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剑（别名：手可摘星辰） 第8章 第 8 章

1984年初，曾子楚被击毙于浅龙警察局，享年64岁。虽然下场看起来凄惨，可白尘穆砚又讨得什么好？不仅仅是双腿截肢或全身瘫痪，又或是事业上的一蹶不振，就他们一直以来所造的孽，更有可能面临终身监禁！恶人三人组就剩个范亦琳独木难支，本以为这女人能就此安分了，结果还能出幺蛾子！

继去年花锦荣之死借题发挥算计慕容杰的讨伐会失利、今年曾子楚死亡葬礼以及“三一六”变法之后，范亦琳以长照公司经营不善为由进行裁员，这也就算了，毕竟市场的确不景气，可偏偏被辞退的人竟然包括与白尘一党不对付的常、褚、席三大班底的1-3代长照艺人！更不能让人接受的是，虽说是姓范的女人排除异己的手段，可最终在文件上签字同意的竟然是白天明！

“文哥也真是的！”看着办公室内狄静刃对白天明发作、方平严寒两人上前制止劝架的样子，在外面看着的黄侠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这是旁观者清才能说的那么轻松！”黄仕白了自家哥哥一眼，“除去那些因去世或不可抗力缘故而息影的前辈们，文哥可是长照目前最资深元老艺人！如果换做是你，给东家勤勤恳恳奉献青春效力二十年，寒冬酷暑从不间断，却落得被辞退的下场！你不会觉得被抛弃是对方嫌自己老而无用从而因此抓狂？”

黄侠：“~~~~~~”他是有点想当然了，难道是因为他们和长照合约期满早就不是长照人？

这时候方平和严寒左右两边半架着闷闷不乐的狄静刃出来，见到黄家兄弟也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算是打声招呼，然后管自己走了。白天明站在门口目送那三人，叹了口气，不经意瞥见黄家兄弟，道：“有事？”

黄侠道：“白老板，关于长照员工艺人被辞退即将停产一事——”

“你们现在已经是‘国邦’（谢家兄弟在83年成立的电影公司）的一员了。”白天明道，别卷进来的人能少一个是一个！

“正是谢大哥谢二哥让我兄弟俩来的！”黄仕说道，“白老板，我们能帮上您什么？”

白天明沉默半晌，道：“进来吧！”

从5月份开始，被打压逼迫辞退的常褚席三大班底长照旧人团结起来，与范亦琳为首的白尘一党对簿公堂一直持续到年底，结果以范亦琳的失败告终，还连累长照被下令查封！不过长照旧人们并没因此气馁，于是1985年初，“华扬”影业成立，掌舵人为方平和严寒（这就是这两位为什么会对辞退一事那么淡定的原因）。“华扬”与“国邦”两家公司自此互有输赢，偶尔还有几次合作拍片，一直以良性竞争、华夏影坛唯二清流的姿态，将华夏电影的最后光辉支撑到90年代中后期！这是后话。

而眼下，见谢家兄弟的“国邦”电影公司走上正轨，俊辰萌发了要建一个不输于“隆盛”（77年建立，曾子楚事件之后便消亡）、“纵横”那样的电视台的想法！只不过碍于和谢家兄弟的情面不好意思开口——

“可你就这么一声不吭行事真的好吗？”蒋琪树在得知此事后忧心一问。不跟他们说才是坏了情分！

被这么一说，俊辰也有没底，试探性问道：“这样做真不会扫他们的兴？”我可是他们的资助人啊。

“你这种遮遮掩掩的应对态度，只会适得其反！想想狄姜那两位的前车之鉴！”蒋琪树关键时刻情急之下总会有惊人之语！

坐在案前的俊辰翻报纸的手不禁停住，回头，看着蒋琪树严肃认真的样子许久，然后伸手摸摸对方的头微微笑道：“臭小子，最近谈恋爱了没有？”

知道对方转移话题的蒋琪树顿时：“~~~~~~”

“你说，他这话题是不是转的有些生硬？”事后，蒋琪树向谢家兄弟抱怨道。

谢予定好笑道：“他这是变相催促你赶快谈恋爱结婚！”

蒋琪树嘟哝一句：“真是的！有本事为难我，他怎么不先把自个推销出去？”

“俊辰作为穆家唯一传人，不是被继承外祖父遗志振兴家业的重担压不过气没时间考虑婚恋吗？”谢予安叹道，要不然也不会为了不让你烦他而想出这种借口了！

蒋琪树如何不知？感叹道：“要是环境允许的话，俊辰哥其实更适合做艺人，也只有在长照作为常家班第四代弟子时期他活得舒心踏实些！”

“前提是眼下要再出现个和长照差不多的工作环境，不然一切免谈！”曹一鸣这时候走进来。

蒋琪树不禁起身：“哥——”

“有时间你帮我转告俊辰一声，他的那些顾虑，我和师父师伯都商量好也帮他解决了，让他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建立自己的影视王国！”

“什么？”蒋琪树没反应过来。然后是诧异：你们一个个好像早就都知道俊辰要建立电视台的事？我才得知不久啊！

谢予定见状不禁噗嗤一笑：“你看这孩子，原来多机灵的人啊，怎么跟了我们后就变傻了？”老是被我们几个联合起来蒙在鼓里！

“他应该庆幸黄家兄弟尤其是黄仕没跟着搅合进来，要不然琪树他更晕！”谢予安白了自家弟弟一眼，然后对蒋琪树解释，“俊辰代表的穆家不是一直是我们‘国邦’的投资人吗？现在为了不拖累他，于是决定让他停止资助而是享有股份成为‘国邦’董事之一！”

“而投资问题包在我身上！”曹一鸣说道。

蒋琪树有些不信：“你？”想起了什么，不禁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那动作好像刚被人打过还疼着的样子（虽然此时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语气怪异起来，“就因为你和曾老先生的关系？”

曹一鸣显然也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对蒋琪树抱歉一笑，然后黯然道：“我现在已经继承了曾家——”

“等等！你们在说什么呢？”谢予定疑惑不解打断道。

风水轮流转，您也有这一天！蒋琪树在心里偷笑，然后向谢家兄弟解释了曾子楚死的那天他们三个在现场亲眼目睹以及离开后的整个经过——为了安抚当时失控的曹一鸣，蒋琪树可是挨了对方一重重的耳光！

谢予安顿时看着曹一鸣：“孩子，你不要告诉我，曾老先生是你的——”

“没错！我其实是曾子楚老先生的亲孙子！”曹一鸣直接了当回答道。

谢予定：“！！！！！！”

谢予安：“~~~~~~”

时光回到曾子楚身死的那天——

“可消了你曹大少爷多年来的怨气？”蒋琪树苦笑道。

他不顾曹一鸣意愿强行将人架出来，挨得这一耳光，不仅仅对方是他表哥而不忍还手，更是因为他耿耿于怀当年顶替曹一鸣进入长照的那件事！

“谁和你计较那早八百年前的黄历了？”曹一鸣白了自家表弟一眼。如此婆婆妈妈不干脆，白瞎了老天爷给你的这副能招桃花运的皮囊！不过对方此举倒是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让他不再伤心下去！

俊辰一旁看着，倒是不能释怀曹一鸣未喊完的那句“爷爷”，从而联想到自身，于是看向曹一鸣的眼神中不自觉地带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意味，“曹一鸣，你叫曾老先生，爷爷？”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曹一鸣倒也干脆，“我父亲，只是曹家养子，其实他姓曾！”

“曾？”众所周知，曾子楚为人正派一生就只有一妻一子，那——蒋琪树联想到什么狗血剧情，惊奇道，“该不会舅舅他是曾老先生的——”

“我父亲是私生子没错，但想想我父亲比曾不凡（曾子楚儿子，1946年生人，1971年去世）大好几岁，想想都知道不可能是婚内出轨所生！而且据说我那位祖母可是我爷爷的初恋！”曹一鸣解释道。

俊辰恍然道：“那就难怪你神神秘秘，还跟曾家有来有往的样子——”

“他做的神秘事可多了！”蒋琪树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说出这样的话，“除去他口硬心软暗中帮我俩又死不承认的那些，作为他亲表弟的我竟然从来不知道他一身所学竟师从谢大哥谢二哥！”

“你在说什么呢？”俊辰有些不懂，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就把话题转到这个，“一鸣是谢大哥谢二哥苦心栽培的传人众所周知——”

“我指的不只是入行后和谢家的联系，还有出道前的师承问题，也就是说他瞒了我整整十五年！”蒋琪树十分激动。

曹一鸣静静看着他：“然后呢？你计较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我是你表弟是吧？我一身武艺是跟你学的是吧？可到头来你却瞒我！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亲人放在眼里？”蒋琪树向他一步步逼问道，“还有，是你带着‘南木’冲到绑匪那儿把我和俊辰哥救出来的，是不是？”

曹一鸣被对方的后一句话愣了愣，转向俊辰：“是你猜出来告诉他的？”等于变相承认了而不自知！

俊辰忍笑道：“还真是你啊？”继而为蒋琪树说句公道话，“别小瞧你表弟的智商好吗？”他也有认真严肃的时候！

“就是！”蒋琪树指出，“就算你蒙头盖脸，就算有人因为救人者所使出的绝招而误认为是谢予定谢二哥所为，那事后我问过了，谢家两位哥哥根本没在现场——除了你没别人了！”

“是我又怎么样？”曹一鸣叹道。

“一旦借此说开了，我俩就没有什么理由被你曹斌曹一鸣拒于千里之外了，不是吗？”俊辰笑道，尝试着上前搂着对方。

“好吧。”曹一鸣意外没抗拒俊辰的亲近，拿出了刻有“CHAOQUN”的未开锋的匕首，“我爷爷就是无意中看见这个，才会松口把‘南木’的枫叶令牌交给我去救人！”于是又拿出一个令牌。

“只有一半？”蒋琪树接过枫叶令牌一看，发出疑问。

曹一鸣解释道：“本来是完整一个的，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文哥和我爷爷有了联系，尤其花锦荣事件后，我爷爷竟然同意我的提议和文哥平日各持一半令牌，如果其中一方有事，必须将自己手中的那份给对方合成一个使用！”

“那是因为人家阿文和子楚渊源颇深，按辈分，子楚是阿文的堂姨夫！”某人叹道并出现在三人身后。

俊辰、蒋琪树、曹一鸣顿时回头：“白、白老板！”

“几位小朋友要不要到我家坐坐？”白天明笑道，尤其对曹一鸣意味深长起来，“尤其是曹一鸣你，想不想知道子楚为你这个亲人留下点什么？”

曹一鸣：“~~~~~~”

蒋琪树、俊辰：“~~~~~~”

“你光解释一大堆你和曾家的关系，怎么不好好讲讲你和白老板说了些什么？”蒋琪树不满道。

“因为你和俊辰早就知道了所以觉得没必要，可我师父师伯不清楚其中缘由啊！”曹一鸣无奈道，“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瞒你，谁让你和俊辰先开溜扔我独自面对白老板的？你们要是不走，不就可以知道我和白老板谈的内容了吗？”

蒋琪树无言以对。

“哦，你和白老板说什么了？”谢予定来了兴趣。

“白老板把我爷爷交给他的曾家财产悉数都给了我！”曹一鸣道，“不仅如此，因为我爷爷投资过‘中兴’，作为曾家传人的我有幸得到‘中兴’的一部分股份，但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蒋琪树道，既然你是曾家传人，这是你应得的！

“因为要替曾老先生报答白老板多年来对曾家的维护之恩！”谢予安道。

曹一鸣点头：“然后我告诉他老人家，要把这份财产用在‘国邦’，为了帮俊辰解围！”

“所以为了顾及俊辰的自尊，你们就饶了这么一大圈？”蒋琪树道，只觉得脑细胞不够用——应该说是气自己怎么就上了贼船有这帮脑回路奇葩的至亲好友！

曹一鸣：“~~~~~~”

谢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