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选择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林军这时已经清醒过来，他看了看身边的这个女人，急忙从她旁边跳下床去。他见自己的衬衣敞开着，胸口上留着口红印，便急忙脱下衬衫，把身上擦干净，光着膀子没穿鞋就跑了出去……

刚跑到楼梯边，碰见住在四楼的几个女同事，在单位澡堂洗完澡后，正端着脸盆，说笑着上楼。

她们看见林军光膀光脚跑到楼梯口，脸上还留着口红。两个年长些的捂着鼻子低头偷笑。一个年轻女子看见他这样，慌忙转过脸去，另外一个也用脸盆遮住了眼睛……她们停在楼梯上，挡住了林军的路。

林军扫了一下她们的眼神和表情，低头看了看自己，沮丧地走了回去。

回到宿舍，林军关上门，在门边挂着的圆镜上看到了自己的脸。他使劲用头撞着门边的墙，恨不能一头把自己撞死。

李红这时已经从床上下来，她走到门边，看了他一眼，说：“这就是你呼喊的那个女人吧？！”

林军继续用头顶着墙，站在那没有啃声，李红从旧书架上拿下一本书，朝他扔了过去。说了声“胆小鬼！”就打开门走了。

罗溪跑出城建局的院子，失神地在大街上走着，她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

已经快十点了，电影院散场出来的人，冲乱了她的去路，她不觉地跟着人流向前走……等人流渐渐散开，她一看，自己正站在新华书店广场前的斑马线上……

罗溪想起两年前，就是在这里，等着过马路时，她看见林军和身后搂抱着他的年轻女子说笑着……可那个女子，绝不是今天他床上的这个女人！

罗溪感到无法名状的心痛，痛到每根汗毛，每个指甲缝……她流着虚汗，在广场上找了一个石墩坐下，一阵暖风吹过，罗溪却打了一个寒颤……现在正是三伏天，可是她感受到身心由内到外的冷，她抱住双臂坐在那里……

一阵恶心泛起，她吐了起来，把下午吃的一碗稀饭全吐了出来……

两个年轻男子从广场上经过，看见了她，就走了过来，笑着对她说：“小姐，要不要帮忙？我们送你回家吧？”说着就要过来拉她。

罗溪赶紧站起来跑向马路，一路小跑着回了单位宿舍。

关了门，倒在了床上，罗溪还是感觉到浑身发冷，就把毛巾被裹在身上，趴在那里……

她听到院子里，有人外出回来的说笑声，那笑声在静夜的院中响亮地回荡着……然后是水龙头流水的哗啦声……脸盆碰到水池的叮当声……再接下来，听见一阵阵的蛙鸣蝉叫……最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多，罗溪醒来，感觉到一阵阵头痛，就继续在床上躺了一会。她觉着嘴里有些发咸发苦，才想起昨晚呕吐后没有刷牙。她从床上坐起来，把散乱的头发扎好，去门后的架子旁挤好牙膏，拿着毛巾和牙缸，到院子里洗漱。

洗完脸，她感觉好了一点，就拿上钱包和一个帆布袋，走了出去。

罗溪在渭城中学附近的菜市场，买了肉和菜，又买了些水果，提着来到了曲老师家。

他们一家早已起来，曲老师告诉罗溪，稀饭已经在灶上熬好了，让她在客厅歇着，不用在厨房帮忙。

罗溪见曲老师和方知两人都在里面，她若再进去，不免有些拥挤。就转身来到客厅，和方校长坐在沙发上说话。

方校长的精神比上周看起来好了一些，他问罗溪，最近在忙什么？

罗溪想了一会，说：“我想离开渭城，去外面看一看……”

这时，曲老师和方知端了稀饭和小菜过来，听她这样说，曲老师问：“你不是要和林军……”

没等她说完，罗溪说：“我和他……已经结束了。”

曲老师没再问什么，直说道：“那好，那好。”他们四个人就开始吃饭。

饭间，方校长问罗溪：“那你具体想去哪里？”

罗溪停下筷子，说：“前年夏天，有一个广东的商人来咱们渭城考察，曾邀我去他广州的公司。我现在不确定是否去他那……但觉着这些年广东那边发展很快，各种大的公司和企业都比较多，想必对财务人员的需求也很大……现在，想先去那边看看，有没有机会。”

方校长听后，点了点头。

曲老师却显露出担忧，她问：“你打算辞职去吗？可你一个单身女子，在外面总是让人操心。在渭城，虽说你养父母对你不好，可你总还有我们。再说……你的工作收入虽不比南方，可也算安逸稳定。”

罗溪看着她，沉思着说：“我想先请假过去看看……确定有好的机会再办辞职。”说完她低下头。想起在他们家度过的那些温暖的日子，又想起，在和林军交往时，曲老师苦口婆心的规劝……

罗溪的眼底不由红了起来，便低头去了卫生间，抽出一截卫生纸，擦了一把泪。

方知对罗溪外出闯荡的想法，倒是一等一的支持。这一周，方校长已经在渭城一家技校，帮方知找到了工作，九月份开学后就去上班。两天前，方知自己也在市里的一家培训机构，联系好了一份兼职。

罗溪看着方知渐渐红润的脸，想到一周前她的苍白和无助……心头涌上一股力量。

晚上八点，罗溪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洗漱完，她把林军送给她的东西，都装到了一个纸箱里。一只电饭锅，一个传呼机，两只饭盒，和简奥斯汀的两本小说……

林军送给她的大白兔奶糖和牛肉干，罗溪一直舍不得吃，现在应该都过期了。她把它们找出来，扔到了垃圾篓里。

她想起奶糖袋子上附的那张纸，就从英语词汇册里把它翻了出来。现在看着它，感觉有一点讽刺。曾经甜蜜的日子，比之这糖果的数量，大概多不了几日……

她忍不住想哭，就趴在了纸箱上……过了一会，她坐起身，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