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的空气还带着点料峭的寒意,保姆车驶入公司地库时,童瞳率先推门下车,黑色大衣裹着清瘦身形,眉眼间是长途飞行后的倦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紧随其后的是安夕来,她裹着厚厚的羊绒围巾,只露出一双温润的眼睛,正低头在手机上飞快打字。
练习室的门被推开,暖气和久违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谢卿歌正盘腿坐在地板上拉伸,一头耀眼的粉发乱糟糟的,见到来人,立刻夸张地张开手臂:“哎哟喂,可算舍得从温柔乡里回来了?”
话音未落,门口阴影处又走进一人。商颂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妆容精致却写满“不爽”的脸。她把背包往地上一掼,环视一周,视线精准锁定谢卿歌,开口就是熟悉的阴阳怪气:
“探班?嗯?说好的探班呢?一个,两个,三个……”她伸出手指虚点,“影子都没见着。真情终究是错付了,呵。”
被点名的谢卿歌动作一僵,脸上瞬间堆起尴尬又不失讨好的笑容,扑过去抱住商颂的手臂:“颂颂~我的好颂颂!天地良心,我通告跑得脚不沾地啊!solo!solo懂不懂?忙得连轴转!再说了,”她话锋一转,带点小委屈,“你都不帮我宣传一下新歌,害得咱俩粉丝又在网上撕得昏天暗地,我多冤啊!”
她语气轻松,仿佛不久前那场与所谓“亲人”鱼死网破、闹得满城风雨、收获无数骂名的风波从未发生过。尘埃落定后,她依旧是那个笑容张扬的谢卿歌,只是眼底深处那点被强行压下的疲惫和冰冷,瞒不过朝夕相处的队友。大家默契地不再提起,仿佛那只是宇宙尘埃里微不足道的一颗。
安夕来终于舍得放下手机,围巾滑落,露出温良无害的脸。她看着谢卿歌挂在商颂身上耍赖的样子,抿唇一笑,声音温温柔柔,却精准地投下一颗炸弹:“颂颂,我可是听‘内部人员’说,你和伯雪寻在剧组……嗯,‘夫妻’情深得很呐?我们哪好意思去打扰?”
“工作!纯粹工作!”商颂立刻挣脱谢卿歌,回答得斩钉截铁,脸不红心不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坦荡模样,只是耳根悄悄染上一点可疑的红晕。
童瞳瞥了一眼旁边又开始对着手机屏幕眉眼弯弯的安夕来,慢条斯理地脱下外套,带着点看透一切的了然:“安教头,最近和黎名导师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嘛?”
安夕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板上:“我不是!我没有!真的是工作需要!”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强调,脸涨得通红。
“哎呀!”谢卿歌立刻来了精神,眼睛放光,“‘天人CP’!我可是在网上磕生磕死很久了!安教头,加把劲,赶紧把黎名拿下!省得他天天和那个沈道非黏在一起,看得人眼疼!”
“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安夕来欲哭无泪,百口莫辩,“他…他不是我的理想型!”
“哦?”童瞳难得被勾起了兴趣,抱臂挑眉,“那安教头的理想型是什么?”
安夕来深吸一口气,刚才的慌乱羞涩瞬间褪去,眼神里透出一种近乎狂热的憧憬,声音斩钉截铁:“要坏!坏到极致!坏得天地不容,不入轮回的那种——魔头!”
练习室里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商颂搓了搓胳膊,谢卿歌夸张地打了个寒颤,童瞳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弯腰捡起了安夕来掉在地上的手机,塞回她手里,果断转移话题:“……之前你不是在问什么是爱情吗?”她走到墙边打开投影仪,“来,我们重温一遍《The Ugly Truth》,经典永不过时。”
屏幕上光影变幻。童瞳清冷的声音念着网上的解读文章:
“在Mike看来,爱情是艳遇,是两性短暂的吸引,是精神和身体双重愉悦后诞生的假象。Abby觉得男人对爱情的理解荒谬肤浅,却不得不承认,按他的‘男人攻略’,她追到了医生男友。按女人的思维,她们似乎不该钟情于看穿一切、对爱情无所谓的男人——错。也许女人真正喜欢的,恰恰是那些坦白彻底、放荡不羁的坏男人。这,就是爱情丑陋的真相。”
她顿了顿,补充一句,带着点冷眼旁观的清醒:“当然,电影里浪子回头的戏码,依旧是drama的。”
安夕来若有所思地盯着屏幕,商颂撇撇嘴,谢卿歌则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的放空。
“练习!”商颂“啪”地关掉投影,声音陡然拔高,打破了短暂的、被电影台词勾起的迷思,“都醒醒!谢卿歌,你的solo打歌期还没结束!我们新专辑的练习时间是用秒算的!动起来!”
一瞬间,四人眼神交汇,那些关于亲情离散、绯闻缠身、理想型魔头、爱情真相的杂念被强行压回心底。同步起身,走向练习室中央。
练习室的镜子映出四个被汗水浸透的身影,空气里弥漫着紧绷的创作激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新专辑《WELCOME TO GALAXY》的骨架已成,血肉正待填充,而最核心的刀刃,便是那三首直刺灵魂的新歌。
“主打,《Femme Fatale》。”商颂指尖敲打着膝盖,眼神锐利如刀锋,“不是魅惑众生的蛇蝎美人,是宣告。”她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力道遒劲地写下几个词:“掌控、力量、反击。”
“MV里,”谢卿歌接口,粉色的发丝随着她激动的动作跳跃,“不要那些暧昧的引诱。我要她们看到——当流言像毒蛇一样缠绕上来时,我们是如何笑着扼住蛇的七寸,将它变成手腕上的装饰!”
她比划着,眼神灼亮,仿佛已经看到那些精心设计的场景:中世纪古堡的阴影里,她们身着华丽铠甲,脚下踩着象征“完美人设”的破碎面具;现代都市的霓虹下,她们化身掌控信息流的黑客女王,身后大屏幕滚动着被粉碎的恶意评论代码。色调不再是单一的魅惑,而是明暗强烈对比,如同她们身处聚光灯与深渊边缘的姿态。
“歌词,”童瞳的声音响起,她递过一张纸,“核心句:“流言是风?我偏要做风中不折的旗!
驯化我?抱歉,我的基因写着‘野性难移’。收起你廉价的评判,我的人生剧本——
主角栏,永远只有G-A-L-A-X-Y!”字句铿锵,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安夕来在一旁用力点头,补充道:“副歌部分,要那种层层推进的力量感,不是嘶吼,是宣告。像海浪,一波比一波更高,直到把所有的质疑都拍碎在岸上。”
商颂看着歌词,嘴角勾起一抹近乎野性的笑:“《Warriors》的MV,我来主导视觉。”她指向概念图——并非单纯的性感复古,而是战损与荣耀交织的史诗感。画面在她脑海中展开:硝烟弥漫的虚拟战场,她脸上带着未干的血迹,烟熏妆浓重如墨,眼神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舞姿不再是取悦,是战斗!每一个有力的顿点,都像在践踏那些“不够格”、“花瓶”、“靠男人”的标签。
背景是巨大的、由无数恶意弹幕组成的“高墙”,而她的每一次挥臂、每一次顶胯,都伴随着虚拟墙体的崩裂。歌词在她心中咆哮:“他们说安分是美德?我偏要吻过撒旦的权杖!理想型是魔头?没错,我骨子里就刻着‘不乖’的勋章!温良?那只是我的伪装色,撕开它——看!里面是焚尽规则的火光!”
安夕来深吸一口气,拿出《Put Up or Shut Up》的初稿:“这首歌,是最后的通牒。”她的声音依旧温软,内容却像淬火的钢针。“没有喘息,没有解释。从第一个音符开始,就是狂风暴雨!伴奏就是我们的战鼓,人声就是我们的号角。”
她描绘着MV场景:巨大的、扭曲的哈哈镜迷宫,四人面无表情地穿行其中,镜子里映出她们被丑化、被标签化的形象—— “心机女”、“炒作精”、“白眼狼”、“花瓶”。她们目不斜视,步伐坚定,随着音乐节奏越来越快,她们开始奔跑,然后——挥拳!不是打在镜子上,是直接击碎了那些扭曲的影像!碎片飞溅,露出镜后真实的、光芒四射的她们。歌词如同密集的箭雨:
[Put Up or Shut Up! (拿出本事还是闭嘴!)]
[吠叫的杂音,盖不过我心跳的擂鼓!]
[规则?偏见?统统碾作脚下尘土!]
[世界吵翻了天?抱歉,我的人生——我主沉浮!]
四月十九日,零宣传空降。
没有预热,没有铺垫。当《Femme Fatale》诡谲而充满力量的前奏撕裂平静,《Warriors》战鼓般的节奏撼动耳膜,《Put Up or Shut Up》密集的轰炸席卷而来时,整个网络如同被投入深海的炸弹引爆。
音源榜单瞬间登顶,销量记录被无情刷新。风暴,以最强势的姿态宣告回归。
[炸裂!《Warriors》里安教头撕标签那个镜头配上歌词“吻过撒旦的权杖”!燃爆了!这才是真正的打破刻板印象!GALAXY用舞台和音乐在呐喊![泪目][拳头]]
[跪着听完《Put Up or Shut Up》!童瞳那句“吞下诽谤,淬炼成王冠的诅咒”是什么神仙歌词?!最后走向星海的背影配上“我主沉浮”的余音,鸡皮疙瘩掉一地!这才是对黑子最优雅最有力的回击![跪下][跪下]]
[《Femme Fatale》的立意封神了!把恶评当钻石镶王冠,把墨水当战妆!视觉和概念完美结合!GALAXY不是在被定义,她们是在重新定义“美”和“力量”!恶意的土壤也能开出最妖异强大的花!]
[客观说,三首新歌制作都是顶级的。《Femme Fatale》神秘危险,《Warriors》力量爆棚,《Put Up or Shut Up》情绪递进无敌!商颂的RAP一如既往的核弹级别,“笔在我掌心”太狂太爱了!这才是顶级女团该有的音乐态度!]
[哗众取宠!歌词写得那么狂,什么“吻撒旦”、“我主沉浮”,中二病晚期?还不是靠金主爸爸捧?有本事真脱离公司自立门户啊!看看谁还买账!]
[崇洋媚外的典型!首舞台跑去国外舔,专辑名还WELCOME TO GALAXY?这么看不上内娱市场?唱得再女王,本质还不是资本的提线木偶,去国外讨饭罢了!]
[吹得太过了。歌词空洞喊口号,什么女性力量,不就是包装精美的商业产品?迎合欧美罢了。舞台也就那样,离真正的艺术和巨星差十万八千里。时代泡沫,一戳就破。]
[安夕来那“魔头理想型”人设还没炒够?MV里撕衣服故作叛逆,假得要死!平时装得温良无害,现在又来这一套,精分吗?也就骗骗脑残粉。]
[听说商颂和伯雪寻剧组夫妻实锤了?资源咖就是牛,绯闻黑料都是热度。专辑卖得好有什么用,德不配位,迟早翻车!坐等!]
[旋律拼接感太重,《Warriors》那段滑音和嘻哈节奏硬凑,难听!《Put Up or Shut Up》吵死了,毫无美感!也就粉丝闭眼吹销量了。]
海外行程密集如织。签售会、访谈、音乐节目……她们的身影穿梭在不同经纬度,留下风暴的痕迹。刚结束一场高强度的签售,四人挤进回酒店的保姆车。
车内昏暗,只有窗外流动的城市光影。谢卿歌靠着车窗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下是掩饰不住的倦色。商颂刷着手机,屏幕上偶尔划过几条刺眼的恶评,她嗤笑一声,手指飞快划过,毫不停留。童瞳塞着降噪耳机,隔绝外界纷扰。安夕来则借着微弱的光,在速写本上涂画,似乎是在设计下一场演唱会的造型,笔尖勾勒出一个带着荆棘王冠、眼神叛逆的魔女形象。
车子颠簸了一下。谢卿歌皱了皱眉,没睁眼。
商颂头也没抬,却顺手把放在中间的毛毯扔了过去,精准盖在谢卿歌腿上。童瞳摘下一边耳机,对司机轻声说:“师傅,麻烦开稳一点。”安夕来停下笔,从随身的保温杯里倒了杯温水,轻轻放在谢卿歌手边的小桌板上。
车窗外,是喧嚣的世界,是未曾停歇的流言蜚语。车窗内,是一个自成体系的小小星系。
*
好不容易从密集的海外行程和专辑风暴中喘了口气,商颂几乎是掐着点赶到了郑华指定的私人训练馆。时间金贵,试镜机会更是难得。
她没带助理,独自前来。推门而入时,场馆内略显空旷的回音衬得她脚步声格外清晰。郑华和她的老搭档段南桥已经等在那里。
商颂今日的打扮极简,却自带一股逼人的英气——高马尾利落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修长的颈项,一身毫无多余装饰的黑色劲装勾勒出紧致流畅的线条,手里握着一柄未开刃的银色长枪,枪尖寒芒内敛,红缨垂落。
她甚至没怎么化妆,素着一张脸,眉眼间却比舞台上浓墨重彩时更显锐利。仅仅是站在那里,一个眼神扫过来,便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郑导,Viviane。”商颂微微颔首,声音清越。
郑华在她推门而入的刹那,眼睛就像被磁石吸住般黏在了她身上。她猛地倒吸一口气,激动地一把抓住旁边段南桥的手臂,指甲都快嵌进肉里:“老段!你看!你看啊!就是她!我的李秀宁!就是这种感觉!”
段南桥疼得龇牙咧嘴,使劲掰开郑华铁钳般的手指,哭笑不得:“郑大导!郑大导演!您好歹矜持点!名字传出去不怕丢人?人刚进来,连枪都没动一下呢!至少看看身手再定啊!”
“你懂什么!”郑华激动得直摇头又拍掌,看向商颂的眼神简直像发现了稀世珍宝,“我看了多少女演员了?穿上盔甲像唱戏的,拿起兵器软绵绵的,要么就是一脸苦大仇深!只有她!商颂!这通身的气度,这眼神里的光,还有这股子藏不住的锐气和少年意气!这就是我要的平阳昭公主少年时期!演员最重要的灵气,她天生就有!身手可以练,气质是老天爷赏饭吃!”
商颂听着两位导演的争论,面上沉静如水,心底却微微松了口气。第一步,气场是合上了。她没有过多言语,只是冲郑华和段南桥再次颔首,随即走到场中空旷处,手腕一抖,长枪挽了个漂亮的枪花,红缨划出一道炫目的弧线。
热身完毕,她眼神一凝,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枪,在她手中活了!
起手式沉稳如山岳,转瞬间便化作惊雷疾电!刺、挑、扫、拨、崩、点!枪影重重,银光烁烁,时而如蛟龙出海,气势磅礴;时而如灵蛇吐信,刁钻凌厉。她的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力量的美感,却又在细微处透着令人惊叹的灵动与掌控。那杆长枪仿佛是她肢体的延伸,人与兵器浑然一体。高速舞动间,枪尖破空之声尖锐呼啸,红缨翻飞如燃烧的火焰,银亮的枪身真似“舞梨花”,带起的劲风卷动气流,竟有几分“遍体纷纷,如飘瑞雪”的意境!
一套完整的枪法演练下来,行云流水,酣畅淋漓。最后收势更是干净利落,毫无拖泥带水,只听“锵”一声清越的金属鸣响,枪尖精准无比地插回了兵器架的原位,枪身兀自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的嗡鸣。商颂收手站定,气息略有不稳,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旧明亮锐利,透着一股飒爽的洒脱。
“好!好!好一个‘银装素裹刀马旦,红缨花枪手中舞。奔雷疾电般疾驰,刹那间花团锦簇’!”郑华激动得满面红光,竟当场吟出一首诗来,毫不吝啬地高声喝彩,“商颂!你就是我的少年李秀宁!这角色,非你莫属!”
尘埃落定。商颂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唇角扬起一抹真心的、带着点如释重负的笑意。为了这套能唬住人的枪法,她可是在巡演间隙和武术指导熬了好多个凌晨。
然而,郑华的激动并未持续太久。她脸上的兴奋之色迅速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属于顶尖导演的严肃和郑重。她走到商颂面前,目光如炬,带着审视,也带着期待:“商颂,我很满意你刚才的表现,尤其是那份灵气和底子。但是,”
她话锋一转,语气斩钉截铁,“我的戏,绝对不用替身。骑马,要真骑;射箭,要真射;上阵杀敌,要真刀真枪地练!刀光剑影里滚出来的那种韧劲和煞气,不是靠花架子能演出来的。你现在的状态,演少年意气没问题,但我要的是从沙场尸山血海里淬炼出来的女将军!你能吃得了这份苦,把自己磨砺出来,我才能放心地把李秀宁交给你。”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段南桥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看着商颂。
商颂没有半分犹豫。她挺直了脊背,迎上郑华锐利的目光,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决心,声音清晰而坚定:“郑导,请您放心。这个角色,我一定要演。再苦再累,我撑得住。” 这不是客套,是承诺。
女主演终于敲定,郑华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眉宇间染上满意。她拍拍商颂的肩膀:“好!有这份决心就好!虽说正式进组前有一年的演员训练期,但我会提前把体能、马术、冷兵器格斗的基础训练要求发给你。增肌、塑形、耐力,一样都不能少,你现在还是太‘偶像’了,得把骨头里的力量感彻底练出来!提前适应起来!”
“明白,谢谢郑导。”商颂点头应下。
郑华心满意足,正想再交代几句,忽然又象是想起了什么烦心事,眉头紧紧皱起,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额头:“唉,女主是定了,男主……那个‘柴绍’的人选,真是头疼!虽说戏份不如李秀宁重,但作为她的丈夫和战友,气场绝不能弱!要能接住商颂的戏,还得有真武将的底子……现在那些年轻演员,像江暨白那种,脸是好看,清秀是清秀,可……”
她烦躁地踱了两步:“不行不行!柴绍得是那种棱角分明、眼神像刀子一样、站在那里就让人觉得不好惹的主儿!光靠增肌也不行,骨架和气质骗不了人……唉,真得好好挑挑,大海捞针啊……”郑华陷入了选角的碎碎念模式,自顾自地嘀咕起来。
段南桥显然对这种状态习以为常,她翻了个白眼,一把搂过商颂的肩膀,带着她往门口走,边走边小声吐槽:“看见没?咱们郑大导演一沾上选角就这德行,‘独孤掌门’模式启动,神神叨叨的。你以后进组,少不了要见识这场面,提前适应适应,左耳进右耳出就行。”
商颂被他带着走,唇角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然而,就在段南桥提到“不好惹的主儿”、“棱角分明”、“眼神像刀子”这些关键词的瞬间——
一个男人的身影,带着他惯有的冷峻轮廓和极具压迫感的眼神,毫无预兆地、清晰地撞进了商颂的脑海。
是他。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第一个念头。
商颂喉间几不可察地微微发梗,脚步未停,眼神却有一瞬间的放空和闪躲。她迅速垂下眼睫,掩去眸底那丝复杂的涟漪。
算了。
她抿了抿唇,将那抹身影强行从思绪中驱散。
反正剧本里,李秀宁和柴绍之间也没什么过于缠绵悱恻的亲热戏份。选角是导演的事,与她何干?她只需要演好自己的李秀宁就够了。
只是,心底某个角落,似乎被那倏然浮现的身影,轻轻刺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3章 表演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