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她不想再做掌心娇 >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她不想再做掌心娇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作者:梧晚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5-10-25 15:48:56 来源:文学城

冷。

刺骨的冰冷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仿佛连血液都已冻结成冰碴,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碰撞在沉重的冰面上。

这时,痛反而远了,耳边的声响都渐渐褪去,沉入冰面之下,变得沉闷而不真切。

深秋已经这么冷了吗?

沈卿弥留的意识冒出这个想法。

深秋,该是桂花的季节,不该这么冷的。

她得出结论。

正应了她的想法,一丝熟悉的又若有若无的暗香飘来,她沉重的眼皮似乎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开。

“卿卿,你输了。”女人的声音响起。

沈卿循着声音,视线从眼前黑白棋盘上挪到女人脸上。

“母亲,我不想下棋了。”她感觉好累,真心实意道,可说话的声音似乎不是她的声音,不,是并非现在的她。

她恍然想起小时候似乎有过这么一段经历,然后母亲会说……

“好,不想学就不学,我们卿卿只要自在就好。”她说着,笑了起来,病弱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如蝴蝶羽翼。

“夫人。”外面父亲在唤。

秦春晓站起身,沈卿原先动弹不得的眼这才得以随着她的动作转动。

“母亲,我也要去。”她道,语气小心哀求。

秦春晓没有停下脚步,沈卿浑身僵硬,追不上去,只得又喊道:“母亲,带我走吧。”

这次,她眼里已经泛上泪花,秦春晓停了脚步。

“我已经没有留恋的东西了。”沈卿无力道。

她不可能逍遥自在,因为她放不下沈氏,而且,最致命的是,她已没有心气了。

当初救下裴云程,替他送得虎符是为了沈氏,为免圣上忌惮,隐瞒身份躲着裴云程也是为了沈氏,阿念寻亲上门,自请离家也是为了沈氏。

长久以来的规训,曾经引以为傲的步步为营,现在都成了报应,脱离沈氏,不必为家族筹谋的话,她便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一滴泪落下,她忽然能动身了。

她忙站起来,要追上秦春晓的脚步,可两人之间突兀横出条河,她不管不顾涉身水中,喊道:“母亲,等等我。”

冰凉的河水刺痛她裸露在外的皮肤,她本只是低头摸索渡河,却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手背正在流血。

她意识模糊,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受的伤。

伤口兀自淌着鲜血,几乎染红了河流,她鬼使神差地顺着逆流回头望去,看见连绵的山脉。

手背上的伤口好痛,所以她忽然想起来裴云程左肩的箭伤。

他的箭伤愈合了吗?

水滴落在她的脸上,她还以为是溅起的河水,抬头看才发现下雨了。

他那里也在下雨吗?

她慢了脚步。

秦春晓浅笑,只告诉她:“卿卿,想要的东西,就去得到。”

她继续往前走,这次,沈卿没有再追上去。

沈卿只感觉心跳愈发猛烈,几乎要震碎那无形的冰面。

她还有留恋,她只是……有些累了,稍微休息一下就好。

手背传来的疼痛愈发明显,她被涌来的河流推着后退,意识也随之清醒,光线试图穿透她紧闭的眼睑,周围越来越亮。

她睁开眼,外面正是晴好,屋子半窗,恰能遮去些风,又能让阳光照进来,并不冷,反而有些暖意。

沈卿涣散的眼逐渐聚焦,没有床顶帷幔,只有光秃秃的茅草顶,她迟疑了片刻,视线右转,看见了裴云程。

他没有发出声音,垂着头。

没有抽泣,没有哽咽,只有那宽阔的双肩无法控制地细微颤抖着。

如利剑般气势凌厉的人,原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泪珠不断从他眼眶落下,下了一场最小的雨。

喉咙干涩灼痛,沈卿发不出声音,只动了动手指。

裴云程猛地怔住了,他几乎是一寸一寸僵硬地抬起头,正对上沈卿半阖的眼。

他还没完全接受眼前的现实,只是下意识地靠近,想拥抱她,他怕她如留不住的秋天,一个眨眼便又消失不见。可紧跟着他反应过来,僵了一瞬,立马起身要去喊人。

沈卿的手却捏住他的衣摆,她的动作很轻,可他注意到了,立刻又回身问道:“怎么了?我去叫人。”

沈卿作势要支起身,裴云程忙揽上她的脊背,要将她扶起。

可他一俯身,却感觉脸庞一凉,沈卿的手抚上他的脸。

紧跟着靠过来的是唇。

她是因为他才醒来的。

近到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可裴云程却倏然偏过头去。

沈卿难免诧异滞了一瞬,裴云程借此略略后退,可二人的距离仍旧很近,他几乎能听到她微弱的呼吸声。

“沈卿,我恨你。”他蹙起眉,嘴唇颤抖,说着恨的话,眼睛却又开始下雨,“……恨死你了。”

说到后面,连声音都变得细碎。

沈卿默了片刻,哑着嗓子道:“……对不起。”

裴云程侧过身为她倒上热水,恰好让她看不见他泛红的眼。

他背对着沈卿,只将手中茶杯盲着送去,嘴里仍喋喋不休:“我呢?沈卿,你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呢?”

沈卿接过茶杯,啜饮两口只感觉久旱逢甘霖,方才被裴云程拒绝的无措尴尬都消去些。

她自觉失礼冒犯,玩笑着缓和道:“对不起,我下次死的时候把你带上,怎么样?”

裴云程没有回答,他站起身,准备去外面叫人,可手搭上门把,他忽然停了脚步低低说一个字。

沈卿没听清,轻声问:“什么?”

裴云程这次声音大了些,一字一顿,说得清晰:“我说,好。”

话落,他立刻拉开门,抬脚就要出去,却正见早就站在门外的凌成化。

他倒没有偷听被抓包的慌张,揶揄笑笑,侧过身就迈进屋来。

他正端着一碗汤药,闻着便是苦极了的,他一边将药碗放到一旁,一边惊讶叹道:“你居然真的醒了。”

没了裴云程托着,沈卿忽然觉得坐着也累,她被毒素侵染的经脉尚未好全,泛着细密的刺痛。

她又躺了回去,也趁机逃避喝药,转而先发制人:“你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骗了我吧,其实不存在什么无解之毒,所有由你配制的毒药,你都配了对应的解药。”

当初她自知时间与条件都有限,问凌成化要的便只是要能将初见之人杀死即可的毒,但即使如此,便是她,也还是被救活了,何况顾言玉。

“是又如何?”事已至此,凌成化不再隐瞒。

他身形消瘦了,神情却是越发坦荡随意:“要不然被自己配的毒杀死也太可笑了。”

沈卿有些无语了,轻叹了口气,问:“你到底算哪边的?”

“我是中立的。”凌成化说着,见裴云程走到自己面前,也就是沈卿床边的位置。

此刻他们不再是上下级的关系,他胆子也大了起来,顶着裴云程的视线,得寸进尺地坐到沈卿床边。

见裴云程要耐不住来赶他,他忙转了视线,一本正经地同沈卿解释道:“其实我从未发誓追随过顾言玉,也从未向你表明我已经洗心革面,我对你或者对顾言玉都是一样的,只是平等的交易关系。”

不过,他一说完,裴云程还是将他直接扯了起来。

沈卿不在乎二人之间的打闹,她忽地想通了,事实确实如凌成化所说,他像一柄好用的利剑,没有人会因被利剑划伤就想去将剑斩断。

她或者顾言玉都只会将账记在执剑人头上。

“你没准真能全身而退呢。”她思索一番,真心实意感慨道。

但凌成化没有听清。

“出去帮先生忙去。”裴云程说着,粗鲁地将他推出门去。

裴云程这才回身走到床边,端起药碗,轻轻吹凉,沈卿还在挣扎,找话题道:“话说,这里是哪里?”

裴云程看出她的意图,并不买账,仍道:“先喝药。”

沈卿苦着脸,认命地将整碗汤药断断续续地喝完。

“待你好全,我们便下山。”裴云程道。

说到这个话题,沈卿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如果我说我不想报仇了,裴云程,你会和我走吗?”

裴云程放碗的手闻言抖了一瞬,碗角磕在柜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似乎斟酌了片刻,还是说出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答案:“沈卿,现在不只你是罪臣之女了,我已被革去皇子之名,遭圣上派人追杀了。”

沈卿的心沉了下去,裴云程话还没说完,但她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

她只能勉强问道:“发生了什么?”

前几日,裴云程入宫时。

不算意外,他在路上遇见一同入宫拜见圣上的太子裴知珩。

裴知珩集齐了帝后二人的宠爱,被养得光风霁月,为人和善,但裴云程不喜欢他,他总觉得裴知珩看人的眼里带着怜悯。

不过这次,在裴知珩来向他搭话时,他难得没有再拉着脸。

“过几日父皇的寿宴,二弟准备送什么?”裴知珩没话找话。

裴云程避而不答,反问:“想来大哥已经准备好了。”

裴知珩摆摆手:“只是些小玩意罢了。”

裴云程笑笑,没再接话,他知道,那确实是“小”玩意,却是脱俗之物。

二人一前一后进殿,裴云程先行礼,而后将云栖州的一切一五一十地说来,包括村民遭毒杀却被隐瞒,囤积的粮仓确实曾在云栖州等等,却唯独隐去了凌成化在其中的所作所为,最后,他也没有将凌成化所写的陈情书拿出。

圣上高坐在龙椅之上,右手习惯性地转着佛珠,可便是佛珠也压制不住他的杀心。

他道:“真是没用。”

当今圣上也曾频频上场杀敌,喉咙早在沙场上喊破了,说话的声音沙哑至极。

但他也不必说得清楚,下面的人自会努力辩认他的话。此刻,他只是轻飘飘地吐出这三个字,裴云程便已经跪下。

裴云程对圣上的反应早有预期,因为此次行事确实可以说是一败涂地。

圣上不在乎云栖州村民如何,其实最根本的目的只是找到被囤积的粮仓,而裴云程不仅没有找到粮仓,反倒使得线索就此断开。

因此,裴云程并不觉得冤枉,他老实应下,恭谨认错。

圣上不再看裴云程,偏头看向裴知珩道:“太子,你接着去查云栖州村民毒杀被隐瞒一事,查出是谁,无论什么官职,格杀勿论。”

与裴知珩说话时,他转动佛珠的动作变成了将手串握在手中,留下流苏在外,轻轻甩动。

“是。”裴知珩恭敬应下。

“你退下吧。”圣上说着,最后将手串一甩,完整团起来握在手中。

“是。”

待裴知珩退下,裴云程倏然感觉殿内又冷了几分。

圣上开门见山:“你真是命大,遭遇火药爆炸,一船的人几乎死完了,你竟安然无恙,还如期到了云栖州。”

他话里藏刀,那些横死的人,正是他安排在裴云程身边的,他很难不怀疑是裴云程故意为之。

本该是汗流浃背的猜疑与审问,裴云程却并不惊惧,他的思绪飘至了他与沈卿被冲上的河岸。

他想起自己那时点破了沈卿体弱的伪装,而她则假意奉承自己。

他心情莫名好了些,学着她当时的话四两拨千斤地回道:“只是沾了父皇的光,流着父皇的血,自然福厚命大些。”

圣上蹙了眉,他难得从裴云程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见这件事暂时问不出什么,他转而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本该被斩杀的死囚张裘还活着,而且跟在顾言玉身边的?”

他所说的张裘,正是被裴云程斩去右手,而后又被顾言玉利落杀掉的老张。

裴云程不言,依旧俯首。

他虽才回京城,但也发现了自己不知何时忽地名声四起。

张裘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他斩杀张裘的事成了津津乐道的话题,人们都说他为民除害,可惜反倒惹了权贵,被挤兑去了偏远乡镇,最终寒心离京。

虽然故事中隐去了顾言玉的存在,但对于他倒是大加笔墨,直把他吹得天下地上仅此一位。

裴云程知道圣上想听什么,顺着道:“儿臣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碰巧撞见,起了冲突,不小心杀了。儿臣杀心太重,望陛下训诫。”

互相知根知底的一对父子,如今对话不过是在走流程,圣上见他如此,并不觉得他懂事,只觉得被区区毛头小子看穿心意更是恼火,便冷道:“禁足。”

圣上没有说期限,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准备把裴云程关到死。

裴云程并不意外,他早就不对亲情抱有期待了。

他不卑不亢地叩谢道:“谢父皇隆恩。”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