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选择 第96章 第九十六章

一天后，羊城论坛撤下了沈卓的绯闻八卦。又过了一个月，公众已被其他突发事件吸去了眼球，这场桃色风波的关注度已经减弱，可沈卓的精神却一直萎靡着。

三月底出院后，他每日坐在家里的露台上，摆弄着罗溪捏的那些泥塑，耳边放着罗溪给他找来的有声书。

可沈卓心中却始终只想着一件事：长这么大，在自己的记忆里，也就做过这么一件错事。可这件事里的人，却像阴魂不散一样一直跟着自己，他不想再在这样的氛围里生活下去。

四月的一天，罗溪下班回来，吃过饭后，沈卓对她说：“罗溪，咱们移民英国吧……正好李珊珊在那，你和航航都喜欢去她家。咱们去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做一些力所能及又感兴趣的投资……一家人在一起，过一种平凡安宁的生活。”

罗溪听后没有回答。在五年前经历了沈卓出轨和动车事故后，她就曾这么想过，只是那时，她的计划里没有沈卓。

一周后，罗溪把离开事务所的打算告诉了贺洁和程诚。程诚没有说话，看着她沉默着。贺洁看着她问：“想好了吗……”罗溪点了点头。

五月初，罗溪在事务所做完工作交接，办完了股权转让手续。走前，她把自己捏的贺洁和程诚程欣的泥塑拿给了他俩，离开所长室前，她拥抱了一下贺洁。

贺洁拍拍她的肩说：“任何时候想回来，都欢迎你。”

罗溪沉默地看着她，点了点头。程诚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俩，等罗溪对他笑了笑，准备离开时，他快速走上前拥抱了她一下，什么都没说。

五月中旬，罗溪找到搬家公司，把家搬去了珠江新城。她在中介那，把凯城花园的两套房子都挂了出去。因为挂的卖价偏低，房子很快就有人接手了。

到了六月底，房子办完过户手续，李珊珊也已经在自己伦敦的居所附近，帮罗溪一家找好了房子，并帮航航联系好了罗溪几年前就考察过的一所私立学校。

到了七月中旬，一家人的投资移民手续和签证都办妥后，沈卓决定，在走之前，再回一趟陕西。

当罗溪在咸阳国际机场下了飞机，踏上关中的土地，那熟悉而燥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时，十几年前那些陈年往事，也随着身边一声声秦腔，浮现出来。

这次沈卓没让他哥来接，他们一家打了一辆出租车。因为路程远，司机很愿意拉他们这样的客。一路上不停地向他们介绍着西安的旅游景点，什么大雁塔，华清池，兵马俑，大唐芙蓉园……

沈卓下了飞机后感觉身体有些虚弱，他坐在车里，一直没说话。罗溪也让脑海里那些翻腾着往事攀扯着，陷入在沉默里。只有航航，聚精会神地听着司机神侃，不停地问这问那。

他们落脚在沈卓哥哥在南郊小寨的新家里。沈卓他哥和认识的一个熟人，去年起承包了去户县的一条长途客运线路。

他嫂子，在小区附近开了一家面馆。他们的儿子，比航航大半岁，但因为上学晚，比航航还要低一级。两个男孩很快就玩到了一起。

前两年，沈卓的哥哥重新换了套一百五十平的大房子，原来的两室一厅，现在也租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沈卓和哥嫂，带着罗溪和两个孩子，去了他们父母的陵墓，在那里烧了纸钱，磕了头。

下午，沈卓和罗溪带孩子去了北郊的大伯家，回来后，他们把航航留在了嫂子的面馆，开着他哥家的车去了渭城。

现在是七月底，渭城中学已经放假。听现任的校长说，方校长一家去了美国后，似乎就没有再回来。

沈卓和罗溪走在学校的操场上，他想起，二十七年前的那个暑假，他和陈一凡来这里打篮球，碰到了在这里练长拳的林斌，和他哥哥林军。

沈卓看着罗溪，轻轻笑了一下，搂起了她的肩。

罗溪踩着新型化工材料铺就的操场，想着十七年前的那个晚上，她陪即将去德国的林斌，走在这里，那时脚下还是绿草地。

沈卓和罗溪在渭城待了两天，最后那天下午，罗溪还去了财税学校。学校早已改了名，现在是一所大杂烩式的职业中学，似乎什么专业都有。

学校已经放暑假，罗溪走进值班室去问，她以前的几位代课老师，值班室的人一个都不认识。

从渭城离开后，沈卓带罗溪又开车去了他的老家——渭城东面六十公里外的大荔县。

一周后，他们赶回西安，准备两天后，返回广州，然后一家人坐飞机去伦敦。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西安的前一天中午，沈卓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竟然是他俩的初中同学陈一凡打来的。

沈卓和他已有十多年没联系了，陈一凡在电话里喊道：

“沈卓，你这家伙太不够意思了！到广州换了电话号码就不联系我了！要不是我今天在《渭城日报》上看到，你和罗溪给渭城中学和你老家捐款，还真不知你现在这么发达！”

没等沈卓说话，陈一凡在电话里接着喊：“我表哥就是渭城中学的现任校长，我从他那要来了你的电话。听他说你们回了西安，我现在就在西安西郊，这两天，咱无论如何要见一面。”

沈卓听罢，急忙说：“我们要坐明天上午的飞机回广州，机票都已经订好了，要不，往后有机会再见吧！”

陈一凡听后吼道：“那不行！要不就今天吧。今晚上咱们找地方聚一下，你就是不想见我，罗溪总还想见一下她弟罗涛吧？！罗涛十年前和我妹结婚了，他现在是我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