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选择 第12章 第十二章

聚会结束后，林军觉得喝的有点多了，他想醒醒酒，就推着车子一个人往回走。

他感到来自身心无穷的孤寂，他既不想回父母家，也不想回宿舍，就一个人在午夜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骑行着……快到十二点半的时候，他看见电影院旁，一间台球厅还亮着灯，就把自行车在门口停好，走了进去。

大厅里有十几个人在打球，还有一大半的台面空着。林军走过去，自己开了一桌。没过几分钟，七八个人围了过来，发出阵阵掌声和喝彩声。

打完球，类似老板娘的女人走了过来，递给林军一瓶啤酒。这是位妩媚丰饶的女人，留着一头烫着波浪卷的披肩发，看样子不到三十岁。她穿着件紫色的紧身T恤，下身是紧身的牛仔裤。

她对林军说：“想不想来我这干……按收入给你分成？”

林军笑着回道：“我平时要上班，没空常来……只要我来时你给我免费就行。”

自五一假期后，母亲让人给林军介绍对象，他不再拒绝。因为节后全国开始隔周实行双休日，假期比往年多了近一半。一年多下来，林军相亲了二十几回，却没能遇到合适的人。

林军也听到一些闲言碎语：他老子不就是个副市长吗？找个对象挑三拣四，挑肥拣瘦，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既没学历，腿还受过伤，难不成他还想找个仙女？

林军没去理会别人的议论，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在想：是自己要求太高吗？他觉得不是。对于女方的家庭和工作，他没有任何的要求。仅仅只希望，这个人，能让他看着顺眼就行。也偏偏是这一点，别人琢磨不透。

转眼到了一九九六年夏天，林军已经二十五周岁了。他的高中同学和战友，大多已结婚，有的还有了小孩。林军收到的喜糖越来越多，他私下想：或许今生再也遇不到喜欢的人了吧！

直到第二年夏天，他遇见了一个人。

那是七月初的一个周五，天气很热。因为庆祝香港回归，许多单位的大门上，同时挂上了国旗和紫荆花旗。商场的电视里，不停地回放着香港回归的交接仪式，街上也是一派热闹的气象。

下午下班后，林军在单位澡堂刚洗完澡回到宿舍，他母亲就领着他家楼下的邻居杨阿姨来单位找他。

“半个小时前给你打电话，值班室的人说你好像去洗澡了……还好，现在应该还赶得上。”

母亲接着说：“原来约好明天上午见面的那个女娃，人家临时有事明早要回她父母家。说今天晚上有时间……你快收拾一下，我让你爸爸的司机开车送咱过去。”

等他们一行人坐到车上，车子开动起来，林军才知道：今天相亲的对象，是邻居杨阿姨他们铁路小学的一位老师。据杨阿姨说这女子是渭城师专毕业的，现在他们铁小教语文，今年二十二岁。

车子在渭城东北方向的铁小院里停下了，杨阿姨领着他们来到一楼南边的一间宿舍门口，停在那敲了几下门。过了一会，一位文静秀雅的女子开了门，淡笑着招呼了一声：“杨主任……”

杨阿姨笑着对她说道：“梁晓琴，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小林。”一番介绍后，杨阿姨和母亲离开了，留下林军和梁晓琴两人在房间里。

“你好，我叫林军。”林军伸出手，自我介绍道。叫梁晓琴的女孩并没有握他的手，只红着脸点了一下头，说：“我知道……杨主任之前跟我说过。”

林军听后在梁晓琴书桌边的椅子上坐下，他打量着这个房间。屋子只有十几平方大，里面很整洁。窗户边是一张书桌，旁边靠着个小书架。最里面靠墙边立着一个老式衣柜，边上是一张简易的单人床，床单和被套都是天蓝色的。

梁晓琴在书桌前腼腆地低头坐着，身上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脑后清爽地梳着一条马尾辫。林军看着她，不由地有些心动。

他问道：“听说你明天要回父母家，你家在哪？”

“离这里大概二十公里……官道镇那边。”梁晓琴柔声答道。

“那我明天骑车送你回家吧，你明早几点走？”林军接着问。

梁晓琴红着脸看了他一眼，说：“我明早七点半走。”

林军他母亲没想到，这一次他儿子终于对上了眼，便急迫地想出一份力。她准备让司机明早送他们回梁晓琴家，却立即被杨主任给制止了。

“你想啊……车子不到十分钟就能开到官道镇。司机还坐在旁边，你让他们俩聊啥啊？要是两个年轻人自己骑车过去，怎么地也要一个小时吧……同坐一辆自行车，这一来一回，说不定这事就成了！”

“哎呀，我咋没想到呢！真是多谢你了……若是真成了，我让林军专门登门给你拜谢！”林军他母亲赶紧说。

“拜谢就不用了，也是两个年轻人有缘分……”杨主任继续兴奋地说：“小梁这孩子虽然家庭条件不太好，但人长得漂亮，也单纯。之前我硬是没把他们俩往一起想……觉着你家小军肯定条件高。没想到，有缘终究是躲不过的！”

两个人相互说了些客套的话，然后就各自回家了。

诚如林军他母亲希望的那样，林军恋爱了。他和晓琴七月初认识，等晓琴的学校一放暑假，他们就开始牵手在学校附近的田间散步了。到了八月底，学校还没收假，他俩已经开始拥抱亲吻了！

林军他母亲计划着，十一节就给他俩订婚。到了春节，如果晓琴家里没什么别的要求，就让他俩正式举办婚礼。

在铁路小学秋季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林军和晓琴在她学校的宿舍里，商量着订婚的事。

“我妈说，彩礼就按我们镇上的规矩，一万块钱是不能少的……”晓琴婉婉说道。

“还有……我弟高中毕业了，现在家闲着。他想到渭城找个工作，你看……能不能让你爸帮他在工厂找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