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熬药香 第108章 爱是相互2

第二天合欢去他的公寓拿东西，李航抱着一叠材料在他家楼下，他看见合欢出现的时候脸色正绷紧着，随后林深从电梯口下来接李航，三人大眼瞪小眼地愣住了。

李航看见林深舒了一口气，撇了一眼合欢才说，“林医生，这是从医院调过来的详细就诊记录，上面还有患者杜涛及他家属的签字，能调的我都调过来了。”

林深接过资料袋，看了一眼合欢，“刚毕业挺闲的吧，来找我哥？”

合欢抬眼看了一下林深，又看看李航，想到了什么，“不找他，我找李航。”

李航指了一下自己，林深耸耸肩膀让他们随意，紧接着就拿着东西要上楼，走到电梯口发觉俩人都没跟上来，只好自己一个人进了电梯。

等到林深走后，合欢朝李航笑了笑，笑得李航毛骨悚然。

她说，“李航，我知道，他都跟我说过了。”

她在试图套他的话，李航语气一下提高，“那个患者完全就是他自己活该！”

他说完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才松了一口气，“我什么也没说，现在一句好话都能放到网上乱解读，我也是生气。”

“杜涛，我当时看过他的病历，他是好转了之后又转院了，转院之后去哪了？”

“好像是他们老家的一个医院，叫什么我也不记得了。”

李航还在云里雾里，看见合欢在思考什么，他问，“你是来找我哥的，还是专门等我的？”

“李药师，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可想您了，今天周末我请你吃饭。”

李航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然后拿出手机道，“那我跟我哥打声招呼，说我不上去了，跟你去吃饭。”

李航知道何云归比较忙，他憋了一肚子话无处去说，刚好能有个人聊聊天，不过合欢当即制止了他，笑得有些牵强地说，“他最近忙着呢，我们又不带他去。”

李航想了想也是，于是收了手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把东西送到就行了，就是第一次去何云归家里没进门有些遗憾。

俩人去了一家烧烤店，合欢让人上了啤酒，李航先是询问了合欢的伤情，又八卦了两人在一起的经过，最后喝了几杯开始上头之后，才开始吐槽。

“院长想保住我哥的名声，不过那个患者家庭特殊，本来治病就已经搞得家徒四壁，现在是光着脚，铁了心要拖人下水，本来是想要钱和解，现在直接被不良媒体利用曝光到了网上，没法收场了！”

合欢心里一紧，她也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酒水在腮帮子里硬是咽不下去，她想，这场局到底要怎么破，才能还她的何先生清白。

生活工作学业的压力在此刻得到释放，李航喝得一时欢快，继续说，“去年那么多网友造谣我哥，我哥都放过了他们，你说他们怎么能乱说呢，不知道我哥心怀苍生以后要济世救人的，他们这样胡说八道，让我哥放弃了怎么办，就像黄纪元一样住在养老院里了此余生。”

“你也认识黄纪元？”

李航笑道，“我哥在整理他的手稿，让我去拜过师，不过我只有一个师傅就是他，你说好笑不好笑。”

合欢笑，知道李航一直崇拜何云归，安慰他，“你放心好了，何大夫是不会放弃的。”

李航似信非信地看了她一眼，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语气伤心，“我哥治过那么多人，他从来没有对外宣传过，现在的中医很多，参差不齐很难选择，我哥根真苗红，比学校的老师开处方都有经验。”

合欢很欣慰，哪怕很多人往他身上泼脏水，但是李航相信他。

“谢谢你啊，那么相信他，他知道一定会很开心。”

李航抬头反问，“你也相信他吧？”

合欢点点头，想到了什么，自顾自地说，“是啊，我们都相信他，他放过别人，那谁放过他呢！”

合欢作为新闻人的敏锐，最擅长的就是从文字与人沟通中捕捉有用信息，吃完午饭，李航晕晕乎乎地要回公寓，合欢说，“李药师，你今天的话我记住了，谢谢你，有空再约。”

她向李航了解了事情详情，吃完饭欢欢喜喜地和李航告了别，她想就算何云归按照律师的意见与患者家属达成和解进行赔偿，那么死无对证，他依然是吃了个哑巴亏，身上依然还会带着医疗事故的污名。

傍晚合欢带着酒气出现在何云归面前，他刚从外面回来，一到家就看见合欢在他屋里浇阳台上的花，花是合欢带来的，是一盆茉莉，刚开败了一茬，新长出来的枝桠长短不齐。

何云归看着她的身影，听见她嘴里哼着歌，眉毛抬了抬，一回家就能看见她，这种感觉很踏实。

不过他刚到家，中医大学的郁老师打来电话，说要请教他一些事情，于是就带着合欢去了学校。

经过长长的走廊，合欢看见第一次见他的那栋教学楼，然后走到那个熟悉的办公室门口。

像那天一样房门虚掩着，从里面透着光，里面有声音传出来，何云归敲了敲门，合欢问，“我也可以进去吗？”

何云归点点头，“当然可以，刚好带你见见我的老师。”

何云归推开门，合欢看见办公室窗户前站着两个老头，两人头发都半白听见俩人推门，同时回头看了一眼。

“小何来了，带了家属？”

郁华最先开口，背着的手放到了前面，笑容慈祥，眼睛游离在二人身上。

“嗯，这次是家属。”

何云归回答，旁边的郭仪春说，“上次义诊的那个，看着熟悉。”

合欢笑着点了点头，打招呼道，“老师好，我是顾合欢，是何云归的女朋友。”

“你叫合欢？”郭仪春讶异，“哪两个字？”

合欢看了一眼何云归，解释，“合欢是一种会开花的树。”

郁华笑笑，“合欢可不止是树，它还是药材呢！”

“这味药好呀，刚好配小何。”郭仪春开玩笑，他弯腰从桌上拿了一个张纸递过去。

“小何，你看看这个，一个心梗病人开的方子，我和郁老感觉用药不太合适，想让你给换换。”

郁华想了想，“患者初步诊断痰瘀体质，胸部刺痛，憋闷，痛引肩背，伴有心悸、气短，在其他地方开了药没有好转。”

何云归看了看，指着其中的药方说，“如果病人病情在缓解期，伴随咳嗽痰多引起胸闷心脏刺痛，熟地黄换成生地黄，去掉五味子和远志，加上玄参，麦冬，甘草和柴胡几味药材。”

郁华看了一眼郭仪春，两人露出赞赏的目光，合欢端坐在桌前喝水，她目光灼热地看着何云归认真地给患者改处方。

郭仪春拍了拍何云归的肩膀，“小何啊，听梁医生说你好久没给患者看诊了，怎么？怀疑自己了。”

何云归嘴唇翕动，看了两位老爷子一眼，目光游移，“还有一些其他的事要做。”

“听他们说了，你搜集了很多民间的处方，在整理书册，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从近代到现在那么多民间游医留下来的经验，就算是消化也得需要些年头，我知道你有耐力，可是看家本领不能不顾啊！”郭仪春说完，眼神略带神伤，本来不想提这件事，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说出了口。

郁华接道，“小何，今天我和你郭老师叫你过来，就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何云归思考了一会儿，好久没说话，合欢在旁边认真看着他，好像无论接下来他说什么话，她都会一如往常相信支持他。

“对不起，老师，看诊的事我先缓缓，事情太多，柏林那边的外派被我停止了，安排了其他医生，我暂时不想想那么多。”

何云归一下子让他想起来很久远的事，媒体的曝光让他不得不在大众面前表演自己，他忘记了自己本来的面目，中医神童的光芒太过耀眼夺目，背在他身上是一座沉甸甸的大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想承祖父遗志，成为一位治病的先生。

现在很多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不清楚当他面对患者时，该以什么样的心态，他们提出质疑时他如何辩白。

日落西暮，窗外的天光越来越暗，只剩屋里昏黄的灯光灼热起来。

郭仪春看着郁华开口道，“小何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我看咱们点到为止，也请相信他。”

何云归喉咙滚动，这个时候相信他确实是个很令人动容的事，不过网上铺天盖地的质疑，翻滚着向他砸过来，他百口莫辩。

合欢站起来拉拉他的手，看他眉头皱着，郭仪春说，“你的资历在这，这学期的课程先上着，科室那边先不回去也好，闲下来刚好解决一下人生大事。”

他说着抬头欣慰地看了一眼合欢，“合欢姑娘，您年龄小，他工作上忙，有什么忽略你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担待他，他这个人赤诚，为人上我们可以给你担待保证，但是□□人，做丈夫还需要你们自己磨合，这些年就看见他有您这么一个中意的人，平常都和我们这一群老头待在一起。”

合欢眼睛亮晶晶的，她唇角带着笑，将何云归的手握得更紧了，何云归抬头看她的眉眼，合欢说，“您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他，没有事能分开的。”

回去的路上，何云归笑着说，“我老师怕我被抛弃，提前打了预防针。”

合欢撇撇嘴，开玩笑道，“你不是学中医的，还会给人打什么预防针。”

何云归听见她的话愣了愣，然后被逗笑了，总算眉头舒展了少许，合欢转头看他满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