的纱上——流畅的下颌线,微翘的鼻尖,还有那截天鹅般优雅的脖颈。那影子,比真人更添几分朦胧虚幻的诱惑。

她似乎浑然不觉,只随意地往他垂在身侧的手里塞了一样东西。秋水下意识地蜷缩手指,触到一块微凉、带着棱角的物件——是块油纸包着的桂花糕。

台上旦角咿咿呀呀,水袖翻飞,唱腔婉转凄迷,正唱到那句:“良辰美景奈何天……” 就在这哀音拔高的瞬间,孟矜毫无预兆地伸出手。冰凉的指尖并非触碰他的脸,而是极其轻佻地勾住了他一缕垂落在鬓边的、微湿的碎发。

“总这么披头散发,” 她声音不高,带着点慵懒的责备,又像情人间的絮语,目光却锐利地刮过他被碎发半掩的眉眼,“倒像个没人管的野孩子。” 那语气,像在点评一件属于她的、需要修剪的物件。

“Cut!” 段南桥的声音从监视器后响起,不大满意,“伯雪寻!眼神!你盯着纱幔上影子的那个眼神!钩子呢?我要那种想扑上去撕开那层纱、又拼命按下去的钩子!重来!”

理发椅冰凉的皮革紧贴着后背,激得秋水脊背瞬间绷直。剪刀冰冷的金属开合声在耳边规律地响起,咔嚓、咔嚓,单调而锋利。

孟矜站在他身后,哼着一支不成调的小曲,断断续续,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黑色的碎发簌簌落下,掉在他深色的戏服肩头,像一场无声无息、带着毁灭意味的黑雪。

“这样多精神。” 她终于停下剪刀,拿起一把老旧的桃木梳,冰凉的梳齿贴着他的头皮。她微微俯身,用梳子轻轻挑起他额前被剪短、显得格外利落的碎发。这个动作让她骤然靠近,温热的、带着她身上清冷柑橘香的气息,毫无遮挡地拂过他低垂的、不住颤抖的睫毛。

距离近得能看清她瞳孔深处一丝冷静的评估。她端详着,像在欣赏自己亲手完成的雕刻。“能看清你这双勾人的眼睛了。” 她低语,声音里听不出是赞叹还是警告。

镜头切近,捕捉伯雪寻的反应。他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下颌线绷得死紧。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仿佛在拼命吞咽着什么滚烫又苦涩的东西。

一种被彻底剥开、被审视、被重塑的屈辱感,混杂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悸动,在那双被迫清晰暴露的、深邃的眼眸里激烈翻涌。他不再是那个可以隐藏在乱发后的“野孩子”了。他被修剪,被打磨,被打上了属于她的烙印。

片场短暂的寂静被一阵突兀的脚步声打破。一个老仆人几乎是连滚爬地冲进来,脸色煞白,抖着手将一张折叠的信纸塞到孟矜手里,然后仓皇退下,头也不敢抬。

商颂展开信纸。镜头特写她的指尖和信纸。纸是新纸,洇染开几个触目惊心的字——“代献秋另有图谋”。旁边是烧焦的卷边,散发出淡淡的焦糊味。

空气瞬间凝固。刚才理发椅上的那点微妙的、带着掌控意味的暖意,被这冰冷的几个字兜头浇灭,一丝火星都不剩。

孟矜盯着那焦黑的边缘,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三日前混乱的酒宴——秋水猛地推开她,硬生生替她挡下那杯泼来的毒酒,辛辣的酒液灼烧着他手臂的皮肤,腾起白烟……她修剪过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掌心,留下几个月牙形的、深红的印痕。

遣散告密者小怜那日,秋雨绵绵,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灰网。孟矜独自站在别庄冰冷的门廊下,看着那个她亲手修剪过的、变得“精神”的身影,不顾一切地冲进雨幕,追着那顶载着小怜远去的青布小轿。雨水很快模糊了他的背影,也模糊了门廊下她站立的轮廓。

寒意从脚底骤然窜起,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那些她为他置办的簇新长衫,那些她亲手修剪的利落短发……此刻都变成了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反扎回她心上,成了最锋利、最无情的讽刺。

直到那夜惊雷撕裂天幕,暴雨如注,狠狠砸在瓦片上,发出令人心慌的轰鸣。孟矜拥着薄衾,在黑暗中睁着眼。风雨声中,她唤了秋水的名字。

他很快来了,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和湿意,脸上赫然带着新鲜的淤青,嘴角也破了皮,眉宇间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孟矜倚在床铺深处,姿态慵懒,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清醒。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谁,甚至为了谁挥了拳头……她都了如指掌。

“点香。” 她吩咐,声音在雷声的间隙里显得格外清晰。

秋水沉默地走到角落的鎏金香炉旁,拨开香灰,点燃一小块香篆。

橘皮与白檀混合的甜腻气息很快在室内升腾弥漫,丝丝缕缕缠绕上来,甜得发齁,像情到浓时那个令人窒息的吻,早已失了最初的清新凛冽。

昏黄的烛光下,他按她要求修剪的短发,清晰地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深邃的眉眼,轮廓利落。

他不再是那个头发遮眼、清瘦邋遢的“野孩子”,像一只被精心梳理过羽毛、暂时收起利爪的鹰隼。

然而那挺直的脊梁和紧抿的唇线,仍透着一股无法被完全驯服的野性,仿佛随时会挣脱这华丽的牢笼,扑棱着翅膀飞走,消失在这无边雨夜里。

半晌,孟矜拍了拍床沿:“坐。”

秋水依言坐下,却只沾了半边椅子,身体僵硬,刻意拉开了距离。孟矜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那点试图在甜腻香气里重新漾开的暧昧,如同浮在水面的油花,脆弱不堪。

“夫人,” 他没看她,眼睫低垂,声音是刻意的平稳,“秋水告退。”

空气骤然一静。雷声在窗外炸响,白光瞬间照亮他低眉顺眼的脸。

“夫人”……这个称呼猝不及防地砸进孟矜的胸口。他以前,都是叫她“小姐”的。指尖在锦被下无声地蜷缩,掐进掌心。惊怒只是一瞬,随即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她明白,他在提醒她,也提醒他自己——她是有夫之妇,他是身份不明的闯入者。他们之间,是深渊,是烈火,是世俗唾弃的禁断,是注定焚身的罪孽。

“站住。” 她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守夜。”

秋水的脚步钉在原地,沉默地转过身,走到床铺不远处的阴影里站定。

外面雷声滚滚,闪电狰狞地撕裂夜幕,惨白的光斜斜切过厚重的窗棂,投在深色的波斯地毯上,形成一片片游移不定、形状怪诞的光斑。像一群被困在浅水里的、躁动不安的金鱼,倏忽聚集,又倏忽散开,充满了绝望的变数。

孟矜将自己更深地缩进锦被里,披散的长发海藻般铺陈在枕上。她垂着头,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投下两小片细碎的阴影,如同濒死的蝴蝶停驻在冰冷的雪地。

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开,露出一点珍珠般的贝齿,像一株在凄风苦雨中瑟瑟发抖、欲诉还休的白梅,抖落满身挥之不去的寂寥。褪色的罗裙在她蜷缩的身体上堆叠出无数凌乱的褶皱,如同被狂风骤雨肆意搅乱的一池春水,病态的美丽下透出惊心的脆弱。

闪电再次照亮房间的刹那,两人的目光在明灭的光影中猝然相撞。秋水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那片死寂的荒芜,以及荒芜之下极力压抑的、无声的惊涛。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想要上前、想要触碰的冲动。

“夫人,”他固执地开口,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沙哑紧绷,“该睡下了。”

那层由他亲手撕碎的、名为“小姐”与“仆人”的薄纱,此刻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的、带着淋漓伤口的真相,暴露在彼此灼热又绝望的目光下。

孟矜闻言,静默了几秒,然后缓缓掀开被子。赤足踩在微凉的地毯上,无声地走到他面前。她抬起手,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温柔,捧起他轮廓分明的脸。指腹冰凉,轻轻拂过他颧骨上那片刺眼的淤青和破裂的嘴角。

“疼幺?”她的声音很轻,软语呢喃,像情人最亲密的关切。

秋水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他猛地别开脸,避开她指尖的触碰,也避开她目光的探询。“不劳夫人挂心,不疼。”

孟矜的手悬在半空片刻,缓缓放下。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线条,迟迟地,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夫人吩咐你的话,你都听幺?”

“当然。” 他答得斩钉截铁,依旧不看她。

“可惜……”孟矜轻轻摇头,唇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转身走向床头的雕花檀木柜,“我不想这样折煞你。”

她拉开抽屉,取出一个沉甸甸的匣子,打开。里面是厚厚一沓崭新的钞票。她捻起那沓钱,手臂伸得笔直,递到他面前。

“你们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她的声音平静无波,“够吗?” 她顿了顿,直直刺入他骤然收缩的瞳孔深处,“让你陪我一夜。”

轰隆——窗外一个炸雷仿佛劈在两人头顶。

空气瞬间被点燃,不再是甜腻的香,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焦灼的滚烫。像烧沸的油锅里溅入了冷水,滋滋作响,每一个气泡都裹挟着毁灭性的能量,濒临爆裂的边缘。

秋水猛地转头,死死盯住她。震惊、被洞穿的狼狈、被羞辱的愤怒、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悲凉……无数种激烈的情绪在他脸上翻滚、撕扯,最终凝固成一片骇人的铁青。他胸腔剧烈起伏,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扭曲变调:

“夫人…你都清楚?”他象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女人,每一个字都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何必再问呢?你以为这是在帮我?还是说…”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冷笑,眼中燃烧着被彻底激怒的火焰,“夫人爱好听戏,所以让我按着你的剧本,演一出你喜欢的戏折子?”

孟矜迎着他几乎要噬人的目光,不退反进。她故意停顿,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挑衅,又象是某种孤注一掷的赌气。

“你都明白。” 她轻轻吐出这四个字,“我想让你变得…乖一点。” 她微微歪头,眼底是纯粹的、近乎天真的探究,“怎么?我错了?”

“乖一点…”秋水低声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声音里浸满了浓稠的苦涩和自嘲,“夫人,你真是……” 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吐出最后两个字,“坦白。”

“陪我,这些钱不够我明天再拿。”这无疑是更深的折辱。

这是一镜到底的长台词情感爆发戏,又是深夜,体力与精神的双重消耗让拍摄变得异常艰难。

段南桥彻底化身片场暴君,几乎是一句一句地掰开揉碎了讲,亲自下场示范那“漫不经心的残忍”和“被碾碎尊严的绝望”。

NG,重来。再NG,再重来。汗水浸透了伯雪寻的里衣,商颂捧着钱的手腕也因长时间的僵持而微微颤抖。

空气里弥漫着柑橘白檀的甜腻、汗水的咸涩,以及一种濒临崩溃的焦灼。

第六次,当伯雪寻那句带着万念俱灰般自嘲的“坦白”落下,当商颂递出钱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乎优雅的冷酷微微松开,任由几张大钞飘落在地毯上时——

“Cut!过!” 段南桥的声音带着一种虚脱般的亢奋,猛地一拍大腿。

紧绷到极限的弦骤然断裂。片场响起一片压抑的、劫后余生般的松气声。

商颂几乎在听到“过”的瞬间就卸了力,指尖冰凉麻木。她看着几步外同样筋疲力尽、面色沉郁如水的伯雪寻,沉默了几秒,走过去,声音带着过度消耗后的沙哑:“我们……要不先疏远一段时间?”

伯雪寻抬起眼,额前被汗水濡湿的短发贴在皮肤上。他眼底还有未散尽的、属于秋水的痛楚和戾气,但更深处是演员的清醒和疲惫。

他懂她的意思。他们是演员,首先是角色的容器。这段戏里戏外极限拉扯的情感,已经干扰了纯粹的角色塑造。

这场无声的架,吵得七零八碎。

秋水没再主动找孟矜。

男人的面子,有时候比命还金贵。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把门闩得死死的,像塞了一团湿棉絮,又沉又闷。

愤怒、不甘、委屈,各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翻涌,他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痛苦,抓起西洋剪,用尽全身力气砸向铜镜。

“哐当”一声巨响,镜面应声而裂,映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破碎的镜片溅落在地,其中一块恰好映出窗台的桂花糖,甜美的糖霜与锋利的玻璃碎片形成刺眼的对比。

新剪的短发凌乱地垂在额前,遮住了他眼中的悲伤与绝望,倒象是他那被揉皱、被践踏的尊严,再也无法恢复往日的模样。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