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种人,她鲜活、自爱、还格外友善。
——你只是看着她就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
Zoey拉着他躲在墙后面,指给他看,“你妈妈。”
魏泽也没看,垂眸,注意力落在她那双涂有裸色指甲油精致的脚上,一路走过来,脚底肯定染上了不少尘。
魏泽也颤了颤睫毛,抱起她,让她踩在自己皮鞋上。随后扫了眼她手指的方向,还真是他妈,便说:“这么怕见到她?她已经不是魏家人了。”
“你妈妈本来就不喜欢我,无论是不是魏家人。”Zoey低头看自己的脚,想后退又不愿再踩凉地板,“可能是因为我的名字,或者没理由地讨厌……”
她没告诉他真正的原因,魏泽也手背贴了她额头一下,还在烧,他抱紧她,又调了输液管里药水滴下的速度,皱眉道:“回去吧,你得躺下。”
Zoey箍着他腰,不肯动,魏泽也准备给陈蓉打个电话将她引走,还没拨出去,瞧见贺信林拿药回来,和陈蓉聊起天,往一边去了。
“她走开了。”魏泽也当即抱起Zoey,大步走回把她放在床上。
“你爸妈离婚后关系怎么样?你妈妈还……”Zoey手捏着被子一角,想到什么没接着问下去,魏泽也等了会,忍不住问,“还什么?”
他电话响了,Zoey摇摇头,“没什么。”
魏泽也拿出手机来,Zoey瞄到是他爷爷打来的电话,老人家中气十足,嗓门大,Zoey听得一清二楚,“泽也,今天可是我们魏家的大日子,你人跑去哪了?你爸也不在,那臭小子几十年了还生我的气……嗐,不提那事了,今天你作为长孙可不能缺席,赶紧过来。”
Zoey转了转眼睛,翻出手机看了眼日期,魏泽也把她手机缴了,摸了摸她头,意思是让她睡觉,Zoey不干,睁着双大眼睛,魏泽也先回答电话那头,“爷爷,今天我有事来不了。”
“你能有什么事……”老人家就要来气了,魏泽也说:“我在我妈这呢!”
有十几秒没有声音传来,那头妥协了,“那好好陪你妈,下次绝对不能缺席。”
“好。”魏泽也爸妈感情一直不好,从他高中毕业后闹离婚,但他爷爷不肯,千方百计阻挠。陈蓉念及老人家身体,拖到今年年初,才终于结束婚姻。可逢年过节还是会去探望他,一片孝心,老人家因此愈加羞愧。
电话挂了,魏泽也没听见Zoey动静,偏头发现她气鼓鼓的,“今天是我们卫家最恨的日子,原来你们魏家每年都敲锣打鼓庆祝……太卑鄙了。”
祖上留下的恩怨,魏泽也无话可说。
族谱上记载,原本魏卫两家关系不错,清末的时候,因为姓氏音同,魏家无意占了卫家的地,但后来卫家想要回来,魏家不肯,就发生了宗族械斗事件,从此结下了仇,百余年间水火不容,更不允许往来通婚。
“卫家人今天不想再看见姓魏的。”Zoey血脉觉醒,魏泽也给她一测温度,烧40了,担心自己在她降不下去,赶紧走开。
贺信林正好回来,魏泽也说:“看好她。”
“嗯。”贺信林一下就看出Zoey生气了,“又怎么了,大小姐。干嘛不高兴,你们还没互明心意吗?”
“你什么都知道!”Zoey越想越气,需要发泄,“都怪你的破节目。”
“怎么就怪我的破节目了,你俩眉来眼去这么多年,不都是靠我这节目才戳破的吗?”贺信林盯着她扎针的手,怕她乱动血回流。
“没用,我们不能在一起。”Zoey没力气了。
“为啥,哦,你们两家是世仇?”贺信林视线从她手上顺着输液管往上移,药水在滴管里坠下,一滴又一滴,掉在学校走廊上。
那是个雨天,也是贺信林上高中的第一天,分完班级后学校先开了场家长会,家长在教室里开会,学生则在走廊上各干各的事。
贺信林很无聊。其他同学都是附中升上来的,大多都认识,而贺信林是从乡下中学考上来的,所以人生地不熟。
他四处打量着周围,远远就见一个齐刘海女生胸前捧着个大大的募捐箱,身后领着另一个瘦巴巴的女生,逐个走进教室里。
轮到进他们班时,贺信林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后面那个女生是单亲家庭的,她妈妈现在得了重病,需要钱做手术,所以前面的女生在帮她募集善款。
齐刘海女生诚恳地说了好长一段话告诉家长们她的同学有多勤勉刻苦孝顺,家长们被感动,纷纷伸出援手。
她们捧着箱子在每一排走动,向捐款人道谢,如果对方要捐很多,还会特地说:“非常感谢,心意我们收到了,捐款量力而行就好。”
齐刘海对别人这样说,对她爸,则是直接把钱包里带的钱和卡一扫而空,贺信林不知不觉笑了。
她们要出来了,贺信林摸自己口袋,打算也贡献点微薄之力,不过身上一分没有。
贺信林重新看过去,齐刘海把一信封的钱塞进箱子里,“这是我自己的零花钱,我妈妈身体也不好,所以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会好起来的。”
“谢谢你。”
“不客气啦!”女生一手抱紧箱子,一手揽着她的肩走,“去下一个班吧!”
她们走远了,贺信林被撇进来的雨点醒,家长会已经结束,同学们都回到班里坐好。走廊上只有他一个人在,临时有事出教室的班主任注意到他,把点名的任务交给他,让他顺便熟悉同学。
贺信林很乐意帮老师干活,也明白他的用意,只是没想到说话口音很重,念一个,讲台下哄笑一片。
贺信林硬着头皮继续点,念到“卫泽也”时,没人喊到,他又喊了一遍,才有个刘海遮不住脸上笑盈盈的女生举手,是她。
她问:“是哪个wei啊?我们班有两个wei泽也呢!”
贺信林这才发现下面确实还有个魏泽也,“保卫的卫。”
“是我!到了。”她晃了晃手,贺信林想低头继续念,没料到她对他说:“你是从青城来的吧,口音怪好听的,不用害羞,我们都很好相处的,大声一点。”
原来她叫卫泽也。她鼓励他,讲台下也有好几个人对他亲切地笑,贺信林心暖暖的,这才不再怕自己被嘲笑,提高音量。
点到另一个魏泽也时,贺信林下意识觉得也是个热情的人,却听到最为冷漠的一声“到。”
他循声看去,魏泽也坐最后一排靠窗,应该是个不好惹的学霸人物。
贺信林没猜错。他的座位在魏泽也前面,点完名走回位置上,魏泽也刚写完一张巨难的数学卷。
他莫名有些怵。他和魏泽也都没有同桌,魏泽也是因为总人数是奇数,落单了,贺信林是因为原本的同桌为照顾重病的妈妈休学了。
第三大组后面两排就他们两个人,贺信林课间都不怎么敢大声讲话,怕惹他烦。卫泽也不一样,她老笑眯眯地逗魏泽也,“老师真讨厌,为什么突然把我们俩安排做同桌?”
“你确定讨厌?”她的手不停,正抄着前几天放假发的语文试卷,魏泽也怀疑道。
贺信林边补自己的作业,边偷听后面的动静。语文还好补,随便写写,有一张难度系数大的数学试卷一个字也没动,让他犯了难。
身后笔唰唰唰的声音传来,贺信林小心翼翼转过去,打算抄魏泽也的试卷,被他撞个正着。他犀利地瞪着贺信林,“你为什么也这样?”
贺信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卫泽也看都没看,扔给魏泽也一张,“都是朋友,少说废话,我就数学试卷写了,你帮我把这张化学的补了。”
魏泽也只好闭嘴,默许贺信林抄,此后贺信林便时常转过头和卫泽也说话。魏泽也开始敌对他,慢慢地,在排除他的威胁后,习惯了他。
魏泽也和卫泽也总是形影不离,最初贺信林要喊他们都得叫两遍,“卫泽也,魏泽也。”过了一段时间,他省略地叫,“魏卫。”
“魏卫,你们两家人又吵起来了,那今天去我家吃饭吧,我妈说给你们做好吃的。”
“魏卫,我们是最好的铁三角,要一直一起玩,你们可不能抛下我。”
……
某天,贺信林察觉到了魏卫之间暧昧的氛围,他们当时坐他身后画五子棋,贺信林赶紧扭头,严肃地说,“魏卫,你们不许在我背后亲啊!”
“亲谁?他?怎么可能。”卫泽也自然地说,魏泽也倒是没否认,踢了他一脚。
“你踢我干什么?”贺信林被魏泽也踢了一脚,睁开眼就见Zoey睡着了,药瓶也空了。
“我按铃找护士。”他急忙说,魏泽也摁住他,慢慢给Zoey拔掉了针头止血,抱她去VIP病房。把她放在床上,魏泽也对贺信林说:“你走吧。”
“你呢?”
“我留在这。”
贺信林抬脚要走,顿了一下,想起几小时前和他喝酒时,他打开相册看这几年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保存的Zoey的样子,警告道:“你小子,不许偷亲啊!”
魏泽也幽幽看他一眼,“回去吧。”
门被关上,房间里一点光亮也没有。
Zoey在睡梦中听见了贺信林的声音,“卫泽也,好久没这样叫你了。其实,我当时抄的是你的数学试卷,魏泽也凭什么瞪我啊。他就是喜欢你,老早就喜欢上了。你那时候也是,怎么能那么迟钝,我暗示你好几次,你都没察觉,关会数学有什么用?你们两个笨蛋,少了我怎么能行!”
Zoey勾了勾唇角,感受到一阵凉风,轻拂在她脸上。她舒展开眉眼,缓缓睁开,意识还很迷糊,但知晓自己被人侧身抱着,不仅腰被他手臂圈住,她头还枕在那人手臂上。
“魏泽也。”她声音很小。
“怎么了?”他听见了,紧张地说:“好不容易退烧,你别生气,我没让你看见。”
Zoey嘴角上扬,“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
“不知道,大概从你哪次生病,我会心疼的时候。”他声音低沉。
“那你现在心疼吗?”Zoey问,魏泽也胸膛靠上她的背,“你问问它?”
Zoey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他心脏的跳动,她偏过头,魏泽也的嘴擦过她耳廓,“要快点好起来,不然我会一直心疼。”
她耳朵痒痒的,看着天花板,一字一顿道::“魏泽也,我、想、亲、你。”
“又是对朋友表示珍视?”
“嗯。”
魏泽也哼笑一声,“不给亲,在床上亲会出事。”
他还会说这种话,Zoey咽了口口水,脱口而出,“难得在小屋外过夜呢!”
“真想做完提上裤子走人?给我老实一点。”魏泽也回忆起她在阁楼里说的话,放在她肚子上的手握成拳。
“今天真的好讨厌,是卫家最恨的日子,我还进医院了,爸爸妈妈都不在身边,你还不肯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请求。还说喜欢我呢,根本就看不出,哪里是我迟钝……”Zoey可怜兮兮地卖惨。
魏泽也从小就见识她耍这些技俩,却还是心软,妥协了,“亲一下就乖乖睡觉。”
“嗯。”Zoey满足地应了声,魏泽也把头靠过来,Zoey闭上眼,他唇在她额头上贴了贴。
本就准备这样睡了,门突然打开,陈蓉的声音飘过来,“泽也!”
Zoey猛地看过去,果然是陈蓉,她满脸严肃。
完蛋了。
卫泽也(一脸无辜):没在你背后亲。
魏泽也(一脸满足):背着你亲。
贺信林(敢怒不敢言):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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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TO.魏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