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母系社会来 第24章 治不好怎么办

男伙计们凶神恶煞的朝姜燃围过来，伸手就要抢她的药包。

姜燃神情淡定地避开了男伙计的动作，趁几人没反应过来，她突然冲进药房内，将在她眼中标红的那几个药屉拉开，抓出一把摊开给众人看。

“谁说我抓的是你家的药了？”

“就你家这种绿毛丸药？虫蛀人参？陈年猪油柏子仁？红色的白芍？”姜燃一样一样将药展示给众人看，“我是瞎了眼才会来买你家的。你说的宝贝回春丸不会就是这种东西吧？赚黑心钱也好歹要点脸！”

“还有这个，”姜燃一把撕开了男伙计摆在柜台上的束带，里面的黑色棉絮洒落出来，“雪山蚕丝？这就是你们的雪山蚕丝？拿这种东西卖给生病的人，这就是你们的仁德？”

“你，你，”男掌柜被当场拆穿骗局，气得脸色青红，作势要打姜燃。

姜燃轻而易举钳住他的手腕甩开，“你什么你，你不修医德，我还要修呢。让开！别挡着我救人！”

她大踏步上前将地上的老妇人横抱起，感觉到手下轻飘飘的重量，小心翼翼放在几位少年刚找来的担架上。

仁德堂掌柜脸色阴沉，看着她把脉的动作，尖酸道：“好啊，你治，我倒要看看你治成什么样子。你要是治不好，咱们就新仇旧账一起算，你无故在我家药堂门口闹事，我还没找你赔钱呢。”

“赔钱？好啊。”

姜燃还未说话，那个高髻少年就出声道，“姑奶奶赔你行不行？”

萧明翎走上前，拿起被撕开的束带扔在了男掌柜脸上，棉絮簌簌落下。“你以次充好，上次卖给我娘的药也是坏的吧？正好我娘还没吃呢，我拿来让各位乡亲亲眼见证见证，然后送你去见典史！”

“萧大小姐，你别太嚣张，我可是刘家的人。”

“刘家？你少拿刘家来压我。你们刘家厉害，我们萧家就是吃素的？”那少年压低声音，但姜燃还是听见了，少年道：“你别以为刘大公子认你家当干亲，你就能嚣张了。刘大公子这次去郡城逛窑子是你家撺掇的吧？这次他受了重伤，还能待你们如从前吗？”

男掌柜见她戳穿，气急败坏地人身攻击：“你一个小娘子，你不知羞耻！你张口闭口把窑子挂在嘴边，你放荡不堪，你……”

“够了！”姜燃走上前，用冰冷的眼神看着男掌柜，“你说够了没有？”

“你要怎样？”

“借你药堂一用，不然的话，”姜燃勾起嘴角，“你也不想高价卖面粉丸子的事众人皆知吧？”

“让我猜猜，除了给穷苦妇人卖面粉回春丸以外，你还把这种面粉美容丹壮阳丸卖给谁了？林家？凌家？还是郡城的李家？”想到何之简和她说的秘密，姜燃压低声音威胁道。

男掌柜的气焰顿时萎靡下去，“你想怎样？”

“你不是说我治不好这位老妇人吗？你我打个赌，让诸位乡亲做个见证。如果我治好了她，你给我十套回春丸等价的药物，你家卖假药的事情就当我胡说如何？”

“要是你治不好呢？”

“要是治不好，那你卖假药给大户的事我只当不知道。”

她张口一个卖假药，闭口一个卖假药，仁德堂掌柜神情不虞。他并不害怕这些穷苦妇人，也不怕所谓典史，但若是几家大户知道他用假药糊弄他们，少不得问责于他。

他叫来伙计，让伙计吆喝宣扬姜燃治阴脱，很快吸引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男伙计道：“诸位乡亲们快看啊！咱们山县来了个骗子！我家王神医都治不好的病，这个妇道人家说能治好，你们听听好笑不好笑？这人还要和我家掌柜打赌，说什么，治不好的话愿意给我们一百两银子哈哈哈哈……”

“那要是治好了呢？”有好事者道。

“治好的话，治好的话……”男伙计为难的看向男掌柜。

萧明翎见他胡诌加码，冷不丁插话道：“治好的话，仁德堂压箱底最好的那件补品就拿十套给这位姐姐！”

“真的吗？赌这么大啊？”

“快来快来，有热闹看了。”

“哎，不是，不是……”伙计急忙辩解，却没人听他的。

有人道：“愿赌服输，掌柜的赌不起是不是？”

眼看着汇集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萧明翎不禁有些担心，靠近姜燃道：“这位姐姐，你真能治好吗？”

姜燃实话实说，“不一定。”

“那你还跟他们赌？”

“放心，我有分寸，”姜燃满意地看着汇聚过来的众人，不枉她费尽口舌威胁男掌柜一番，这聚集过来的人可都是免费传声筒，她正愁没处找病人呢。

男掌柜见她们也加码，摇着扇子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阴脱是慢性病，多见于生育多次的妇人身上，病因是过度生育、过度劳累，中气下陷所致。严重的会下垂出体，撕裂下阴，难以行走，只能卧床养病。治疗起来绝非一朝一夕的功夫！他不信有人能在一天之内让出体的子宫收回去，还能让病人站起来行走自如！

双方在众人见证下签字画押，男掌柜将场地让给姜燃使用。因治疗的是女性□□，为了保护病人**，姜燃要了一台屏风遮挡，又指挥店里的伙计去烧热水熬药。

几个服色各异的少年随她来到屏风后，担心道：“贤姊，你有把握吗？”

“没有。”

星际时代早就普及了科技生育，几乎没有得这个病的人。姜燃在上了战场的伤员中见过几个不慎伤到胞宫的人。胞宫脆弱，盆底肌又复杂，行走坐卧都会牵扯到伤口，有医疗辅助恢复起来都要吃一番苦头，何况这是古代。

她并没有把握治好。

几个少年脸色骤变。

萧明翎身后的几位男装女郎更是面露懊悔，道：“萧世姊，早知道不掺和这事了，若是治不好闹大了，家里肯定要骂我。”

“是啊，我还是偷偷跑出来的呢。”

萧明翎道：“话虽这么说，你们忍心见死不救？”

几个少年哑口无言。就在这时，姜燃慢悠悠道：“虽然治不好，但让脱体的子宫收回去还是有可能的。”

她们几人长舒一口气。

姜燃怕待会儿的血腥场面吓到几个一看就从大户人家偷溜出来的小少年，就叫她们先出去。然而萧明翎不肯走，她握着折扇，道：“我给你帮忙。”

“那你可别哭。”

“我才不会。”

她要帮忙，姜燃就像使唤学妹一样使唤她，“那你来将病人衣服脱下看看病灶。”

老妇人泪眼朦胧，握着姜燃的手不断地说：“谢谢，谢谢。”

姜燃道：“别急着言谢。一日太短，我不能完全治好你，只能尽可能缓解你的症状。”

少年帮忙解开病人的衣服，姜燃看完，松了口气。

还好，病人的子宫虽然脱垂，但没有撕裂会阴，裤子上的血迹都是摩擦刮伤所致。

她取了热水和消毒药水，慢慢剥开皮肉上沾着的棉絮。这妇人为了减缓痛苦，自己用布条做了个托带，还垫了些棉絮做衬。

她一边慢慢清理，一边说些话转移病人注意力，想起看过的历史数据，不禁问：“生了不少孩子吧？”

那段时间的历史数据显示，平均十位里面就有三到五位老年女性患有子宫脱垂，轻症者只是轻度脱垂，重者则脱垂出体，甚至撕裂盆底肌。这种病症隐藏了数千年，女性默默遭受了数千年的痛苦，直到父系社会的末期才得到普及，为人们所重视。

病人王秀兰说，“生了三个，死了一个。我命苦，只生了三个就得了这病。不像我那老嫂子，生了五个一点事都没有。”

“怀孕的时候还下地干活了？”

“那哪里能闲着。农村人不娇气，只要不临盆，耕田织布样样干得。”

姜燃心中一酸，柔声问：“地里活很多吗？”

“谁家地里的活不多？家家男人都忙，孩子又小，别家女人都能干，我哪好意思歇着。”

姜燃沉默，取了茶油润滑，让病人跪着，将胞宫慢慢推回去。推到里面，她伸手去摸下腹部的肌肉，发现王秀兰的盆底肌极弱，无法承托住她的内脏。又去摸病人盆骨和肋骨，发现肋骨上翻，盆骨底部是打开的，想来是生育导致耻骨联合打开，一直没有恢复。

她正摸着骨骼脉络，突然瞥见萧明翎呆滞的眼神，不由询问道：“吓到了？”

少年白着脸，摇头。

姜燃道：“害怕的话出去走走，别在这里。”

少年再次摇头，咬牙道：“我以后可是要干大事的，怎么能怕这个。”

萧明翎虽这么说，但她心里还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她跟着母亲走南闯北，读了许多书，见了许多事，也算见多识广。可人的身体会因疾病受损到这种地步，为什么她之前从未听说过？

姜燃让少年取了艾柱隔着姜片炙百会穴，强行提升阳气，然后用生蓖麻子捣成泥敷脚底涌泉穴，刺激盆底肌收缩。

然而王秀兰亏空已久，下腹肌肉力量太弱，这法子只坚持了一瞬，很快那胞宫又垂落下来。

姜燃只好再帮她推回去，王秀兰歉意喃喃：“给你添麻烦了，给你添麻烦了。”

姜燃说不妨，又给她熬了一剂补中益气汤服下，而后思索对策。

古书上虽然有用五倍子冰洗、辣椒栓刺激、桑白皮线缝合等方式改善下垂，但是都治标不治本，不仅会复发，还会导致病情更加棘手。

她苦思一阵，决定试试好友常说的呼吸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