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年级第一 第3章 星落翊听

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简听肆趴在桌上，指尖无意识地戳着数学课本上的函数图像，眼神却黏在斜前方的沈翊然身上。少年背脊挺直，捧着英语书低声诵读，声音清越，像晨露滴落在青石上，连带着那些枯燥的英文单词都多了几分韵律感。

简听肆啧了一声，心里暗忖：学霸就是学霸，读个书都这么好听。他偏头看向旁边的季起，对方正把头埋在课本后面补觉，口水都快流到书页上了。水旺则在偷偷刷题，眉头皱得像拧在一起的麻花。宁德倒是认真在读，可惜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对比之下，沈翊然的专注显得格外扎眼。简听肆忽然想起昨天放学时，自己软磨硬泡让沈翊然给他补课，对方虽然没明确答应，但也没直接拒绝，只是说了句“看时间”。

这算不算默许？简听肆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下课铃一响，沈翊然刚放下英语书，就感觉到后背被人轻轻戳了一下。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沈翊然，”简听肆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讨好，“你看，这节下课有二十分钟，能不能给我讲道题？”

沈翊然侧过头，看着简听肆递过来的数学题，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那是一道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选择题，甚至不用演算，稍微动动脑筋就能选出答案。

“这道题，课本上有例题。”沈翊然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我知道啊，”简听肆挠了挠头，一脸“真诚”，“可我看不懂例题，你讲得肯定比课本清楚。”

旁边的水旺差点把刚喝进去的水喷出来，偷偷拉了拉简听肆的衣角：“听肆哥，这题你以前不是会做吗？”

简听肆瞪了他一眼，用口型说：“闭嘴。”

沈翊然看了看简听肆，又看了看一脸无辜的水旺，沉默了几秒，还是接过了课本和草稿纸。“你看这里，”他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出函数图像，“这道题考查的是单调性，根据定义，只要判断x1＜x2时，f(x1)和f(x2)的大小关系就行。”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每一个步骤都讲得条理分明。简听肆表面上听得认真，眼睛盯着草稿纸，心里却在走神。他闻到沈翊然身上淡淡的清香，看到他握着笔的手指纤长白皙，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连说话时微微动的喉结，都让他觉得格外顺眼。

“听懂了吗？”沈翊然讲完，抬头看向他。

简听肆猛地回过神，连忙点头：“听懂了听懂了，沈老师讲得就是不一样，一下就明白了！”

他说得一脸真诚，眼神亮晶晶的，像只讨食的小狗。沈翊然看着他这副样子，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那你自己再做一遍。”

“好嘞！”简听肆立刻拿起笔，假装认真地演算起来。其实他刚才根本没怎么听，只是凭着模糊的记忆，照着沈翊然的步骤画了画，胡乱填了个答案。

沈翊然看着他敷衍的样子，没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笔记本推了过去：“这是我整理的知识点，你可以拿去看看。”

简听肆眼睛一亮，连忙接过笔记本：“谢谢沈翊然！你真是太好了！”

笔记本的纸张带着淡淡的墨香，上面的字迹工整娟秀，知识点整理得条理清晰，重点内容还用红笔做了标记。简听肆翻看着，心里忽然有些触动。他能想象到，沈翊然为了整理这些笔记，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

“以后有不懂的题，你可以问我。”沈翊然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简听肆抬头，对上他清冷的眼眸，心里一阵狂喜：“真的吗？那太好了！以后我可就赖上你了！”

沈翊然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重新拿起自己的书。可简听肆却看到，他的耳根又悄悄红了。

接下来的几天，简听肆彻底开启了“缠人模式”。只要一有空，就拿着各种“疑难杂症”去找沈翊然，有时候是真的不会，有时候则是故意找些简单的题，只为了能多和他说几句话。

沈翊然虽然话不多，但每次都会耐心讲解，从不会因为简听肆问的问题太简单而不耐烦。他会拿着草稿纸，一步步演算，直到简听肆听懂为止。

简听肆也渐渐发现，沈翊然虽然外表高冷，但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他会记得简听肆不喜欢复杂的公式推导，尽量用简单易懂的语言讲解；会在简听肆走神时，轻轻敲一下他的桌子，提醒他认真听讲；甚至会在他忘记带笔时，默默递给他一支自己的笔。

两人的关系在这一次次的补课中，悄然升温。

这天晚自习，简听肆又拿着一道数学题去找沈翊然。沈翊然刚讲完，教室突然停电了，整个教学楼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我靠，怎么停电了？”

“吓死我了！”

教室里响起一阵骚动，同学们的惊呼声和议论声此起彼伏。

简听肆下意识地往前探了探身，抓住了沈翊然的手腕。沈翊然的手腕很细，皮肤冰凉，简听肆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脉搏的跳动。

“别怕，我在。”简听肆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其实也有点怕黑，但在沈翊然面前，他只想做那个保护他的人。

沈翊然的身体僵了一下，没说话，也没挣脱他的手。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到简听肆的呼吸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那温度很暖，顺着手腕蔓延到全身，让他原本有些慌乱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应该是电路故障，很快就会修好的。”沈翊然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

“嗯。”简听肆应了一声，没有松开他的手。他觉得，这样握着沈翊然的手，感觉很好，不想放开。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黑暗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简听肆能闻到沈翊然身上的清香，感受到他身体的轻微颤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想，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要陪在沈翊然身边，保护他，不让他受一点委屈。

大概过了十分钟，教室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刺眼的光线让两人都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简听肆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握着沈翊然的手，连忙松开，耳尖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怕你害怕。”

沈翊然也有些不自然，低头整理了一下课本，声音低低的：“我不怕。”

虽然这么说，但他的脸颊却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晕，眼神也有些闪躲，不敢看简听肆。

简听肆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他知道，这冰山，融化的速度好像越来越快了。

晚自习结束后，简听肆坚持要送沈翊然回家。这次，沈翊然没有拒绝。

两人并肩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路上的行人很少，只有偶尔驶过的车辆，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沈翊然，”简听肆忽然开口，“下次月考，我想进步。”

沈翊然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惊讶：“你想进步？”

“嗯，”简听肆点点头，眼神坚定，“以前觉得学习没意思，现在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而且，我不想总是被你甩在后面。”

他想离沈翊然近一点，不光是距离上的，还有成绩上的。他想成为能配得上沈翊然的人。

沈翊然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好，我帮你。”

这是沈翊然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如此明显的笑容。路灯的光线落在他脸上，柔和了他清冷的眉眼，像冰雪初融，绽放出惊人的美丽。

简听肆看呆了，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忽然觉得，不管付出多少努力，只要能看到沈翊然这样的笑容，就都值得了。

“沈翊然，”简听肆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好像……”

他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等自己变得更好，再向沈翊然坦白自己的心意。

沈翊然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简听肆摇摇头，笑了笑，“就是想谢谢你。以后，就拜托你了，沈老师。”

沈翊然点点头，没再追问。可他的心里，却也因为简听肆刚才的样子，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涟漪。

他知道，自己对这个吊儿郎当的校霸，好像也不再是最初的排斥和疏离了。

走到出租屋楼下，沈翊然停下脚步：“我到了，你回去吧。”

“好，”简听肆点点头，“那你上去吧，记得早点休息，别熬夜刷题了。”

“嗯，你也是。”沈翊然说完，转身往楼上走。

简听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才转身离开。他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了温柔的笑容。

他知道，这场关于喜欢的拉锯战，他已经越来越有胜算的把握了。而沈翊然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