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选择 第5章 第五章

“我就觉得吧……初中那时候的学习目标，就是要超越罗溪成为全年级第一。可一直都没能实现，心里自然有些不服。想着等上了高中再来比试，哪想到人家不读高中了。可想而知我有多郁闷啊。所以我就跑去班主任那，问到她家的地址，就去找她了……”林斌侃侃而答。

“那你去后都说了些啥？”林军问。

“当然是实话实说了……”林斌笑道：“逗你呢……我当然是问：你学习这么好，一直是我的榜样，为啥不继续读高中啊？结果我今天都说过啦。”

“那她家在哪？家里人是干啥的？”林军继续问道。

“她家就在城西粮油公司家属院，他爸爸好像是个司机，她妈干啥不知道。对了，她还有个弟弟，还在上小学呢。”林斌说完，继续低头看杂志。

林军可不想这么快结束话题，就接着问道：“你这么关心她，是不是喜欢她呀？”

林斌放下手里的杂志，朝卧室门口瞟了一下，笑着说：“小声点……别让咱妈听见。”

“你真的喜欢她啊……那你跟她说过吗？”林军放低声音，接着问。

“现在还不能说，我要等考上大学后再告诉她。”林斌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你……就不怕这两年，她喜欢上别人了？”林军追问道。

“不会的。我知道我班好几个男生都喜欢她……就今天跟咱一起打球的那个高个子陈一凡，他就追过罗溪，可人家回绝了，说：现在年龄小，只想好好念书。后来陈一凡再去找罗溪说这说那……罗溪都不理他了。”

林斌说完，又把杂志拿起来接着看。林军不再打扰他，就脱了衣服，到上铺睡下。

躺在上铺，林军并没有睡着。

他想起高一那年，在开学后不久的校运会上，有个女同学，在他放在凳子上的运动服口袋里偷偷塞了封情书。只可惜当时他并没能看到，而是回家后，让母亲在洗衣时给发现了，并告到了学校。

后来，写信的女生在班主任的训斥下转了学，这以后，他也再没收到过类似的信。

林军不知为啥现在突然想到这件事，他早已想不起那个女同学的具体长相，只隐约记得，那是个胖墩墩红彤彤脸庞的女孩子。情书事件后，母亲就开始不停地在他和林斌耳边敲打：上学期间，绝不允许和任何女生交往。

一两个月后，母亲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便不再提这件事。林军虽然心中泛起些涟漪，没过多久也就忘了。可今天，自打在财税学校见到罗溪后回了家，他却不由地想起这件事。

第二天早饭后，爸妈都去单位上班了。弟弟林斌拿了两本杂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林军在卧室里，从下铺床下的纸箱里翻出他的高中课本，坐在那里想：要不要……复读一年？

林军有些后悔，这些年没好好念书，也第一次为自己学习成绩不好感到自卑。在以往，他觉得纵使成绩差也没啥，他有自己擅长的事——他喜好运动，可以把多种球类玩得溜熟；在田径场上，他奔跑的速度学校里更是无人能及。

可现在……他的这些优势竟然变得可有可无。

林军懊恼地想：自己为啥不像弟弟那样喜欢看书？也奇怪爸妈怎么把他和林斌生的这么不同，难道是，自己出生时生活条件差，脑子没有长全？

几天后，从床底下拿出来的书没能看进去几页，林军便不再折腾，重又把它们放了回去。可他，还是想再次见到罗溪。

这时渭城中学已经收假，弟弟林斌也进入到高二，课业开始加重，每个周末都要被父母过问功课。林斌很少出门，除过上学其他时间都待在家里看书做作业。林军不想干扰他，就独自骑车带上篮球去了财校。

他在操场上拍着球，眼睛却盯着二三十米外马路上的行人……这个时节，财校也已经开学了，路上来往的学生很多。林军怕错过，索性不打球了。他坐在栏杆下休息，专注地盯着马路，希望能与罗溪偶遇。

可所谓偶遇，也只可能是偶尔遇见，这种低概率的事，在林军只去了一次财校的情况下，当然很难发生。

林军也想过在门卫传达室让师傅打电话叫她，但他却没这么干。他与罗溪既非同学，也非朋友。他听弟弟说过她对待追求者的态度，怕一旦给罗溪留下了坏印象，往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在接下来的几个周末，林军又去了两次财校。

这两回，他干脆在下午吃饭时间，站在食堂边的公告栏前，假装在那里看通知。他都准备好了遇见罗溪时要说的话：一旦她开口问，自己就说打球出汗了，想找个地方洗把脸……罗溪一定会帮他找脸盆找毛巾。

可他希望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没料想征兵的日子提前来临。在九月底的一天，父亲下班回家后告诉他：今年秋季，部队在他们渭城有补充兵源征兵，过两天就开始报名。

父亲让他准备好资料，林军没敢耽误，征兵第一天就去了市里的武装部。在十月底，他顺利地通过了体检和审查，和新兵们一同来到了四川乐山。

乐山大佛以它伟岸的身躯使这座城市闻名，林军也只是在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后，才一睹它的真容。

部队里的生活林军很快就适应了，甚至觉得，自己天生就该当兵。他的身体素质极佳，竞赛成绩比同班的战士都要好，训练结束后三个月，林军就被提拔为副班长。到了九一年初，他正式升任为班长。

部队里规范的生活和锻炼，让林军的个头窜了一大截，到现在他都有一米八了，身体也更加壮实。到了年底，入伍两年的林军终于有假期可以回家探亲了。

弟弟林斌今年夏天考入了北京的一所大学，林军很想见他，了解一下他的大学生活，也想念已经两年没见面的父母。

当然，他更想见的，还有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