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泽也 第2章 TO.变化

——你好吗？

——我很好！

第二天，Zoey是在床上醒来的，她头还是疼，但意识慢慢清醒过来，回忆起昨晚看到那条短信后，她混乱中给魏泽也发了条【再见……】，话没说完又倒下了，后来是叶银月把她拖回了房间。

一间房两个人住，隔壁床上室友舒锦还在睡着，她睡姿乖巧，裹着被子缩在一边，就占大床一小块地方。

Zoey想睡个回笼觉，一扭头看见床头装着个摄像头，困意全无。

她死死盯着摄像头的红点，一如几天前刚回国，贺信林拿着摄像头记录他们重逢时那样，“你靠太近了，人都有镜头恐惧症，你恨不得直接贴上来。”

“我现在这么漂亮了，那不得多上镜，时隔六年出现在你的镜头里呢！”Zoey手卷着头发，臭美道。

她语气没怎么变，贺信林松一口气，“再见面我们还是朋友好高兴。”

“我不高兴。”Zoey在贺信林家，挥着吃干净的鱿鱼串棍子抗议道，“我好不容易回国，你就请我吃这些?”

她说着又从手里一袋高中校门口老店买的烧烤中，拿出串鸡翅啃，“我这不是为我新节目焦头烂额呢吗？”

“再说，你一大小姐天天在家吃香喝辣，来我这吃点‘素’的好消化。”贺信林拿着平板写写画画，是真的在忙工作。只是抽空回趟家，临时得知Zoey回国，顺便叫她来见一面，叙叙旧，找点灵感。

Zoey叹了口气，“什么吃香喝辣，我爸不仅停了他副卡，还下了死命令，家里任何人不许分我肉吃资助我，要把我逼回美国。”

贺信林确实知道他爸是家里的主心骨，他转念一想，“你不是开始工作了？年薪挺不错的吗？”

“这么些年大手大脚，那一个月挣的还不够我买五个包的，每次一发工资都霍霍光了，只能靠老爸接济。”她直白地说，半点不羞愧。

贺信林视线落在平板上圈起的那几个字“别出一格的女嘉宾”上面，忽然认为她是一个很好的对象，便架好相机对准她。镜头里的女人明媚张扬，Zoey就是如此的，一直都没有变。

他好奇问，“你爸为什么不想让你回国？”

Zoey没告诉他真相，“谁知道，反正就是有这么回事。”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魏泽也?告诉他你回来了。他多有钱，肯定能保证你每顿吃好喝好。”贺信林垂眸看见桌面，右上角他以前画过的一个铁三角还留着，没有被岁月消磨掉。

Zoey没立马回答，贺信林警觉什么，“你俩当年发生了什么吗？你当时不是准备报南大吗？为什么突然出国？”

“没发生什么。本来小时候父母就规划过要送我出国，南大毕业后也要去，只是提前了而已。”

贺信林观察她神情，故意说：“那我把他叫来？”

Zoey顿时没了胃口，但泰然自若，“你叫，真没什么，我俩平时也经常聊天，你不也在群里嘛！”

“每次都是我先挑起话题，你们才对话的好不好。”贺信林嘟囔着就要打字发送，Zoey动作迅速拿起他平板，转移注意力，看都没认真看，随口问：“你这节目创意还挺好的，怎么受阻了？”

贺信林果然分神了，垂头丧气，“这节目创意太奇葩，关注度高，路透放出去，有个男嘉宾被扒了，渣男一个，PC无数，所以只能重开，嘉宾得全换。筛人更加严格，现在全网搜索，双方都干净和平分手还愿意上节目的可不多，还缺一对实在找不到人。”

“哦。”Zoey没办法替他分忧，他不提魏泽也了，桌上的串串又开始冒香，她忧心自己，“我快要吃不起饭了。”

“诶！”贺信林莫名其妙站起来，Zoey差点被他吓一跳，“你年假还有大概三周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要不要上我的节目，帮忙救个场?”

“才不要，我是来休假的，怎么又给我找事干？”Zoey想都没想，拒绝道。

贺信林指尖点点平板屏幕，“你先看看再说。”

Zoey落眼，就看见他手边写着的节目策划，以换乘的形式开启恋爱，有一笔丰厚的出演费，而且节目组报销所有约会场所的费用。

对现在的她来说，那不是捡大便宜了？

问题是，母胎单身的她哪来的前男友?

“你不会没有前男友吧？”Zoey摇摇头，贺信林特别惊讶，“我还以为你只是没告诉我们，你条件这么好，怎么会呢？”

“大惊小怪什么，没我看得上的呗。”Zoey淡淡地说，平时比起男人，她更在乎吃。

贺信林了解她，打消念头。门外开锁的声音落进来，他急忙起身，“算了，司机送我妈回来了，我还是帮着她给你做饭吃吧！”

贺信林拿着手机出房间，Zoey也跟着，他家还住在高中时住的安置小区，客厅里家具基本上都没变，只有沙发对着的电视换了最新款，大尺寸特高清。

因为他妈妈喜欢看电视综艺。

“小魏，饿了吧，阿姨马上给你们做饭，很快就好。”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Zoey看着贺信林进去，给他妈妈揉肩。他穿着洗得有些发白的黑T和导演马甲，高大的身躯也挡不住身前的白发爆炸头。

“小魏，你明天出国对吗？”他妈妈转过头来问Zoey，她没立马回答，因为看到张满是皱纹的脸，比六年前苍老了许多。

贺椿今年应该六十多了，其实贺信林是她快四十岁收养的。她出国前，贺椿就检查出患上阿尔兹海默症，现在已经中度痴呆了。虽然勉强还能正常穿衣上厕所，但时间认知错乱，很多事记不清。

Zoey鼻酸了会，想起贺信林做导演的初衷，是想做出个大爆节目，在妈妈彻底遗忘精神异常前，让她看到自己做出的优秀节目，为他骄傲。

贺椿的情况不乐观，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Zoey眨眨眼，走进厨房，从背后抱着贺椿，同时对贺信林说：“我决定上你的节目做女嘉宾。”

贺信林没反应过来，Zoey继续说：“反正也是演戏，我就当玩了，出演费可以不给，但我不会客气，会吃穷你们的。”

“演戏?”贺信林蹙眉，Zoey问：“那节目没有剧本，不是演戏啊?”

贺信林琢磨了番，本来是想做真人秀的，但一切未知，太真实内容也许会平淡，并且这综艺的看点不在真实，更重要的是放大人性。于是他回答，“剧本倒是没有，但确实是演戏。”

“那不就行了，只需要再找一个男的假扮我前男友……不过这估计不容易……”

“那倒未必。”Zoey话还没落，贺信林肯定地说。

门铃响了。母子俩的手都沾了东西，Zoey积极去开门，不会是贺信林偷偷给她订了蛋糕吧，这样想着，她不自觉笑着压下把手。

可就在看见门后站着的人时，Zoey收敛了点笑，半晌才吐出，“Hello.”

面前的男人有着浓眉，双眼皮桃花眼，高鼻梁，嘟嘟唇，这些五官分开看明明柔和，聚在一起组成魏泽也的脸却变得凉薄。他穿着药店的白大褂，鬓间有滴滴汗珠，像是跑过来的，但只垂眸瞥Zoey一眼，冷声应了个“嗯”，便和她错身而过进去。

贺信林洗干净手出来，打算接魏泽也手里东西，却见两手空空，“不是，我让你带的食材呢？”

“忘了。”魏泽也轻车熟路把白大褂脱下，挂衣柜上，回头看Zoey愣在原地，还问，“回趟国，见鬼了？”

Zoey碰了碰鼻尖，“我只是饿了而已。”

“吃饭吧！”贺椿端着碗大杂烩炒白菜出来，贺信林赶紧接手，怕她拿不稳烫伤。

魏泽也扫一眼贺椿做饭过后乱糟糟的厨房，“保姆今天没来?”

“请假了。”贺椿以前厨艺特别好，贺信林看着那些菜，难掩失落，哑声对他们说：“将就着吃吧！”

Zoey和魏泽也坐在一边，她不停夸贺椿：“好吃，贺姨做的饭菜还是这么好吃，我最最最喜欢了……”

“小魏，好吃就多吃点，吃饱了还要去上学呢！”贺椿给她和魏泽也都夹了块肉，随后目光被电视屏幕鲜艳的颜色吸引过去。

Zoey把肉吃了，心情复杂，刚要咽下，手肘不小心蹭到魏泽也的，她扭头看他，“Sorry.”

又是一声冷淡的“嗯”，Zoey视线移回前方，对面贺信林不禁笑了，“你们俩现在真的好像前任啊！”

前任?魏泽也拿筷子的手顿在空中，不解地看向Zoey，神情终于有异动。

她连忙解释，“他最近为节目找嘉宾找疯了，看一男一女就像前任。”

“先吃你的饭，等会再说。”Zoey给贺信林夹一筷子青菜堵他的嘴，留意到魏泽也还盯着，又给他夹了块肉，笑了笑。

吃过饭之后，Zoey满血复活，重新适应了和魏泽也相处。

贺信林哄着贺椿去睡午觉。

魏泽也端坐在沙发上，Zoey在旁边吊篮椅上边摇晃边问，“魏泽也，你现在没有女朋友吧？”

他喉结滚了滚，“没。”

“那你这些年交往过不错的女人吗？”窗外阳光透进来，有些刺眼。

“没。”

“问这些做什么？”魏泽也和她对视，没几秒贺信林出来，他移开视线。

“兄弟，我节目一男嘉宾夭折了，你给我救个场好不好?”贺信林恳求地说，魏泽也看向Zoey，她挑了挑眉，问他:“再和我演一次情侣，怎么样?”

五月末，香樟树上的蝉都争在月底赶KPI，Zoey耳朵仿佛敏感许多，只是迟迟没等来魏泽也的回复。

也是，他这种人，特别不乐意上镜，怎么可能会答应她做这种事。

“好。”他的声音在一轮蝉鸣结束时，清晰落进Zoey耳中。

“太好了。”贺信林喜笑颜开。天上云挡住太阳，Zoey忽然处在阴凉处，还怪不适应，但跟着附和了贺信林一句，“太好了。”

“我们得先拍个前任事前见面视频，去楼下咖啡馆吧。”贺信林生怕他们后悔，干劲十足，立刻收拾装备，“对了，以后X指代前任，你们就互为对方的X了。”

Zoey起身往外走，魏泽也也站起来，阳台连着客厅都不大，门在之间一通道隔着几米远，过道也窄，互相靠近几步，差点撞上。

“让我先。”Zoey仰头看他，魏泽也撩下眼皮，漫不经心，“好的……X。”

可说完，Zoey没动，贺信林催促，他就先走了，空余Zoey还在原地慌神。

因为他说X的语气，好抓耳，像闷热的苦夏里好不容易吹起一阵轻风。身后吊篮椅仍在荡，引得Zoey的心也不平静。

“你快点。”贺信林还是急性子。

Zoey笑着说：“来了。”

Zoey先咖啡店一位置上坐下，贺信林按下录像，“开始了。”

镜头里的Zoey没有立马进入状态，当成演戏，就很自然地做自己，好奇摆弄桌上的一些小摆件，直到魏泽也向她走近。

直勾勾打量他上下，六年过去，依旧还是Zoey熟悉的那个魏泽也。

“好久不见。”他坐对面后就开始演了，Zoey没想到会是他先开口，只呆呆地应了句，“嗯，好久不见。”

“最近过得还好吗？”他居然引导对话。

Zoey有些不可思议，点点头，“挺好的，你呢。”

“一般。”这是他说话的习惯，就算是特别好，他也只会用一个中等的词语形容。

“那就好。”Zoey一股脑问了许多，“你家里人还好吗？店里生意怎么样？养了狗吗？还住以前那个狗屋……”

魏泽也都没有回答，可反问她，“你没有其他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她刚不是说了那么多吗？不想答还说什么？Zoey皱着眉摇摇头。

魏泽也眸色沉了下来，却一一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一切照旧，新养了条金毛，它爱住家里……”

“哦。”太配合了吧，这和Zoey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她仍好奇，他为什么会同意上节目呢？

时隔几天，Zoey才知道，原来他是为了恋爱才和她一起上综艺的。

她胃莫名不舒服，掀开被子下楼去找水喝，还没进厨房，就见魏泽也和关菲在里面，关菲对他笑着说话，她不想打扰，转身窝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在心里说，魏泽也想谈恋爱就谈，老大不小了，虽然他以前是女性绝缘体，虽然他曾说初恋要和初吻的女人谈，而那个人是她，但时过境迁，他变了。

再睁眼，魏泽也又坐在她对面，旁边没有别人，Zoey问：“你今天上白班吗？”

“不上班。”魏泽也手上拿着杯蜂蜜水轻晃，把Zoey的视线吸引过去，哦，原来这就是他刚刚和关菲一起泡的蜂蜜水啊。

想起昨晚他还嘲笑她，Zoey睁大眼睛瞪他，魏泽也把水杯嗑桌上，沉声道：“一口气喝了。”

不知为何，Zoey吐出一口气。

“好。”她老实喝蜂蜜水。

魏泽也手支着头，无言盯着她，他不说话嘴巴闭着的时候，唇瓣饱满，嘴角微微翘起，似在微笑，或者说蛊惑人心。口腔里湿润润的，Zoey舔舔唇，问他：“要和我约会吗？”

一般节目到这种时候都会公开一对，所以女三男三互为对方的X，但还是要替贺信林说一句，你俩也太明显了吧。

女嘉宾的X写的前任介绍信：

女一叶银月：银月，人如其名，像皎月一般。她曾在我前行路上给予我很大的能量。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女人，但是个坚定，有主见有力量的女性。

女二关菲：第一次见关菲，她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笑得灿烂，我对她一见钟情。相处下来，发现她确实乐观开朗优秀，如果你和她交往，应该也能感受到。希望你别忽略，她同时是个没心没肺，被家里人宠爱长大的女孩，别欺负她惹她哭。

女三Zoey：爱吃的东西很多，最喜欢巧克力，其次是三文鱼和牛肉，讨厌茄子。对芝麻过敏，千万注意。饿了情绪会低落，请让她吃饱。

女四舒锦：舒锦是我认识的最好的女人，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比如：你总是为别人做牺牲，以后要多为自己考虑。当时对不起。谁能被舒锦喜欢我觉得都是幸运的，所以，如果她贪睡不肯起床，麻烦温柔地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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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TO.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