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胆小鬼 第3章 第二章 与程爷爷的见面

她真的还就没见到程爷爷了。

初次见程爷爷是在考试失意的时候。

那是在分科之后，班里的人都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读理还是读文。林凉月想与程语沐同班便卯足就算是荆棘也要想办法往前走的劲选择了理科。

林妈林爸曾担忧着和她做好沟通，劝说她还是学习自己擅长科目。林凉月自知自己过于任性，她否决父母的意见，一股脑选择理科，并以“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行不行。”作为人生信条。

而分科后一周模拟考试结果出来的那天一下子熄灭林凉月热情，一个劲浇醒林凉月，黑色宋体三位数晃得林凉月闷得慌，开头的“2”得意洋洋在她眼前显示自己多么突出 ，硬生生要扎进林凉月眼睛里。

林凉月更加觉得自己离程语沐的距离不仅仅只是隔着一条河，还有头上看不到边界的天空。

努力有用的话，那要天才干什么？林凉月笃定自己与程语沐八辈子都不会有关系。

林凉月那天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哭了很久，知道程语沐打篮球回来 。

一扇门哗啦打开，林凉月红着眼睛抬头，正好迎上程语沐装满星光的眼睛。

真是祸不当单行 ，林凉月脸发红 ，她被喜欢的人发现自己哭鼻子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程语沐不知为何心虚了起来，没有做错事仍觉得自己十分抱歉，他抱起篮球故作没看见走向自己的课桌。

林凉月恨不得马上找一个洞钻下去，她打算拿起书包故作什么没发生从椅子上站起来，程语沐走来递出一张折叠方块的纸，红着脸转头看向别处：“今天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凉月感觉自己感情闸门崩坏，眼泪一个劲往前涌。接过纸，道谢的话含糊不清。

程语沐见林凉月哭得更惨手足无措，：“林凉月，别哭了。对不起，我的错我的错。”

片刻，她擦擦眼泪停住哭泣，吸着红鼻子，脸上的肉也跳动起来，搞笑又可爱。她摆摆手，低着头不让程语沐看见自己那哭鼻子的囧样：“不是的，我只是因为没考好而伤心。”

程语沐舒了口气，眼神的慌张没了踪影，他好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怕我告诉别人你哭鼻子呢。”

林凉月羞得无地自容，肉嘟的脸一片绯红，她道一声谢赶紧拿起书包肩带。

“考试没考好没关系，反正只是模拟考啦。下次你一定会考好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补习。”

程语沐的话语让林凉月心暖极了，夕阳透过玻璃倾泻在课桌上，程语沐白里透红的脸上。橙光像是给程语沐打上滤镜，纤长的睫毛混着光动一动 ，脸边上有稀少的白毛似乎被撒下金粉。脸的轮廓在光里柔和起来，林凉月看得发愣。

喜欢的人是不是都会在自己眼里变得与众不同？他会发光，会深深刻在自己的记忆力，他比任何东西都有亮点，深深吸住自己的目光。

“林凉月？”程语沐的声音像羽毛轻轻拂过林凉月耳旁。

林凉月缓过神来，与程语沐疑惑的眼光对视。她心跳得更快，快到不能呼吸，她的脸有着灼热感。随之，林凉月立马低头，声音细小得如蚊子：“谢谢。”

程语沐爽朗的笑起来，一手轻轻莫着林凉月的头，目光比三月春光还温柔：“没事。”

林凉月不断控制自己急促的呼吸，肩带攥得更紧：“程语沐，我今天数学有几个知识点有点不懂，你可以教我一下吗？”

程语沐望一眼黑板上悬挂的时钟，18：00，他要回家了。他有些为难：“我现在要照顾爷爷，恐怕不能在教师里帮你补习了，抱歉。”

“那我可以去你家吗？”林凉月眼睛放光，她觉得这是她一生做过最大胆的事。她不为谁，就是想和程语沐有联系：“如果不行那明天教我也可以。”

程语沐点头，捂住自己的鼻子不想让林看到自己害羞的模样，轻轻“嗯”了一声：“可以啊，只要你有时间。”

林凉月觉得这是她有史以来做过最对的事。

她有些激动，有些喜悦。心脏比之前更不老实的跳动。

公交车里是人挤人，除了座位，连狭小的车道挤满了人，这让本身因为紧张而燥热起来的林凉月变得更热。林凉月深呼一口气，从人与人的缝隙里挤进去。正要朝目标的手环抓过去时，一只手将她拉过来。之后，一个刹车让她身不由己的冲撞上肉墙。

广播里在告诉乘客地点，林凉月知道自己撞了人立马将自己身子扳正：“对不起。”

程语沐看一眼林凉月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十分可爱，他好笑道：“是我啦，林凉月，你和我一起，我怕你走丢了。”

程语沐一笑两眼就弯成月牙，嘴角往上露出白牙，那对酒窝也装满了蜂蜜，整个人甜度暴涨。

林凉月最爱的就是他比孩子笑得还甜的笑容。

她红着脸靠近程语沐，刚刚撞进程语沐怀抱的心情还未平复，握住吊环的手疯狂冒汗。

公交车不平缓地行驶让林凉月与程语沐时不时肩碰肩，他蓝白校服上有股好闻的味道，林凉月闻到十分陶醉，这种痴迷实在有些变态。

她意识到自己不对但还是悄悄再挨近程语沐，她已经被程语沐迷得身不由己。

见到程爷爷时他正在给花园浇水，她礼貌地像程爷爷打招呼。

程爷爷眼睛眯成一条缝，十分慈爱：“小沐的同学呀！真可爱。欢迎你哦！”

这是林凉月第一次被人夸可爱，她知道校服裹着的是她肥大的身体，她知道程爷爷是出于礼貌，但她还是很开心。

程爷爷和程语沐长得很像，眉宇见的英气并没有被岁月多走，两眼目光坚定。

……

林凉月和程语沐吃完后便打算看望程爷爷。

后院的油漆红木门咿呀的被打开，程爷爷坐在摇椅上在后院发呆。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意十足，一只白猫就在程爷爷裤脚边玩弄着，萧瑟的风掀起程爷爷脚上的被单。偶尔猫喵呜叫起来才打破安静。身边只有猫还有稀落的花朵，十分孤单的模样让林凉月看得心里发酸。

“程爷爷好。”

程爷爷迷茫的望向林凉月，炯炯有神的双眼多了惘然也多了一分慌张。他扯着沙哑的问道：“你是？……”

林凉月蹲在程爷爷身边，一手握住程爷爷。触摸的骨感让林凉月有些心疼，以前的程爷爷多快活啊！她笑起来，红唇轻启：“我是小月啊。”

“小月？”程爷爷念起这名字，一个劲思索，他突然笑起来，神色飞扬；“噢，我想起来了，你是小沐的女朋友！”

林凉月愣住，正想解释又听到程爷爷说道：“真是太好了，小沐有女朋友了，我死而无憾了。”

“爷爷，小七不是……”

林凉月握住程语沐的手对程语沐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解释的。

程爷爷面色红润起来，有了精神气。林凉月温和的看着程爷爷，心情也好了不少：“爷爷答对了，我是程语沐的女朋友。”

这句话在程语沐的耳畔回响许久，他脸发红，注视着林凉月背影的眼睛擦亮火花，蹭亮了起来。

如果是真的，那该有多好！

程爷爷满意地点点头，紧紧握住林凉月；“小沐嘴笨，需要你多担待。”

林凉月安静听着程爷爷叮嘱，点头回应。

风吹得凉飕飕的，林凉月疼惜地抚摸程爷爷的手，十分温柔的笑起来：“程爷爷，外面有点冷，我们进里面聊聊天吧。”

程语沐凝视林凉月小心翼翼扶着自己爷爷走进屋，有了浅浅笑意。

林凉月与程爷爷聊得十分开心，林凉月暗自感叹时间总是会夺去一个人许多东西，眼里是程爷爷脸上斑驳的痕迹，她心底泛酸。

程爷爷不知在哪里拿出相册，两眼眯眯：“小月有见过小沐小时候吗？”

程语沐轻咳，脸红到耳根。他以有事为由便去了书房。

林凉月饶有兴趣的点头，她没见过但也好奇程语沐小时候的样子。

相册在程爷爷手里一页页打开，停留在一张他脸颊涂满红红腮红，额头点了一科红红色圆痣上，程语沐嘟着嘴表情很委屈，极不情愿的看着镜头，样子十分可爱。

“这是他参加幼儿园表演，觉得化了妆很丑就不好意思拍照，你知不知道我们拍他后他还哭起来，说什么自己没脸见其他小朋友了。”

林凉月哈哈笑起来：“这很可爱呀。”

“我也觉得，你别看现在小沐经常板着脸一脸严肃，小时候内向得不敢和别人聊天，他也想和别人玩就常常拿着一大堆零食套拢人心。”

程爷爷心情比阳光还明媚，记忆深处的美好涌现出来让他心生暖意。

他很满足，林凉月两眼温柔，心底也为程爷爷高兴而开心。

待离开时，程爷爷更加不舍起来。他很喜欢眼前这个不怎么活泼，默默听他一个老头讲话的小丫头：“有空也要经常过来呀。”

林凉月觉得被程爷爷握住的手有重担子，她点头微笑回应。人老了总是喜欢热闹的。

林凉月向程爷爷道别，走在副驾驶上。她透过玻璃看着程爷爷挺直依然佝偻的身子，眼眶潮湿。

“谢谢你能陪我爷爷说话。”

程语沐打心底的感谢，他已经好久没听到爷爷这么快乐的笑声。

“程爷爷到底这么啦？”林凉月关心的问道，这也是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程语沐知道林凉月一定会问，鼻子起了酸意，人老了许多毛病就会找上门了：“爷爷有冠心病，有时候会把事情混淆，一点点老年痴呆。”

林凉月有些想哭，心疼程爷爷。明明以前是那么精神，岁月真得很残忍：“叔叔阿姨呢？”

“他们在国外，偶尔才会回来。”

“那爷爷谁照顾？”林凉月想起程爷爷单薄又孤独的身影，心似乎被揪了一下。

程语沐叹气，又懊恼自己选择忙极了的医生职业： “以前是李妈照顾，现在她儿子说让她回家养老，我现在在找人呢。”

林凉月点头，想了一下开口道：“在你没找到照顾爷爷的人，我可以帮忙 。你放心，我下班一般都很早的，爷爷需要有人时时刻刻照顾。”

程语沐握住林凉月的手，温暖的传递让林凉月脸红，她的注意力放在这炽热的手掌。他眼里放光，平静被这句话打破，心底泛起涟漪：“谢谢你，刚刚也是，现在也是。”

林凉月提着头，摇起头；“程爷爷和你以前帮了我不少，这是我应该做的。”

……

汽车抵达小区停车场，林凉月打开车门正离开座位，便听到程语沐的呼唤。她停住动作，两眼迷惑看向程语沐。

程语沐只是下意识叫她名字，他渴望能够再与她相处久一点，他与她两眼对视了许久。

程语沐轻轻拂开林凉月脸庞稍微凌乱的发丝，眼神宠溺：“头发有些乱了。”

林凉月很乖，任由程语沐轻抚头发。

她喜欢程语沐一点点帮她整理发丝。他手指穿过发丝触碰她耳朵的温度让林凉月觉得很烫。烫在她心里，她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得像苹果。

“谢谢……”林凉月声音虽小但也能听见，见程语沐停止动作慌乱道谢后仓皇逃走。

程语沐看着她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而逃走的样子想起了兔子，她是一只爱用跑解决问题的兔子，虽然兔子不是跑，但他还是觉得像。

他无奈叹口气，林凉月还是和以前一样胆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