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剑（别名：手可摘星辰） 第2章 第 2 章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这首李白的诗是不是能够代表俊辰一生的写照已经无从得知了，只晓得公元1976年的他，这时候还是个十四岁的少年，虽然有个家暴出轨抛妻弃子的渣爹，但从小过继穆家和外祖父相依为命被保护的很好，一团稚气，无忧无虑。可有一天他外祖父却要他改回本姓！

“这是为什么呀？”他十分不解又委屈。

“骏臣，因为外祖父年事已高，已经护不住你——”

“骗人！”明明是射日电影公司走下坡路，你准备拼死一搏所以想打发掉我这个“累赘”是不是？俊辰如此想到，并把这种情绪用眼神传递给自家外祖父！

“骏臣~~~~~~”对方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家外孙，“你想不想报考长照训练班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被自家外祖父急转直下的话语弄懵了的俊辰。

俊辰最终还是答应了自家外祖父。一是他孝顺不忍忤逆，二是他其实挺喜欢长照的电影，只是碍于射日和长照是死对头不敢明说。当然，为了公平起见，他也看了射日的所有电影用来比较。只是他不明白，就算为了避嫌改姓也用不着进对头长照公司，进也就进了，为什么一定要安排他进常家班？明明和白天明相比，自家外祖父明显跟常公章更不对付啊！

“因为我和你外祖父瞒着你那个脑残舅舅穆砚在私下已经达成了和解！”白天明摸摸他的脑袋笑道，看向他外祖父，“肃之兄，这孩子真是像极了静姝——”

“废话！”俊辰的外祖父白了对方一眼，不知是怪他勾起自个的丧女之痛，还是怪他贸然前来结果在晚辈面前暴露了他俩的私交——肃之是我穆子离的字没错，可只有我父母和当年去世的天耀（白天明的弟弟）能叫，我和你有亲热到这个地步吗？

你个死傲娇！那你怎么好意思把这孩子托付给我？白天明腹诽道。

看着两人的互动，俊辰道：“既然如此，白爷爷您能不能帮帮——”被穆子离瞪了一眼怂了，仍伸手暗暗扯了扯白天明的衣服。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外祖父有难而袖手旁观的！”白天明如此说道。与穆子离再不和，总比便宜那个带坏我家昭然的混账穆砚好！

看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俊辰小心翼翼道：“白老板——”

“还是像刚刚那样叫我白爷爷比较亲切！”白天明笑道，然后看向穆子离：当真确定要把穆家唯一的希望推给我？听说你还强迫这孩子改姓？

“总比留下来被允墨那个畜生迫害的好！”穆子离如此答道。在穆砚的人品问题上，他和白天明达成一致！

“那倒不至于沦落到改姓，起个艺名便是！”白天明说道，对俊辰，“把你安排到常家班，你没意见吧？”

果然还是这样吗？俊辰为难道：“如果没记错的话，常家班大部分已经迁至长照北寒分布——”

“就因为山高皇帝远人生地不熟，骏臣你才能安身立命不被揭穿惹来杀身之祸！”穆子离沉声道，样子十分吓人，他是知道自家外孙是什么心思！

见俊辰小朋友吓得躲到他身后，白天明不禁动容：“肃之兄！”

“外祖父，我答应你——”在穆子离的强烈逼视下有所妥协，但俊辰小朋友依然有他的倔强，“但我不要叫蓝海风！”

白天明：“？？？”

穆子离咳一声：“蓝海风是骏臣出生之时他那个畜生爹起的~~~~~~”

“~~~孩子，你想叫什么名字？”也许是同病相怜有所触动吧，白天明抱住了俊辰，话里也透着几分真心（并不是说之前的言语作为不真诚，只是亲疏有别，几十年社会阅历让他待人处事习惯性有一套规则）和哽咽。

“李星，就叫李星！”俊辰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李星，字俊辰，这便是我对外宣称安身立命的姓名！”还看向自家外祖父求表扬：木子李可是和外祖父您的名讳同音，字还是俊辰（骏臣），我没有背离穆家！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穆子离顿时：“~~~~~~”

白天明也：“~~~~~~”

“所以，你才要让我收下这孩子？”常公章道。在花锦荣慕容芳婚礼结束后、长照总部代表们即将准备回紫荆城的前夕，白天明带着俊辰找他谈话。

白天明点头。

常公章不禁打量起俊辰，嗯，蛮文气的，光说相貌的话，其实和大弟子狄静刃挺接近的，放在长照没什么问题，可要是进常家班的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第四期长照训练班录取名单上并没有他！”言下之意：你白天明当真要明目张胆开后门？一旦开此先例被人得知，尤其被今年刚录取好的第四期学员们得知，你让这孩子如何和师兄弟们相处？

“既是第四期学员们，按照往年计划划给你常家班4-6个的名额，我记得今年并没有满吧？”

“~~~是还有一个，但是——”

“那就给俊辰好了！”白天明打断道。

常公章憋着气，指着俊辰小朋友：“亏你还是长照电影公司老总，就算你要捧他，好歹事先让他参加面试走一次流程吧？既然今年不行，反正这孩子还小，还可以等四年后，根本就不急于一时——”

“在紫荆城总部的时候，俊辰面试已经过了。”看着对方震惊万分的样子，白天明叹道，“雷公，我已经把决定在长照分部另设训练班的文件给了Yohanna，虽两年一期大多招收龙虎武师，却专门为你常家班服务自行做主，待遇等同总部的训练班！”只要你肯破例收下俊辰！白天明以此为条件，并用眼神表情表达了他的意思。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常公章转移话题问起俊辰。

“李星，字俊辰，是木子李的李！”俊辰回答道，尤其“木子李”三字咬字最重！

“~~~李星，你可会武？”常公章已经明白这孩子话里的意思，问这话，也是希望能因此找到破绽错处，好让这孩子能够知趣主动退出！

“虽然俊辰只有五年的舞蹈经验，但假以时日定能追赶上来达到你要的武术效果，您放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俊辰的“您放心”三个字的咬字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明明这孩子看起来一派谦和有礼找不出不妥之处啊！

常公章：“~~~~~~”

憋笑中的白天明：“~~~~~~”

俊辰就这样留下来，虽然因年纪最小、没武术功底的缘故在第四代弟子当中最迟做主角，也许正因如此，再加上第四代弟子虽平庸但还有几分厚道心肠，所以他们都挺疼俊辰这个小师弟的！于是第四代常家班弟子就这样开始他们的演艺生涯，如果没有遇上那场变故的话——

“多谢师兄相助之恩！”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对他行礼道。

俊辰忙扶住对方：“别客气，举手之劳而已——”看清对方的相貌后，“你不是那天陪亲戚面试却被常导选中的蒋、蒋——”

“蒋琪树。”那少年回答道，“曹斌是我表哥，结果到头来他没被录取不说，还无心插柳让我抢了我表哥的名额成了首个第五代弟子——”

“等等！”俊辰打断他，“虽然今年1978年的这期武术训练班等同总部的训练班，可以在招收龙虎武师的基础上挑选条件不俗的学员为未来的第五代常家班弟子，可离真正盖棺论定还早呢！你怎么——”

“其实两年前的第四期长照训练班招生，我表哥就已经被涮下来一次了!本以为这次的武术班会好一点，结果还是——”蒋琪树不禁叹道，“我表哥对长照尤其是常家班痴迷到十分疯狂的地步，为此从小习武，寒暑从无间断，甚至不惜辍学与家人闹翻，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而并无刻意强求的我却轻而易举得到，换做是你，会不会有所怨愤不平？”

“所以这就是他们代入你表哥情绪欺负你的原因？”俊辰猜测道。

蒋琪树苦笑道：“我和我表哥的事恐怕传遍整个长照北寒分部被当做反面教材了吧？”将来常家班第五代弟子要是得知此事，自己要如何与他们相处？想想都头疼！

俊辰有些不解：“只是，为什么非得是你被常导选中呢？”

“或许，和两年前我和常导的初识有关吧？”

“你和常导的缘分竟然这么早？”那时候我才刚进长照好不容易才成为常家班第四代弟子！俊辰觉得不可思议。

蒋琪树笑道：“是啊，那时候我才刚刚上擂台打拳,正因为那年比赛我是历届年纪最小的铜牌获奖者，又童言无忌逗乐了观众，所以才会引起常导的注意得以与他老人家见面！”

“哦，你说了些什么？”俊辰有些好奇。

“常导问我‘孩子，你长大了想要做什么？’。”

“你怎么回答？”

“我说‘成为像狄姜二人那样的武侠功夫明星，然后娶大美女做老婆！’。“见俊辰被他逗笑，蒋琪树也不好意思起来，”要不怎么会说是童言无忌呢？“

“你怎么会如此认为？“

“当年和常导相识之时武术班尚未成立，后来常导有心相邀，被我托父母以年纪太小为借口婉拒了，只是没想到过了那么久，常导竟然还记得我！“

“你那时多大了？”

“当年刚满十三岁，而且还是1月生辰！”

我也是1月生辰还比你大一年呢！想起自己刚出道那会儿，俊辰心情有些复杂，点头：“的确太小了，如果不是家境困难的话，一般情况下父母不会让自个儿子轻易过早进入社会——”

“最主要的是，虽然我一家人都是长照影迷，我也因此拜邻居为师从小习武，却从没想过主动进演艺圈！”蒋琪树如此说道。

俊辰联系对付前后话语因果，道：“可是顾及你表哥怕抢了他的风头？”

“都不重要了，因为我表哥受打击过大，为了不跟我同处一个屋檐下被有心人旧事重提相互比较而伤了和气，我表哥拒绝了常导让他担当长照龙虎武师的建议打算另谋高就！”蒋琪树苦笑道，“木已成舟，再怎么样也要有始有终才是，我如今能做的就只有不辜负了他人期望！所幸，我对这行还是有点喜爱，不至于强扭的瓜不甜弄得那么被动，不是吗？”

俊辰顿时被对方过分早熟的话语弄得沉默，良久，叹息一声，搂上对方的肩拍拍，以示安慰。

于是，作为未来第五代弟子“早产儿”的蒋琪树只能跟第四代弟子先混着，为此，作为长照北寒分部董事的常忆欢没少取笑自家义父：“瞧您干的好事！”真正被你收为关门弟子的目前就这一位吧？幸亏您再假公济私也没昏头到立即收对方为契仔的地步！不然，此例一开，真不知道您将来如何服众？

“恐怕蒋琪树这位关门弟子，不仅是目前，也将是我常公章人生中最后一个！”常公章叹道，破天荒流露出悲观消极之色！

常忆欢见状，收敛起玩笑之色，劝慰道：“义父，有我在的一天，您的常家班一定还能继续运营——”

“不止是常家班的问题，而是整个长照公司开始走下坡路！”

“不是还有花锦荣荣少这个王牌——”

“就算阿荣这个国际巨星坐镇，对长照来说也只是回光返照多续几年命而已！”常公章说道，“其实第四代以及琪树这些孩子也是生不逢时！”

“~~~还是等第五代弟子召集齐全再下定论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世道再艰难，我们总能有资源时间为他们争取到发展空间吧？”常忆欢叹道，“再说，白老板不是和射日的那位达成和解共识了吗？两家一旦联手共进，说不定将来有所转机呢！”看着常公章有些吞吞吐吐起来，“就是不知道您，到时候肯不肯——”

“我是那种不顾大局不为长照考虑的人吗？”知道对方什么意思，常公章不禁白了自家义女一眼，道。

常忆欢不禁一笑。