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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琴弦我的歌 第8章 音乐会

作者:遇迟雨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1-07 05:31:51 来源:文学城

时近中秋的时候,F省音乐厅门前早已装点一新,巨大的海报上印着“月满华章——F省交响乐团中秋主题音乐会”的字样,周围点缀着祥云与玉兔的图案,洋溢着浓郁的节日氛围。这场音乐会作为年度重要的文化盛宴,不仅汇聚了省内顶尖的演奏家,其精心编排的、以“月”为主题的曲目单,更是吸引了许多期盼在乐声中感受团圆意境的观众。这场活动已经预热了特别久,陈弦知道林歌会去,但她一直在等,等那个女人开口邀请她。结果是,陈弦没有被邀请。

后台,气氛紧张而有序,比平日更添了几分节日的郑重。林歌已经化好妆,坐在专属的化妆镜前。她身着一袭纯黑的露肩曳地长裙,丝绸面料如同月夜下的静湖,流淌着幽微而高贵的光泽。裙身并无过多缀饰,仅靠精准的剪裁勾勒出她优美的肩线、纤细的腰肢和流畅的身形曲线。乌黑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挽成一个低髻,露出整段白皙修长的脖颈,如同优雅的天鹅。妆容很淡,重点勾勒了她那双总是过于清冷的眼眸,让它们在此刻显得更加深邃,仿佛藏着一整个寂静的宇宙。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正垂眸专注地调试着手中的小提琴,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道小小的扇形阴影,灯光洒在她脸上,肌肤细腻得仿佛上好的白瓷,泛着冷调的光晕。

林歌看着镜子,又想起了昨晚的缱绻片刻。

她没有邀请陈弦。

在这个象征着团圆与温馨的节日里,举办这样一场主题音乐会,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职业性的仪式,与她个人的情感世界割裂开来。这个被聚光灯和无数审视目光包围的舞台,是她冰封外壳的一部分,是她用以抵御外界、证明自身价值的堡垒。而陈弦,那个带着厨房烟火气、温暖笑容和直白关心的邻居,属于另一个截然不同的、让她感到陌生又隐隐渴望的世界。将这两个世界在中秋之夜混淆,让她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和……一种近乎怯懦的退缩。或许,潜意识里,她也不愿让陈弦看到自己在舞台上,看似与“团圆”主题共鸣,实则可能更加封闭、更加沉浸于个人孤独旋律中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将脑海中那张明媚的笑脸暂时屏蔽。此刻,她只需要是林歌,首席小提琴林歌。

观众席渐渐暗下,舞台灯光亮起,柔和而明亮,如同圆月倾泻下的清辉。乐团成员各就各位,林歌位于第一小提琴声部最前端的位置,身姿挺拔如竹,下颌微收,眼神平静无波,却自带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清绝的气场。那身墨黑的礼服在灯光下,愈发衬得她肤光胜雪,整个人像一轮不小心坠入人间的、清冷孤高的月亮。

指挥吴昊稳步走上台,他年近四十,气质儒雅,是省内颇有声望的指挥家,也是陈弦在声乐深造时期的指导老师之一。他的目光扫过乐团,在与林歌视线交汇时,几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带着欣赏与信赖。然而,他的目光似乎不经意地,又在观众席的某个方向停留了一瞬,那里,坐着被他以“感受乐团氛围、聆听经典曲目”为由,特意邀请来的陈弦。

陈弦坐在观众席中排靠左的位置,这个角度能清晰地看到林歌的侧影。当林歌出现在舞台上时,她的呼吸几乎停滞了一瞬。

她知道林歌是美丽的,那种带着距离感和破碎感的清冷之美。但今夜,在中秋主题的音乐会上,盛装打扮的林歌,美得超越了性别,超越了尘世,仿佛是从月宫遗落凡尘的仙子,或是神话中与月光同源而生的精灵。她的美丽不再仅仅是视觉上的冲击,更是一种氛围,一种气质,将周围的一切都渲染得静谧而神圣。黑色的礼服与她雪白的肌肤形成极致对比,裸露的肩颈和锁骨的线条,完美得如同大师用最细腻的刀法雕刻而成。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低头检查琴弦,侧脸线条流畅而清俊,就像一幅精心绘制的、价值连城的古典肖像画,凝聚了所有的光,也隔绝了所有的尘嚣。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带着疼痛般的悸动。陈弦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地锁在林歌身上。这是一种滔天的爱意,在胸腔里翻涌、冲撞,却必须被死死地压抑着,不能表露分毫。在这个坐满了陌生人的音乐厅里,在这个以“团圆”为主题的夜晚,她只能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看着自己心尖上的人,在属于她的领域里,如同遥不可及的明月,散发着她无法触及的、清冷而耀眼的光芒。

音乐响起。

开场曲是马斯涅的《泰伊思冥想曲》,又名《沉思》。小提琴独奏的旋律悠缓而深情地流淌出来,正是由林歌担任。那琴声仿佛带着月光的质感,纯净、空灵,又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愁与祈求,完美契合了中秋之夜人们对团圆、对宁静、对内心反思的复杂情感。林歌完全沉浸在了音乐里,她的眼眸微阖,身体随着旋律轻轻摇摆,琴弓在她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每一次运弓,每一次揉弦,都精准地传达着乐曲的灵魂。

陈弦不懂小提琴那些艰深的技巧,但她能听懂林歌琴声里的东西。那不仅仅是精准的音符,那里有孤独,有挣扎,有对美好的向往,也有深埋的温柔。这琴声与她平日里听到的、在公寓里流淌的旋律一脉相承,却又因舞台的放大和乐曲本身的内涵,显得更加深刻,更加动人心魄。她仿佛看到月光下独自徘徊的身影,听到灵魂深处最隐秘的低语。

她看到吴昊指挥时,偶尔投向林歌的、带着激赏乃至一丝沉醉的目光。她也看到,在乐曲终了,余音袅袅之际,林歌缓缓睁开双眼,那眸中一闪而过的、未曾完全敛去的情感波澜,让她心头为之震颤。

这样的林歌,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眼,也……遥远得让人心头发涩。她就像音乐本身,美好得如同幻觉,却难以真正拥入怀中。

后续的曲目还包括了德彪西《月光》的管弦乐改编版,以及一些充满华夏风韵、寄托望月思乡之情的作品。林歌作为首席,始终是乐团的核心之一,她的演奏无可挑剔,音色控制出神入化,时而如月华流泻,清冷弥漫,时而又在乐团齐奏时,展现出坚实而富有穿透力的力量。

中场休息时,陈弦去洗手间,正好遇到了也从后台出来的吴昊。

“小登,来了。”吴昊微笑着打招呼,他向来欣赏这个有灵气又努力的学生,“感觉怎么样?今晚的曲子都很应景。” “非常精彩,吴老师指挥得太棒了,乐团的表现力也很强,尤其是林首席的《沉思》。”陈弦由衷地说,脑海中还回荡着那动人的旋律。吴昊点点头,目光温和地看着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林歌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技术和乐感都极佳。她就像为音乐而生的,今晚的她,尤其像月光下的珍珠,光彩夺目。”他的语气带着纯粹的艺术家对另一件“艺术品”的欣赏,但陈弦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别的什么,一种类似于……男人对优秀女性自然而然的倾慕?这让她心里微微有些异样,但很快便消散了。吴昊老师是正人君子,而且,他清楚自己是林歌的邻居。

“是的,林老师非常优秀。”陈弦压下心头的波澜,礼貌地回答。 “结束后有个简单的庆功宴,你要不要一起来?”吴昊发出邀请。陈弦连忙摇头:“不了不了,吴老师,我不打扰你们了。我等等就回去。” 吴昊也没有强求,又寒暄了两句,便离开了。

陈弦站在原地,轻轻吐了口气。她来,只是想看看舞台上的林歌,在这个夜晚,与她以这种方式“共度”佳节,仅此而已。她好像生来就喜欢并且能自如的应付那些应酬和热闹,但她知道,大概率这些不属于林歌。

下半场的演出同样精彩。当最后一曲《花好月圆》的欢快旋律在指挥棒坚定的收势下结束,短暂的寂静后,雷鸣般的掌声响彻音乐厅,如同献给这个夜晚最热烈的礼赞。观众们起立致敬,鲜花被送上舞台。

林歌站在舞台上,随着乐团成员一起微微鞠躬。聚光灯打在她身上,脸上带着适度的、职业化的微笑,但陈弦却觉得,那笑容底下,是深深的疲惫和一种……与这团圆主题格格不入的抽离感。仿佛刚才那个在音乐中倾注了所有情感、如同月神般发光的人不是她,此刻的她,只是一个完成了工作的、精致却冰冷的偶人。那身漆黑的礼服在强光下,仿佛也吸走了她身上最后一丝暖意。

掌声持续了很久。林歌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观众席,似乎在寻找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当她的视线无意中掠过陈弦所在的方向时,并没有停留,仿佛她只是一个陌生的观众。陈弦的心,却因为那看似无意的一瞥,而微微揪紧。

她并不意外自己的出现。陈弦想。以林歌的敏锐,或许早就从吴昊老师那里,或者从其他渠道,得知了自己会来。她只是……选择了视而不见。就像月亮,永远清冷地悬挂在天际,遥望着人间的悲欢离合,却从不参与。

演出结束,人群开始缓慢退场。陈弦没有立刻离开,她站在音乐厅外不远处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看着被乐迷和媒体簇拥着的乐团成员们陆续走出来。吴昊被几个人围着交谈,林歌则被几个拿着签名本和手机的年轻乐迷拦住,她耐着性子,低头快速地签着名,脸上没什么表情,那身华丽的礼服在寻常灯光下,更显得她身形单薄,带着一种易碎感。

等了将近半小时,人群才渐渐散去。林歌终于脱身,独自一人提着沉重的琴盒,走向音乐厅侧面的员工通道出口。她换下了礼服,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外面套着一件深色的长风衣,卸了妆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洗去了铅华,更凸显出五官原本的清俊与精致,只是脸色苍白,比舞台上少了几分锐利,多了些让人心疼的脆弱。

陈弦从角落里走出来,轻声唤道:“林老师。”

林歌脚步一顿,抬起头看向她。月光和路灯的光线交织,在她清俊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丝了然的平静,仿佛早就知道她会在这里等待。月光勾勒着她略显疲惫却依旧动人的侧脸轮廓,几缕散落的发丝被夜风轻轻吹动。

“你怎么还没走。”不是疑问句,而是平淡的陈述。 “等您一起回去。”陈弦走上前,很自然地伸出手,“琴盒我帮您拿吧。” 林歌看了看她,没有拒绝,将沉重的琴盒递了过去。指尖在交接时短暂地触碰,林歌迅速收回手,插进了风衣口袋。

“吴指邀请你的?”两人并肩走在夜晚清净了许多的街道上,林歌忽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演出后的疲惫。 “嗯。”陈弦点头,“老师说中秋音乐会,机会难得。” 林歌沉默了一下,夜风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她没有对中秋这个话题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淡淡地说:“你的老师很关心你。” 陈弦听出了这话里的潜台词,或许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她轻声应道:“吴老师一直很照顾学生。”

空气里只剩下两人轻微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车声。中秋之夜的月亮,又大又圆,像一枚温润的白玉盘,高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清辉遍洒,将城市的轮廓勾勒得温柔了几分。

从音乐厅走回小区,需要二十多分钟。起初,林歌的步伐还算平稳,但渐渐地,陈弦注意到她的速度慢了下来,而且走路姿势有些微的不自然,眉头也几不可查地蹙着,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林老师,您没事吧?”陈弦关切地问,目光落在她脚上那双看起来精致却显然不适合长时间行走的黑色细跟高跟鞋上。 “没事。”林歌简短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忍耐,脚步却下意识地放缓,将身体的重心微微偏向另一只脚。

又走了一段,路过一个特别明亮的路灯时,陈弦清楚地看到,林歌的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比刚才更白了一些,嘴唇微微抿紧。那双高跟鞋对结束后走了这么远路的她来说,无疑是种酷刑,脚踝和脚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您的脚……”陈弦停下脚步,担忧地看着她,心揪紧了。林歌也停了下来,靠在路灯杆上,微微喘了口气,试图缓解那一阵阵钻心的酸痛。她不想示弱,尤其是在陈弦面前。但身体的疼痛实在难以忽略,脚踝处传来的刺痛让她几乎无法站稳。

“只是有点累。”她试图轻描淡写,声音却泄露了一丝虚弱。

陈弦看着她强忍痛楚却依旧故作平静的样子,心里又疼又软。她看了看前方还有很长一段路才能到的小区大门,又看了看林歌苍白的脸色和那双显然不再适合行走的高跟鞋。月光下,林歌微微蹙眉依靠着灯杆的样子,脆弱得像个迷路的孩子,与舞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首席判若两人。

一个冲动而大胆的念头,毫无预兆地窜上心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她在林歌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上前一步,弯下腰,一只手绕过林歌的腿弯,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背,稍一用力,将林歌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林歌猝不及防,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手下意识地抓住了陈弦胸前的衣襟。身体瞬间悬空,落入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愕然地睁大眼睛,看着陈弦近在咫尺的脸。月光下,陈弦的脸颊因用力而有些泛红,眼神却异常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和决心。

“你……!”她惊愕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羞恼和慌乱。她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更何况是被这样……公主抱。这太超过她的界限了!

“别动。”陈弦的手臂收紧了些,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抱得更稳。她的力气比林歌想象的要大得多,常年练习声乐需要强大的核心和气息支撑,抱起清瘦的林歌,虽然有些吃力,但并非做不到。“前面路还长,您这样走回去,脚会受不了的。我抱您回去。”她的声音有些低,却异常平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歌的挣扎在陈弦坚定的怀抱和那句“别动”中,渐渐微弱下去。或许是因为脚实在疼得厉害,或许是因为这个怀抱太过温暖、太过有安全感,让她一时贪恋,也或许……是因为陈弦此刻的眼神,那里面的情感太过浓烈,像无声的潮水,将她紧紧包裹,让她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在这中秋的月夜之下,一切的防备似乎都变得徒劳。

她不再挣扎,身体却依旧僵硬,手还无意识地攥着陈弦的衣襟。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陈弦手臂透过薄薄衣物传来的、坚实的力量和灼人的温度,能听到她因为用力而稍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和自己家里同款的洗衣液的清香,混合着一种属于陈弦本身的、阳光般干净温暖的气息。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仿佛一个整体。陈弦抱着林歌,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很慢。沉重的琴盒在她肩上随着步伐轻微晃动,但她抱持林歌的手臂却稳如磐石。

这是一个极其亲密的姿势。林歌的头几乎靠在陈弦的颈窝,她能感觉到陈弦颈动脉有力的搏动,一下,一下,敲击着她的耳膜,也敲击着她冰封的心湖。她的脸颊不可避免地贴在陈弦的胸口,那里传来的温热和柔软,让她从耳根到脖颈都染上了一层薄红,幸好夜色深沉,无人得见。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一个人这样抱着,行走在月光下。这个人是陈弦,是那个总是带着温暖笑容、固执地闯入她生活的邻居,是在这个团圆之夜,唯一与她同行的人。

陈弦的心跳同样很快,如同擂鼓。抱着林歌,感受着怀中人轻得有些过分的重量和僵硬的身体,她既心疼又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保护欲。她知道自己此举唐突,甚至有些冒犯。但她不后悔。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林歌忍着剧痛走回去。她的月亮,不应该被疼痛折磨。

这一刻,她感觉她抱着她的全世界。

这一刻,她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体温。所有的言语都显得多余,所有的试探和回避都在这无声的怀抱中暂时消弭。这是一个超越了朋友界限的举动,是一个沉默却力量千钧的告白,比任何中秋的祝语都更加真切。

林歌闭上了眼睛,将脸微微侧开,试图避开那过于灼人的体温和气息,但收效甚微。陈弦的存在感太强了,强势地侵占了她的所有感官。属于陈弦的温暖,透过衣物,一点点渗透进她微凉的身体,驱散着夜间的寒意,也似乎在悄然融化着她心底的冰层。

这段路,似乎变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充满了心跳的悸动和体温的交融;又似乎短暂得转瞬即逝,恨不得这月光下的路途,永无尽头。

终于,小区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陈弦抱着林歌,走进小区,走到她们居住的单元楼下。

“到了。”陈弦在楼道口停下脚步,轻声说。她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负重和紧张,带着一丝微喘,额上也沁出了汗珠。

林歌睁开眼,对上陈弦低头看她的目光。那目光深邃,里面翻涌着太多她不敢细看的情感——关切、坚定、温柔,以及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沉的爱意。

“放我下来。”林歌的声音低若蚊蚋,冷静中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轻颤。

陈弦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扶着她站稳,然后才松开手。失去那个温暖怀抱的瞬间,夜风的凉意立刻侵袭而来,林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脚落地时,依旧传来一阵刺痛,让她微微蹙眉。

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空气中弥漫着尚未散去的暧昧、体温和一丝尴尬。月光透过楼道的窗户,安静地笼罩着她们。

“……谢谢。”林歌垂下眼睫,避开了陈弦那过于灼热的目光,低声说道。然后,她几乎是有些仓促地转身,输入密码,打开了单元门,快步走了进去,没有回头。那背影,带着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陈弦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门缓缓关上,彻底隔绝了林歌的身影。她手上还拿着林歌那沉重的琴盒,怀里和手臂的肌肉还清晰地残留着林歌身体的重量、触感和温度。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仿佛还烙印着林歌背部和腿弯的轮廓。月光照在她身上,将她独自伫立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这一次,她没有急切地追上去。只是静静地站着,回味着刚才那漫长又短暂的怀抱,以及林歌最后那声低不可闻的“谢谢”里,所蕴含的、复杂的、不仅仅是客套的情绪。

冰层,似乎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烫的体温和不容拒绝的守护,融化了一角。

而无声的告白,已经随着这中秋的月光,深深地、深深地,渗入了彼此的心田。

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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