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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所及之处 第5章 原来你也喜欢这个乐队呀

作者:简未书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06-10 15:43:13 来源:文学城

下午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像被揉皱的锡纸,在燥热的空气里发出细碎的声响。

江迟跟着林逾走进教学楼,瓷砖地面反着白光,把林逾校服领口的汗渍照得清清楚楚——那圈淡青色的水渍呈不规则的月牙状,边缘晕开细密的盐花,和他物理笔记本上用蓝笔勾出的电路图竟有几分相似。

“你领口……”江迟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林逾下意识地抬手去遮,却在触到潮湿的布料时顿住了。

他总是这样,明明热得鼻尖冒汗,却非要把校服拉链拉到顶端,好像那道金属齿能挡住所有不自在。

“早上跑操时不小心撞了洒水车。”

林逾把笔记本抱得更紧,指腹蹭过封面上用荧光笔写的“林逾”二字,笔画末端带着文科生特有的卷勾,却偏偏在“逾”字的走之底收笔处,多了个类似电路图节点的小圆圈。

江迟没拆穿他的谎言。

他记得今早跑操时,林逾为了捡被风吹走的班旗,硬生生在水泥地上滑跪了半米,膝盖撞到花坛边缘的声响隔着三排人都能听见。

当时这小子爬起来第一句话是“旗没脏”,第二句才是对扶他的体育委员说“别告诉老师”,袖口磨破的布条里,渗出的血珠比他作文里写过的“朝霞”还要鲜艳。

“物理作业借我对对答案。”

江迟故意把话题岔开,伸手去抽林逾怀里的笔记本。

指尖刚碰到纸页,就被对方用手肘挡开,力道不大,却带着明显的抗拒。

“自己没写?”

林逾挑眉,镜片后的眼睛弯成狡黠的月牙。

他总爱用这种表情讨论古文,此刻却用在物理题上,让江迟想起上次月考,这小子明明把“洛伦兹力”写成“洛仑兹力”,却在语文阅读理解里精准分析出“蝉鸣象征时光流逝”的三层隐喻。

“写了,”江迟从裤兜掏出皱巴巴的作业纸,上面只有最后两道大题有完整步骤,“就是想看看你用了几种辅助线。”

他故意把“几种”咬得很重,看着林逾耳尖的红色像墨滴入水般慢慢晕开。

这是他们之间默认的默契。

江迟的物理作业永远只写关键步骤,像篮球场上的快攻突破,直奔得分点;而林逾的作业本则像工笔画,从已知条件到受力分析,每根辅助线都用不同颜色标注,最后还要在页脚写一句“本题考查电磁感应与能量守恒的综合应用”,像给古文段落加批注。

“第三题我用了两种方法。”

林逾把笔记本摊在楼梯间的窗台上,阳光透过玻璃在纸页上投下树影,恰好覆盖在他画的线圈示意图上。

他用铅笔尖点着第二种解法,袖口滑落露出手腕的淤青,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紫色,“这里用了三角形相似,和你上次说的‘动态圆’思路有点像。”

江迟俯身去看,鼻尖差点碰到林逾的发旋。他闻到一股淡淡的墨水味,混杂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像旧书店里被翻得卷边的课本。

林逾讲解时习惯用铅笔在图上画圈,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和他在语文课上朗读《赤壁赋》时的抑扬顿挫,竟有奇妙的韵律感。

“你这辅助线画得太规整了,”江迟忽然拿起笔,在林逾画的线圈旁随手添了条虚线,“像你们文科抄笔记的格子。”

他故意把线条画得歪歪扭扭,却精准地连接了两个关键点。

林逾看着那条突兀的辅助线,先是愣住,随即笑出声来。

他的笑声很轻,像风吹过风铃,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朗:“你这画法跟鬼画符似的,不过……”

他顿了顿,用铅笔沿着江迟画的线描了描,“确实能缩短运算量。”

预备铃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走廊里传来班主任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林逾赶紧合上笔记本,却在扣上笔帽时,不小心把笔掉在地上。

钢笔尖磕到瓷砖,溅出一小滴蓝黑墨水,恰好落在江迟的运动鞋边,像颗被踩碎的蓝莓。

“我赔你鞋……”

林逾慌忙去捡笔,却在弯腰时碰到江迟的膝盖。

两人同时抬头,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瞳孔里的倒影——江迟看见林逾镜片上的树影,林逾则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灰尘。

“没事,”江迟先移开目光,弯腰捡起钢笔递过去,“我鞋本来就脏。”

他指了指鞋面上洗不掉的草渍,那是上周篮球赛扑球时蹭的,“比墨水难洗多了。”

林逾接过笔,指尖在笔杆上擦了擦,好像这样就能擦掉那滴不存在的墨水。

他把笔记本抱在胸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书包侧袋掏出张折成四方形的纸:“这个给你,《逍遥游》拼音版,我标了通假字。”

纸页边缘被磨得有些毛躁,显然被反复翻阅过。

江迟接过来展开,看见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写着拼音,“北冥有鱼”的“冥”字旁边画着条歪歪扭扭的鱼,鱼尾巴上还挂着个类似三角板的图案;“复杯水于坳堂之上”的“坳”字被圈出来,旁边用极小的字写着“坳堂:堂上低洼处,像物理里的凹槽模型”。

“你这批注……”

江迟忍不住笑了,

“比物理笔记还详细。”

他想起林逾上次讲《赤壁赋》时,在“白露横江”旁边画了道波浪线,注明“水蒸气液化现象”,被语文老师拿着教案敲了敲讲台。

“理科生背古文总得找点逻辑。”

林逾挠了挠头,阳光把他额前的碎发照得透明,“就像你做物理题,也会把电路图想象成迷宫吧?”

江迟没回答,只是把拼音版《逍遥游》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校服内袋。

那里还放着半块没吃完的荔枝果冻,包装纸被体温焐得有些发软,像某种秘密的信物。

放学后的便利店被夕阳染成蜜糖色。

江迟推开玻璃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和午后不同,傍晚的店内弥漫着关东煮的香气,氤氲的热气在冰柜玻璃上凝结成水珠,像谁不小心洒下的星星。

林逾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两杯冰镇牛奶,书包放在旁边的空位上,带子上挂着个新的机器人钥匙扣——和江迟那个快掉胳膊的旧挂饰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换成了银色。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江迟拉开椅子坐下,指尖触到牛奶盒上的水珠,凉丝丝的。

他注意到林逾面前的牛奶还没开封,吸管被整齐地卷成小圈,放在盒盖上。

“看你上周买过三次。”

林逾推过牛奶,手腕上的淤青比下午更深了些,像块晕开的紫墨水。

他说话时眼睛看向窗外,夕阳把他的侧脸镀上金边,睫毛的影子在眼睑下轻轻颤动,“刚才在文具店看到这个钥匙扣,觉得……”

“觉得和我的配对?”

江迟故意打断他,看着林逾瞬间变红的耳垂。

这小子总是这样,明明做了贴心的事,却非要装作随意的样子,像上次借他的错题本,明明每道题都写了“江迟可能错在这里”的批注,却说是“顺手多抄了一份”。

林逾没接话,只是低头撕开牛奶吸管。

塑料包装发出轻微的响声,在安静的店里格外清晰。

他把吸管递给江迟时,指尖擦过对方的掌心,这次没有立刻缩回,反而停留了半秒,像在确认什么。

“今天下午的物理题……”

林逾忽然开口,又顿了顿,好像在组织语言,“你说的动态圆思路,我后来想了想,其实可以结合数学里的参数方程……”

他从书包里掏出草稿本,上面已经画好了坐标系,几个不同颜色的圆相交相切,旁边用红笔写着“江迟解法优化处”。

江迟看着那些工整的字迹,忽然想起下午在楼梯间,林逾讲解时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这小子明明文科拔尖,却在理科上钻得比谁都深,就像他明明体能不算突出,却非要在篮球赛上打满全场,只为了给班级争那几分。

“你这参数方程用得比我们数学老师还溜。”

江迟拿起笔在图上圈了圈,“不过这里可以不用联立方程,直接用几何关系更快。”

他随手画出条辅助线,恰好穿过几个圆的圆心,像在迷宫里找到了最短路径。

林逾凑过来看,肩膀碰到江迟的胳膊。

两人靠得很近,江迟能闻到他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阳光和墨水的气息。

他看见林逾在草稿本边缘画了个小太阳,旁边写着“江迟的辅助线=阳光穿透云层”,后面还跟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你这比喻……”江迟忍不住笑了,“跟你们语文老师学的?”

“嗯,”林逾点点头,又摇摇头,“是觉得你解题的时候,像把复杂的东西一下子照亮了。”

他说得认真,眼睛里映着便利店的暖光,像盛着碎掉的星星。

江迟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他习惯了别人说他“脑子灵光”“体育好”,却很少有人说他“像阳光”。

在大多数人眼里,他是那个上课睡觉、作业不交的体育生,只有林逾,会注意到他画在草稿纸上的辅助线,会把他的解题思路比作“穿透云层的阳光”。

“对了,”林逾忽然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掏出张演唱会海报,“雾中列车下个月在隔壁市有巡演,我多买了张票……”

他把海报推过来时,手指在“雾中列车”四个字上轻轻敲了敲,像在打拍子。

海报上的主唱抱着吉他,背景是迷幻的电子光效。

江迟看着海报,又看看林逾期待的眼神,忽然想起下午听歌时,这小子跟着旋律轻哼的样子,明明是清冷的电子音,从他嘴里哼出来却带着点温柔的暖意。

“好啊,”江迟接过海报,指尖碰到林逾的手指,“不过你得教我把《逍遥游》背下来,不然我妈不让我出去玩。”

他故意板起脸,看着林逾立刻点头的样子,心里某个地方软得像化掉的果冻。

“没问题!”林逾的眼睛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我每天给你划重点,包教包会。”

他说话时手舞足蹈的,差点碰倒桌上的牛奶,那股兴奋劲,比上次拿到文科年级第一时还要明显。

江迟看着他发光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傍晚的便利店格外温暖。

窗外的夕阳已经落下,路灯次第亮起,把两人的影子投在玻璃上,重叠在一起,分不清哪道是体育生的硬朗,哪道是文科生的清瘦。

他想起下午林逾递给他的《逍遥游》拼音版,想起那个和他同款的机器人钥匙扣,想起草稿本上那句“江迟的辅助线=阳光穿透云层”。

原来有些相遇不是巧合,是某人在便利店的薯片货架前,故意放慢了伸手的速度;是某人在楼梯间讲解物理题时,偷偷把对方的解题步骤抄了一遍又一遍;是某人在文具店看到钥匙扣时,想也没想就买了两个。

“牛奶要过期了。”

江迟忽然开口,指了指林逾面前的牛奶盒。夕阳的最后一缕光恰好照在盒盖上,把“保质期七天”的字样映得格外清晰。

林逾“啊”了一声,赶紧撕开吸管喝了一大口。

牛奶顺着嘴角流下来,他慌忙用手背去擦,却蹭到了脸颊。

江迟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拿出纸巾递过去。

“谢……谢谢。”

林逾接过纸巾,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他低头喝着牛奶,忽然轻声说:“其实我今天早上不是撞了洒水车,是捡班旗的时候摔了……”

江迟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知道林逾为什么现在才说——就像他知道林逾的物理笔记本里,夹着他画的漫画草稿;就像林逾知道他书包夹层里,藏着没看完的《星轨》。

有些事不用说得太明白,就像便利店的牛奶会过期,但此刻共享的时光不会;就像《逍遥游》很难背,但有人陪着一起背就变得容易;就像“雾中列车”的演唱会很远,但和某人一起去,再长的路也变得值得期待。

窗外的蝉鸣声不知何时变成了虫豸的低吟,便利店的暖光映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

江迟咬开牛奶吸管,甜丝丝的液体滑过喉咙,他看见林逾手腕上的淤青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像一道温柔的印记,刻在这个蝉鸣不止的夏天,刻在他们刚刚开始的、充满未知与惊喜的交集里。

而那句“原来你也喜欢”,早已在冰镇牛奶的凉意里,在物理题的辅助线中,在彼此交叠的目光里,长成了夏天最茂盛的藤蔓,缠绕着少年们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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